茂密的竹林,如同往日一樣安詳!高大得桂竹隨風搖曳。


    華天此刻滿臉漲紅,他感受到從未有過的壓力,仿佛一座大山砸在脊背、壓在心房,一個字也吐不出來,雙拳緊握,眼中噴出不甘的火焰!


    夏達毫不理會,依舊麵無表情,雙眼微微一眯。


    陡然間!


    華天隻覺得壓力倍增,雙腿忍不住顫抖,慢慢彎曲,似乎在下一瞬間就要跪倒在地。


    “不!”


    華天睚眥欲裂,調起體內所有元氣,仰天怒吼一聲,竟然又一分分的站個筆直,一絲絲鮮血從嘴角不斷溢出。


    “不錯!真的不錯!”夏達突然頗為讚賞的笑了,華天隻感覺身上的壓力一點點消失


    終於,壓力盡退,他‘撲通’一聲跌坐在地,麵色複雜的望向夏達。


    “好強大的意誌!”夏達又忍不住唏噓,隔空出掌,華天甚至還沒反應過來,就以拍中了自己的頭頂、前胸和後背,一股股柔和、清涼的元氣迅速遊走在他的奇經八脈,唿吸之間,暗傷便已痊愈,華天再次生龍活虎,不知說什麽才好。


    “放眼整個江湖,你的意誌也屬翹楚!除了那幾個‘妖孽’之外,同齡中人,第一之位,你當之無愧!”夏達走到竹桌泡壺熱茶,清香撲鼻。


    “不知先生何意?”華天迷惑不解,撿起外衣,站了起來,擦拭著臉上的汗液。


    夏達卻並未迴答,向手腕粗的竹杯裏滿上杯熱茶,遞給華天,指著掛在牆壁上的把銀色寶劍開口道:“這是先生年輕時用過的玄鐵劍,名曰:潛龍!”


    華天知道他口中所說的先生定是指石頁先生無疑,也不插口,小抿一口青綠色茶水,果然饒舌清香,邊品茶邊靜等下文。


    果真,隻聽夏達又指著把森光閃閃的烏黑斷刀開口道:“這也是把名刀,當年采花賊閻光來持它行走江湖,威風凜凜,被先生追殺了三天三夜,終於取其首級,隻是可惜了這把好刀!”


    夏達語氣微微一頓,說道這,也給自己倒了杯熱氣騰騰的清茶,一飲而盡!


    “這把板斧由精鐵打造,重逾二百斤,分雌雄兩柄,乃是江湖中赫赫有名的大豪傑熊拔天所用,此人天生神力,就是有些直性子,硬要與先生在落日山巔分出個勝負,兩人大戰了七天七夜,那是個暢快淋漓,最終熊拔天悟了,以雄斧向贈!”


    “這槍”


    “此鞭”


    華天隻聽的心馳神往,熱血沸騰,‘咕嚕’一聲,把杯中的茶水喝個底朝天。


    看著激動的華天,夏達似乎早有預料,接著不無自豪的說道:“一樓小屋裏有一座精致陣法機關,莫說是常人,哪怕就是宗師境的大高手也難以看出分毫破綻,我雖修為不及先生,可在陣法機關一道上,倒還算得上登堂入室!”


    “在我們村裏難道還要防賊不成?”華天心中不禁有些微怒,語氣也不再那麽客氣。


    夏達聽後苦笑著罷罷手,放下茶杯歎息著:“唉!江湖險惡!若被江湖中人發覺,將給村中父老鄉親帶來麻煩,甚至是災難啊!”


    華天這才釋懷,幫夏達滿上杯熱水,不解的問道:“那先生何故讓晚生來此?”


    夏達端坐在竹椅上,麵色嚴肅,反問道:“你當真打算走上修者這條路嗎?”


    華天心中一凜,下意識的就要點頭,卻聽夏達說道:“你先不要迴答我,迴去好好想想,明天再給我答複!”


    聽聞此言,華天摩挲著下巴,皺起了眉頭,夏達也不打攪,端起茶,自飲自酌。過來一會才打斷華天的思緒:“時候不早了,你也該迴家去了,免的父母掛念!”


    說著,不知夏達如何動作,麵前的場景又是一變,竹林、鳥語華天真有種恍如隔世之感,正要躬身拜別,卻聽到一陣調笑:“你總不會就這幅模樣去見父母吧!”


    華天這才想起自己還渾身血汙、腥臭,不由得尷尬的摩挲著下巴。


    “月兌光衣服!”


    “額”華天有些不好意思,不過略一猶豫,還是依言而行,雙手遮遮掩掩。


    隻見夏達伸出右手,濃密的元氣蜂擁而至,一個人頭大的水球瞬間形成,他屈指一彈,水球飛向華天頭頂,隻感覺下了一場涼雨,華天身上再無一絲汙垢,清爽無比。


    夏達左手輕輕提起,把華天的衣服吸在半空,重複同樣的動作,然後揮一揮衣袖,衣服便迴到華天手中。


    對元氣的操控爐火純青、對力量的把握妙到毫巔!


    華天慌忙穿上衣服,在夏達調笑的目光中落荒而逃


    已是正午,烈陽高懸頭頂!


    梅蘭正在廚房忙乎,油煙嗆鼻,看到沉思的華天笑著開口道:“小天讀書迴來了,快些去洗洗手,飯菜都做好了!”


    此時梅蘭已知曉,華天經常去竹林,誤以為他去讀書,華天也從不點破,等到機會成熟在慢慢說明罷了。


    華天驚醒,看著滿頭大汗的母親,百般滋味上心頭。


    洗過手後,跑到廚房幫助母親張羅,惹得梅蘭一陣心疼的埋怨,華天一笑置之。


    一個上午地修煉,華天肚子也早已咕咕作響,問著端上桌的飯菜清香撲鼻,他食欲倍增,兩人邊吃邊聊起來。


    “小天,你自幼喜愛讀書,我和你父親商量,過完這個年,把你送到鎮上私塾吧!”看著大口吃嚼的華天,梅蘭欣慰的笑道。


    “嗬嗬容我再多想幾日吧!”華天撿了塊魚肉放到梅蘭碗中,“娘做的飯菜可是越來越可口了!”


    “你這孩子!”梅蘭盛了碗米黃色雞蛋湯端到華天麵前說道,“今天金魚幫去鄰村收魚,價錢又低了些許。”


    “嗯?”華天抬起頭微感詫異的問道:“怎麽越來越便宜了,行情不好?”


    “唉!自從十幾年前儒林浩劫,老皇帝重武輕文,很多儒官都被辭退,大小戰爭連綿不斷,老百姓的日子一天不如一天。”隻聽梅蘭扒著碗中的米飯歎息道。


    “若是孩兒從軍混個一官半職如何?”華天半開玩笑的說道。


    “不!不!不!千萬不行!當兵的那多危險,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該讓我和你爹怎麽或啊!”梅蘭放下碗筷,急切的製止。


    “娘,您放心好了!我也隻是隨口一說。”華天握緊梅蘭的手勸慰道。


    “你想都不能想!”梅蘭有些不放心的叮囑道,“儒官出路是不太好,你若不想出仕,就在家打漁好了!好在我們這窮鄉僻壤,戰火難以波及!”


    看著母親滿臉關切、滿目疼愛,皺紋不知何時已爬上她的眉角,頭上更不知添了幾多銀發,華天鼻子有些發酸,心中暗暗下了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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