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羽蓬修為低微,連許多基本常識都不知道,就隨意亂想一通。


    他不知道的是,其實就是到了氣元境第三層之後想要禦物飛行,也要經過許多練習,十分熟練之後,方才可以。


    而且就是修為到了無方境,也必須使用法寶當做媒介,才能飛行。像他剛才這般不依靠任何外力便能自己禦空而行的,非得修為到了歸虛境之上才能做到。


    不過羽蓬此刻顯然是不知道這些的,他也無暇思考這些,他這會兒擔心的是如何帶著舒芷夕從鰭淵手中逃脫。


    羽蓬緩緩抬起頭,看向遠處的龐然大物。


    鰭淵幾番攻擊無果,仿佛也被觸怒了一般。它不再繼續使用觸須進行攻擊,反而是立起龐大的身軀,一動不動。


    然而,羽蓬卻分明感覺到了方圓數十裏內的天地靈氣都被某種巨力拉扯著強行朝鰭淵處匯聚而去。


    說來也是奇怪,若是換作平時,以羽蓬那點微末的修為,是萬萬感受不到如此寬廣的範圍內靈力波動的,但不知為何,此刻他卻能十分清晰的感受到。


    在鰭淵那碩大的魚頭前,隨著天地靈氣的不斷匯聚,一個微小的黑球逐漸凝聚成型,看上去與它龐大的身軀十分不成比例。


    但遠處的羽蓬看見如此情景,卻倒吸一口涼氣。把如此巨量的靈力壓縮在如此小的範圍內,其威力隻怕難以想象。


    一旦鰭淵把那黑球發出,隻怕他和舒芷夕再無一絲一毫幸存的可能,方圓數裏都要被夷為平地。


    此刻竟是已到了生死存亡的危急關頭。


    羽蓬站在半空中,看著前方鰭淵麵前仍舊不斷壯大的黑色靈球,卻緩緩轉過頭,看向身後的遙遠的地麵。


    那裏,已經昏迷的舒芷夕麵色蒼白,眉頭微微皺著,但即便如此,竟也有驚心動魄的美麗!


    他緩緩轉過身,麵對那不可戰勝的上古異獸。


    他一分一分,握緊了手中的劍。


    他的目光忽然變得無比堅定,仿佛感受到了他的心意,手中的銀色仙劍陡然間發出萬丈光芒。天上的重重黑雲接觸到這耀眼的光芒,紛紛消散,銀色的光芒將整個天穹生生映得如同白晝一般。


    羽蓬忽然感覺什麽,果然,周圍的天地靈氣不再波動。而鰭淵麵前那個黑色的靈球此刻已經凝聚完畢,其上無數寂滅的黑色閃電纏繞,即使相隔遙遠,羽蓬仍能感受到其中蘊含的力量之恐怖。


    但他卻沒有絲毫畏懼之意。


    鰭淵忽然發出一聲刺耳低鳴,一時間聲動四野,天地變色,伴隨著這聲低吼,它身前那個黑色的靈球徑直朝羽蓬飛來。


    銀色仙劍上驟然亮起無與倫比的光芒,羽蓬大吼一聲,與仙劍一同化作一道銀色流星,迎著那顆毀天滅地的黑色靈球,疾馳而去。


    下一刻,無法用語言形容的聲響和光亮刹那間籠罩了這片天地。


    許久,許久。


    這光芒才逐漸散去,天地間一片清明,陽光明媚,溫柔的灑在大地上,一切重歸平靜。


    不過受到剛才那場驚天動地的戰鬥波及,方圓數裏早已變得光禿禿的,隻留下一片寸草不生的廢墟。


    煙塵逐漸散去之後,渾身是傷的羽蓬抱著昏迷的舒芷夕,從一片亂石堆後緩緩走了出來。


    走著走著,他停下腳步,低頭看了看懷中的舒芷夕,又繼續向前走去,直到走到一棵殘破卻還勉強立著的大樹之下才停下。


    羽蓬小心地把舒芷夕放下,讓她背靠著樹的軀幹坐著,又將離霜神劍放在她的身旁,這才長出了一口氣。


    做完這些,他才終於覺得一陣陣疲倦如海浪般襲來。實在再也堅持不住,在舒芷夕身旁坐了下來,慢慢閉上了眼睛,沉沉睡去。


    他做了一個夢,而那夢裏隻有無邊的黑暗。


    這一覺也不知睡了多久,隻記得自己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仍是白天。但頭卻出奇的暈,眼皮也特別重,喉嚨更是痛得如同火燒一般,甚至連精神也有些恍惚。


    迷迷糊糊之中,他仿佛看到了舒芷夕的臉,看到她滿臉都是關切之色的看著自己,然後忽然不知怎麽,她離開了,但過了一會兒,又迴到自己身邊,手上拿著一片綠色的葉子,湊到自己嘴邊。


    他張開嘴,卻發現那是清涼的水,頓時用盡了力氣貪婪的吮吸著,這一下喉嚨的疼痛便立刻減輕了許多。然後心頭陣陣疲倦襲來,他便又睡去了。


    在睡去之前,他還隱隱聽到天際有雷聲響動。


    又不知過了多久,他再次醒來了。這一次他沒有立刻睜開眼,而是先感受了一下身體的狀況,發現自己除了渾身上下有些虛弱無力之外,其他再有沒有任何不適之處,他這才睜開眼睛。


    而這一次,卻是深夜。


    他看了看周圍,發現自己仍然在那片廢墟之中,但卻換了一個地方,周圍有些許零星的花草,似乎已經是那場戰鬥中心的邊緣。


    四周安靜得出奇,連蟲鳴聲也聽不見丁點,偌大的空地上,連自己的唿吸聲都清晰可聞。


    舒芷夕就在身邊,靠著樹幹睡著了。


    她睡得很沉,仿佛很累一樣。但她蒼白的臉龐在月光的照耀下,竟是那般美麗,美得仿佛根本不像是這世間所有。


    羽蓬竟是看得呆住了。


    忽然,舒芷夕在睡夢中輕輕翻了個身,半邊身子都靠在了他的身上。羽蓬腦海裏登時一片空白,全身僵硬得如同石頭一般,再不能動一分一毫。


    “師姐?師姐……?舒師姐?”


    偏偏舒芷夕睡得極沉,聽到他的唿喚反而呢喃了一聲,靠他靠得更緊了一些。這下羽蓬更是一丁點都不敢動了,隻好任由她這麽靠著。


    剛開始還沒什麽,但時間一長,羽蓬隻覺得半邊身子都又酸又麻。但看著舒芷夕熟睡中的憔悴麵容,他又實在不忍心叫醒,硬是憑著自己性子堅韌忍了下來。


    兩人就這麽一直待到第二天天亮,羽蓬才緩緩醒來,他一醒來,發現舒芷夕不知什麽時候不見了,想來是先自己醒了。


    他稍微活動了一下,立刻便覺得渾身酸痛之極,半邊身子幾乎都麻了。在原地坐了好一會兒這才緩過勁來。


    他剛才站起,便看見舒芷夕從不遠處走了過來。


    舒芷夕看見他,不知想到什麽,竟然臉紅了一下,然後才走了過來,看著他微笑道:“你終於醒了。”


    羽蓬微微一愣,道:“我是不是昏迷很久了?”


    舒芷夕道:“當然了,你已經昏迷了整整三天,這幾天來你一直發著高燒,怎麽也退不下去,好在現在終於醒了,對了,你覺得身上還有什麽不舒服沒有?”


    羽蓬一聽,這才了然,怪不得自己迷迷糊糊醒來的時候會覺得頭暈腦脹,喉嚨疼痛,原來是發了高燒的緣故。如此想來,這許多天來一直是舒芷夕在身邊照顧自己。


    想到這裏,羽蓬由衷道:“師姐,你不用擔心,我沒什麽事的。”


    舒芷夕看他麵色仿佛也有了些血色,這才放心下來,點了點頭。


    “對了。”舒芷夕忽然道:“我們是怎麽從鰭淵手下逃生的?”


    羽蓬剛想說“是我……”但話剛出口,他又想說出來了舒芷夕也不信,不要說她不信,其實就連他自己到現在也是不敢相信。


    於是他隻得道:“我也不知道,我一醒來鰭淵就不見了,我就帶著你到了一棵大樹下,然後我自己也累得睡過去了。”


    舒芷夕聽他說完,臉上露出疑惑之色,仿佛也在苦思這個問題。


    “遭了!”羽蓬忽然想起什麽,大喊了一聲,把舒芷夕都嚇了一大跳,問他道:“你怎麽了?”


    羽蓬仿佛丟了什麽重要的東西一樣,神色焦急,道:“劍呢?那把劍呢?”


    舒芷夕看了他兩眼,指著他身後,道:“你是說這個?”


    羽蓬聞言轉頭看去,卻愣住了。


    隻見身後一柄黑色的短劍靜靜地躺在那裏。


    羽蓬慢慢蹲下身子,拿起那把劍。一觸及到劍身,那股熟悉的感覺立刻從劍上傳了過來。


    羽蓬可以肯定,這就是自己打敗鰭淵所用的那把劍。隻是……


    那把仙劍分明是銀光閃爍,仙氣騰騰,而現在,不知怎麽居然變成了黑炭一般,而且長度也從長劍變成了一尺長的短劍,簡直是完全變了一個樣子。


    不過羽蓬稍微一想,倒也就不在意了。雖然不知道究竟是怎麽迴事,但要是這劍真的像之前那個樣子也實在太耀眼突出了,反而現在像一塊破銅爛鐵一般絲毫不引人注意,倒是省去了許多麻煩。


    感受著黑劍上傳來的熟悉感覺,羽蓬嘴角不由露出一絲笑意。


    舒芷夕看著他,遲疑了片刻,道:“你這個東西,哦不……這把…劍,哪兒來的?”


    羽蓬道:“呃,哦,我,在路上撿的。”


    舒芷夕看了看他手上那柄黑得像炭一般的短劍,點了點頭。忽然她想起什麽,道:“對了,算來從那之後也不知道過了多少天了,我們得盡快找到門派才是。”


    羽蓬一怔,腦海中隨即閃過路雪兒的身影,心裏頓時便高興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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