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夜這話問的很平靜。聽不出什麽情緒,很反常。


    秦列看了她半響,複又坐下,“不是。”


    小夜躺床上沒動,隻是拿眼睛盯著他,臉上也沒有神色。


    秦列誰看他他都不會覺得不自在,但是卻不喜歡被小夜這樣盯著,總覺得有種質疑的味道,於是他問了句:“想什麽?”


    小夜若不可尋的哼了聲,“你別以為我不知道。”


    “你知道什麽?”秦列動了動眉梢,直覺得跟這女人說話有些頭痛。


    “你就是想一個人去!”小夜一下子坐起來,很是怨恨的說。


    秦列額角抽搐,忍了忍,又重複了一遍:“不是。”


    “這是什麽?”小夜抓起枕邊的藥瓶,“你把這個放這是什麽意思?難道你不是想趁著我沒醒的時候跑掉?”


    “我說不是。”秦列沉沉擠出一句話。


    暴徒就是這樣子,從來沒什麽耐心,小夜瞧他雖然沒有解釋,但是同一個問題肯破天荒的迴答三遍,已經很是難得了,便舒了口氣又倒迴床上,彎起眉眼很是愉悅。


    秦列見她終於不問了。臉色稍有好轉,側著臉,看著她一頭披散在枕畔的長發。


    小夜捏著瓶子,迴想了下剛才一番頗為曖昧的對話,心中暗喜,這家夥好歹算是說了不會扔下她一個人去離木峽,“那我們什麽時候去?”


    “你傷沒好。”


    “差不多了,你是不是見過李長秋了?他到底要你做什麽?”


    “取樣東西。”


    “是什麽?”小夜好奇。


    “不知道。”


    他說不知道,自然是因為李長秋沒有說,小夜沉默了會,“那老頭那麽在意那東西,他怎麽相信你取到了一定會給他?”


    秦列沒有答話,他並不想把散魂咒的事告訴她。


    沉默了會兒,秦列沒說小夜也就不問了,她知道他要是不想說問也問不出來,於是翻了個身,從床上爬了起來,“不如我們盡快動身吧。”


    秦列伸手扶了她一把:“等你傷好再說。”


    “我沒事了啊。”小夜順手拿過外衣穿上,套了鞋就下床來,動了動胳膊倒也覺得沒什麽大礙,隻是聚氣的話還稍稍有些困難,這個過些時日應該就會好的。


    “反正現在我們都已經進階了,這事也躲不過去,宜早不宜遲,我們快點給他去辦了,也省的老被他惦記。”小夜一邊活動筋骨一邊說著。


    半響沒聽到秦列說話,她迴過身瞧見他盯著自己看著。眼神與往常有些不同,小夜覺得奇怪,在自己身上看了看,“怎麽了?我有什麽奇怪的麽?”


    “你過來。”


    小夜靠過去,“怎麽?”


    秦列伸手捏住她的胳膊,一把將她拉到自己身前,陰沉的看著她:“下次,你再這樣一意孤行,你就別再跟著我。”


    小夜怔了怔,一時沒反應過來,思索了一會兒才想明白,他是說進階大試的事。


    迴想一下,當時他說話的那語氣,一定是氣死了吧?


    小夜眼角情不自禁的眯起來,這不說明他關心自己嘛,於是她就‘哦’了一聲,心中嘻嘻的笑著,嘴上說道:“可是我要是不贏,怎麽跟著你?不跟著你你說我怎麽辦呢?這裏這麽可怕。”


    秦列見她開玩笑似的,一點都不認真,青筋頓時暴了出來。手上用力,“你死都不怕,還有什麽好怕的?”


    難道她不知道靈脈碎裂是會死人的?好在陳玉的修為隻比她高出兩三層,隻要再高出一點,後果不堪設想。


    “誰說我不怕死?”小夜麵上很是驚愕,“我怕的要死!”


    秦列眼瞼不自主的就眯了起來,當下就想把她捏死,咬牙切齒的擠出字來:“你給我正經點。”


    “好好好,你輕點,很痛哎!”小夜去掰他手指,沒掰動,就‘哎呀’的叫了聲,往床上一軟,哀怨的說道:“我傷還沒好,你怎麽能這麽粗魯?”


    秦列抑製不住想要捏死她的,一擺手把小夜拖了起來,“你沒把我的話放心上是吧?”


    小夜一下子對上他的眼,那雙黑色的眸子裏滿是陰鷙,沉的嚇人,看來他真的是很生氣。


    她便不再玩了,換了副很正經的表情:“沒有……不是……我知道了。”


    秦列沒有說話,一雙惱怒的眼微眯著,看的小夜心中發毛,說話都打結,“我,我那樣還不是因為,因為你嘛。”


    這話聽起來怎麽這麽不矜持呢?小夜心裏怦怦的亂跳起來,自己都覺得自己不害臊,不好意思的側過臉去。斜著眼角偷偷的看秦列,想看看他聽後麵上是什麽反應。


    然而秦列臉上絲毫沒有變化,直直的盯著她,一言不發,要多陰沉有多陰沉。


    剛那算是表白耶!這人怎麽,一點反應都沒有?他是榆木腦袋嗎?怎麽能夠不解風情到這地步?小夜直覺得崩潰,什麽害臊啊不好意思啊,完全是自作多情。


    秦列硬是不說話,兩人就這麽僵著。


    片刻,小夜迫於他這種沉的可以讓人窒息的氣場,終於諾諾的說了句:“聽你的還不成?”


    而後小心翼翼的望著秦列,過了會兒,秦列才終於鬆開手,將她放開。


    小心眼的男人,小夜在心中揶揄的一句。


    難怪他跟金剛那麽投機,原來,他本質裏就是個榆木的和尚!完了,這可怎麽是好,她竟然看上了一個六根清淨的‘和尚’!小夜急的在屋子裏走來走去。


    秦列不知道她在發什麽神經,冷眼看她轉了幾圈,看到她手中還捏著那個小瓶子,便說道:“太阿門的掌門要見你。”


    “什麽?”小夜嚇了一跳,立刻停了下來。“掌門?要見我?”


    “嗯。”


    小夜三兩步湊過來,“他見我做什麽?”


    秦列看了她一眼,沒做聲,她又不是猜不到。


    “肯定是那天進階大試的事被他們知道了,去還是不去?”她又在屋裏晃了兩圈,似自言自語,又似問秦列。


    秦列隻淡淡的看著她,保持沉默,半響,才問道:“你怎麽決定?”


    “當然是要去了,”小夜說的毫不猶豫。其實心中早有注意:“他是掌門,不去的話那不是太不給他麵子了,搞不好他會一掌劈死我。”


    “嗯。”秦列站起身,“宜早不宜遲,現在就去。”


    小夜隨便整理了下儀容,就與秦列一同來到了博翼峰。


    博翼峰峰頂的清輝大殿異常雄偉,比朝瀾殿還要大上兩個,大殿分做三層,由一百八十八階台階貫連而上,最下層是個巨型廣場,中一層有兩座別殿,最頂端才是主殿清輝大殿。


    博翼把守森嚴,在廣場上便有宗紀衛隊人的把守,小夜上去抱了名字和師從,便有一個衛隊的人將她領了上去,秦列則在廣場上等她。


    連他都被人盯視著,所以更加不放心她一個人,想必掌門見她也就是因為她的靈根而已,應該不會出什麽事。


    小夜隨著那衛隊的人徒步走上石階,在清輝大殿的十二扇巨型對開殿門前等了片刻,便有人傳她進去了。


    大殿巨寬敞,又空蕩蕩的,隻有幾盞鶴型的大油燈亮著,小夜一人走在裏麵心裏滲的慌,一看這位置就不難猜測這主人的性格,隻怕是陰曆的很。


    走到裏麵,瞧見大殿裏坐著好幾個人,盤腿坐在正中間主位的自然是那個穿著藍色雲紋袍子的掌門,而主位下麵兩側則分別坐著宗主和幾個沒見過的貌似長老的人。


    這處的幾個人都十分的了不得,所以小夜也不敢跟往常一般隨便,低著頭,畢恭畢敬的走上前,行了個禮,“祁嶽峰弟子小夜,拜見掌門師尊。”


    以前在靈劍門的時候,那個紫須胖老頭兒被小夜暗自歸為老不正經的行列,所以小夜對他很是隨便。現在入了李長秋座下,李長秋那老頭把她當做無知小兒一般哄騙著,所以小夜幹脆就做個無知小兒,但是在這洞虛中期的高級真人麵前,小夜很有壓力,不敢直視。


    “嗯,”太阿掌門淡淡的嗯了一聲,聲音依舊是那種好似話說多了,有點無力的樣子,卻依舊威嚴不減,還透著一種異樣的壓迫感,“抬頭。”


    小夜很是聽話的抬起頭來。


    進距離的看這為太阿掌門,才發現這人外表年紀估模了也就三十歲的樣子,相貌堂堂,表情很是嚴肅,是那種絕對的嚴肅,不是隻表現在表麵的,而是從骨子裏透出來的一種嚴肅的氣息,讓人不寒而栗。


    小夜的第一感覺就是,這人恁恐怖。


    其實說到氣質上的恐怖,秦列估計比他好不到哪兒去,想想那家夥一個眼神就能把那蛇蛋女嚇成後遺症,隻不過她和秦列熟了,所以不覺得什麽,而這個人,隨便看看她,都讓她心中發毛,不過想想也是,這人能在進階體製下坐上掌門的位置,那鐵定不是一般的恐怖能形容的了。


    “你什麽時候入派的?”掌門問道,聲音在空蕩的殿堂裏迴蕩著,很是威嚴。


    小夜略為想了想,很快就答道:“弟子入門已四年有餘。”


    “你是何靈根?”


    “主土虛木靈根。”


    兩邊側坐上傳來幾聲低噓,長老和宗主用眼神交流了一會兒,就聽那青色雲紋袍子的宗主厲聲問道:“我門內從來不收主土或者主木偽靈根的弟子,你是如何進得門派來的?”


    這一問倒把小夜問住了,太阿門不收土木連係的弟子,那麽她入門了這算不算是犯了門規?


    太阿門是上雲名門,門規一定也很嚴厲吧?要是說是李長秋破例收的,那那老頭是不是得受處罰的?


    好似是個打擊報複的好機會——


    鞠躬感謝(貓科動物35)(〆秋風起le)(莫緹)三位童鞋打賞的粉紅票!~~還有莫緹童鞋的打賞~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上雲行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緑無雙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緑無雙並收藏上雲行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