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劉家村後,兩人迴到京城。


    最近幾天做了三筆生意,收入頗豐,因此趙師傅心情大好,中午帶著趙火去酒樓吃飯了。


    趙師傅至今未娶,也從不見去煙花柳巷之地,他常說女色是他們的大忌,生平唯一的愛好就是酒了。不過他從不讓趙火喝,他說自己已經身陷泥潭,爬不出來了(當然也沒真想爬出來),但他可以阻止趙火陷進去。


    到了酒樓,他們要了一大盤羊肉,一隻烤雞和一些果蔬,又吩咐店家燙了一壺好酒。趙師傅淺斟低酌,好不得意。趙火年輕性子急,吃起來狼吞虎咽,風卷殘雲一般,不一會兒就吃飽了,接著隻能無聊的看著師父慢慢的邊吃邊喝。趙師傅看著這不懂享受的家夥,無奈的搖搖頭,隻能放他出去散散心,當然也囑咐他一個時辰後就得迴去。


    趙火這下真是逍遙自在,最近也算攢了一筆錢,都沒啥機會花呢。


    平時除了練功,有空時師父還要教他讀書寫字,因此他很少有機會在外麵逛,更別說結交什麽朋友了。他一邊這麽想著,一邊就往最熱鬧的集市那邊去了。京城雖然已經不如當初萬國來朝時那般風光了,但正所謂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城內依然是熙熙攘攘,熱鬧非凡。


    趙火正高興的走著,突然看見前麵圍了一大堆人。喜歡看熱鬧是中華民族的傳統美德,趙火當然也不例外。於是他不顧一切的擠了進去,一看,隻見在一架豪華的馬車邊,一成年男子正拽著一二十來歲的少婦,想把她拉上車。那少婦頗有幾分姿色,哭得梨花帶雨一般,正拚命反抗,腳邊還坐著個五、六歲左右的小男孩,也是哭個不停。


    趙火聽著身邊圍觀人的議論,大致了解了事情原委:這馬車是國師府裏的。國師如今可是皇上身邊的大紅人,據說他法力高強、神通廣大,還經常為皇上煉製各種靈丹妙藥。正所謂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國師府裏的管家、馬夫之類現在也是橫行無忌、氣焰非常囂張,一般人絕不敢得罪他們。今天這馬車正走著,突然那小孩衝了出來,把馬嚇了一跳。馬車撞上了路邊的樹,略微有了些損傷。馬車夫當時就跳下來要打小孩,小孩的娘趕緊過來一邊護住小孩,一邊致歉。誰知這車夫看這小娘子挺有幾分姿色,估計是起了壞心,非要把她拉上車,說是去國師府裏商議怎麽賠償。明白人都知道,這小娘子進了國師府,要出來恐怕就難了。


    “這不是強搶民女嗎!”趙火性子耿直,又年輕氣盛,哪容得下這種事在他眼前發生,低喝了一聲後,正要衝出去施以援手,卻聽到有人大喊一聲:“住手!”眾人都一愣,隻見一個年輕書生分開人群走了出來,後麵還有個哆哆嗦嗦的書童模樣的人跟著他。


    趙火仔細一看,這年輕書生身材有點瘦小,恐怕也就十五、六歲的樣子,鴨蛋臉麵,俊眼修眉,皮膚白皙,聲音清脆,舉手投足間有一股非比凡人的氣質。


    這馬夫看到有人礙事,也停下了手,那少婦趁此機會趕緊抱著小孩往家逃去。


    馬夫惡狠狠的盯著那年輕人說:“你眼睛瞎了!?沒看到這是國師府的車?敢來多管閑事!”


    年輕人正氣的迴道:“你這損失我來賠,你說吧,多少錢?”


    馬夫看那年輕人格外的清秀,淫笑著說:“錢我不需要,我看你模樣也挺俊俏,要不,就由你代替那小娘們陪我。隻要夠漂亮,是男是女我是不在乎的,哈哈哈。”


    年輕書生聽到這等調戲之語,滿麵緋紅,怒罵道:“一個小小的國師府裏的狗腿子,就敢如此汙言穢語,我非拔了你的舌頭不可。別說你這狗車夫,你們主子我都還沒放在眼裏!”


    馬夫勃然大怒道:“好大的狗膽,小小年紀竟敢口出狂言,我要讓你嚐嚐厲害!”說著,已揮拳向年輕人衝去。


    年輕人也不搭話,輕巧的側身閃過之後,立即抬腿攻向馬夫腹部。誰知這馬夫看著魯莽,身手倒是不含糊,也抬腿擋下攻擊,並馬上轉守為攻,拳腳接連襲來。


    年輕人見招拆招,幾招下來後,年輕人已發現對手的拳腳孔武有力,比自己高出一籌,想要靠招式和速度取勝,對方卻也不賴。這樣一個小小的馬車夫武功竟如此高強,實在是出乎他的意料,在對手狂風驟雨般的進攻麵前,他隻有招架之力。好在他的身手非常敏捷,還能勉強躲閃得及,一時半會還不至於落敗。


    跟在他身後的書童看到主子處在下風,形勢危急,急得臉色煞白。可他不會武功,根本沒法插手。


    趙火這時再也按耐不住了。據他觀察,這馬車夫雖然還算厲害,但自己還是能敵得過他的。


    瞅準機會,他就衝出去,一個側踢踹中對方腰眼。馬車夫頓時橫著飛出去一丈多遠,痛得他立刻捂住腰部,爬起來蹲在地上。他正全心專注於擊潰眼前的對手,哪會想到還有膽大包天的人會出手。而趙火,平時師父要教他的東西很多,江湖禮節之類的就講的少了點。畢竟他們經常麵對妖怪,和江湖中人打交道比較少,因此他可不管什麽比武規矩。另外師父常說,對敵人絕不能手軟,否則死的就是自己,他已經把這個囂張跋扈的馬車夫認定為“敵人”了。


    馬車夫被偷襲這一下,傷得不輕,氣得睚眥欲裂,狂喊著“小兔崽子!找死!”隨即衝了過來,出手比剛才殺氣更盛,招招往要害處攻擊。趙火最擅長的雖然是法術和槍、劍,但練武近十年,加上天資聰穎,拳腳功夫也已接近高手級別。麵對來勢洶洶的對手,趙火輕鬆化解了對方攻勢,並抓住對方破綻,一記借力打力,再次把對手摔了出去。這下馬車夫知道遇到高手了,也不便再繼續糾纏,惡狠狠的盯了兩人幾眼後,說:“我記住你們了,等著瞧!”說著灰溜溜的趕著馬車走了。圍觀的民眾怕惹事上身,都紛紛散開。


    這時剛才的年輕人迎了上來,作揖道:“感謝兄台出手相救,不知尊姓大名?”


    趙火也跟著作揖道:“應該的,剛才要不是你先出手,我就先上了。我姓趙,常山趙子龍那個趙,單名一個火字,水火的火。兄台貴姓?”


    年輕人猶豫了一下,說:“你就叫我文安吧。”


    剛說到這,身邊的書童一個勁的拉他,輕輕的說:“公子,我們出來時間太長了,再不迴去就晚了。”


    年輕人聽了直皺眉,急忙問趙火:“你住哪?有機會我來找你喝酒聊天。”


    趙火江湖經驗並不足,再說他看這年輕人也不像壞人,也就不保留,說道:“我住在永平坊內的錢氏香燭店裏。”聽完這,年輕人就被書童拉著走了。


    趙火準備繼續往集市去,卻聽到身後有人叫他趙大哥。迴頭一看,原來是香燭店附近的麵館學徒,叫小武。小武興奮的跑過來說:“趙大哥,剛才太精彩了,沒想到你武功這麽高。怎麽才能練成你這樣啊?我也想練!”


    趙火嗬嗬一笑,說到:“練武可不是那麽簡單的,需要十年如一日的堅持不懈的刻苦訓練。我就問你一句,你知道寅時四刻(淩晨四點)的長安城是什麽樣子嗎?”


    小武愣了一下,說:“知道啊,那個時間我就起來劈柴了,怎麽了?”


    趙火一聽,傻了,原來跟他一樣努力的人並不少,他還想用這個來嚇走小武練武的念頭呢。於是隻能打著哈哈說:“有機會我教你幾招啊。”小武開心極了,又問趙火去哪,趙火心想自己對集市也不是很熟,就帶著他一起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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