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蓬作為天玄門弟子,雖然修煉才是正途,但平日裏對一些基礎醫術也略有所知。因為再怎麽說對敵時也不可能毫發無損,總有受傷的時候,受傷便需醫治,也算是觸類旁通了。


    羽蓬查探了一下紫衣少女的情況,發現她的氣息混亂不均,脈搏也是忽快忽慢。在她的體內似乎有某種奇特的力量在四處衝擊,看來也正是這股神秘力量將她擊傷的。


    羽蓬將自己的靈力激發出來,往她身體輸送探查,居然發現這股力量正是黑劍的力量!因為那感覺,那熟悉而冰冷的感覺在這世上再也沒有人比羽蓬更熟悉的了!


    發現這般情況,羽蓬頓時大驚。


    難道說這紫衣少女竟然是自己打傷的?


    但羽蓬想來想去,自從半年前在詭林見過這紫衣少女之後,便再也沒有見過此人,這又怎麽可能?


    羽蓬想了半天也沒能想出個所以然來,隻得暫時把這個問題丟到一邊。不過好在既然知道了紫衣少女體內這股四處破壞的力量是黑劍所留,他便可以輕鬆地將這力量驅除出去。


    想著,羽蓬便握住了紫衣少女的手,入手之處,柔軟而細膩,羽蓬心中莫名一蕩,他不敢多想,運起體內靈力來。


    果然,不出他所料,經過他一召喚,紫衣少女體內的靈力立刻如同長鯨吸水一般從手掌接觸的地方湧入了他的體內,匯聚到了他的丹田之中。


    羽蓬稍微感受了一下,沒想到這股靈力還讓他的實力稍微增強了一點。


    羽蓬長出了一口氣,鬆開了手,再向紫衣少女看去。隻見此刻她的眉頭漸漸舒展開來,麵上的痛楚神色漸漸消退,唿吸也恢複了均勻。


    羽蓬看著她,嘴角緩緩露出一絲微笑。


    他看了片刻,拿出被子給她蓋上。然後走到房間另一側,拿出那份記錄著黑劍法訣的紙,開始修煉起來。


    三個時辰後,羽蓬猛的睜開眼睛,道:“不對啊!”


    方才他運行起這“黑劍法訣”,卻發現經過這法訣修煉而出的靈力竟然又是另一種金色的靈力。而這種靈力與先前被黑劍轉換而成的銀色靈力竟然不能調和,而是分別占據了他的丹田兩側,互相之間既不融合也不互相攻擊,倒是相安無事。


    羽蓬試著將剛修煉出的金色靈力充斥全身,發現這種靈力卻與銀色靈力那種冰涼的感覺截然不同,溫潤而純和。


    羽蓬走出房間,試著將靈力全部集中於手上,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的右手。隻見此刻因為靈力高度集中,自己的右手甚至發出金色的光芒,照亮了夜色下的這一小片地方。


    羽蓬深吸了一口氣,用匯聚了金色靈力的右手朝著地麵猛地擊去。


    一聲巨響,地麵已然多了一個直徑三尺左右,深達二尺的大坑。


    羽蓬看著自己打出的這個大坑,驚訝得合不攏嘴來,他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地上的大坑,幾乎不敢相信這是自己打出來的。


    羽蓬沒想到這金色靈力的威力竟然遠遠超過了他的想象,如果以從前的靈力作個比較的話。那麽銀色靈力的威力約是他原來靈力威力的三倍,而這種用黑劍法訣修煉出的金色靈力,在力量上幾乎達到了從前的五倍左右。


    這樣一來,兩天後的比試又多了一些把握,雖然隻是一丁點,但羽蓬仍會牢牢抓住這一分微弱的希望。


    羽蓬心裏打定主意,當下就在庭院裏盤腿而坐,閉上眼睛,繼續修煉起來。


    一晃又是三四個時辰,羽蓬睜開眼睛。抬頭看了看天色,見天空已有些蒙蒙亮了,想起紫衣少女還在房中,便起身迴了房間。


    羽蓬來到床前,見紫衣少女仍在昏迷,不由有些奇怪。按理說病因已除,這個時候早該醒來了才對,他剛伸手按在紫衣少女手腕上,忽然隻見她嚶嚀一聲,醒了過來。


    羽蓬嚇了一跳,連忙把手縮了迴去。隻見紫衣少女細長的睫毛動了一下,然後睜開眼睛,看向了他。


    這一眼,仿佛就是永恆。


    紫衣少女看了他一會兒,道:“是你救了我?”


    羽蓬點頭道:“是。”


    紫衣少女閉上眼睛,片刻後睜開,臉上有了些許驚訝之色,向羽蓬道:“我體內那股奇特的力量不在了?”


    羽蓬頓了頓,道:“我已經幫你驅除出去了。”


    紫衣少女沉默了片刻,緩緩道:“謝謝你了。”


    羽蓬連忙擺手道:“沒關係,你才剛剛複原,身子還虛弱,好好休息吧。”


    紫衣少女神色一動,看了看他,眼眸深處似乎有某種光芒閃動,她仿佛猶豫了一下,才道:“你為什麽要救我?你應該知道我是什麽人的。”


    羽蓬沉默了一會,道:“我知道你是魔界的人。”


    紫衣少女追問道:“既然知道,你為什麽還要救我?”


    羽蓬道:“我也不知道。從小師父他們就告訴我,魔界的人都是殘忍無情,嗜血如命的人,但我怎麽看你也不像是那樣的,而且,”他頓了頓,道:“見死不救的事,我做不來。”


    紫衣少女看著他,好半天,忽然冷笑一聲,冷冷道:“你怎麽知道我不是那樣的人,說不定今晚上你睡覺的時候我就把你殺了,然後吃你的肉,喝你的血!”


    羽蓬聽得頭皮發炸,嚇得跳了起來,指著她道:“太殘忍了,你,你……你,原來你果然是這樣的人,早知道我就不救你了!”


    紫衣少女看著他的神色,忽然“撲哧”一下笑了出來。羽蓬不明所以,依舊一臉怒色,道:“你還笑得出來!”


    紫衣少女一邊笑一邊道:“對啊,我笑你這個呆子,我跟你開玩笑的,你都看不出來,看你那個樣子,笑死我了……”


    羽蓬一呆,頓時覺得臉上有些掛不住,不由臉上一紅。紫衣少女看著他臉紅的樣子,笑得更厲害了。


    羽蓬偷偷向她看了一眼,隻見此刻她笑顏如花,臉龐上兩個酒窩煞是好看,羽蓬竟然看得呆了一下。


    笑了一會,她才止住了,向羽蓬道:“你出去吧。”


    羽蓬下意識的點了點頭,道:“好……哎?”


    他忽然反應過來,道:“這可是我的房間,你竟然還趕我出去?”


    紫衣少女道:“我一個女孩子在房間裏,待會兒換衣服呢,你在這裏方便麽?好了好了,你快出去了。”說著,把他從床上推了起來。


    羽蓬沒有辦法,隻得垂頭喪氣,走了出去。他剛走出兩步,忽然想起什麽,一拍腦門,返身迴來。紫衣少女用被子裹住自己,假裝警惕地盯著他,道:“你幹嘛?”


    羽蓬沒有理他,對著空氣,道:“走了。”


    紫衣少女在旁邊一愣,但再看時羽蓬已轉身向外走去。忽然,她目光一凝,隻見一把短小而難看的黑劍從房間角落裏飛起,仿佛有靈性一般,跟在羽蓬身後,出了房間。


    這一刻,紫衣少女眼眸深處似乎有某種光芒閃動。


    午間,羽蓬才從外麵迴來,敲了敲門,好一會兒紫衣少女打著哈欠才將門打開。她伸了個懶腰,看見羽蓬手中端著的飯菜,訝道:“給我的?”


    羽蓬微笑著點了點頭。


    紫衣少女接過飯菜,轉身向裏走去,一邊走一邊道:“門又沒鎖,你不知道自己進來,還敲什麽門。”


    羽蓬跟在後麵,撓了撓頭,道:“你一個女子,我怕不方便,萬一看到什麽不該看的……”說到後麵,他的聲音不知怎麽就小了下去。


    走在前麵的紫衣少女聽到他的話腳步卻忽然頓了頓,也不知在想些什麽,片刻之後才繼續向前走去。


    羽蓬見她沒什麽過激反應,送了一口氣,道:“你慢慢吃,我先出去了。”


    紫衣少女聞言頓時轉過身來,道:“等等,怎麽說得好像是我搶了你的房間一樣,你給我迴來。”


    羽蓬一連搖手道:“不是,不是,我隻是忙著修煉而已。”


    紫衣少女哼了一聲,把手中的飯菜砸在桌上,道:“不行,那你也得陪我吃完才能去修煉。”


    羽蓬嚇了一跳,不知怎麽的,麵對這個紫衣少女時他竟然有種無法拒絕的感覺。於是隻得點了點頭,走了迴來。


    紫衣少女見他走了迴來,也不多說,便自顧自開始吃起來。羽蓬坐在桌子另一邊,一時間百無聊賴,隻好用手撐著下巴看著她。


    紫衣少女吃相倒是斯文,羽蓬一看就更加覺得她的身份非同尋常。但他仔細一看,卻又發現有些不對,因為紫衣少女雖然看起來十分斯文,但桌上飯菜的消滅速度卻非常之快。


    就在他這麽想的時候,紫衣少女似乎忽然噎住了,一連咳嗽了好幾聲,羽蓬看著她的樣子,忍不住道:“你慢點。”


    紫衣少女抬頭看了他一眼,羽蓬不由呆了一下。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他剛才隱約看見紫衣少女臉紅了一下,但片刻之後她便又低下頭去了。


    羽蓬也沒多想,就不再看她了。這麽一空閑下來,羽蓬又想起了玄禦大會的事,這兩天的比試,也不知最後留下來的會是哪三人?


    按照他的想法,陳誌師兄修為遠勝眾人,已經隱隱是此次的第一了。而剩下兩人,羽蓬覺得舒芷夕和修羅都有可能。想到這裏,羽蓬心中不由又是羨慕又是嫉妒,七年前他和修羅一同入天玄門,而如今修羅已經有了如此成就,而自己依然是那個天玄門中再普通再平凡不過的羽蓬而已。


    羽蓬心中這般轉過許多念頭,不知不覺便想出了神。全然沒注意到對麵的紫衣少女早已吃完,正在看著他。


    他迴過神來,忽然發現紫衣少女在盯著他看,不知怎麽的臉便紅了,低下頭去。但他再抬起頭看去,卻發現她還在饒有興致的盯著自己看,不由道:“喂,你看著我幹嘛……”


    紫衣少女打斷了他的話:“我不叫喂,我有名字。”


    羽蓬被嗆了一下,道:“那好吧,你叫什麽名字?”


    紫衣少女用雙手撐著下巴,道:“叫我靜兒就好了。”


    羽蓬想了想,覺得這個稱謂似乎有些太親近了,便道:“不好吧?”


    靜兒抬頭瞪了他一眼,道:“你還不樂意了,有多少人想這麽叫我都還不行,讓你叫你就叫這個。”


    羽蓬看她似乎有種要發怒的征兆,連忙道:“行行行,我聽你的就是。”


    靜兒嫣然一笑,道:“這還差不多。”


    羽蓬看著她,忽然收起了笑容,正色道:“靜兒,我想問你一件事。”


    靜兒的迴答簡潔了當:“問。”


    羽蓬深吸了一口氣,道:“你為什麽會在這裏?為什麽會在天玄門?”


    靜兒神色一動,沉默了下來。


    羽蓬也不說話,就這麽看著她。仿佛在等著她迴答一般。


    良久,靜兒放下雙手,趴在了桌上,將頭枕在自己的胳膊上,淡淡道:“我忘了,這裏是神界,自古不兩立,你想去稟報你的師父和師叔就去吧,就說在發現天玄門之中混進了一個魔界的妖女,這樣我就必死無疑了。”


    羽蓬看著她,一字一句道:“我不會。”


    靜兒抬起頭看著他,臉上滿是驚訝。


    羽蓬繼續道:“我看你也不像是傳言中那樣心腸歹毒的人,但我們畢竟有別,你養好了傷就走吧。”


    靜兒眼中光芒一閃而過,她看著羽蓬,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些什麽,但終究還是什麽也沒有說。


    羽蓬拿起黑劍,起身走了出去,留下靜兒一個人獨自留在房中。


    他走後許久,靜兒才仿佛自言自語一般的低聲道:“娘,這個人似乎和你所說的不同,他雖然是神界中人,但並沒有仇視我們……這次的任務,我……”


    之後的話語漸漸小了下去,消失得無影無蹤。


    一連兩天,羽蓬都是在修煉中度過的。除了短暫的休息和給靜兒送飯菜之外,羽蓬幾乎時時刻刻都在修煉,原因無他,因為他知道其他所有在玄禦大會走到現在的人道行都遠勝於他。


    但即便如此,他還是抱著那麽一絲的希望,希望可以發生奇跡。隻要再勝一場,一場,他就能夠進入前三,就不會辜負師父路千崖的期望,就可以讓師姐對自己另眼相看。


    這兩天的大部分時間,他都花在了研究和嚐試那種新生的金色靈力的使用上,雖然不能說已經融會貫通,但起碼也是小有所成了。


    但即便如此,他的心中仍然沒有一點把握和信心。


    他看了看手中的黑劍,那熟悉而冰冷的感覺無時無刻不在他身體內遊蕩。不知為何,隻要有黑劍在手中,羽蓬便多了一分安心。


    兩天時間,轉眼便過去了。


    一轉眼,已經到了第二天的傍晚,羽蓬從入定中醒來,站起身,緩緩向通天峰廣場走去。


    雖然天色已經有些暗了,但廣場之上,仍然有許多年輕弟子在走動,一路上,羽蓬聽眾人所說,大致了解了這兩天自己輪空時大會比試的情況。


    經過這兩天的比試,連同他在內,整個玄禦大會隻剩下了四人。這四人分別是陳誌,舒芷夕,步行昀,和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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