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別看現在清閑,這隻是淡季。咱們這是東北,冬天哪有還幹線路活的啦!要是在南方就好了,四季也不閑著。夏天的時候,業務科可是最忙的部門。有時候,連中午飯都吃不上。有空,你們多請教他們。這可都是業務科的‘老人’啦!業務能力極強,那些不行的,已經呆不下去了。公司哪能養閑人呢?”齊科長大言不慚地在那說著,還順帶拍拍阿海他們三人的馬屁,請他們不要作梗。


    這樣的好戲阿海他們怎麽會打斷呢!再說,齊科長也沒有說錯什麽。隻不過沒告訴他們新來的四人,他說的忙,是忙著當裝卸工、當送貨員。


    “這裏哪是說進就進的單位。你們也看見了,上班要考勤、要著裝。午飯有食堂,價錢還特別便宜。雖然工資現在不高,但是待遇很好。每次過節,都有福利。比一些正規的大公司更有前途。”齊科長的這番話倒也多數屬實。許總雖說xing情飄忽不定,但是心xing還是不錯的。每逢過節,都對職工們表示一下關心。就是平時,也對公司裏的一些老年人很是尊重。公司靠掛了一家郵電部下屬企業,可以得到一些係統內的資料,出席有關的會議,訂購郵電部專署的服裝。公司所注重的就是服裝,不過員工預定服裝時,是要付成本費的。至於說公司難進,阿海認為那被刷掉的隻能是歪瓜劣棗、或者是老弱病殘。


    “齊叔,你看就你能和許總說得上話,就算幫個忙嗎!我的同學長得漂亮,肯定不會影響公司的形象。隻要您肯幫忙,她和我都不會忘了您的好處。”楊江被老齊說得心癢難耐,用哀求和利誘一起向科長發起了攻擊。


    “這事,我會找個適當的機會與許總商議的。現在,我們研究一下來年的發展方向……”老齊端足了架式,實實在在地過了把官癮。


    還別說,這次老齊真是辦了實事。也不知道他是怎樣與許總說的,反正楊江的女同學是進了公司了。開始,隻是在營業廳當個營業員。老齊又答應楊江幫他同學調動職位。


    有些事,永遠也說不清楚,因為它形成的可能xing太多。比如楊江的同學柳菲,她剛來時隻是個營業員。後來,有可能是老齊在許總心情好時進言了,或者是許總見獵心喜,也許是她時來運轉,反正沒過幾天,柳菲就被調到秘書室了。原來的秘書魏姐,已經調到倉庫去當保管員了。


    老齊每天一付chun風得意的樣子,看來此事令他很是得意,或許是也得利非淺。不過,他在此事中所起的作用,隻有他自己和阿海他們三個‘老人’心知肚明。


    楊江說柳菲漂亮倒也不是虛言。阿海在畢業後,還很少見到這樣清純的女孩。隻是柳菲在工作時間被許總占用著,業餘時間估計楊江也是不會放過。但是憑楊江那要錢沒錢、要才沒才的德行,恐怕想要籠絡住如花似玉的柳菲,也不會是件輕而易舉的事情。加上柳菲來到公司的時ri尚短,幾許光棍的情感還有待醞釀,橫刀奪愛者一時也並沒有顯露出來。


    柳菲作個花瓶在那擺放,那真是件賞心悅目的事情。可是讓她來做秘書這種八麵玲瓏的角sè,實在是有點強人所難啦!盡管她一直在努力,但是繽紛的社會,又豈是她這樣‘一隻籠中的金絲雀’所能輕易辨清的。


    這段時間,秘書室就象是笑話發源地,每天都有那麽三段、兩段的笑料。給業務科的生活,增添了不少靚麗的sè彩。你想呀!一位眾人認可的美女,卻做著幼稚得近乎是搗亂的行為,不是一個讓人浮想聯翩的場麵嗎?


    脾氣火爆的許總,竟然對這件事忍而不發,不由讓人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不過阿海從江經理的言語裏感到,許總對柳菲有著無奈和喜愛。當他滿腔怒火的麵對美人的時候,見到的卻是一幅‘羞答答的玫瑰靜悄悄地開’的圖畫,


    許總的活動繁多而枯燥。每天除了迎來送往,就是去維持或者打通各種關節,讓他疲於奔命。柳菲雖然是成事不足,但是犯錯的也都是在一些無關緊要的事情上,她所帶給許總的卻是不易多見的一種開心。


    這樣的局麵一直保持著,可阿海並不看好。他覺得柳菲當秘書的ri子不會長久了,因為許總的xing格就象個好奇的大男孩,對每一件玩具也不會有太久的興趣。


    阿海已經開始對女孩子有點感興趣啦!隻是公司裏的適齡未婚女xing,卻沒有一個使他生出異樣的感覺。唯一電了他一下的王姐,卻已經有人捷足先登了,他也當自己是‘被青chun撞了一下腰’。對新來乍到、貌美如花的柳菲,或許是因她與楊江有著不清不楚的關係,同被阿海歸為白癡的行列。


    現在的阿海學得有些滑頭了,就算在交女朋友的問題上,也有偷懶的打算。他的要求倒也不高,目前隻有一點,就是必須穩重、勤勞,有照顧他的潛力。當然他並不是在找保姆,自己的另一半怎麽也得是個合得來的伴侶。


    公司籌劃很久的‘青天大酒店’終於開業了,又多了些年輕的姑娘供阿海參謀。但是阿海未得其利,卻是先受其害。酒店的計劃同公司其他的計劃一樣,都有些可笑的漏洞。這次則是忘記了招聘音響師,公司裏能拿的出手,有點現學現用才能的,也隻有阿海啦!


    阿海慶幸自己有點先見之明,在酒店的那套音響剛買迴來時,他曾心存好奇,仔細擺弄了一天。這迴再次用來,也算熟門熟路,沒有出現任何差錯。


    幸好公司也沒有把他轉行的打算,隻是讓他頂替了幾天,就又重新安排了人手。但他也不是全無所得,不光是又學了個手藝,還推掉了一些原本是由他來做的工作。這是因為酒店也有一位姓孫的維修工,他還是個任勞任怨的老大哥。


    辦公室的王主任是阿海的好大姐,原本就對阿海的事必躬親很是同情。這迴有了替死鬼,當然不會再去麻煩阿海了。而那位酒店的孫大哥,竟然把公司找他幹活,當成是一種榮譽。這讓本來有點愧疚的阿海,徹底放下心來,偷摸的悶聲變相發大財。


    當然阿海對孫大哥的好感也是水漲船高,人前人後的對他表示讚揚、欽佩,生怕原來的那些活又落迴到自己身上。沒想到他的作為竟被孫大哥引為知己,隔三岔五地喊他去酒店喝兩盅。阿海也是毫不猶豫的欣然前往,可他有一多半的目的,是為了對酒店的姑娘們進行摸底工作。


    但是阿海同樣的感到失望,酒店的姑娘們雖然比營業廳的女孩成熟、開朗,可是她們的眼光勢利、好高騖遠,更是讓阿海享受不了。唯一令他有些心儀的是前廳經理,那個女孩與他年紀相當、才貌雙全。但是阿海仍覺得她有個致命的缺憾,那就是沒有女人味。阿海想要的是一個溫馨、和美的家庭,還沒想在家裏有個領導,或自己有當服務生的打算。


    這些隻是阿海自己心中的想法,從未征求過別人的意見,或考慮過對方的心情。但他心中有個執念,隻要發現目標,就會不遺餘力的去追求,即使是鬼擋打鬼、佛當殺佛也是在所不惜。


    ‘青天大酒店’開業沒有幾天,就歇業了。


    起初許總之所以有開酒店的打算,目的其實很單純,隻是想要為公司節約開支。他想公司每年在吃喝上的支出,少說也有二三十萬,如果自己開家酒店,那不就會節省很多了嗎!沒想到酒店真的開業後,仔細的算起賬來,卻是個入不敷出的局麵。


    他原來的想法,隻適合開家有兩三個雇員的小吃部。現在的酒店卻有近二十名員工,再加上房屋的租金和水電費,一年下來,光是酒店的支出二十萬都擋不住。許總眼看著自己的如意算盤被打破了,隻好草草收場另做打算。


    酒店的歇業,跟著倒黴的是業務科。許總給老齊下達了指令,要求業務科每晚派人去酒店值班。阿海也在受連累之列,唯一幸免於難的是賈師傅。


    隻是業務科的光棍們,沒有完全服從公司的指令。私自把兩人一班,換成了四人一班。這樣一來他們晚上就可以打牌、或是玩玩麻將啦!但是,在阿海值班的這天卻是發生了意外。


    清晨早醒,一貫仔細的陶澤發現,魚缸裏養的活蛇少了一條。他一陣嚷叫,驚醒了還在沉睡的三人。


    由於昨晚他們還在養蛇處流連了半天,這次略一對照,就肯定的確是少了一條。雖說聽廚師講過這種食用蛇無毒,但是心存恐懼的他們哪敢相信。隻能用每人手裏拿一根細棍見洞就捅的方法,來尋找逃走的蛇。最後,甚至連吊棚、被窩都找遍了,也沒發現有蛇的蹤跡。他們隻能判斷,蛇是順著下水道逃跑了。


    但是,無人再敢打盹,更無人敢進被窩。四人就這樣,盯著表針點滴到了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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