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剛才場中驟變立生,戴正仁正將手中的緋紅衣衫遞予中年人,中年人也放心地去接之時,戴正仁的手中卻突然飛出一道飛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頓時沒入中年人的體內。戴正仁也不耽擱,一得手就飛入空中,中年人怒目圓瞠,大袖一揮,狂風大作,連在天上的戴正仁都一個蹌踉。


    中年道姑和另一個青年人不過天仙修為,對於金仙之間的戰鬥根本沒有辦法插手,隻能眼看著著急,口中勸道,“正仁,都是一個師門的,何必做的這麽絕呢?”


    另一個也道,“是啊戴師兄,凡事留一線,日後好相見,快別打了……”


    中年人臉色鐵青,對於兩個徒弟的話不聞不問,也不知道剛才戴正仁用什麽暗算了他,他噴出一口汙血,也飛到天上,追著戴正仁去了。


    這兩人一路打一路逃,一時間煙塵滾滾,響聲驚天。原本的奇峰陡峭,都被四散的勁風破去,山巒崩壞,河水斷流。中年道姑和青年人擔憂的跟在後麵,又怕他們這麽大動靜,被路過的其他修士看到,又多生事端。偏偏前麵的追的追,逃的逃,修為又比他們高太多,隻能看他們越來越遠,很快就隻能看到天邊的一個微小的影子。


    雲紫也估模著時機稍縱即逝,再等下去,又生枝節可就不妙了。她喚起雲朵,增加速度,很快飛到了那兩人的前麵。等戴正仁恰好到了跟前,她身後蛇影一閃,天賦神通接連使出——心神攻擊——戴正仁毫無防備,心神如受重擊,頓時在空中晃蕩兩下。雲紫也沒耽擱,翡翠般的眼睛瞬間變成金色,一道光芒閃過,戴正仁的從頭到腳瞬間化成僵硬的石塊,生機斷絕,直直地往下落去。


    雲紫見後麵的中年人快要到了跟前,右手一招,將戴正仁的屍體攝入到異次元空間中,一瞬間去的遠了。這幾下鵠起鷂落,中年人還沒反應過來,就見前麵金光一閃,戴正仁就不見了,待到了他消失的地方,除了紊亂的靈力彰顯著這裏曾有的戰鬥,卻什麽都沒有剩下。中年人一張方臉頓時漲成豬肝色,“噗”一口,又吐出一口汙血來。他的身形在天上晃了兩晃,終於支持不住,往下落去。


    卻說雲紫攝了戴正仁的屍體,也不敢逗留,駕著雲,隨便選了一個方向就跑。她以己度人,自己做了一迴黃雀,卻難保沒有跟在自己後麵的獵人。萬一那碧落桃花一直跟在她身後,她豈不是自身也難保?所以一得手,她快速飛走,途中還不斷借用“撕裂空間”,轉了好幾個方向,才終於在一處隱秘的大山中停了下來。


    陰鬱的樹林,幽靜的環境。雲紫這時懷念起唐風越的洞天福地起來,那裏才是真正安全的地方呢。她在樹林裏稍作停留,神念四處一掃,發現這裏除了些自然生靈外,並沒有其他修士的存在。當然,修為比她高太多,不能被她感覺到的話,她也沒轍不是?


    但她心中始終存在一種危機感,不能在這地方逗留太久!她從異次元空間中喚出微型神行梭,神念一動,神行梭頓時變大,她麻利的跳進去,艙門一合,神行梭在天邊一閃,頓時消失在天際。


    控製著神行梭仍往蝴蝶穀去,雲紫這才鬆了一口氣。將戴正仁的屍身取了出來,她仔細搜了搜,發現除了他的化成石塊,那儲物腰帶卻因為內含空間,隻在表麵結了一層石繭,並未破壞。她神念探究進去,首先抹掉了戴正仁留在裏麵的神念,再略微一翻,眼中閃過一絲喜色,一套緋紅衣衫頓時出現在她的手上。


    那衣衫一落入手中,冰涼絲滑的感覺頓時襲來。緋紅的色澤明亮嬌豔,還隱隱飄著一股桃花的幽香,很是舒服。雲紫微微一笑,收了起來,再在儲物腰帶中翻翻,取出了一疊發黃的古卷。


    這古卷的材質不知為何,但保存良好。上麵似乎是被幼童塗鴉,炭筆似的線條歪歪扭扭,全是一些古怪的圖案。她略微翻了翻,發現古卷總共有十一張,前七張都是這種古怪的線條,後麵四張的圖案她卻看懂了,依次是雲彩,砂土,流水和旭日。


    隻是雖然看懂,她卻並不知其意。難道這就是玉兒口中的上品神器裂天緞的鍛造圖紙?她一時躊躇起來,鍛造……鍛造……要不請唐風越幫忙看下?他倒是曾經鍛造過洞天福地,應該懂的。


    隻是如果這真是上品神器,那他們倆之間這麽久的默契會不會破裂?就像之前的正仁和玉兒一樣,明明口中都說著天長地久了,還不是說暗算就暗算?就連玉兒臨死前,都不忘報複戴正仁,將上品神器的圖紙扯出來,這人與人的感情,真的那麽牢靠?


    她長歎一口氣,將圖紙收了起來。戴正仁的儲物腰帶中,倒還有一些靈石,和其他雜七雜八的東西。雲紫搜尋的神念一頓,將其中一根血色的細針拈了出來。這細針在針尾處向內勾起,看起來就像一條擺尾的血吸蟲一般,正是之前戴正仁暗算中年人的那點飛星。


    雲紫神念一掃,頓時明白過來。別看這血色細針不起眼,但在針身中,被人密密麻麻打了無數微型禁製,一旦這細針射入修士體內,它就能順著修士體內經脈,逆行至修士的體內世界中,吸收體內靈力,破壞世界規則,還真如血吸蟲一般,不易擺月兌,陰險至極。之前那中年人也是強撐著追殺戴正仁,等他緩過氣來,再煉化於體內作怪的細針,他的修為,至少要下降三個品階!


    在那儲物腰帶中,這樣的細針還有三枚。加上手上的這根,一共四根。雲紫小心將它們裝好,攝入異次元空間中。再在腰帶中挑挑揀揀,將靈石和一些藥材裝好,就將屍體連同腰帶共同扔出神行梭,自己卻加快了速度,一瞬去的遠了。


    經過一夜的奔波,再迴到蝴蝶穀地界時,雲紫隱著身形,悄悄迴到了竹樓客棧,沒有驚動一人。蝴蝶穀中仍然安寧一片,似乎沒有任何人知道,桃花仙子的一對男女弟子,已經取了寶物連夜叛逃了。


    雲紫來到唐風越的門前,敲了敲他門。待叫醒了唐風越,見他一臉茫然,她隻說了一句話,“進寄生珠,有情況。”唐風越星眸一閃,若有所悟。但他也沒有多問,將銀色珠子放到雲紫手中,自己身形一頓,消失不見。


    雲紫拿著寄生珠,把他的房門掩好,自己則進了房門,在床板裏挖了一個小洞,將寄生珠放在裏麵,用褥子遮好,自己也一個閃身,進了寄生珠。


    此時天色微亮,蝴蝶穀中漸漸有了人聲。半晌,一道犀利的神念傳遍四野八荒,那神念中充滿著無邊怒火,強大的威壓讓蝴蝶穀境內所有的生靈瑟瑟發抖,就是呆在這裏的修士,也是心神惴惴,麵無人色。


    ……究竟是誰惹了桃花仙子了?他們一個個叫苦不迭,卻也沒敢多言。倒是蝴蝶穀中,一群男女弟子麵麵相覷,望著一臉怒火的絕色美人,都噤若寒蟬。


    “說!倒底是怎麽迴事?本座的正仁呢?還有玉兒那個賤婢哪去了?”絕色美人自然就是大名鼎鼎的桃花仙子了。如果雲紫在這裏,必然會發現,這桃花仙子碧落,竟然與斑斕皇蝶傾城生的一模一樣!隻是此時她麵帶寒霜,平添了一份肅殺。


    “迴師尊,他們……他們……不見了。”為首的女弟子硬著頭皮迴話,心中暗暗祈求師尊不要遷怒與她。果不其然,碧落聞言更是生氣,她眼中星光閃閃,嘴角勾起譏誚的笑容來,聲音轉得異常低柔,“你們是怎麽辦事的?他們不見了是什麽意思?——怎麽,這蝴蝶穀中大大小小的事情都要我來教你們怎麽做嗎?”。


    下麵的弟子齊齊打了個冷戰,不敢接話。師尊的話語越溫柔,就越危險啊。


    碧落見狀,冷哼一聲,也沒心情教訓他們,立即吩咐道,“給我查!他們是怎麽失蹤的?現在在哪裏?還有,現在給我查清楚,從昨天到今天,從蝴蝶穀的出去的有些什麽人,都給我查清楚!”


    “是,是。”眾弟子奪門而出,生怕跑得慢了,又會被師尊責罵。碧落陰沉著臉,強大的真仙神念立刻四散而出,隻要是離開的修士,一率留下一絲神念印記,以備後查!


    不過這一切,在洞天福地中的雲紫卻是不知了。坐在屋頂上月牙中的少年迴過頭來,眼神中閃過奇妙的光彩,問她,“倒底是誰招惹了那九幽桃花?現在正滿世界的用神念搜尋呢。”


    “反正我是沒有招惹她,不過她發脾氣,為什麽要我們擔驚受怕?還不如早早避開。”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雲紫笑笑,向他招招手,“你下來,我有東西給你看。”


    唐風越聽話地飛身下來,凝神看著她。雲紫神念一動,手中出現了一疊發黃古卷,道,“你看看,認不認得,這是什麽東西?”


    唐風越接過去,目光觸及到那上麵古怪的條紋,不由一凝。雲紫充滿希冀地問,“怎麽,看出來了?”


    “這是上古罕見的一種煉製之法啊。應該早已經失傳了才是,你怎麽得來的?”他隨口一問,也不等答案,便蹙著眉,坐在庭院中的石凳上,“我要好好研究研究。這種煉製之法,應該是上古的時候,一支以鍛造出名的世家,為了保存家族的煉製之法,而特地創造出來的文字。我曾經在哥哥那裏見過這種條紋……不過當時隻是粗略的了解,再加上這一支的後代已經軼失,資料不夠,便也沒有認真研究……”


    他抬起頭來,眼神清澈,“如果你不介意的話,這倒是破解那支家族文字的不錯資料。”


    雲紫一笑,“你慢慢研究。不過你要答應我,如果能夠成功破解,並且你也有能力鍛造的話,我希望你能幫我完成它。”


    “那當然。”唐風越也笑起來。


    “對了,”雲紫頓了一下,提醒他道,“我得到它的時候,聽說這是鍛造的圖紙,又聽你說什麽煉製之法,那應該是沒錯了。至於鍛造的是何種武器……你能看出來嗎?”。


    唐風越仔細翻了翻,推測道,“如果是武器的話……用到九天雲彩和朝陽紫氣,應該是軟體兵器一類。”


    雲紫抿嘴一笑,“好像是這樣的。我聽說,這是上品神器,裂天緞的圖紙呢。”說完,她一眨不眨地盯著他,觀察著他的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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