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比試,不如加個彩頭。若是蕭道友勝了,我二話不說立刻就走,煉妖鼎之事便就此揭過。若是祝某小勝半招,便請蕭道友在半年後至我禦靈山傳宗大典小敘片刻如何?”


    蕭墨眉頭微微一皺,似乎在思慮這賭注得失。


    就在他沉吟之時,一聲長笑傳來:“不好,不好……”


    在場眾人一愣之下,卻一個中年文士出現在溶洞口。


    “穀主。”在場沉陰穀的人無不立刻行禮。


    “祝道友大駕,是秋某失禮了,閉關要緊處未能立時相見。”


    祝融目光一凝,秋遠山終於現身了,眼角中的陰冷一閃即逝,輕聲道:“秋穀主嚴重了,不過方才穀主所言的‘不好’卻是何意?”


    秋遠山微微一笑:“莫急,還請祝道友稍等片刻。”


    說話落下,不待祝融說什麽,便臉色一冷轉頭對蕭墨說道:“墨兒,你是否搶了禦靈山的重寶。”


    “迴穀主,另有其人。”


    “那人你可認識?”


    “隻是數麵之緣。”


    “如此……”聞言,秋遠山臉色稍霽,沉默了片刻轉頭對祝融道:“祝道友,方才墨兒所言想必你也聽到了,道友覺得這般如何?半年後我與墨兒親上禦靈山向祝前輩交代煉妖鼎之事。另外,禦靈山乃我聖教支柱,這一點遠山向來謹記在心,也請祝道友將遠山之意傳達令尊。”


    “秋穀主,我們如此好敷衍?”李修和左燕兩位禦靈山位高權重的銀靈長老臉色不禁難看起來。


    祝融眼睛一眯,卻見秋遠山臉上全是誠懇笑意,知道今日事不可為了,心道一聲:“老狐狸。”臉上卻也露出一絲笑容:“既如此,那到時候祝某定掃塌相迎,恭候秋穀主和蕭道友大駕。”


    祝融走過蕭墨身側時目光有意無意地掃過蕭墨,嘴角的陰柔笑意漸漸放大。


    ……


    大半個時辰後,三道身影從灰色霧氣中一閃而出。


    “少宗主,方才為何就此……”左燕迴頭看向蒙蒙的霧氣,臉上怒色不減。


    祝融目光中隱隱的陰冷閃過,不過很快便消失不見,微微一笑:“左長老,你覺得沉陰穀這地勢如何?”


    “易守難攻。若不是這次我們進入其中,絕不知道其內裏乾坤的。”左燕神色一凜。


    “所以,此次收獲已經甚大。而且隻要秋遠山這個老狐狸答應來參加傳承大典,便已向父親示弱。隻要到了禦靈山……”


    祝融說到此處頓了頓,瞥向兩人,目光中寒芒隱現:“擇天定聖之事我們已準備許久,聖主之位絕對不能旁落。待此事塵埃落定之後,再取煉妖鼎甚至蕩平這沉陰穀還不是手到擒來之事。至於那蕭墨,你們覺得他會如何?”


    李修和左燕神色一凜,知道蕭墨已引起祝融的興趣了,讓祝融感興趣的人下場……


    祝融神色中那隱隱可見的陰柔笑意,讓李修和左燕都忍不住心中一寒,連忙齊聲道:“少宗主英明。”


    ……


    沉陰穀,客居洞。


    “墨兒,這位是?”秋遠山目光落在九陰身上,有一絲異色,他竟看不透此女子的修為境界。


    不過秋遠山終非常人,神色中的凝重和訝異稍縱即逝。


    “宗主,這是我請來相助的一位朋友,名諱九陰,至於她的其他情況,暫時還不便透露,還請穀主見諒。”九陰燭龍的身份蕭墨自然要替其保密的,這個女子喜怒無常,蕭墨也不知會不會因為自己一句無心之言而得罪對方。


    “既然是朋友,那便無妨。”秋遠山將目光從九陰那滿是無辜表情的臉上移開。她似乎對他二人的談話毫無興趣,正自顧自地環顧四周。


    忽然秋遠山聲音一沉,似有一絲不悅:“煉妖鼎之事?”


    秋遠山問起,蕭墨便將白龍湖奪鼎一事一五一十地都告訴了他,除了道碑和九陰的來曆和身份以外,包括半年前出現在他身邊的月白少年,也完全沒有對秋遠山隱瞞。


    秋遠山眉頭微皺,沉思了片刻:“既然那少年並無惡意,此事便就此作罷。煉妖鼎之事,我們自然沒有幫他們奪迴的義務。”


    “是,宗主。”


    “半年後,便是聖教千年來第一次擇天定聖之事。聖教四大宗門,我沉陰穀根基最薄,底子最弱,其他幾宗都未將我沉陰穀放在眼中,墨兒你怎麽看待此事。”


    “韜光養晦,一朝噬人。”蕭墨沉默了片刻,答道。


    “好!好一個韜光養晦。”秋遠山長笑一聲,片刻後笑聲歇止。


    秋遠山點了點頭,目光中一絲欣慰:“這些年你確實成長不少!”


    隨即豁然轉身,衣袍無風自動,平靜如水的目光中突然湧出了難以形容的威勢,淡淡道:“半年後,你便與我去見識見識這天下英雄吧。”


    “是,宗主。”


    ……


    荀勺還在客居洞洞口耐心地等待著,她知道接下來蕭墨一定會去一個地方。


    果然片刻後蕭墨走了出來,神色中多了一絲倦色,也多了一絲痛楚,頭也不抬,聲音有些低沉和沙啞:“去月姑娘那裏。”


    蕭墨默默地走向通道的盡頭,眼中的痛苦之色越來越濃鬱。


    九陰跟在他的身後,漸漸皺起了眉頭。不是因為蕭墨的一言不發,也不是因為越來越重的濕氣,而是她清晰地察覺到了空氣中那一股漸漸濃鬱的血腥氣味。


    她在蕭墨推開這段通道石門的一刹那,便已確定這血腥氣味的源頭,就在這通道的盡頭,那裏應該就是蕭墨要去的地方。


    終於兩人在終點停下腳步,擋在兩人麵前的除了由極罕見的玄冰做成的冰門之外,還有一個身著灰衣的中年男子。


    灰衣男子見來人是蕭墨,心中著實有幾分歡喜,便沒有說話徑自將冰門打開靜立一旁。


    “譚伯,這位是我的朋友九陰。”原來這人竟是數年前一直跟在墨月身邊的譚肖。蕭墨見到譚肖臉色好看了些,聲音有些低沉地道:“我要帶她進去。”


    譚肖一愣,這個屋子隻有穀主、蕭墨等寥寥數人可以進去,臉上露出一絲為難之色。


    “穀主那裏我會去解釋。”蕭墨道。


    譚肖看了蕭墨一眼,隻見他臉色已有幾分蒼白,低歎一聲道:“進去吧!”


    蕭墨聲音已在不知何時變得有些沙啞:“多謝譚伯。”說完便向門內走去。


    隨著冰門打開,九陰眉頭皺地更深了:“好濃的血腥味!”雖然是燭龍之體,不過萬物生靈幾乎都對代表殺戮的血腥氣味有天生的敬畏。九陰吸了口氣,也邁進了冰門之內。


    剛剛踏入冰門之內,九陰瞳孔陡然一縮,饒是她本就有了心理準備還是輕吐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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