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花兒》作者:[韓]可愛淘【完結】


    楔子


    北京的早晨,天亮得很早,天空總是純淨的深藍。


    歐陽琪不知自己道是不是因為在某個夢境裏遭遇了這樣一片讓人無法抗拒的純淨,才會義無返顧得來到這個離家很遠的城市。不同的人,不同的事,流光迴轉。


    當時我就是這樣心無雜念地走在學子路上的。那年我大二。四月的校園裏,花開得很豔。名洋說我就是那個他心目中穿一席白色長裙,款款經過球場,在被人突兀地砸到球後,利落地帶球上籃,然後優雅離開的那個女子。


    我想了想,還是栽在他手上吧。


    第1節:四月


    早上名洋他們去機器人小組開會了。歐陽琪還在宿舍睡覺的時候,名洋就給她發了個笑臉過來,說,“老婆,還睡著嗎,我要去開會了。”歐陽琪躺在床上對著手機不自覺地笑起來。名洋總是這樣,他隻會在短信裏叫她老婆;說到他想見她,特別想,然後跑到女生宿舍樓裏看她一眼就走,就這樣。歐陽一想到他在她眼前,溫文的總不見波瀾的眼神,她就會心地笑起來,想他真是個內斂到自閉的男生,自己跌進他心裏去了就注定會被溺死。


    周六的上午歐陽一般是會睡到很晚的。一個禮拜的管信專業課雖不比純工科類的專業排得滿,可這個老太那個老伯給大家灌輸起理論知錄識來根本就是隻能使腦袋顯示內存已滿,不好好在雙修日休息隻能讓自己元氣大傷。照筱曉所說,如果她學了一個禮拜的管信專業,而不能在周六好好睡個懶覺,在周日去家樂福血拚迴一大堆零食,那她立馬找根白緞上吊自殺得了,生活總是這樣忙碌和無聊著。


    名洋發短信給歐陽,說:“琪琪,機器人小組的會等下就完了,我去你樓下等。老婆你要等我迴來吃飯。:)


    歐陽沿著學子路去實驗樓。名洋他們是在那開會的。她喜歡學子路邊那片空曠的籃球場,還有那片綠得誘人的草坪,很喜歡球場網狀的圍欄,當一個人經過,看景色在網狀的空間裏隔離和移動,象一卷有預謀的壓抑的電影膠片,有時光遊走的痕跡。


    四月的校園其實特別漂亮,空氣裏有春天的幹淨而略甜的氣息,花開得很濃烈卻不見妖嬈的豔麗,象純真的鄉間少女而不象都市夜晚的摩登女郎,散發出迷醉的庸爛的味道。歐陽琪捋過一束飄散的黑發放到唇邊,為自己潛意識裏的這種潔癖小小驚訝了一下。歐陽是那種開朗抑或恬淡的女生。她瘦而纖長,有江南女子的精致臉龐和勻稱的身段。或許是和名洋在一起呆久了的緣故,歐陽也在自己的眼裏找到了一絲波瀾不驚的意思。所以在大家眼裏,歐陽是個冷冷的美人,有和周圍的人保持一段距離的需要。這樣很好,歐陽的嘴角露出一絲詭異的笑。


    名洋和研冰一起出實驗樓的時候,琪琪正站在一棵木蘭花下等他,那一樹雪白雪白的木蘭籠得歐陽琪飄散開仙風道骨的味道。研冰是大一的新生,一個清爽可愛的小女聲。名洋一眼望到歐陽就開心地向她跑過去。研冰被撂在一邊多少有些尷尬,剛剛還滿臉的崇拜表情在臉上打起節來,不過這個大一的清純女生多少還是有她可愛的地方。琪琪看著名洋微皺了下眉,大方地和研冰打了個招唿。研冰澀澀一笑就跑開了。


    “琪琪你怎麽過來了,我正想過去找你。”


    “順便出來,一起出去吃飯。你知不知道這樣跑過來人家會很尷尬的,還是一可愛的小女生。”琪琪笑著盯著名洋看,看到他心虛。


    “噢,她是過去幫忙的,沒事,她很隨和一人。”


    “嗬嗬,隨和就是容易讓人忽略,以後在小組裏你要多關照下她。”


    “啊?我關照你一人我還忙不過來。你這麽說有些假,嗬嗬。”


    “哪裏,我真覺得這女生好。”歐陽張著無辜的大眼睛看名洋。名洋一下又不知說什麽才好。


    “嗯,好,那順便讓你嫉妒一下。”名洋笑。


    第2節:速食年代的愛情


    名洋和歐陽琪經常去學校附近的麥當勞。那裏會有很多人坐著聊天以及開心地吃東西。記得每學期末考試前的晚上,他們會在那裏看書到很晚,因為學校的通宵教室裏總有很多人還有很多蚊子,象進了動物園一樣。然後他們就在學校鎖大門之前跑出來,找這樣一個可以吹空調喝飲料的好地方。名洋會給歐陽買咖啡,把白糖和煉乳倒進杯裏,攪勻了放到她麵前。歐陽覺得溫馨。也是在那裏,在他趴在桌上睡覺的時候,歐陽才意外地發現他長長的睫毛和憨甜的睡容。


    在這樣的深夜,麥當勞的客人一般很少。你想,三更半夜跑到麥當勞喝幾杯冰可樂,廢話到臨晨,多少讓人覺得神經質。想買醉直接去酒吧,想通宵直接去ktv,而從通宵教室逃出來的才去kfc和麥當勞。偶爾遇到幾個過來喝飲料的,沒準就從包裏拿出一疊厚厚的複習資料,開始安靜地看書。這時琪琪會笑得特別詭異和大聲,讓那幾個人覺得特丟臉,繼而自責到無心看書。名洋說你不要這樣了,他們挺無辜的,搞得別人手足無措。她說她早料到這幾個人眼神遊移不定,一定圖謀不軌,看別人在那尷尬是件很好玩的事情。


    名洋端了可樂過來,在歐陽對麵坐下來。


    他們喜歡靠窗的那個座位,歐陽總是在聽名洋說話的時候,心不在焉地看外頭的人來人往和穿流的車輛,城市的給人感覺擁擠和浮躁。


    歐陽不知道那種感覺是不是可以叫做一見鍾情。那個開學報道的秋日早晨,一個帥帥高高的男生,低著頭拖著一個墨綠色的行李箱,額前的頭發遮住了眼睛和高高的鼻梁。歐陽覺得那會是個酷酷的男孩子,嘴角有不動聲色的弧度。突然間他倆的行李箱就拌到一起了。他抬起臉來看她,歐陽也愣了一下,那種神交讓彼此有一種共有的震撼。他笑起來,笑得好象一縷溫暖的陽光。歐陽一輩子都忘不了。


    名洋在這個學校學自動化,從進校開始到現在,他的成績都特別好,或許這也沒什麽,可他要是長得還真得不錯,在操場上打起籃球來又特別紮眼,那你就真的隻能抱怨上天的不公了。可世事往往如此,好的東西總是在別人手裏,據說宿舍裏有人嫉妒名洋萬事太全,把他的拖鞋給藏起來了。就為這個琪琪笑了又笑,還總拿這種破事來損他。他也就好脾氣地說,“這些真的隻是一不小心,真的,一不小心而已。如果他這樣的情況讓很多人對價值觀和人人平等之類的廢話產生徹底懷疑的話,他會一無反顧地把琪琪交給他們,這樣生活於他們也還是幸福的吧。“琪琪這才發覺名洋也並不像許多女生眼裏那般正直,比如她們覺得自己在學長麵前有去洗手間的想法就很齷齪。


    宿舍是六人間的。名洋和米銳,陳波的關係特別好。“米銳這孩子太能侃了,絕對是個運動型的帥哥。”這是同係的女生說的,“可能成績不太好,不過能力太強了。陳波大該和他一個宿舍所以有被汙染的嫌疑。嗬嗬。”米銳名洋一口咬定他倆是他見過的最好的哥們兒了,就衝著他這句話,他們就注定出什麽事都會為他兩肋插刀的。可這也是名洋的心裏話,他倆都開朗而達觀,三個人之間的相處真的沒話說。


    自從藏鞋事件之後,名洋的地位就明顯不如從前了,雖說這比較莫名其妙,可名洋的確要在每晚出去打水提供一幫王老五們的喝水需求。名洋有時也會心理不平衡,可一想到連琪琪這樣的窈窕淑女也栽到自己手裏了,他也就真的幸福地飄起來了,無怨無悔地跑到水房打水去。


    水房裏的壁燈是很古老的式樣,在天色都暗下來的晚上,散發出中世紀的厚重的暗黃,意思就是有些破舊。名洋把四個水壺一字排開。離他不遠的四個空位之外,是一直發遮住半邊臉的高挑女生,在名洋的這個角度看,正好露出一個性感的下巴。她一手叉在緊身的牛仔褲兜裏,一手優雅地托著腰。她就安靜地站在那裏,盯著開水冒出來,散開一縷縷的水蒸氣,繚繞著飄到半空,溶在暗黃的燈光裏。她那沉靜和默然的表情或許一下就暗合了你流離失所的心境,可天曉得那小妮子還在心裏嘀咕tmd開水出得和吐口水一個德性。這就是韓曄,和歐陽琪一個宿舍的女生。


    名洋忍不住側過臉去看她,心想“這個女生挺個性的,眼熟。”


    韓曄斜瞄了名洋一眼,想,“這人長得還蠻順眼,恩,哪見過。”


    名洋向她微微笑了笑,想到,“這不是韓曄嘛,和琪琪一個宿舍,如果沒有人錯的話。”


    韓曄皺了皺眉,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想“這男生還真有些無聊。打完水就給我立馬走人。”


    第3節:課還是要上的(1)


    學校的圖樓其實很漂亮。去那上課要穿過一條蔭涼的小道,兩旁是高高的特別蒼翠的銀杏樹,早晨陽光穿過葉片閃著斑駁的亮點。時而有鳥的清脆的叫聲。其實生活一直都這樣恬靜而美好,隻是我們沒有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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