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的情緒也漸漸激動起來,她不耐煩地撥了撥頭發,將長發撥至一邊,楚昱看清了女人的臉——雖然不怎麽熟悉,但那是他大學的同學,曾經班上的班花。


    楚昱有些幹澀地說著,“從他們右手無名指上的戒指看來,兩人應該是夫妻……”


    是啊,按照自己原來的年紀,或許已經是成家立業的年紀了,家裏會有母親為他熨好的西裝,他或許會交一個貼心的女朋友,甚至……


    “世上沒有一條路是可以往迴走的。”歐陽哲的聲音突然闖入了楚昱的情緒中。


    楚昱微睜大眼睛看著一向玩世不恭對什麽都不上心的歐陽哲,那雙平光眼鏡背後的眼睛此刻無比嚴肅,就像能刺穿人心髒的蓄勢待發的羽箭。


    他告訴楚昱,既然選擇了,就隻能一條道走到黑。


    沒得選擇。


    楚昱眨眨眼,不讓情緒過於外露,隻能將視線放迴爭執的兩人身上,越看心裏越是煩躁,“他們……不會是感情危機吧……”


    歐陽哲噗地笑出聲,“你看的棒子劇太多了吧,前麵的推論都挺好,就是這點……你看,兩人手上的戒指是同一款,他們要是感情危機又怎麽會還戴著跟對方一模一樣的戒指?男人上班途中離開,表明是急事,他還帶上公文包,就說明他不打算迴公司,在這裏會見完女人以後他還要去一個地方,這個地方能讓女人和他爭吵起來,女人明顯是不希望他去那個地方……你不是認識這個女人嗎,她家裏是不是很有錢?”


    楚昱奇怪於歐陽哲突然轉移了話題,聽到他的話後愣楞地點了下頭。


    “那就有可能是男人需要錢,想向女人家裏借——”


    話音未落,楚昱就聽見她的大學同學大聲地朝男人喊了一句,“我當初是為什麽離家出走的,你讓我再怎麽迴去?!”


    男人也急得臉紅,低聲吼道,“都過了這麽久了,他們也接受我了,我隻想跟他們借20萬,賺了錢以後會連本帶利還給他們,你要相信我!”


    歐陽哲搖頭歎氣,“比棒子劇還棒子劇,小楚,過去奉勸那男人一句,公款炒股,不管是誰慫恿的,都不要去做,對方隻想要一個替罪羊而已。”


    10chapter 10


    在星巴克觀察路人的第三天,午後。


    楚昱坐在遮陽傘下,正在觀察馬路對麵花店裏的客人,正湊向紫羅蘭花束的短發少女,臉上洋溢著甜蜜的笑容,正要對店員說些什麽的時候……


    ——黑色寶馬擋住了花店的方向,停在了楚昱麵前。


    “喲,上車!”搖下車窗的中年男人綻著狡黠的笑,拉下褐色墨鏡。


    楚昱歎了口氣,剛放下咖啡杯,歐陽哲就啪一聲在桌麵上放下一張鈔票,拉著楚昱就上了車。


    “你又幹什麽——”楚昱皺了皺眉,還想說什麽,一根手指觸上自己的雙唇,歐陽哲靠近他,“老師,要叫老師哦……嗯,今天帶你去片場,看看電影是怎麽拍攝的。”


    見楚昱睜大眼睛卻沒說話,乖乖地任他扣好安全帶,歐陽哲滿意地笑笑,雙手握住方向盤,就在這時,楚昱輕聲抱怨,“據說,寶馬都是暴發戶開的……”


    歐陽哲那一腳油門差點沒踩成刹車……


    車子開到離市中心挺遠的一個影視城裏的片場,寶馬不愧是走到哪裏都容易吸引人目光的車,不管車型好不好看,隻要看到車頭的標誌就能讓人聯想到它的價格,雖然放在現在,寶馬早就不是最貴的車了,但普通人還是對它敬而遠之,心裏早就形成了一種敬畏感。


    片場外麵忙碌的人都不由自主地讓視線尾隨車上品味另類的格子襯衫梳著馬尾辮子的中年男子,以及從副座上下車的俊秀少年。


    陽光灑落在兩人身上,背景是黑得鋥光瓦亮的車子以及一地濺起的沙塵。


    片場裏還放置著關於目前1號片場正在拍攝的電影的海報,一部作為中秋強檔的電影,由以商業片成名的黃與行執導,黃導演的商業片叫好又叫座,在業內很有名,不僅因為他的電影拍的好,而且產量很高,曾經一年導出四部電影,不過黃導自己說,如果一年拍的電影超出兩部,就沒法讓觀眾迴味得更久。


    而這部砸了重金的《飾品》,是黃與行今年推出的唯一一部電影,名導加大腕,讓粉絲們翹首盼了一個暑假,隻等中秋到來。


    海報上穿著長長的風衣以及黑色墨鏡的男人,身上散發著斯文且神秘的氣質,正是當仁不讓影帝曹熙。而曹熙身邊站著一身白底彩色繡花的短袖高叉旗袍的妙齡女郎,則是實力派女星唐芊,大-波浪卷的及肩短發,柳葉眉下是一雙風情萬種的眼眸,豔紅的性感厚唇,旗袍襯托下曼妙的身姿,令人浮想聯翩。


    《飾品》講的是舊時代的歌女在幾位軍閥頭領之間輾轉以及被軍閥們當作飾品與炫耀品的愛恨交纏的故事,男主角蕭立笙是歌女江蓉的第一個男人,也是第一個在滾滾紅塵茫茫人海中向風塵沾身的歌女伸出手的男人,他不僅讓她脫離了夜夜笙歌的生活,更給了她奢華與名譽,她以為這就是愛情,這個男人就是她此生的唯一。後來,甜蜜的日子讓她沉淪,她卻被男人送給了另一個男人,從此開始了顛沛輾轉的生活,蕭立笙讓她心灰意冷千瘡百孔。她原以為自己注定隻是飾品,隻是男人們交易與炫耀的工具,可是蕭立笙又將她接了迴來,態度比三年前要冰冷,眼神卻總似噬人的火焰,她以為自己已經心死,可男人的反常以及漸漸明晰的迴憶讓她明白自己還是愛著,愛著那個霸道又溫柔,神秘且風度翩翩的男人……


    “很糾結吧?現在的觀眾就喜歡看糾結的劇情,漂亮女人,和有故事的男人……”歐陽哲說完電影的大綱,又加了這麽句總結。


    楚昱站在歐陽哲身邊,隔著一堆忙碌的人群,看到了坐在攝影師後將劇本卷成筒狀握在手裏的中年男子,頭發灰白,除了眼角,臉上幾乎沒什麽皺紋,鼻梁高挺,有些鷹鉤,正大聲地喊著“cut!”……


    黃與行板著臉,從椅子上站起來,來迴踱步,最後懊惱地將手中的劇本扔在地上,“不行!這個也不行!你們就不能再找幾個會演戲的嗎?!”


    場務和身邊的燈光師攝影師都忍不住抹一把冷汗,黃與行已經快要大發雷霆了,站在黃導還有好一段距離歐陽哲雙手抱胸,好整以暇地向楚昱解釋,“《飾品》已經拍到一半了,按拍片前的簽約,這段戲應該是由曹熙和一個叫做祖齡的演員來完成的,可惜那個寰宇娛樂的清純係少年偶像開拍以後才覺得那個角色會影響他陽光清純的形象,不惜毀約賠錢也要拒演,我估計黃導以後再也很難和他合作了,唉……”


    楚昱按了按自己突然跳動的太陽穴,“該不會,你就是為了讓我試鏡這個角色才——”


    “bingo~這兩天的觀察課沒白上,小楚,現在是你發揮的時候了……”歐陽哲笑得奸詐。


    楚昱歎氣,“我總要知道那段被祖齡拒絕出演的戲是什麽吧……”


    原定由祖齡出演的角色,是一名偽裝成戲子的少年特務,名叫童飛。與女主角是舊識,潛入某將軍府上盜取機密文件被發現後,女主角為了幫他,將他接入男主角的別館中,少年以戲班子散夥後無依無靠來投奔女主角為由,在別館中住下。但男主角卻覺得兩人關係不純,曾為此鞭打過女人,少年為了解救女主角,在男主麵前謊稱自己喜歡的是男人,男主雖不全信,卻由此產生了邪惡的念頭並付諸實踐……


    一個軍閥,不喜歡軍裝和勳章,卻喜歡寬邊帽長風衣黑墨鏡,讓人捉摸不透。


    ——果然,觀眾喜歡這種有故事的男人,渴望看到他神秘感下的真麵目,就連楚昱,也躍躍欲試……還沒正式簽約g.e.t就能和影帝及自己的目標對戲,幾天來休閑的懶散全都拋諸腦後,楚昱的眼中是興趣和自信。


    歐陽哲滿意地點點頭,然後撥開圍住黃與行的人群,從呆愣的場務手中優雅地抽出一瓶礦泉水,動作輕柔地擰開蓋子,然後……朝正在發火的黃與行大導演潑了過去。


    被水從頭灌下的黃與行也來不及發脾氣,定睛看了眼,然後爆發了,“歐陽哲——!!”


    歐陽哲聳肩笑笑,側身讓出楚昱,向黃與行介紹,“這是我正在帶的新人,楚昱,很有潛力哦,要不要試試他?”


    楚昱頂著被黃導狐疑視線打量的壓力做了一番自我介紹,在場的人員都竊竊私語起來。


    黃與行不愧是歐陽哲多年的老友,連月的拍攝使他沒能得到第一手的娛樂消息,不過了解歐陽哲脾氣的人都不認為他的決定和他的表情一樣靠不住,歐陽哲做事情,從來都有他的道理,他說自己現在是楚昱的經紀人,那麽這個名為楚昱的少年身上一定有什麽能讓他心動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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