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氏匆匆的上前攙扶,和景寧各自占據這老夫人左右兩邊的位置。


    “迴母親,外麵的是個江湖道士,正在我們丞相府門口徘徊不去......”


    楊氏的話還未說完,景寧就好奇而不接的打斷了她:“既然是騙人的江湖道士,那姨娘為何不叫人把他給趕走,反而讓他在這裏一直敲鑼打鼓個不停,你可知都驚到了祖母呢!”


    聽了景寧的話,李夫人目光就是一沉。


    一個江湖術士到丞相府來打鬧,楊氏身為姨娘,竟然不想著把這人給扔出去,反而任由著人家在門外敲鑼打鼓?


    這事情若是傳出去了,那是個什麽樣子?


    楊氏的臉色依然平靜,也不知道她有沒有想到這其中的門道,隻是低聲道:“兒戲原本也想將他趕跑來著,可是那道士卻說,我們丞相府有黴運籠罩,最近會接二連三的出事情。”


    “......”


    “畢竟,那麽多年來丞相府都是風平浪靜的,偏偏這幾日出了這麽多事情,兒媳這心中也是慌得很。”


    說這話的時候,楊氏一副憂心腫腫的樣子。


    便是之前一直不高興的老夫人,此刻也不由得心中一動。


    不可否認,楊氏說的沒有錯,過去的丞相府確實是風平浪靜,也確實最近時候丞相府接二連三的出事情。


    莫非真的如同外麵那道士說的一樣,丞相府這是被黴運所籠罩了?


    想到這裏,老夫人心中一緊,立刻說道:“快請道長進來。”


    此時她用了尊稱,連帶著臉色也變得十分的恭敬。


    燕國人一貫信任鬼神之說,尤其是像老夫人這樣的這樣的吃齋念佛,誠心禮佛的人,更是迷戀這種東西。


    很快的,那位道士便被請了進來。


    景寧瞧過去,隻看到一個身穿道袍,蓄著長須,發絲斑白的老者扛著一麵大旗走了進來,旗子上書寫著四個字:濟世救人。


    景寧忍不住就笑出聲來。


    楊氏一直關注著她,自然也注意到他這個突兀的反應,便問道:“景寧在笑什麽,莫非景寧到現在還不相信這位道長,認為她是個坑蒙拐騙的江湖術士?”


    景寧側頭看去。


    她有著一雙很美的眼眸,此時此刻側頭看向楊氏的時候,竟然比平時更加的熠熠生輝。


    隻聽她笑著說道:“沒有,我隻是在為這位道長抱不平,畢竟這年頭打著高人名頭坑蒙拐騙的人實在是太多了,明明是真正的人才,反倒是被那些坑蒙拐騙的人給壞了名聲!”


    她知道楊氏是在給自己下套。


    瞧老夫人樣子,便知道此刻對於那位道長是有八分信任的,這時候她傻了才會和老夫人唱反調。


    而且她是經曆過重生的人,對鬼神之說也存在著敬重。


    至於她為什麽發笑?


    那是因為她自己清楚地知道,有才能的人一般不顯山不露水,便是張狂自大,也是充斥在行為和眼神裏,絕對不會像這位道長一樣,扛著一麵濟世救人的旗子到處跑,好像生怕別人不知道自己有多厲害一般!


    “敢問道長,您之前所說的黴運,是怎麽一迴事呢?”


    景寧雖然不喜那位道士,但不可否則這位道士的穿著打扮模樣年齡,都給人一種仙風道骨,隱士高人的感覺。


    他撫著胡須,道:“敢問老夫人,府上是否男丁凋零,唯有兩位小姐,且都是待字閨中,正值妙齡?”


    “是,除了這些,還有其他的嗎?”


    丞相府兩位小姐的事情在京城壓根就不算是個秘密,隻要稍一用心就能夠打聽到,老夫人自然不可能憑借著一些話就相信對方。


    對方笑了起來,“若老道還沒猜錯,貴府過去幾年一直順風順水,後宅安寧,而最近半月卻事故頻發,婚事生變,家中人多與外人爭執,遭遇口舌,失物,親人離別,有血光之災,甚至還鬧出了人命?”


    老夫人目光一利,臉上驟然浮現出驚訝。


    “道長說的不錯,最近我相府確實發生了許多事情,全如道長所言!”


    家中人與外人爭執,是指的鄭休寧和丹陽郡主的矛盾。


    婚事生變:說的是半個月前景寧忽然心悅趙郢,差一點導致和蕭家的這門婚事告吹。


    遭遇口舌:自然是鄭休寧被送走之後京城的流言蜚語。


    失物,親人離別,分別指老夫人丟掉簪子和鄭休寧被送走,血光之災當然是受傷的碧華和前幾日畏罪自殺的夏荷!


    老夫人驚疑不已,如果說前幾樣還可以通過在京城中打聽得知,那麽景寧和趙郢,丟了東西,鬧出人命這些事情,都是最近才發生的,而且是被嚴格要求不能往外漏的。


    能夠將這些都能算出來的,恐怕多多少少都是有點本事的。


    景寧微笑著,站在老夫人的右手邊,臉上驚訝,心中卻是嗤然。


    她抬眼瞧了一眼站在老夫人另一邊的楊氏,在心中想到——


    恐怕,這些都不是算出來的,而是從某個知情者的口中聽到的吧?


    老夫人當然不會想到這一點,此時此刻她的心中十分的焦急:“道長,既然您都說了,那,該如何的化解這個黴運呢?”


    對方掐指,認真地算著。


    “其實,若要改善黴運也是不難,隻是需要貴府的所有家眷都去寺廟中祈福,戒肉戒躁,靜心禮佛,一個月後便能改善,至於該如何化解......”


    他聲音一頓,隨後微微一笑,眼神有些深意。


    “老夫人應當聽說過,女則陰,男則陽,貴府之所以如此,出去有人對佛祖不誠心之外,還有最重要的一點就是,貴府家中的男丁如今離開貴府,隻餘下女眷,所以才會產生黴運。”


    老夫人一愣,萬萬沒有想到,丞相府過去風平浪靜,如今事故頻起的原因,竟然是因為如今沒了鄭安宴坐鎮的緣故。


    “什麽?可是......犬子起碼還要一個半月才能迴來,這......”


    這段時間莫非就要一直走黴運下去?


    “老夫人不必擔心,這一個半月的時間,老夫人大可帶著家人住在寺中,至於一個半月後......老道方才也說了,貴府黴運籠罩得原因,主要是因為家中男丁不旺,容易斷子絕孫,若是家中能夠添得喜事,生下男孩,這黴運自然化解,說不準貴府從今往後能夠立刻轉運呢?”


    斷子絕孫!


    這四個字,悄無聲息的擊中老夫人的內心。


    她的兒子,十四年前娶妻,四年前納妾,然而直到現在膝下一個兒子都沒有,她過去念著兒子的感受,一直沒有往他房中塞人,唯一的希望也都寄托在楊氏身上。


    可惜楊氏的肚皮實在是不爭氣,自從鄭休寧之後就再也沒有動靜。


    這麽多年,老夫人一直苦苦壓抑著,直到今日,這道傷疤才終於被血淋淋的揭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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