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這一次,感覺實在是太輕鬆了,就像是,就像是那個目標對象,簡直恨不得馬上從時空的裂縫裏,自己就鑽了出來。


    這可一點都不像是一個被突然襲擊的修士該有的表現。


    陰魂先生心中一凜,默默的往後退了幾步,躲在了距離光圈盡可能遠的地方。


    其他人可不知道他的心思,看到不遠處那道光圈出現,個個誌得意滿,直接就把自己的最強手段捏在了手心,隻等著那人一來就發動攻擊,打她一個措手不及,最好能夠直接化為灰燼,才能叫他們稍微安心。


    如果這人真的是修士,那就連在神域中複活之類的事情都不用擔心了——當然,這群人也早就安排了自己的手下,趕緊奔往兩處神域所在的位置,說不定還有希望能撿一點漏。


    可能是因為魚道人和慈悲大士都死得太過於幹淨利落,所以他們全都誤會了一個非常重要的細節:所有人都以為,之前死的那兩個神道士,其實是被路音使了什麽手段,誘騙出自己的神域,才莫名其妙隕落的。


    對其他神道士來說,這幾乎是一個完全無法理解的事實——理論上來說,隻要待在自己的神域裏,就應該是近乎於無敵的狀態,就連若幹年前那位在神州大陸隕落的賀炎道人,也純粹是因為太過自大,才一不小心陰溝裏翻了船,沒能用出自己最厲害的手段。


    他們哪裏知道,這兩個人,其實全都是死在自己神域之中。


    要是能夠提前知道這一點的話,說不得,也就根本不會發生今天這次召喚了。


    隻可惜,當時在場的人死得太快,唯一幾個成功逃出生天的侍女,因為都是純粹的□□凡軀,也壓根沒有被高高在上的神道士重視,才讓他們一不小心,就遺漏了一個最重要的真相。


    所以,直到路音出現的時候,絕大多數人臉上都洋溢著獵物踏入陷阱的喜悅,甚至掩飾都懶得掩飾一下。


    唯一的例外是那位永遠黑著臉的陰魂先生。


    其他人都準備使出攻擊手段,可隻有這個人,當場就想直接溜走。


    光圈在迅速凝聚,不一會兒,一個穿著一身素白衣裳,眉目如畫的少女,就從光中緩緩走了出來。


    六個大陸知名的強大神道士將她團團圍住,各自手裏閃耀著雷光劍氣,看起來好不英明神武,似乎輕而易舉,就能將困在中心的羸弱少女瞬間秒為灰燼。


    這些神道士到底也是久經戰場的人,看到目標出現就毫不猶豫的出手,一秒都不耽誤。


    打架前還要來一段陣前叫罵——那是失敗者才會有的習慣。


    刹那間,電閃雷鳴,劍氣縱橫,還有一個巨大的浮塵橫掃當場,看起來簡直勢不可擋。


    可惜,第1輪攻擊過後,那個看起來原本應該一擊即潰的少女卻依然端莊的站在原地,連衣角都沒有亂。


    與此同時,幾個神道士也敏銳的發現,拉人的主力軍陰魂先生,竟然沒有加入第1輪攻擊,反而好像……想要逃跑?


    可惜,他逃跑失敗了。


    所有人分明看到,一根黃色的長繩直接捆到了陰魂先生身上,而繩子的另一頭,卻被抓在那個笑得一臉輕鬆的少女手中。


    是的,這個原本應該驚惶失措,馬上就要丟掉性命的少女,竟然在笑。


    路音原本就是一個非常甜美的少女,這時候眼睛微彎,唇角上翹,臉上帶著一種異常天真無邪的笑容,看著麵前這些神道士,也完全不像在看著要自己命的敵人,反而像是……在看著一桌美味佳肴?


    雖然自己都說不清,為什麽會出來這種亂七八糟的念頭,但好幾個神道士,分明覺得,自己在那個天音神女眼裏,就是一盤菜而已。


    另一個神道士當機立斷也想馬上離開,可惜他的速度依然不夠快,另一根黃色的繩索再次直接穿過他自認為堅固無比的神域,直接滾到了他的身上。


    而隻要一碰到那根繩子,神道士就覺得自己渾身癱軟,完全沒有了反抗的力氣。


    這又是什麽可怕的手段!為什麽竟然能夠自由出入自己的神域!


    別說這兩個被綁住的神道士,就算其他幾個,也全都徹底驚呆了。


    他們好像也終於明白,為什麽之前那兩個人,會這麽輕輕鬆鬆就死掉了。


    他們連傷到麵前這個少女的能力都沒有,可是這個少女,卻可以輕輕鬆鬆,就直接捏住他們的命脈。


    還有一個神道士意識到連逃跑都不行,馬上雙膝一軟,直接滑跪,並且表示願意將自己的神域還有領地全部獻給天音神女,隻求能留下自己一條狗命就行。


    路音看向那個滑跪得很徹底的江心郎,忍不住好奇的問:“當年你師父也是這麽求你的嗎?要不然你怎麽會留他一命的?”


    聽到天音神女的話,江心郎當即臉色一白。


    他其實根本不是真心求饒,也不認為這位一看就可怕而冷酷的女修會輕而易舉放過自己。


    之所以滑跪下來,隻不過是想用一種逃生的秘術,通過剝掉神域,從而快速離開。


    這一招有點類似於壁虎斷尾,他師父當年之所以成功逃走,用的也是這一招。


    可是這個從神州而來的女修,又是怎麽知道這個秘術的?


    江心郎還想掙紮,卻發現自己的雙腳同樣已經被黃色的繩索緊緊捆住,所有的神力都被迅速抽離,完全無法控製。


    他覺得現在的自己,弱得就像一個可悲的普通人。


    江心郎哀嚎一聲,告饒的聲音更大了,甚至吵得路音微微皺眉,手一揮,又是一團黃光,直接把這人的嘴都徹底堵住了。


    其他三個神道士,有想逃的,也有試圖反抗的,但終究無一例外,全都被緊緊的捆縛在當場,就跟六個鮮活的粽子一樣。


    甚至因為實在太沒有挑戰性,路音還懶洋洋的打了一個嗬欠,然後蹲下來,好奇的打量著這些粽子。


    果然,這些神道士一個個長得都奇形怪狀,沒有一個像正常人。


    魚道人精怪出身也就罷了,慈悲大士是個一身肉團團的疙瘩精,現場還有一具骨頭架子,一攤看不太出人形的肉餅,一個全身被樹皮覆蓋,另一個渾身上下都是尖刺,卷一卷直接能變成個刺球,還有個周身圍繞著雷電的人形放電器,簡直特別晃眼。


    唯一看起來有點人模樣的是那個江心郎,大約是獲得神域的時間不久,他走形得還沒有那麽厲害,但是皮膚已經隱隱約約泛著玉石的光澤,就還挺……油膩的。


    現場有求饒的,有放狠話的,這些原本高高在上,視人命為草芥,認為自己才是高人一等神明的家夥,在危急關頭,表現得簡直比那些他們不屑一顧的賤民都糟糕多了。


    看看如今賀炎大陸上的慘狀,路音甚至沒有審判的興趣,懶洋洋打了個哈欠,玄黃之氣再次膨脹成一隻大手,然後一個一個,把這些神道士自認為堅不可摧的神域,給直接捏爆了。


    最後一個,是那個江心郎。


    考慮到和他的師父好歹還有一點緣分,路音才故意把這人留到最後的。


    畢竟親眼看著自己一點點到來的死亡,對這些一心想要求長生的神道士來說,絕對是一件最可怕的事情。


    不過路音是個好心人,也沒讓他難過太久,幾個唿吸過去,最後一個神域,就像一個可悲的肥皂泡,在發出最後一下掙紮的破碎聲以後,就什麽都沒剩下了。


    神域破碎前,裏麵的普通人都被路音直接送了出去,其他活物全都跟著他們的主人去了極樂世界,一抹灰都沒能留下。


    至於各種金銀珠寶倒是爆了個滿地,就跟遊戲裏殺大boss爆獎勵似的,在路音麵前差點堆起幾座小山來。


    看著這一堆琳琅滿目的東西,路音隨手全都掃進了自己的空間法器裏,然後抬頭一看天,才突然想起來,她好像又到了一個完全不認識的地方,還不知道要怎麽迴去呢。


    所以說了,這群神道士可真是禍害。


    路音歎口氣,祭出飛劍,隨便找了一個方向就直接飛了出去。


    而在這時候,除了天音神女控製的區域,大陸其他地方,全都已經徹底亂了套。


    神域是可以被繼承的,隻要神域還在,神像就還在。


    而當所有的神像全都開裂破碎,也就意味著,這片地方徹底失去了主人,原來橫行地方的神使神侍也將全部失去神靈賜予的力量,從屠夫,變成待宰的羔羊。


    有人嚎哭絕望,也有人趁機崛起,還有些不明真相的小神道士還以為自己的機會來了,想要趁著真空吞並大片領土,從而成為這片大地上新的統治者。


    舊的劊子手被全部消滅,並不意味著這個世界就會馬上清明起來,事實上,人們更多還是習慣於根據慣性行事,而不可能突然就變成一群聖人。


    所謂聖人,隻有在舊有規則被徹底破壞殆盡以後,才有可能出現。


    所幸,這個世界終於迎來了一個徹底的破壞者。


    雖然路音依然堅持認為,自己就是一個打掃衛生的。


    除盡汙穢,焚燒垃圾,順便還進行一點迴收再利用的工作。


    至於之後的重建維新,或者建設一個更好的世界,那就是她小徒弟的任務了。


    這個世界未來的走向,終究還是要交給本世界的人自己決定。


    剛好小徒弟正好還真有點治理世界的天賦,雖然手忙腳亂,各種嚐試,到底還是成功構建出一個基本合格的官僚製度——就算再差,總也比那幫人手底下的神使神侍來得強一點。


    路音一邊打掃衛生,一邊順便收割各種還想維持舊秩序的神道士,很快就再一次通過殺得人頭滾滾,讓他們徹底意識到,賀炎大陸的規矩,已經完全不一樣了。


    野蠻的神道統治徹底結束,現在,新的規則,全聽大師姐的。


    不能濫殺,不能搶奪,原本永無寧日的邊境,因為神道士的消失,甚至連戰爭的理由都沒有了。


    當然,這一切隻是暫時的寧靜,隨著新的勢力成型,或許很快,又會出現新的戰爭理由。


    不過那一切也和路音沒有什麽關係了。


    她在賀炎大陸上足足呆了十年,那個豆丁大的小徒弟,也長成英姿颯爽的女帝。


    雖然小丫頭其實更想當掌門,但是她的政治智慧,顯然遠高於她的修真天賦。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路,看起來,她這個小徒弟,未來的路是成為一代偉大的統治者,從而名留青史。


    這十年間,賀炎大陸很多地方雖然依然蠻荒,窮困,但是肉眼可見,原本凋敝的民間,就像是放開了生長的野草一樣,再次充滿了活力。


    汙染終於除盡,新冒頭的神道士也殺得差不多了,至於再往下一撥,小徒弟自己都能對付了,也不需要路音再費事。


    然後,她就準備迴神州一趟,和師父還有朋友正式告別了。


    小徒弟在師父麵前徹底沒有了女帝的風範,聽說師父要走,馬上哭哭啼啼起來,拽著師父的一角舍不得鬆開。


    路音笑著拍拍她的頭,說了些寬慰話,才算是勉強安撫住了這個小丫頭。


    畢竟對所有修士來說,飛升絕對算是一件大好事,她這個做徒弟的,也實在沒有什麽立場阻攔。


    雖然心裏是真舍不得,總覺得師父一走,自己就徹底沒了靠山,成為了真正的孤家寡人。


    “你這些年做得極好,”路音安慰她,“而且做好人間的女帝,也未嚐沒有功德圓滿,成仙成聖的機會,這條路,走起來比神道士那條可容易多了。”


    功德之氣是不能轉讓的,但這些年,因為把國家治理得不錯,路音已經察覺,自己這個小徒弟身上已經積攢了薄薄一層功德之氣,隻要繼續下去,未嚐不能找到一條新的修行道路。


    不過還是那句話,具體要怎麽走,隻能看她自己。


    聽聞天音神女要迴仙界,幾乎所有聽說這個消息的百姓都哀傷不已。


    整整十年,天音神女早就成為這片大陸的信仰,再也不是因為畏懼,殺戮,或者是恐嚇的手段,而是實實在在的尊敬與愛戴。


    雖然路音修的不是神道,但是濃厚的信仰之力依然源源不斷的傳來,縈繞在她周圍,也不像其他神道士那樣,會被侵蝕肉身。


    正相反,路音分明感覺到,這股信仰之力能夠滋養她的體魄,增長壽元,延年益壽。


    告別了這片呆得最久的賀炎大陸,懷著一身濃重的功德之氣和信仰之力,迴到神州的路音,看起來簡直就像是一個光輝閃耀的大燈泡子。


    明晃晃,亮晶晶,一看就是得天地所鍾,馬上就要保送飛升的模樣。


    然而,堂堂大門派的掌門,一看到多年不見的心愛徒弟變成這樣,卻忍不住悲從心來,差點直接哭成一個淚人兒。


    原因很簡單,原本還指望著接自己班的好徒弟,結果師父還沒從化神進合體呢,徒弟就要三級連跳搶跑了。


    這種事情,擱誰身上不會傷心?


    玄靈上人真是委屈壞了,甚至還很認真的和徒弟商量,可不可以再壓一壓,等他進了合體,把掌門位置交給路音以後再飛升?


    得到的迴答當然是不可以。


    現在路音在這個世界的任務已經徹底完成,隨時可以離開這個世界,迴來一趟,不過是想著善始善終——當然,順便過一把白日飛升人前顯聖的癮,或許才是主要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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