那晚，他們去café坐了會兒，他們的談話讓林砂有設防的小心翼翼，可他也有種隱隱的預感就是他可能會和潛意識裏的混亂，陰暗作一下了斷，有一種明亮的，有秩序的力量能帶他離開自身的泥淖，那是小芝帶給他的。
“林砂，你的畢業論文弄完了沒有啊。我的拖了很久，還置在一邊。”
“蠻早就做完了。你也不把那論文處理一下，及時交總會順利一點。你不是已經在設計院幹了一段時間了嘛，隨便磨磨誰幫你搞點資料不是很容易。”林砂看著他笑。
“我做事就是愛拖的，這個你也知道，一般係裏要交什麽階段性的作品，我都會是最後一個交，有時拉著老師求他還是要幫我改改遲交的作業的，嗬嗬，不然我會死得很慘。”
“你要有什麽覺得麻煩，找資料，做總結隻類的，可以找我，一般我幫別人打下手都兢兢業業。”
“嗬嗬，是嗎？你還真有意思，和你處了快四年，就沒覺得你是能幫別人打下手的。一直不太說話，有時討論個什麽作品你也不會當眾提什麽意見。不過提出來還是蠻尖銳的那種，嗬嗬。”
“有嗎？”林砂一臉茫然的樣子，“我隻是實話實說，沒覺得怎麽尖刻。要大家都那樣看我，我一定就不提了。嗬嗬，你也知道很多時候我都不知道該怎麽評價那些作品，什麽經典，什麽佳作，簡直一堆廢紙。要表達的概念都漏洞百出，我都懶得說什麽了，有時說還行吧，這樣。其實說與不說對我而言，不會有什麽本質上的不一樣。”
小芝聽林砂不緊不慢地說他的想法。覺得他是個特別聰明而銳利的人，思維和邏輯總是清晰而敏捷。但表麵上，林砂做起事來總是淡淡的從容，不急，也不深入。
第34節：小芝（2）
“對，說和不說大家對你的看法也不會有什麽改變。嗬嗬，因為大家一看你的作業就知道，你根本沒把老師教的設計理念放在心上。你那種態度和做法，隻是種‘內斂的囂張’。你讓別人覺得自己特別沒底，因為對於別人的不足，你不會直接地說出來。嗬嗬，大家可能把你當下手使嗎？”
“嗬嗬嗬嗬，我一直都不知道是這樣的一種情況。”
“你看你又假了吧。對了，你說說那天在設計院麵試的情況吧，後來我也沒問那個人事部的負責人。”
林砂覺得小芝是個很有觀察力的女生，雖然每次她的作業都交得比較晚，但看得出來她花了很多心思在上麵，整個畫麵素淨又不乏細膩，讓人覺得舒服。就象她的為人和說話方式，把該說的一樣一樣地羅列出來，情況如何就擺在那裏不作評價。而讓人覺得尷尬的情況她也會特別有分寸地避開或者點到為止。
“很順利，那天多虧有你幫忙。他看了一下我帶過去的一些個資料。簡單地問了我幾個問題，就這樣。他說聽說你在校期間就接過很多的定單，很多設計作品讓公司都很滿意？我當時就詫異了一下，畢竟這個在推薦表上一筆帶過了，後來，我猜一定是你在那裏替我吹噓了一下。”
“你的實際運用能力就是不錯，我隻是實話實說，哪有做什麽手腳，嗬嗬。不過，要是有熟人能照一下，很多事情會容易一點，你覺得呢？你一直都很有能力去把事情做好我一點都不懷疑，如果可以把過程搞得直接和明朗一點，那更是錦上天花的事情，畢竟找工作也有個供需的問題在那裏。”
小芝的細心和周到讓林砂覺得自己的生澀。這麽久以來，林砂都隻是活在自己的世界裏。他一直覺得自己和周圍的疏離沒什麽不好，自己覺得安全和自由就好。可一到踏入社會這個圈子，林砂才發現那種明晃晃的裸露和可塑性是他一直以來都缺乏的。
“我爸爸覺得你的各方麵素質都不錯，將來是能勝任一些項目的，。嗬嗬，我說是啊，沒錯。林砂同學在班裏一直很出色。”
林砂看了看小芝，突然間覺得自己被卷到一場早有預謀的計劃裏。林砂覺得自己沒有考上美院的研究生，失去的不僅僅隻是這樣的一個可以繼續深造的機會，或許他把自由都丟掉了。就象韓曄所說，要換一條人生的道路，卻沒有殊途同歸的可能性。
“我沒有考上美院，這個對我的自信一直都是個打擊，嗬嗬。”
“不要緊，工作了一段時間之後，可以重新計劃一下，這個不是問題。或許你到時可以繼續考或者可以在設計院裏爭取一下出國的名額。”
“小芝，我們說些別的吧。一想到考研的事情就讓我不舒服，嗬嗬，條件反射。”
“好，不說這個了。不過這段時間你可以過去實習，熟悉一下那裏的環境，再說你的畢業設計也做完了。”小芝看著林砂溫情地笑，“那樣我可以不用特地跑到學校來看你了，嗬嗬。”
林砂勉強地露出一絲笑意。
以後很久的一段日子，韓曄都很少在學校裏見到林砂。她發短信問他在做什麽。他說他很忙在設計院實習。她問他你晚上有時間嗎，我想見見你。他說改天吧，這兩天還有幾個項目要趕。
韓曄覺得悶，林砂象水蒸氣一樣在她的視野裏蒸發了，她有些不安。可她有能擔心什麽呢，對於他的一切她從不過問，也無從得知。韓曄覺得gill和阿寶和她在一個城市裏，是那種可以觸手可及的依靠，她就覺得安心，雖然進了大學以後大家各做各的，也不常聯係。但她不擔心，很多情誼在那裏，它總會在那裏，不是你的，再強求也不會有什麽改變。
第35節：smell like teen spirit（1）
“gill，你怎麽還是這個落魄的樣子啊？”韓曄找了個折中的café bar，離gill和阿寶的學校都不遠。韓曄到的時候，阿寶還沒有到。gill一個人靠角落的座位，顯得特別畏縮。
“你來了啊。還好吧，大概還是沒辦法很本分的做事，就難免遭別人迫害。嗬嗬，看來是根深蒂固地中毒了。”
韓曄看他些許沉靜的眼神，覺得這段日子以來，多少還是有很多改變的吧，隻是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隱疾，隻能自己療治。
“阿寶怎麽還沒來啊，這小妮子沒有哪一迴是不遲到的。不給gill麵子也就算了，竟然也不給我麵子。”
gill笑，說，“你要喝點什麽我幫你點。”
“奶咖，這裏的咖啡隻有奶咖是大杯的，提神又解渴。哪象那個espresso喝得讓人光火。”
“奶咖，再要個兩塊芝士。”一個年輕的姑娘在一邊記，韓曄隻是顧自地和gill聊。
gill無奈地看著她，笑。
從剛開學的那次相聚到現在gill也有大半年沒有見到韓曄了。她頭發直直地垂在間上，遮住半張潔白的臉頰，隻是略微顯得血氣不足，眼睛還是明亮而靈動。gill覺得她精致了許多，細碎花的緊身黑衣，棕色的大群擺的裙子，隻是腳上還是那雙converse的綁帶休閑鞋。
韓曄看了看那女生婀娜的背影，迴頭衝gill笑：“是不是讓你很丟臉啊？”
“對啊，太不給我麵子了。”gill一幅誇張的表情。gill覺得從韓曄的言談上你是根本沒辦法了解她這些日子過得好還是不好，看來倔強的個性還是一點都不曾改變。gill翻開手機看了看短信，“阿寶說她被堵在路上了，剛剛從選修課上逃出來。”
“好想她哦，還姍姍來遲，又不是見stanly，搞得和純情少女一樣。對了，她逃課過來的啊，我約她的時候她也沒提起。”
“她啊，有分寸的。平時小囂張一下，不會捅什麽大亂子的。”
……
“曄曄。”阿寶一進店子就朝韓曄熱情地張開雙臂，給她一個緊緊地擁抱。
“阿寶，你可來了，我都想死你了。”韓曄笑得和朵花一樣，gill就在一邊看兩個小女人瘋。
阿寶一坐下來就開始埋怨北京下班高峰期的交通堵塞，把談粉的小挎包遞給gill放到桌子的裏角，“gill，你好滄桑哦，也好久沒見你了。”
“你還記得理我啊？”
“嗬嗬，看到曄曄就沒時間顧及你了。”
韓曄見到阿寶真的好開心，還是那樣的隨性，廢話很多的樣子。
“你怎麽燙了這麽個頭發啊，還染得跟稻草垛子一樣。”韓曄第一眼見到阿寶就覺得奇怪，可就是一下弄不明白有什麽不對勁。
“曄，你太沒審美的眼光了。我這還是瑞麗5月版裏某發型的唯一盜版。你能看到這麽有水準的發型隻能說你運氣超好。嗬嗬。”
韓曄笑。阿寶的穿著的確是變了很多，only的彩條連衣裙，細細的半跟涼鞋，韓曄記得在高中那會兒，她們是最愛一起去運動館看球鞋的。不過阿寶的眼神還是那麽清澈，一笑起來，韓曄就覺得高中的那個阿寶一直都那裏。
“林砂，你的畢業論文弄完了沒有啊。我的拖了很久，還置在一邊。”
“蠻早就做完了。你也不把那論文處理一下，及時交總會順利一點。你不是已經在設計院幹了一段時間了嘛，隨便磨磨誰幫你搞點資料不是很容易。”林砂看著他笑。
“我做事就是愛拖的，這個你也知道，一般係裏要交什麽階段性的作品，我都會是最後一個交，有時拉著老師求他還是要幫我改改遲交的作業的，嗬嗬，不然我會死得很慘。”
“你要有什麽覺得麻煩，找資料，做總結隻類的，可以找我，一般我幫別人打下手都兢兢業業。”
“嗬嗬，是嗎？你還真有意思，和你處了快四年，就沒覺得你是能幫別人打下手的。一直不太說話，有時討論個什麽作品你也不會當眾提什麽意見。不過提出來還是蠻尖銳的那種，嗬嗬。”
“有嗎？”林砂一臉茫然的樣子，“我隻是實話實說，沒覺得怎麽尖刻。要大家都那樣看我，我一定就不提了。嗬嗬，你也知道很多時候我都不知道該怎麽評價那些作品，什麽經典，什麽佳作，簡直一堆廢紙。要表達的概念都漏洞百出，我都懶得說什麽了，有時說還行吧，這樣。其實說與不說對我而言，不會有什麽本質上的不一樣。”
小芝聽林砂不緊不慢地說他的想法。覺得他是個特別聰明而銳利的人，思維和邏輯總是清晰而敏捷。但表麵上，林砂做起事來總是淡淡的從容，不急，也不深入。
第34節：小芝（2）
“對，說和不說大家對你的看法也不會有什麽改變。嗬嗬，因為大家一看你的作業就知道，你根本沒把老師教的設計理念放在心上。你那種態度和做法，隻是種‘內斂的囂張’。你讓別人覺得自己特別沒底，因為對於別人的不足，你不會直接地說出來。嗬嗬，大家可能把你當下手使嗎？”
“嗬嗬嗬嗬，我一直都不知道是這樣的一種情況。”
“你看你又假了吧。對了，你說說那天在設計院麵試的情況吧，後來我也沒問那個人事部的負責人。”
林砂覺得小芝是個很有觀察力的女生，雖然每次她的作業都交得比較晚，但看得出來她花了很多心思在上麵，整個畫麵素淨又不乏細膩，讓人覺得舒服。就象她的為人和說話方式，把該說的一樣一樣地羅列出來，情況如何就擺在那裏不作評價。而讓人覺得尷尬的情況她也會特別有分寸地避開或者點到為止。
“很順利，那天多虧有你幫忙。他看了一下我帶過去的一些個資料。簡單地問了我幾個問題，就這樣。他說聽說你在校期間就接過很多的定單，很多設計作品讓公司都很滿意？我當時就詫異了一下，畢竟這個在推薦表上一筆帶過了，後來，我猜一定是你在那裏替我吹噓了一下。”
“你的實際運用能力就是不錯，我隻是實話實說，哪有做什麽手腳，嗬嗬。不過，要是有熟人能照一下，很多事情會容易一點，你覺得呢？你一直都很有能力去把事情做好我一點都不懷疑，如果可以把過程搞得直接和明朗一點，那更是錦上天花的事情，畢竟找工作也有個供需的問題在那裏。”
小芝的細心和周到讓林砂覺得自己的生澀。這麽久以來，林砂都隻是活在自己的世界裏。他一直覺得自己和周圍的疏離沒什麽不好，自己覺得安全和自由就好。可一到踏入社會這個圈子，林砂才發現那種明晃晃的裸露和可塑性是他一直以來都缺乏的。
“我爸爸覺得你的各方麵素質都不錯，將來是能勝任一些項目的，。嗬嗬，我說是啊，沒錯。林砂同學在班裏一直很出色。”
林砂看了看小芝，突然間覺得自己被卷到一場早有預謀的計劃裏。林砂覺得自己沒有考上美院的研究生，失去的不僅僅隻是這樣的一個可以繼續深造的機會，或許他把自由都丟掉了。就象韓曄所說，要換一條人生的道路，卻沒有殊途同歸的可能性。
“我沒有考上美院，這個對我的自信一直都是個打擊，嗬嗬。”
“不要緊，工作了一段時間之後，可以重新計劃一下，這個不是問題。或許你到時可以繼續考或者可以在設計院裏爭取一下出國的名額。”
“小芝，我們說些別的吧。一想到考研的事情就讓我不舒服，嗬嗬，條件反射。”
“好，不說這個了。不過這段時間你可以過去實習，熟悉一下那裏的環境，再說你的畢業設計也做完了。”小芝看著林砂溫情地笑，“那樣我可以不用特地跑到學校來看你了，嗬嗬。”
林砂勉強地露出一絲笑意。
以後很久的一段日子，韓曄都很少在學校裏見到林砂。她發短信問他在做什麽。他說他很忙在設計院實習。她問他你晚上有時間嗎，我想見見你。他說改天吧，這兩天還有幾個項目要趕。
韓曄覺得悶，林砂象水蒸氣一樣在她的視野裏蒸發了，她有些不安。可她有能擔心什麽呢，對於他的一切她從不過問，也無從得知。韓曄覺得gill和阿寶和她在一個城市裏，是那種可以觸手可及的依靠，她就覺得安心，雖然進了大學以後大家各做各的，也不常聯係。但她不擔心，很多情誼在那裏，它總會在那裏，不是你的，再強求也不會有什麽改變。
第35節：smell like teen spirit（1）
“gill，你怎麽還是這個落魄的樣子啊？”韓曄找了個折中的café bar，離gill和阿寶的學校都不遠。韓曄到的時候，阿寶還沒有到。gill一個人靠角落的座位，顯得特別畏縮。
“你來了啊。還好吧，大概還是沒辦法很本分的做事，就難免遭別人迫害。嗬嗬，看來是根深蒂固地中毒了。”
韓曄看他些許沉靜的眼神，覺得這段日子以來，多少還是有很多改變的吧，隻是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隱疾，隻能自己療治。
“阿寶怎麽還沒來啊，這小妮子沒有哪一迴是不遲到的。不給gill麵子也就算了，竟然也不給我麵子。”
gill笑，說，“你要喝點什麽我幫你點。”
“奶咖，這裏的咖啡隻有奶咖是大杯的，提神又解渴。哪象那個espresso喝得讓人光火。”
“奶咖，再要個兩塊芝士。”一個年輕的姑娘在一邊記，韓曄隻是顧自地和gill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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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剛開學的那次相聚到現在gill也有大半年沒有見到韓曄了。她頭發直直地垂在間上，遮住半張潔白的臉頰，隻是略微顯得血氣不足，眼睛還是明亮而靈動。gill覺得她精致了許多，細碎花的緊身黑衣，棕色的大群擺的裙子，隻是腳上還是那雙converse的綁帶休閑鞋。
韓曄看了看那女生婀娜的背影，迴頭衝gill笑：“是不是讓你很丟臉啊？”
“對啊，太不給我麵子了。”gill一幅誇張的表情。gill覺得從韓曄的言談上你是根本沒辦法了解她這些日子過得好還是不好，看來倔強的個性還是一點都不曾改變。gill翻開手機看了看短信，“阿寶說她被堵在路上了，剛剛從選修課上逃出來。”
“好想她哦，還姍姍來遲，又不是見stanly，搞得和純情少女一樣。對了，她逃課過來的啊，我約她的時候她也沒提起。”
“她啊，有分寸的。平時小囂張一下，不會捅什麽大亂子的。”
……
“曄曄。”阿寶一進店子就朝韓曄熱情地張開雙臂，給她一個緊緊地擁抱。
“阿寶，你可來了，我都想死你了。”韓曄笑得和朵花一樣，gill就在一邊看兩個小女人瘋。
阿寶一坐下來就開始埋怨北京下班高峰期的交通堵塞，把談粉的小挎包遞給gill放到桌子的裏角，“gill，你好滄桑哦，也好久沒見你了。”
“你還記得理我啊？”
“嗬嗬，看到曄曄就沒時間顧及你了。”
韓曄見到阿寶真的好開心，還是那樣的隨性，廢話很多的樣子。
“你怎麽燙了這麽個頭發啊，還染得跟稻草垛子一樣。”韓曄第一眼見到阿寶就覺得奇怪，可就是一下弄不明白有什麽不對勁。
“曄，你太沒審美的眼光了。我這還是瑞麗5月版裏某發型的唯一盜版。你能看到這麽有水準的發型隻能說你運氣超好。嗬嗬。”
韓曄笑。阿寶的穿著的確是變了很多，only的彩條連衣裙，細細的半跟涼鞋，韓曄記得在高中那會兒，她們是最愛一起去運動館看球鞋的。不過阿寶的眼神還是那麽清澈，一笑起來，韓曄就覺得高中的那個阿寶一直都那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