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殺我,是因為血魔占據了他的身體,那並不是他的本意。“歪歪解釋道。


    玄元仙尊微微頷首:“原來如此。”


    歪歪道:“您能幫他把血魔從體內驅除出去嗎?他很痛苦。”


    玄元仙尊思忖片刻道:“可是,他早已經死了。就算我把血魔驅逐出去,他也不過是一具行屍走肉而已。他的軀殼已經開始異變,魂魄再沒有和軀殼相容的可能。”


    聽著玄元仙尊的話,歪歪的心沉了又沉:“難道什麽辦法也沒有了嗎?”


    玄元仙尊道:“唯一的辦法就是殺了他,送他去輪迴。再拖下去,他一旦變成了妖怪,連輪迴的資格也會失去。”


    歪歪垂眸看著楚雲軼,看了許久,咬了咬下唇,道:“我知道了。”她走向楚雲軼,蹲下身來,柔聲道,“我送你去輪迴,好不好。”


    楚雲軼用盡最後的力氣,點了點頭。對他來說,求之不得。


    歪歪舉起龍吟劍,掐訣念咒驅魔。白光炸裂,將楚雲軼籠在盛大的光暈之中。驟然一瞬,楚雲軼閉上了眼睛。一聲慘叫寂滅後,一縷幽魂嫋嫋升起,朝歪歪揮了揮手。


    歪歪吟唱淨咒,幫他超度,看著他漸然遠去,消失在暗沉沉的天幕,歪歪眼角滑下一滴淚珠來。


    送別楚雲軼之後,歪歪向玄元仙尊提出了自己的疑問:“我用土靈珠找尋金靈珠,可是很奇怪,土靈珠的光輝一直指向我。”


    玄元仙尊笑了,說出一句石破天驚的話:“因為你就是金靈珠啊。”


    “什麽!”歪歪睜大了眼,覺得難以置信,“我怎麽會是金靈珠?”


    玄元仙尊指了指歪歪的胸膛:“金靈珠在你的體內,就是你的那顆心。”


    “我的心?”歪歪猝然想起自己過往的經曆來,那些妖魔總是想吃掉她的心,原來,她的心竟然是金靈珠。


    “白狐一族的事我都聽說了。你是不是想聚起五靈珠,找天帝尋仇。”玄元仙尊悠閑地問,一雙洞悉一切的眼凝著歪歪。


    歪歪點了點頭:“我要為我愛的人們報仇。師父,您能幫我嗎?”如果有玄元仙尊的幫助,勝算會更大些,


    玄元仙尊停頓了半晌,才道:“我很同情你的遭遇,但我已是方外之人,凡塵世事,不該管的。”


    歪歪的腦袋耷拉下來,難掩失落:“我知道了,我不會勉強師父的。”


    “可是……”


    一句可是讓歪歪猛抬頭,眼眸中煥發了光彩:“師父願意幫我?”


    “我不能明著幫你,但我可以幫你把五靈珠融為一體。”


    歪歪蹙眉:“要怎麽做?”


    “既然你就是那顆金靈珠,那你把其它四顆靈珠都吞下肚去便可以了。”


    “這麽簡單?”


    “簡單,也不簡單。靈珠齊聚,力量非同一般,我怕你的身體會承受不住。”


    歪歪咬了咬牙,聲音無比堅定:“承受不住也得受。反正橫豎都是死,與其苟且偷生,不如和天帝同歸於盡。”


    “好!”玄元仙尊朗聲道,“你有此決心,敢與天帝為敵,看來,本尊當初沒有錯看了你。我先渡些真氣給你護體,然後你把靈珠給吞下去。”


    玄元仙尊向歪歪伸出手,歪歪握住。


    兩手相握的瞬間,一股暖意從掌心緩緩注入體內,令人十分舒暢。真氣傳輸完畢後,玄元仙尊鬆開了歪歪,歪歪把靈珠一顆接一顆地,艱難地吞下了肚子。


    全部吞完之後,她安靜地等了一會兒,身體裏卻沒有任何反應,她開心起來:“看來是多慮了,哈哈,居然沒事,一點也不覺得難過。”


    話音落下的同時,笑容在臉上凝固。歪歪痛苦地彎下了腰,五髒六腑翻江倒海,感覺身體像要被撕裂了一般。


    玄元仙尊俯瞰著她,眼底閃過一絲陰詭,唇角張狂地揚起,很快又落下。


    “你怎麽樣了?”他語帶關切。


    歪歪疼的說不出話來,身體一點一點地低下去,半跪著,用劍撐地,頭抵在劍柄上。


    一團強勁的氣息在體內猛烈遊竄。歪歪咬緊了牙關,哼也沒哼一聲。沒多久,眼前一黑栽倒在地。當她重新睜開眼時,玄元仙尊和藹的笑臉出現在眼前。歪歪動了動身體,剛才的痛楚已經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滿滿的力量。


    玄元仙尊道:“我還能幫你最後一把。”


    “什麽?”歪歪站起了身,將龍吟劍緊緊握在掌心。


    龍吟劍感覺到了歪歪體內奇異的力量,微微震顫著。


    歪歪將指尖掠過劍身,像是一種安撫一般,令龍吟劍安靜了下來。


    玄元仙尊看了眼天宮:“我可以送你上到天宮去。來!”他握住了歪歪的手,輕盈地向上一騰,不消片刻,便來到了天宮。


    歪歪感歎:“確實比我自己上來要快的多。”一迴頭,已經不見了玄元仙尊,“師父怎麽離開的這麽快?”


    正疑惑間,震天的嘶吼和兵器相接的聲音響起。


    天帝猛然騰起,十條金龍飛掠而出,盤旋蜿蜒,從各個方向貫穿了刑天的身體。刑天晃了幾晃,山一樣轟然栽倒,砸在地上,讓整個天宮都為之震顫,就像要把天給震塌了一樣。


    “跟我作對者,隻有死!”天帝狂傲地高昂著頭。


    歪歪飛騰而起,持劍在身前,月白色的留仙裙襯托的她仙姿奕奕。


    天帝看著她一時恍惚,喃喃自語:“白薇?”


    歪歪冷冷地勾唇:“我不是白薇,我是龍歪歪,你不是在尋我嗎,我來了。”


    天帝輕蔑地大笑起來:“上次你帶著那麽多人都贏不了我,這次竟敢單槍匹馬地上來。”


    “少看不起人,這次我是來取你性命的。”


    天帝笑聲越發淩厲:“取我性命,就憑你?”他陰鷙的目光緊緊凝在她臉上,很奇怪,她的容貌似乎比先前更加美麗動人了,而且,越來越像白薇。


    “是的,就憑我。”歪歪挑眉。


    “你的那些妖子妖孫手下呢?”


    歪歪揚起聲音:“這是我跟你之間的仇怨,不需他人插手,我要親自手刃了你。”


    “個子不大,口氣倒不小。”天帝目光一淩,“對了,你的心上人還在我這裏呢。”天帝笑意甚濃地道。


    “心上人?”歪歪眉心蹙起。


    “寒柏。”


    天帝悠悠地吐出了這兩個字讓歪歪心頭一緊。


    她咬了咬牙,故意道:“他才不是我的心上人,我跟他一點關係也沒有。”


    “是嗎?”天帝嘲諷,“可據我說知,他這段時間一直在保護你,所以水族才一直尋不到你。”


    “無稽之談。”歪歪可不能暴露了寒柏,讓他被自己牽連。


    天帝冷哼一聲:“你還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寒柏可是已經認罪了,現在就關在天宮牢獄,明日就要被推上剮龍台。他對你情深義重,你卻要翻臉不認人?”


    “可惡!”歪歪怒不可遏,“有事衝我來,與他無關。”


    天帝邪邪地勾唇:“你不是說,跟他沒有半點關係嗎?”


    歪歪握緊了拳,指甲嵌進肉裏,一字一頓道:“放了他。”


    “如果,我不放呢?”


    歪歪揚起劍來:“那我就殺了你。”


    “盡管來好了,天兵天將,給我殺了她。”天帝悠然後撤,天兵天將一擁而上。


    歪歪揮劍,一聲爆喝,隻見絢爛的光波滌蕩,所到之處,盡皆栽倒,血流滿地。


    天帝驚地瞪大了眼:“這到底是怎麽一迴事?”


    歪歪款款朝天帝移動過去:“輪到你了。”


    天帝淩空而起,向著天宮牢獄縱掠而去。歪歪緊跟其後,與天帝相繼落在牢門前。


    天帝命獄卒擋住歪歪,自己衝進去,開了牢門,一柄光劍架在寒柏的脖頸上,揪著他走了出去。


    寒柏視死如歸:“該我上剮龍台了嗎?”話剛出口,就定住了,“歪,歪歪?”


    獄卒已經橫屍在歪歪腳下,歪歪眼中卷起狂傲的旋風:“天帝,你真是一如既往地卑鄙。”


    天帝冷笑:“那又如何,隻要能取勝,用什麽方式,並不重要。”


    “無恥!”歪歪真想一劍削了他的腦袋,可唯恐誤傷寒柏,無論如何都下不去手。


    寒柏對她喊:“不要管我,做你想做的事就好。”


    天帝一掌打在寒柏後心:“你給我住口。”


    一口鮮血從寒柏口中噴出。


    歪歪拋下了龍吟劍:“不要動他。”


    “果然是郎有情妾有意。”天帝爆出一陣冷笑來,“為了他,你能自刎嗎?”


    “不要!”寒柏高喝。


    天帝的劍劃破了他的皮肉,刺目的鮮血正流淌而出。


    歪歪俯身,撿起龍吟劍,架在自己的脖頸上:“你能保證一定會放了他嗎?”


    “你覺得你還有跟我談條件的資格嗎?”


    “好。”歪歪把劍向脖頸壓過去。


    “不!”寒柏曲肘,猛然撞向天帝的側腹。天帝一痛,鬆開了手。寒柏趕忙閃到一旁。


    歪歪目光一掠,停住劍,迅然揮出。


    天帝始料未及,隻見耀眼的白光撲麵而來,渾身上下一陣劇痛,栽倒在地。


    歪歪和寒柏相擁,喜極而泣:“你做到了,真是太好了。”


    寒柏將歪歪抱起來,開心地轉著圈圈。一雙璧人如在旋舞,煞是賞心悅目。


    正這時,一個白衣飄飄的仙人蹁躚落下,輕聲道:“沒想到,比我想象中更加順利。”


    歪歪循著聲音看過去,喜上眉梢:“師父。”


    話音未落,隻見玄元仙尊飄灑的白衣後,走出一頭矯健的黑豹來,步履優美,如同黑色的精靈;麵容可怖,如同地獄的惡鬼。


    “又見麵了。”它森冷的聲音令人不寒而栗。


    重傷倒地的天帝,看看玄元仙尊,再看看黑豹,氣若遊絲:“你們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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