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和舅舅一同吃飯時,韓東基的目光還是不由得被嬌嬌身後的林柯吸引去了,小柯一身青素丫鬟服飾雖然簡單更顯得她清麗可人,便隨口問道:“小柯,你還記得自己是從什麽地方過來的?家裏可還有什麽人?”他不覺得普通民間會出現這麽超凡脫俗的後代。


    被問的林柯是半分也想不起來了,當時好像聽劉氏說自己是父母雙亡被親戚賣了的,這倒不算什麽,可是這個韓東基為毛總追著自己盤問?難道對自己有意思?這個身體可才隻有十四歲啊!慢吞吞地迴答道:“稟舅爺,小柯是個孤女,沒親人了。”


    商嬌嬌也很好奇舅舅怎麽好像對小柯注意力有些特別的多了,不由得緊張起來,她可不希望舅舅把小柯從自己身邊要走。連忙打岔:“舅舅你天天在朝中都忙些什麽啊?”想把注意力拉到別的地方。


    韓東基見外甥女問自己,笑道:“嬌嬌居然還對舅舅的公事感興趣?舅舅近日和同僚們修繕曆法,工程好大啊。光是找人抄文書就十分艱巨了。”


    商嬌嬌靈機一動道:“抄文書?這麽麻煩,小柯曾教過下人們一些法子,當時好像是為了做叫‘說明書’的字帖,就是那個工具叫什麽來的?”轉臉看向林柯。


    林柯汗顏,嬌嬌這個神經失調的,明明不想自己引人注意偏偏又把話題往自己這引來。


    對著韓東基好奇疑問的目光,隻好慢悠悠的開口說道:“就是活字印刷術,就是將木頭做成大小統一的木條,在木條頂端刻上所有字的反體,然後可以排列組合成文章段落,碼整齊刷上墨汁印在紙上,這樣就可以反複使用,任意排列……”剛說到這,韓東基這麽聰明的大學士立即明了其中含義,驚歎一聲,同時用手重重的拍了一下桌麵,大喝一聲:“好!真是個聰明的丫頭!”


    商嬌嬌還是頭一次看到舅舅這麽激動失態,不禁嚇了一個激靈。她可不知道活字印刷術在古代的意義,尤其是用來傳播文化方麵有著重大飛躍!


    越是接觸小柯,韓東基感覺越是喜歡這個聰明伶俐的丫頭,慢慢有了想法,想把小柯留在自己身邊,可是嬌嬌顯然很依賴這個女孩,便和商嬌嬌商量想收小柯當自己的女弟子,也就是門徒,他是大學士收學生也正常不過。雖然小柯身份低微,但是如果贖迴她的賣身契,她就可以以普通人的身份當個門生了,當了自己的門生就像自己的孩子差不多,自己恐怕也不會有什麽子嗣了,將來也可以以父親的身份將她嫁個好人家。


    商嬌嬌從沒把林柯當做自己的丫鬟,可是要讓林柯走她卻是不願意的,總感覺自己必須要依靠著她。和林柯商量道:“小柯,我知道我的命是你救的,其實你要離開我並不難,賣身契在我手裏如果你真的要走我也攔不住你,可是你走了我該怎麽辦啊。”


    林柯接過賣身契瞬間撕毀,看得商嬌嬌一愣,立即委屈的哭了:“柯你真的要離開我啊?”


    林柯安慰道:“我不走,隻是我暫時不當丫鬟了,但是我還是會陪在你身邊的,我和你舅舅說等你嫁了人,一切安排妥善我在來他這當學生,好不好?”給商嬌嬌一個微笑。


    商嬌嬌破涕為笑:“你說的是真的?”


    林柯點頭承諾,篤定的眼神讓嬌嬌瞬間安心。


    這幾日雖哄的老太太開心,可是實際上老夫人的身體早就油盡燈枯,私下裏林柯和商嬌嬌解釋自己隻能緩解病情當不能治愈,嬌嬌不相信像個孩子似的纏著林柯要她把外祖母徹底醫治好。林柯也很是為難因為自己知道的確可以治好老太太的疾病,可是總覺得如果自己這樣做了會有什麽後果,連太後都知道翰大學士母親病危,這再活過來不算欺君嗎?


    十日後老夫人終於走了,走的時候沒有痛苦麵目安詳,奠禮上商嬌嬌一身白孝嗷啕大哭最後傷心得失了聲昏迷過去,還是臘八將她抱迴房間,林柯輕撫她安眠。


    這一事情雖然韓府並沒覺得異樣可是在前來吊唁的大臣中傳開了,本來韓東基沒有子嗣隻有唯一一個外甥女,還是當今相國的親生女兒,眾說紛紜,有的說相國的三女兒不識大體大悲大喜的有失體統,有的卻說三小姐真性情重孝義難得的忠孝女子風範。


    喪禮操辦完,商昱宏派人將商嬌嬌接迴相國府,其實在相爺心中還是很喜愛這個女兒的,就是做事有些讓人捉摸不透,自己三個女兒,兩個女兒都要進宮了,都是不情願嫁的有時候也想真的有愧於她們,按理說自己這個三女兒的所作所為都算得上是個奇女子,她雖迴來沒幾日,威名倒是遠播,將來招夫婿也是個難事,先留著在做打算吧,總覺得這孩子是個福星會有利於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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