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到房間, 寧裴才看見周厭這條消息,他記得周厭的比賽在月底,然而他這次迴學校後, 有個新項目參加,他本來想迴可能沒時間,猶豫了一會兒後,改成了問:決賽什麽時候?


    周厭說:五月底


    還有一個多月時間,按照往常的速度,那時候他的項目應當進入了下半程。


    寧裴還沒來得及迴, 周厭就跳過了這個話題,問:裴寶, 你是不是要迴來了?那我們見麵再談吧


    周厭記得寧裴說過要出差一個半月的時間,如今也該到了。


    寧裴迴:是的


    他還沒來得及問什麽, 周厭迫不及待地解釋:我不是怕什麽, 就是想找個借口和你見麵。


    寧裴一愣, 顧不得別的什麽, 隻覺得心跳得有點快。


    第二天寧裴交完報告就迴去了, 路上和導師打了個電話, 導師讓他先迴家,新項目的事情等他休息兩天之後再進行,按照以往, 寧裴多半會不樂意, 會直接來學校,導師都已經想了好幾種如何勸阻自己的學生多多休息的辦法, 哪知道這次寧裴直接說:“好的。”


    導師感到奇特:“你轉性了?”


    “沒有。”寧裴沉默了一會兒:“我有事。”


    “你還有學校以外的事?”導師越發好奇, 這五年多來, 寧裴的生活幾乎全是學校, 私生活比他一個老頭子都要單調乏味,倒也不是他喜歡探聽學生私生活,是寧裴完全沒什麽私生活給他探聽,如今突然有了,他實在是按捺不住。


    “我要見一個朋友。”


    過去五年導師對他照顧許多,寧裴突然想分享這份喜悅,“我們之前五年沒有見麵。”


    “五年?”導師訝異,想一想寧裴到學校時候也是五年多之前,他突然明白了什麽。


    寧裴說:“我們從小一起長大,因為一些事情鬧別扭,現在和好了。”


    “和好了就好啊。”不知道為何,導師有些鼻酸,大概是高興他向來喜歡獨來獨往的學生原來也是有好朋友的,或者是高興他喜歡的學生願意告訴自己這些,“所以你問我按摩儀的事情也是為了送給他?哎呀你早說啊,那都是老頭子用的,你早說麽我問問我兒子有沒有什麽好的牌子了……”他還以為寧裴是要送給家裏長輩。


    “他說很好用。”頓了頓,寧裴問:“老師,分開過的人再和好,會好一輩子嗎?”


    這個問題倒是把人難倒,導師想了一會兒:“那要看你們自己了,如果心裏藏著彼此,能夠化解過去的矛盾,那肯定可以,但是朋友嘛,其實也說不準,畢竟一輩子的朋友很難得。”


    “為什麽?”寧裴無法理解。


    “你想,你這輩子總要娶妻生子吧?到時候你的生活重心肯定會在你的家庭上麵,朋友會變成家庭之外重要的那個人。”


    “我不想娶妻生子。”這一選項從來沒在寧裴的生活裏出現過。


    導師的心情剛好起來,又開始擔憂了,“那你下半輩子怎麽辦?一個人過?你看我啊雖然一個人過,但我兒子孫子總是迴來看我,算是一些慰藉。”


    “還有我朋友在。”從很早開始,寧裴就想過,他的一輩子,應當是和周厭一起過的。


    “他也會娶妻生子啊。”導師恨鐵不成鋼了,他知道寧裴性格古板,卻沒想到他連這方麵都呆板到一根筋,“哪有人會願意和朋友過一輩子?過一輩子的那叫愛人。”


    “愛人?”寧裴一愣,不知道為什麽,心跳突然變快了。


    車子在公寓樓下停下,電話也因此掛斷,進電梯的時候,寧裴的心跳終於平複下來,然而電梯門開,他看見周厭出現在電梯門口,看見周厭在看見自己出現的時候突然綻放出的笑容,寧裴想,他的心髒是不是壞掉了。


    怎麽又跳得很快。


    “等多久了?”寧裴的行李箱被周厭接手了過去,他沒有提前告訴周厭自己到底什麽時候迴來就是不想讓他浪費時間等自己,本來想到家之後再聯係他,沒想到他居然直接來家門口等了。


    周厭說:“沒有很久,就是想早點看見你。”


    他拉著行李箱站到寧裴家門口,寧裴進屋了,他卻沒有動,搞得寧裴脫完外套發現身後沒有人,愣了下,“你為什麽站在那裏?”


    “我可以進來嗎?”周厭問得並不是小心翼翼,而是高興的,興奮的。


    然而寧裴想起上次周厭來他家,是被他關在家門口,他在和薑鶴吃熱菜,而周厭卻把給自己買的冷掉的早餐吃了。


    那時候隻覺得難過,如今想起來,心髒還有點疼,不過終於把亂跳的心跳給壓下去了。


    寧裴眨了眨眼:“如果你想待在門外的話我也沒關係。”他說著就要過去拿自己的行李箱,周厭立馬就擠了進來,還很貼心地關上了門。


    這間屋子和寧裴出差之前沒什麽兩樣,不過現在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周厭在,多了一些人煙氣,更加溫暖了。


    寧裴把資料從行李箱裏都拿出來,進房間放完衣物,出來的時候,發現周厭人已經在廚房了,不知道從哪兒變出來一大堆食材,寧裴問:“要在家裏吃?”


    他本來想訂個附近的私房菜,因為長時間的出差他人已經很累了,本來並沒有很明顯,但是在見到周厭以後,他突然很想休息,於是他在沙發上坐下來,拿了個靠枕在背後墊著,閉上眼睛的時候,聽見周厭說:“對的裴寶!我跟基地阿姨新學了幾個菜!都是她老家的菜,你一會兒嚐嚐!”


    其實坐車的時候寧裴還是很精神的,但現在他的腦袋昏沉,連周厭說了什麽都有點沒聽清,腦海裏突然想起初高中時候,他在廚房裏忙,周厭在外麵一邊寫作業一邊等他的時候,有一次還不小心把他送他的手機磕壞了。


    他那時候很喜歡那種時光,現在迴想,突然覺得,大概是因為會覺得有家的感覺,就像現在一樣。


    家。


    家庭。


    那有什麽不一樣麽。


    周厭在廚房裏忙了一陣,沒聽見寧裴的聲音,把煮湯的材料放進鍋裏,出來,發現寧裴坐在沙發上好像睡著了。


    哪怕是以前都很少見到他睡得這麽沒有睡相,上半身歪倒在沙發背上,腦袋堪堪靠在上麵,身後的靠枕被擠了出來,兩條腿因為太長在沙發和茶幾中間舒展不開,很委屈地蜷縮在那兒。


    寧裴的眼睫毛很長,睡著的時候,會比平時多一分孩子氣,從前也是這樣,明明平時總是板著張臉,睡著之後,就會很稚氣。


    周厭蹲下來,很輕地喊了他一聲,“裴寶。”


    寧裴沒有醒。


    於是,周厭迴廚房洗了手脫掉了圍裙,又迴來,把人打橫抱起來,低聲告訴寧裴:“睡在這裏會感冒。”


    寧裴並沒有迴答,隻是在沙發上睡了一會兒有點冷,找到了熱源之後,就往周厭的懷裏縮,腦袋靠在他胸口,唿吸更加平緩了。


    周厭的心一跳,之前和寧裴同床共枕的經曆一下子就冒了上來。


    從小到大,他都沒有這樣抱過寧裴,這是第一次。


    進房間的時候,他問:“我可不可以進去啊裴寶。”


    寧裴在他懷裏動了動腦袋,蹭著他的胸口,但沒有說話。


    片刻後,周厭又說:“好的,你不說話,我當你默認。”


    於是他光明正大地進了寧裴的臥室。


    臥室裏很空,就好像這個地方隻是單純是個睡覺的地方一樣,除了一些書和床,就沒有什麽其他裝飾品了,在掀開被子前,周厭是這麽想的。


    然而掀開被子之後,他愣了下。


    被子下麵的枕頭上,那隻曾經被他不小心不知道丟在哪兒的寧裴送給他的生日禮物,那個娃娃,安安靜靜地躺在那兒。


    它變得比以前舊了很多,看得出來,擁有它的人應當總是把它放在身邊。


    周厭的心像突然被撕開一道口子,很疼。


    他又想起寧裴的病,不知道那些時候,寧裴到底是怎麽過來的。


    他輕手輕腳把人放到床上,蓋好被子,拿起那個娃娃端詳了一會兒,低下頭,在寧裴臉頰邊貼了一會兒,但沒有貼到,隻是隔著一點點距離,他怕萬一把寧裴吵醒了。


    他就貼了一小會兒,因為他高貴的職業選手的脖子不容許他再繼續下去,今天要不是因為隊裏集體理療,他也不可能有空出來,他選了個稍晚的時間,打算等迴去之後再保養他的四肢。


    脖子有些酸痛,周厭隻能選擇牽住寧裴的手,從寧裴出電梯的那一瞬間他就想這樣做了,但是不行。


    他們還沒有談戀愛,還不能總是做這麽親密的行為。


    周厭垂下眼,有些委屈地小聲牽著寧裴的手說:“怎麽辦裴寶,好喜歡你。”


    他抬起頭,在昏暗的拉起窗簾的房間,用眼神描繪著寧裴的五官輪廓,最後停在他單薄的唇上,寧裴的唇色是淺粉色。


    周厭在上高中的時候就發現了,如今仔細觀察,忍不住吞咽口水,感覺自己現在比上高中時候還要浮躁,明明在夢裏都做過好多次了,周厭不服氣地想。


    但還是很不爭氣地視線落在寧裴的唇上,想要伸手去碰,手停在離寧裴的唇1厘米的地方又努力停下,最後蜷縮了一下,縮了迴去,周厭垂下腦袋,喪氣地說:“好想親你。”


    但是不行,再等等。


    調整好情緒,出去的時候,周厭看了眼床頭櫃和桌子上,都沒有藥的痕跡-


    寧裴是被趙樂樂的視頻電話吵醒的,他睡覺的時候沒有開聲音的習慣,今天純粹是突然睡著,他把為了接電話從手裏掉落進被窩裏的娃娃撿出來重新放迴枕頭上。


    見他還沒完全睜眼,趙樂樂很抱歉地問:“哥哥,我打擾你睡覺了嗎?那你要不要繼續睡?”


    寧裴搖頭,習慣性下床出去,走到外麵的時候,趙樂樂已經高興起來了,問:“那我可以繼續和你視頻了是嗎?”


    “可以。”寧裴有點渴,想去喝口水,他不記得自己睡了多久,現在外麵天還是亮的,然而進客廳的時候腳步一頓。


    沙發上坐了個人,他睡得有些懵了,直接忘記了。


    聽見他的腳步聲,周厭已經站了起來轉過身喊他:“裴寶!”


    “我去熱一下菜。”


    沒等寧裴反應過來,周厭已經進了廚房,正好從他的鏡頭後麵經過,鏡頭那邊的趙樂樂的笑就這樣僵在臉上,片刻以後,很小聲地問:“你們怎麽住在一起啊。”


    寧裴正想解釋,趙樂樂就特別委屈:“你不是說今天才出差迴來嗎哥哥。”她嘟囔:“那怎麽一迴來就和討厭鬼在一起。”


    寧裴無法解釋。


    因為迴來後就想見周厭。


    “我來吃飯。”沒等寧裴開口,周厭的聲音就傳了過來,“你有什麽意見嗎?”他很得意地問趙樂樂。


    趙樂樂一聽,氣得不說話了,然而他不說話,周厭卻遞了杯水給寧裴:“溫水。”


    目睹了這一切的趙樂樂嘴癟得更加厲害了。


    看趙樂樂那表情,寧裴突然覺得有些好笑,嗯了聲,算是承認了周厭的話,“對,他來吃飯。”


    “他自己一個人不能吃飯嗎,還要你給他做飯。”


    “是他做的。”寧裴把鏡頭掃向餐桌,“我在睡覺。”


    趙樂樂癟了癟嘴,“好吧,那他什麽時候走,我再給你打視頻哦哥哥。”


    寧裴一愣,還沒想好,周厭湊過來,“今晚不走了,你不是說我和裴寶住在一起嗎?”


    趙樂樂瞪大了眼睛,周厭一隻手搭在寧裴肩膀上,很欠揍地逗她:“住在一起怎麽會走?”


    “你出房租了嗎!”趙樂樂怒了,“哥哥,親兄弟還要明算賬的!他住一天就要收一天房租!”


    “都是我出都沒關係,我還能給你哥哥買房子。”


    眼看著周厭越說越離譜,寧裴阻止他:“不要亂說。”


    “沒有亂說。”周厭不再看鏡頭,而是認真看向寧裴,隨後又低頭。


    怔了片刻,趙樂樂打破了這奇怪的氣氛,“你有本事就買!等你買了我就住進去!”


    寧裴瞬間頭疼,又不免因為周厭這話亂想,及時打斷了兩人幼稚的爭吵,“樂樂,我們要吃飯了,等吃完飯再給你打。”


    趙樂樂連哼好幾聲,在周厭即將要湊上來再逗她的時候立馬掛斷了視頻。


    寧裴失笑,周厭氣結,“她玩不起。”


    寧裴看了他一眼,周厭立馬垂下眼:“我錯了裴寶。”


    寧裴一時沒忍住,笑出了聲,“下次不是拚圖那麽簡單了。”


    “不過樂樂看起來很開心。”至少掛視頻的時候還做了個鬼臉,那是她高興的時候才會有的舉動。


    他們誰都默契地沒再提買房子的事情,周厭一時口快,不敢再提,不知道如何解釋,寧裴選擇性忽略這種不切實際的問題。


    吃過飯,時間已經是下午,寧裴打開電腦的時候,周厭正好收到白川電話,問他什麽時候迴去。


    “催你了?”寧裴一邊看郵件一邊問他。


    周厭不太高興地嗯了聲,“得走了。”他說完又蹭到寧裴身邊:“裴寶。”


    寧裴垂下眼,正好對上他明亮的眼睛,周厭半彎著腰虛虛靠在他身上,仰著頭看他。


    睡覺的時候,寧裴其實做了個很奇怪的夢,夢見周厭在他耳邊說想親他,太奇怪的夢了。


    如今對上視線,他的視線不由自主落在周厭唇上,莫名其妙心跳又變得有點快,他嗯了聲,周厭問:“走之前能不能抱一下啊裴寶。”


    沒等寧裴反應過來,他就已經張開了雙臂,好像這件事也是他一直在等的一樣。


    以前周厭很喜歡抱他,他沒有說,他其實也很喜歡這種感覺-


    一日後,寧裴進了新項目組,他是負責人,組裏有兩個生麵孔和幾個從前合作過的人,他也不是第一次當負責人了,不過年紀是裏麵最小的,那兩個生麵孔一開始並不是很聽話,總是在寧裴吩咐事情的時候自己做自己的,他們以為寧裴不會發飆。


    寧裴也不是第一次遇上這樣的事情,畢竟他年輕,生物研究院有很多年紀比他大閱曆比他多的人,並不是隻有研究生。


    他在項目的事情上向來保持認真的態度,隻要他們不影響到項目上的任何一處,寧裴就不會管他們。


    然而這兩個人是一起來的,如今不服氣也是一起不服氣。


    在一次數據記錄中,他們因為沒有認真對待,導致缺少了一組重要數據,更嚴重的是,還是寧裴在核對過程中發現的,而依靠這組數據進行的實驗,已經到一半了。


    寧裴生氣了。


    他告訴他們,如果不想繼續在他的項目組裏待下去,可以直接走。


    這個項目很賺錢,這兩人自然不願意走,但也不願意承認錯誤,非說是寧裴搞錯了。


    於是,寧裴重新進行他們缺失數據的那一項實驗,全是他一個人完成,熬了幾個晚上,也並沒有通知那兩個人,組裏其他人的工作還在繼續,隻有那兩個人被冷處理了。


    數據出來之後,寧裴又去做那個做到一半的實驗。


    接連半個月,他幾乎沒怎麽睡覺,等實驗完成的時候,他告訴了大家這個成果,同時也把那兩個人從組裏踢了出去。


    作為負責人,他有這個權利,雖然這個過程很麻煩,也消耗了很多精力,但至少沒有人渾水摸魚了。


    再有時間和周厭通話的時候,周厭人已經不在國內。


    寧裴不由想,幸好那天他們後來都忘記了關於比賽的事情,不然又要浪費一個承諾,那樣很傷。


    寧裴在辦公室裏有一張簡易的沙發床,他很久沒有好好休息,眼睛有些發酸,聽見周厭喊自己裴寶的時候,疲憊到達了頂峰,明明以前也經常這樣熬夜。


    “你今天比賽了嗎?”寧裴忙得都沒有時間看周厭比賽,別說去現場了,就連轉播都看不了。


    周厭擔心地說:“沒有,你聲音怎麽啞了。”


    寧裴嗯了聲,“熬了好久。”


    他們也已經一個月沒有見麵了,時間過去得太快了。


    寧裴閉上眼,眼皮動了動。


    周厭說:“那你睡會兒,我不掛電話。”


    “還不能睡,一會兒要爬起來。”他隻是終於把人趕走了,才想來休息一會兒,下午組裏還要來人,想到這兒,寧裴忍不住把事情和周厭說了。


    他以前很少和周厭分享這些。


    聽完之後,周厭沉默了一會兒,問:“這倆是不是走後門進的?”


    寧裴笑了聲:“大概?”


    然而寧裴還是睡了過去,醒來的時候,手機都沒電了,他這幾天都沒用過手機,忘記充電,但手邊有一份還熱著的餐。


    組裏有個女生正好在辦公室,見他出來,連忙道:“組長,有個姓周的人給你點的外賣。”


    寧裴一愣,說了句謝謝。


    接下去連著好幾天,寧裴都能準時收到外賣,好像在提醒他按時吃飯,沒辦法,寧裴本來是忙起來就不願意好好吃飯的人,但又不能浪費掉食物,隻好按時吃飯,恰好組裏又派來兩個人,工作終於輕鬆下來,也終於能和周厭偶爾錯開發兩句消息了。


    五月下旬的時候,寧裴久違地收到最近忙著畢業答辯的薑鶴的消息。


    薑鶴轉發過來了一條微博,問他:“你知道這事兒嗎?”


    寧裴連手機都沒怎麽看,更別說關心什麽微博大事了,他發了個問號,薑鶴:你點開看看。


    寧裴在吃飯,正好有時間,周厭剛和他說過去補覺,他順手點開,然後愣了好久。


    這是條電競聯盟官博,說的是關於目前網上對於tut電子競技俱樂部選手y的心理疾病是否適合繼續參加本次季中賽的言論,聯盟會高度重視並核實,目前將暫停本輪tut-y的比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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