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多日子過去了。


    在沙影紛飛下,石砥中踽踽獨行,邁著沉重的步子朝幽靈宮的方向行去。


    他抬起頭來,翻滾激揚的沙塵逼得他無法看清楚遠方的景象,長歎了口氣,滿是風塵的臉上憂慮之色更濃了。


    他雙眉微皺,不由忖道:“這些日子,發生的事盡都與我有關,唉,我到底還是不能遠離江湖是非恩怨,前途茫茫一片,不知怎樣才好?”


    她想起西門奇移過於他的卑劣手段,以及近日那作威作福冒充自己名字連殺各派高手的兇徒,他的血液便沸騰起來,嘴角立時掀起一絲冷酷的笑意。


    “噠噠!”急促的蹄聲瞬時自他身後響了起來,隻見一列六騎在大漠裏並排而馳,眨眼掠了過來。


    石砥中斜睨這個六個騎士一眼,自己依然孤獨地向前走去……


    突然,傳來一聲大喝:“喂,站住。”


    這六個黑衣騎士一閃急躍而來,雄偉的駿馬驕轡而立,排成一個弧形,阻擋在石砥中的身前。


    石砥中深皺雙眉,冷冷地道:“你們要幹什麽?”當中那個白淨麵皮的漢子,冷哼道:“你從哪裏來的?竟敢在這裏亂闖。”


    石砥中愕道:“這又不是你們的什麽地方,連走路……”


    “混蛋!”那漢子憤怒異常,揚起手中的長鞭,刷地往石砥中臉頰上抽了過來,勢快勁猛,一閃而落。


    石砥中沒想到這些人如此不講理,氣得他怒喝一聲,疾伸右掌,斜舒二指倏地抓住了鞭梢,他抖臂一甩,那漢子身形立時飛落下馬,跌在沙泥裏。


    他冷漠地道:“這是教訓你沒有禮貌。”


    其餘五個馬上的漢子俱都臉色一變,紛紛拔出兵器,馭著跨下座騎,掄起手裏兵器搶攻過來。


    石砥中朗笑一聲,怒道:“滾吧!”


    笑聲甫落,那些漢子通通身形倒栽,自馬上滾落下來,而手中的兵器,也不知何時已落在人家手裏,這些漢子俱都楞住了,駭異地望向石砥中。


    “算你有種敢與我們幽靈宮的人為敵,你既然闖進幽靈宮五十裏的禁區,就別想恬著離去,待會兒再見!”說完便欲離去!石砥中一聽這些是幽靈宮的巡邏騎土登時大怒,憤怒的烈焰立刻燃燒起來,雙目煞氣直冒,直嚇得那些騎士連退數步。


    他強按耐住自己的怒火,道:“幽靈宮的人都該殺……看在你的馬上,就暫且饒了你們。”說著迴首一笑,使那些漢子一呆。


    他一移身形,飛快地跨上那白麵漢子的馬背,風馳電閃朝著幽靈宮急奔而去。


    青綠的山脈,彎彎的小湖,幽靈宮斜浮半山腰,雄偉依舊,景色如畫,與當年的情景沒有絲毫改變。


    石砥中馳至幽靈宮的山腳下,心裏頓時激動起來,他想到西門捷也想到東方玉,還想到自己今天來此的目的。


    往事曆曆在目猶如昨日,這時他舊地重遊,卻沒有上次那分輕鬆的心情……


    幽靈宮雄踞邊陲,接近大漠的邊緣,雖能貪圖到大漠的風情,但也四季分明,終年喬木常綠。


    石砥中望著半浮於山腰的幽靈宮,不禁喃喃道:“我終於又到了這裏。”


    正在這時,那左側的一排木影裏,突地傳來一聲大喝:“什麽人?”喝聲甫落,自深林樹叢間健步馳來兩個身著銀色長衫的漢子,這兩個大漢身懸長劍,威武異常,身形才止,便探手往石砥中身上抓來。


    石砥中閃身一移,翻身落下馬來,冷冷地道:“快叫西門奇來!”


    那兩個銀衣大漢一楞,左邊那個嘴上蓄著短須的漢子冷哼一聲,怒道:“閣下定是活得不耐煩了,竟敢來這裏撒野!”說完一掌往石砥中的臉上摑了過去。


    石砥中雙目神光一湧,怒喝道:“你找死!”


    他此時不再留情,深埋在心中的那股怒氣,似江河決堤湧翻而來,左掌斜揚,那個漢子登時慘哼一聲,整個身軀斜飛而去,頓時七竅流血而死。


    剩下那個漢子一見苗頭不對,急忙翻身而逃,嘴裏卻狂喊道:“有人闖山啦!”


    “當!”自幽靈宮裏傳來一聲悠揚的鍾聲清越地響了起來,嫋嫋的餘音迴蕩在空際曆久不散。


    石砥中望著那漢子進去的身影,嘴角一掀,不由冷笑道:“借你的口告訴西門奇,叫他趕快來見我!”


    語音鏗鏘有若金石,那個漢子隻覺耳際嗡嗡直嗚,他方待迴宮稟報,隻見幽靈宮裏突然現出一隊人影。


    那隊人影行動甚速,刹那間已到了山腳下,當先一個黑髯黃袍的老人,正領著這隊人急掠而來。


    那黃袍黑髯老人雙眉緊蹙,喝道:“許七,發生了什麽事!”


    那銀衣漢子臉色蒼白,上前道:“吳總管,那個漢子想要見盟主,並打死了我兄弟……”


    吳雄冷哼一聲,怒視石砥中一眼,道:“閣下是誰?”石砥中見下山來的竟是吳雄,不禁想起數年前上海心山時的那幕往事,若不是吳雄欲擒住自己,西門熊也不會把自己逼進大漠,幾乎葬身在漠野裏。


    他冷漠地道:“吳雄,假若你不健忘的話,我們以前已見過麵了!”


    吳雄聽得一愕,雙目寒光一閃,目光立時投射在石砥中的身上,他上下打量了一番,不禁暗忖道:“這人是誰?我怎麽記不起來了。”


    忖念在腦海裏一閃而逝,他臉色如冰,沉聲道:“恕老夫眼拙,不知閣下到底是何方高人?”


    石砥中冷哼道:“在下石砥中,你總該記得了吧?”


    “啊!”吳雄臉色大變,驚駭地道:“你是迴天劍客石砥中?”


    他幾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這個蓬發長髯的怪漢竟會是數年前大鬧海心山的石砥中,他原來深信石砥中必死無疑,陷入鵬城死域,怎會又出現了呢?


    吳雄嚇得連退兩步,雙目深深地聚落在石砥中的身上,他不相信地看了又看,始終未能找尋出石砥中當年那種秀逸俊朗的玉容。


    石砥中濃眉一舒,道:“快去請西門大盟主來,就說我石砥中有事請教!”


    吳雄這時杷眼一瞪,鳴道:“胡說,石砥中早就死了,你這個不長眼睛的東西竟敢來幽靈宮撒野,顯然是不把海心山放在眼裏。”


    喝聲一頓,迴首朝身後那些漢子道:“給我擒下這狂徒!”


    吳雄是幽靈宮的總領頭,海心山上下一切事情大多由他執掌,那些漢子本是海心山的侍衛。


    吳雄命令一出,立刻有五、六個人向石砥中撲來,抓向他的身上。


    石砥中煞氣隱於眉間,冷喝道:“誰敢亂動!”


    他身形疾射而起,快若電光石火,末等那些漢子撲來他已先迎了上去,掌指兼施,登時傳來數聲悶哼。


    “呢!”石砥中此時功力大進,輕輕一揮,雙掌便發出渾厚的勁力,那些漢子連聲慘嗥,立時倒斃於地。


    吳雄眥目欲裂,大喝道:“小子,你真是迴天劍客!”


    敢情他見石砥中功力高得出乎意料,心裏雖然還有幾分懷疑,但是此時已容不得他多想。


    他急急撲上前來,身形如風,來到石砥中的麵前,揚掌便往石砥中的臉上拍去。


    石砥中探吸口氣,道:“你差得太遠,還是叫西門熊來吧!”


    他一掌豎起,如刀削出,以迅電不及掩耳之勢,擊將出去!


    吳雄雄悶哼一聲,左手斜送一式“敗柳飛絮”,右手伸直,如劍劃出一道“七星同落”,掌風颯颯,勁力沉猛。


    “砰!砰!”兩聲,石砥中冷笑道:“嘿!不錯!”


    他掌緣一牽一引,右肘揚出,直撞吳雄胯前“血阻”大穴。


    他這一式去得神妙莫測,有如羚羊掛角,不留絲毫痕跡,沒有一絲勁卻已欺入對方中宮之內,此刻不容吳雄有喘氣的功夫,那如錘的一肘已擊到。


    吳雄大驚失色,“嘿”的一聲朗氣吐聲,身子平飛而起,雙臂運力一拂,淩空撥起八尺以上,他的雙足一縮一彈,五指如勾,疾伸而出,左掌一拂,自掌心吐出一股勁風,翻卷而去。


    勁道如潮,宏闊無比逼將過去。


    吳雄身形一窒,全身如受錘擊,雙掌反拍出去,全身的勁力都使了去!“砰!”一聲巨響,吳雄踉蹌地自空中彈落下來。


    他臉色蒼白,張口噴出一道血箭,身影歪歪斜斜連退了七、八步,方才穩住身勢沒有摔倒。


    石砥中冷哼道:“像你這種功力還想與我抗衡?”說完神目一瞪,道:“你趕快通知西門熊父子,他們再不來,我就要殺進幽靈宮裏去了!”


    “什麽人要見我西門熊!”


    石砥中抬頭,隻見西門熊恍如天馬行空禦風而來,他神采依舊一絲末見蒼老,隻是那眉宇間,多了一絲淡淡的輕愁,好像藏有其大的心事似的……


    西門熊雙目如炬,環顧場中那些死去的漢子一跟,冷哼一聲,又略略瞥視石砥中,掉頭問道:“吳雄,這人是從哪裏來的?”


    吳雄喘了一會氣,呐呐道:“奴才該死,竟看不出他是哪門派的,他口口聲聲說是迴天劍客石砥中,真難令人相信石砥中還會活著……”


    西門熊悚然一驚,這才覺得事情有點棘手,冷竣的目光重又投落在石砥中的身上,無奈石砥中這些年來變化極大,再也不複當年俊美少年了,那蓬亂的長發,襤褸的衫袍,使西門熊都看得一愣,一時也沒看出他是誰?石砥中驟然見到西門熊,心頭頓時激動起來,數年前如不是西門熊欲置自己於那條死路,把他逼進大漠死域,他也無法進入那千古絕秘……鵬城。


    “石砥中,是你?”


    石砥中冷漠地道:“閣下還能記著石砥中,那是再好不過了……”


    西門熊沉思片刻,道:“你敢重上幽靈宮確實頗出老夫意料之外,我實在不懂閣下這般年輕,竟會落魄至此地步。”


    這個老江湖不愧是幽靈大帝,他裝做不知大漠鵬城之事,首先拿話扣住石砥中,心機頗深,話音剛逝,冷寒的目光又已掃視石砥中的臉上。


    石砥中雙眉一軒,道:“你少來這一套,我今天來幽靈宮是想見見令郎,聽說西門奇已躍登武林盟主,這倒是可喜可賀的事情。”


    西門熊眼珠一轉,將髯道:“我聽說你曾進入鵬城裏去,這事是真的嗎?”


    他避重就輕不直接迴答,反想探出石砥中進入鵬城的事情,他斜睨石砥中,住視觀察石砥中的表情。


    石砥中冷哼道:“這是在下的事情,閣下為何這般關心?”西門熊臉色微變,嘿嘿笑道:“不錯,不錯,老夫的確是多操心了。”


    語聲一頓,冷漠地問道:“你找奇兒有什麽事,可否先告訴老夫?”


    石砥中想起羅盈的慘死,混身的血脈頓時噴張、他對於西門奇卑劣的手段極為痛恨,胸頭立時燃起一股怒火,雙目寒芒逼射,怒衝衝地道:“快叫他出來,我要當麵問問他!”


    西門熊冷哼道:“你是什麽東西!敢對當今武林盟主這般無禮,幽靈宮來時容易去時難,你雖有迴天之能也難逃出老夫的手掌。”


    石砥中哈哈大笑,怒道:“幾年前我石砥中承你連番追擊幸保殘命,此時我也要你嚐嚐逃命的滋味是如何難受。”


    他腦海裏記憶猶新,每當想起西門熊父子逼他逃入大漠,幾乎將他逼死的種種情形,那平靜如水的心湖裏,便卷起萬丈波濤,邁得他難以平複自己的情緒。


    “爹爹!”


    石砥中正想立時發作,忽聞身後傳來一聲細微的聲響,他緩緩轉過頭去,正好瞧見表情愕然的西門奇,幾年來西門奇並沒有多大的改變,除了那原本魁梧的身軀又高大些許外,看來仍是那種陰狠奸猾的樣子。


    西門奇驟見這個蓬發長髯的漢子怒視著自己,先是微微愣了一下,接著又恢複了原來的神色,輕曬道:“爹爹,這是哪派的弟子,是不是又來找我什麽事?”


    他自從登上武林盟主寶座之後,幾乎天天都有各派弟子拜見他,他看見石砥中那種憤怒的樣子,以為江湖中又有事情發生,是故問了出來。


    西門熊臉上神色極不自然,幹咳了一聲,道:“奇兒,江湖上確實又出了大事要喧騰一時,因為迴天劍客獨闖幽靈宮,這件事一傳出去勢必又要驚動天下了!”


    西門奇暗中大駭,不覺倒退兩步,石砥中死而複生驟然出現在幽靈宮,確實使他大大地吃了一驚,他臉色微變,道:“你是石砥中?”


    石砥中冷哼道:“我想迴天劍客在你心裏該不會太陌生吧!”


    西門奇怒氣湧現眉梢,道:“本盟主正愁找不著你,想不到你倒自己找上門來了,你在中原偷盜各派秘笈又擊殺各派弟子,這些事情我早已聽聞不少,石砥中,你不得不承認自己的罪行吧!”


    石砥中怒喝道:“這些事情非我石砥中所為,顯而易見有人想陷害我……酉門奇你少在我麵前狐假虎威,我問你羅盈是如何死的?”


    西門奇臉色大變,道:“這……”


    他不敢當麵誣指是石砥中所殺,“這”了半天也沒說出來,但他陰狠異常,腦中電光火石的一轉,立刻避開話題道:“你如何能證明各派弟子不是你殺的,又如何能證明你是真的迴天劍客?”石砥中冷歎道:“我不需要證明,我現在要殺了你。”


    “小子少狂!”自石砥中背後突然掠起一條黑影,大喝聲中挾著一片寒光,當空飛撲過來,劍光一閃疾射而至!石砥中冷哼一聲,拋肩沉身,斜掌輕輕一揮,登時傳來一聲哀鳴,隻見那條撲來的人影倒卷甩了出去!“呃!”那個漢子身形一落,同時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嚎,隻見手中的那柄長劍不知怎地插中了自己的前胸,一股鮮血流下來,他臉上一陣抽蓄,冷汗籟籟滴落,雙手緊緊反抓住劍刃緩緩拔了出來,身子一抖翻身而死。


    西門熊一見暗中大驚,他想不到石砥中功力進境如此神速,輕輕一掌便把幽靈宮一等高手當場斃命。


    他怒不可渴,大喝道:“石砥中,納命來!”


    幽靈大帝西門熊隨著沉重的怒喝聲,身形電快地急掠而來,他單臂曲繞,右掌兜起一個扇形大弧,自掌心中泛射出一道紫色的光華,霎時光影流激,瑩紫呈紅,淡紅色的光影跟著一股陰寒冰冷的掌風徐徐向石砥中逼了過去!石砥中乍見這股陰柔的掌勁裏含有絲絲陰寒之氣,淡淡拂過自己身上,他大吃一驚,通體已布起一層厚厚的真氣。


    腦中思緒電轉,忖道:“這是幽靈功,天下最毒的功夫。”他可不敢大意,真氣彌空布滿,身軀急晃,斜伸右掌,霎時有一股灼熱的氣勁湧了出來。


    雙方足下都是-晃,各自穩住身勢,石砥中想不到對方那股看來輕淡的掌風能把自己氣血撞得一翻,驟覺自心底升起一股冰冷的寒意,絲絲傳入他的丹田。


    他那薄薄的嘴唇上,出現一絲冷酷的笑意,左手輕輕一揮,隻見一輪金黃色的光影彌空泛射出來。


    他緊握著古色斑斕的劍鞘,高高地向天空中一場,隻見一隻通體發光的金鵬,昂首展著雙翅幾欲破空飛去,而它的雙爪緊緊握著割柄,成了寶劍的護手。


    西門熊臉色慘變,顫聲道:“墨劍,金鵬墨劍……”


    金鵬射現條條金芒,有如萬道金霞騰空升起,使四處羅列的高手都張口結舌凝視著石砥中手中這柄千古神器……金鵬墨劍,自他們臉上閃出現無比驚恐之色。


    石砥中握著這柄亙古天下最兇的神器……金鵬墨劍,心裏突然湧出一股難以遏止的激動,往昔的英雄歲月在這一刹那,有如影像似的一一浮現在他的腦海裏,如海潮般衝激著他。


    西門熊望著石砥中手中的金鵬墨劍,全身上下突然顫栗了一下,陰沉的麵容立時泛出一層陰霾,他隻覺有一股說不出的難過泛上心頭,嘴角輕輕地翕動著道:“這是金鵬墨劍,天下最兇的神器……”說完往前疾跨兩步,又道:“你果然得到了大漠鵬城的秘密了……”


    石砥中臉上沒有一絲表情,連那僅有冷酷的微笑都消失了,他隻覺得有一股莫名的怒火正在胸口熊熊燃燒著,使得他那原已冰固的心,又複躍動了起來。


    他緊緊握住了劍鞘,在空中輕輕晃動了一下,自那倔強的臉上浮現出一絲威武的氣勢,萬丈豪情再一次在他心底澎湃,嘴角上又恢複了那不霸的笑意。


    他冷漠地道:“西門奇,我再問你一次,羅盈是你殺的還是我殺的?”


    西門奇被他那雙冷寒的目光所逼,不自覺地打了個寒噤,心底陡然升起一股涼意,他雙眉緊鎖,怒道:“是我殺的又怎麽樣?”


    石砥中朗聲大笑,道:“是你殺的就該償命!”


    他神色凝重地緩緩拔出墨劍,一道冷凝的劍光衝天而起,自那薄薄的劍刃上湧起一層層淡淡的青霧,冷颯的劍氣彌漫開來,周遭立時罩滿一層寒霧……


    西門奇目中閃過一絲畏懼之色,雙目不眨地投落在墨劍之上,他急忙運起全身功力蓄集於雙掌上,暗中卻朝西門熊投以求助的眼色。


    西門熊臉色愈來愈凝重,冷冷地道:“石砥中,你自信能活著走出幽靈宮嗎?”


    石砥中一怔,道:“我相信幽靈宮還難不倒我。”


    語音未落,他突然一眼瞥見從幽靈宮裏飛出六道人影。


    這些人身法快捷,有若飆風急馳則至,隻見他們身背銀斧,斜插長劍,正是那久負盛名的幽靈騎士。


    幽靈騎士出現之後,西門熊的臉色頓時緩和了不少,他斜睨凝立在身旁兩側的幽靈騎士一眼,道:“石砥中,幽靈騎士你該不會太陌生吧!”


    石砥中斜舉神劍,冷冷地道:“單憑這些死幽靈就想難倒我迴天劍客,你簡直是做夢!”


    西門熊冷哼道:“你隻要能闖過幽靈騎士這一關,老夫就從此把幽靈宮讓給你,如果你闖不過,閣下就得聽我的擺布了。”


    他曉得幽靈騎士重新訓練後已大非昔比,連東方剛都無法破去幽靈騎士的聯手攻擊,他想:“石砥中雖然功力大進,至多也不過和天龍大帝在伯仲之間。”


    西門熊因此信心倍增,此時已沒有先前那樣驚慌了。


    石砥中見西門熊說得如此有把握,心裏也不免暗自警惕,他深深吸了口氣,刹那間功力已布滿全身,隻見他衣袍隆隆鼓起,劍刃上光華倏地暴閃,射出一蓬劍芒。


    他大喝道:“好,我就再鬥鬥你的幽靈騎士!”


    西門熊輕輕連擊三掌,幽靈騎士霍地躍了過來,這些幽靈騎土臉上冷漠得沒有一絲表情,俱露出一種毫無知覺的樣子,但他們身形快捷,絕不下於一流武林高手。


    西門熊陰沉地一笑,朝這些幽靈騎土望了一眼道:“奇兒,把我的金針拿來!”


    西門奇急忙從衣衫裏掏出一根長長的金針交給他的父親,西門熊手持金針在這些幽靈騎士每人的身上連戳七處重穴,然後又給他們每人服下一顆藥丸。


    石砥中看得一楞,不知西門熊何以臨陣施出金針過穴功夫,他腦海裏思索著這到底是怎麽迴事,雖然他此時己躍身為武林宗師級的人物,也沒有辦法想出其中的道理,隻知道西門熊所戳的七大重穴都足以製人於死地。


    他腦海疑念重生,不禁問道:“西門熊,你這金針過穴有什麽道理?”


    幽靈大帝西門熊是何等人物,他知道這動作已引起石砥中的好奇心,不禁得意地大笑一陣,然後冷冷地道:“幽靈騎士雖然都是死物,但他們身上的力量能夠再增加一倍。”


    要知西門熊陰沉多智,他惟恐幽靈騎士不是石砥中的敵手,利用搜經倒脈的手法,無疑是使個個力大無比威猛無匹的幽靈騎士原有的功力能再增強一倍以上,他想即使石砥中的功力再深厚,也難抗拒幽靈騎士的聯手攻擊。


    石砥中聽得心頭劇震,暗忖道:“西門熊用這種陰毒的方法操縱這些死人,顯然是要傾幽靈騎士的全力對付自己,現在我的功力雖敢說天下鮮有敵手,但這些幽靈騎士若真如西門熊所說,我迴天劍客恐怕也難抵抗這六人的連環攻擊。”


    這個意念有如電光火石掠過腦際,使得他更俱戒心,暗中調勻真氣,雙目不瞬地望著這些幽靈騎士。


    西門熊見石砥中臉上並沒有流露出驚惶之色,暗中驚懼不已,他原本自信幽靈騎士天下無敵,但當他看見石砥中那種若無其事的神情後,他的信心不禁動搖起來。


    他雖然自認是天下第一高手,連天龍大帝東方剛他都不放在眼裏,但當迴天劍客石砥中活生生地出現後,他驟然覺得這個年輕人對自己造成的威脅實在太大了。


    於是,他將不惜任何代價都要把石砥中毀了,決不讓他活著離開幽靈宮,否則,將來江湖就甭想是自己的天下了。


    西門熊目中兇光大盛,嘿嘿笑道:“石砥中,你可敢硬接幽靈騎士……”


    石砥中曉得西門熊是想激起自己的怒火,他眸光移動緩緩投落在這些幽靈騎士的身上,冷冷一哼,嘴角上的笑意愈來愈濃。


    突地他雙眉一軒,冷喝道:“少囉嗦!”


    西門熊冷煞地放聲太笑,斜睨著那些幽靈騎士遙空連擊三掌,清脆的掌聲傳了過去,那些幽靈騎土突然發出了一陣淒厲的長嘯,各自拔出背上的巨斧,同時移動身驅朝迴天劍客石砥中逼了過來。


    石砥中斜指神劍,全身勁氣通通集於劍尖之上,隻見劍尖顫動,空際響起縷縷細細的劍風,青瑩的劍芒,流瀲激射,耀眼的劍身倏地掠空而起。


    “嘿!”隻聽當先的那個幽靈騎士發出一聲大喝,身形電快急撲過來,他目中寒光如劍,單臂一抖,一縷斧影挾著破空之聲,朝石砥中的天靈頂門斜劈而至。


    石砥中不知這些幽靈騎士到底有多高的功力,他暗聚功力於右臂上,冷哼一聲,陡然舉劍迎了上去。


    “叮當!”輕脆的金鐵交擊聲彌然而起,四射飛濺的火星瞬息即逝,那個幽靈騎士全身似是一顫,整個身軀倏地往外翻滾開去,淒厲的一聲大喊,手中的巨斧隻剩下半截長柄尚留在手中。


    石砥中覺得這幽靈騎士力氣大得異於常人,自己竟無法以深厚的內力當場把他震死,石砥中深吸一口氣,目中的神光突然往外湧射,恍如兩盞不滅明燈般死命盯在這些幽靈的身上。


    “咻咻咻!”就在這電光乍閃的刹那裏,這些幽靈騎士已悶聲不響地自左右急躍而來,數縷冰寒的斧影,乍閃即飛,接著風雷驟發之聲,漫天光影倒灑而下。


    石砥中清吟一聲,肩膀抖動,身若遊龍翔空而起,“颶”的輕響,劍勢陡變,寒冷的劍芒顫起一縷細碎的輕音,似是龍吟鳳鳴清徹至極。


    一道淒迷的劍光,迎空劃出一蓬劍幕,擋住這些幽靈騎士疾快劈來的斧影。


    “鏘!鏘!鏘!”耀跟的劍芒是電光連閃,森森的劍氣寒徹逾冰,往四外迸散開去,劍圈立時擴大至丈外。


    劍斧相磨,發出一連串清脆的聲響,石砥中身子在空中微微一頓,藉著長劍一觸之勁,又飄身騰空,石砥中張開巨目,須發俱立,大喝一聲,劍圈周圍湧起一層寒芒,劍尖上聚起一團菌狀的白氣,流灩飛射。


    “劍罡!”


    西門熊發出驚唿,臉上立時變了色,他晃身往前急躍而來,嘴裏發出一陣呢哺,那些幽靈騎士恍如聽懂他的意思,各自往外閃去。


    石砥中冷哼道:“劍罡之下,還沒有人能夠全身而退。”


    迴天劍客石砥中長嘯一聲,劍光凝聚著劍罡,寒芒突漲,劍氣迴繞,騰空掠起,“嗤嗤!”劍氣聲中,彌空星芒朝這些幽靈疾射而去。


    這些幽靈騎士見到迴天劍客施出劍道中的無上絕技,“劍罡”正朝他們撞來,隻聽到他們悲吼一聲,手中的銳利的巨斧也脫手擲出。


    一陣截鐵斷金之聲,那五柄銳利的巨斧被石砥中手上的墨劍絞得粉碎,石砥中勢子不緩,隻見他左手拇指扣著長劍劍尖,立時使劍身彎曲起來。


    他身在空中,弓身一躍,左手用勁彈出,“嗤嗤”數聲,自劍身上突然射出六點寒星,脫空飛去。


    六點寒星接著急嘯向那六個力大無比的幽靈騎士的腳前疾射而至。


    “呃!”


    這六個幽靈騎士低嗥了一聲,身上已各嵌著一塊破碎的斧刃,他們雖然身軀一抖,但瞬息間又變得若無其事,各自緩緩拔出身上的斧刃。


    石砥中料不到自己以無比深厚的內力,將被神劍絞碎的斧刃,彈擊在這些幽靈的身上,他們竟然沒有被射死,他心中大驚,不覺朝前急躍而去。


    他身形一動,西門熊已迎麵撲來,石砥中抖腕一轉劍勢,自空中劃過一個大弧,電閃似的揮劍斜劈!西門熊身形暴閃,喝道:“布幽靈大陣!”


    六個幽靈騎士此刻一轉一合,揮劍朝石砥中擊出,連綿攻出十劍,層疊的劍影恍如一道光幕似的罩了過來。


    石砥中冷哼一聲,身隨劍起,一式“將軍揮戈”六個劍式變化開來,三十六劍如風而落。


    “鏘!鏘!鏘!鏘!”斷劍和著殘肢齊飛,鮮血四濺飛灑。


    石砥中已拉一個不及眨眼的刹那裏,破了幽靈劍陣,斜尖點過每一個幽靈騎士眉心的“眉衝穴”,他們齊都仰天躺倒。


    這種快捷劍法,立時使全場的高手震懾住了,大家幾乎都忘了自身所在,通通睜大了雙目望著石砥中,連驚唿都忘了發出來。


    西門熊見自己幾乎耗去半生心血練成的幽靈騎士竟在一瞬間俱都倒地而死,他不禁氣得發須根根直豎,雙目怒火如織,瞪著石砥中一語不發地走了過來。


    石砥中環抱神劍平胸而伸,臉上沒有一絲表情,但他的心底正在激烈的震蕩著,他茫然歎了口氣,身軀凝立在那裏,腦海裏卻極快的尋思著……尋思自己在江湖上的作為,迴想著自己感情上的遭遇……


    他永遠有那麽多的懷思,有那麽多的幻想,大概這就是他所以經常陷於痛苦、憂煩、悲傷……中的原因了。


    他曾幻想過脫離江湖後的逍遙生活,他曾經幻想過笑傲山林,做過無憂無慮的隱士心境,終日流連於山水之間,與鳥獸為伍,與大自然為伴……


    盡管他想脫離紅塵的牽絆,但是,現在環境無情地剝蝕了他的夢想,永遠有那麽多是非恩怨跟隨著他……


    當他從幻夢中醒轉過來時,當他才從幻想的領域迴到現實世界時,他覺察到生命是那樣的冷酷,生活是那樣的痛苦……


    於是,他自歎命運的坎坷……一幕幕前塵往事從他腦海裏掠過。


    西門熊早已逼近石砥中身前不及七尺之處,雙目緊緊逼視石砥中的臉龐,以一神仇深似海的目光凝注在這個處處表現神秘的年輕人身上。


    半晌,西門熊才大喝道:“石砥中,我要殺了你!”


    石砥中凝神迴視西門熊道:“你想要殺了我……你能嗎?”西門熊雖然此時內心已怒至極點,但表麵上仍然保持平靜,他曉得自己目前的功力還不能硬拚石砥中的“劍罡”神技,他暗中運轉全身的功力蓄於雙掌上。


    他斜斜一揚雙掌,道:“石砥中,你可敢和老夫硬拚三掌?”


    他自認幽靈神功天下難敵,隻有施出幽靈神功尚有幾分把握,是故他一語先扣住右砥中,逼他徒手和自己一決勝負。


    石砥中冷冷地道:“隨你吧!反正你不是我的對手。”


    說完便把神劍歸迴劍鞘,斜插腰上。


    “爹!”


    西門奇急忙往前躍了過來,和西門熊並肩站在一起,他惶恐地望著西門熊,滿臉都是焦急不安的神色。


    西門熊緩緩迴過頭來,道:“孩子,你難道認為爹不是他的對手嗎?”西門奇驚悸地昂起頭來,道:“不是,不是的……”


    當他目光和西門熊雙眸交接時,驟然覺得父親眼裏有股堅決之色,他急忙把話吞了迴去。


    西門熊拍拍他兒子的肩頭,道:“奇兒,假使不幸爹爹今天戰死,你要解散幽靈宮,先去找迴你妹妹,然後再替我報仇。”


    這個邪道第一高手敢情也知道今天兇多吉少,在動手前先交代一番後事,幽靈大帝從前是何等高傲,當他說出這幾句話時,臉上也不禁泛現黯然之色。


    西門奇突然雙目圓睜,道:“爹爹,你何不把師祖請下山來?”


    西門熊驟聞此言,臉上立時顯得非常難堪,他迴頭望了靜立山腰上的幽靈宮一眼,不禁冷哼一聲,怒道:“胡說,快退下去!”


    西門奇目含淚光,嚇得急忙黯然退了下去。


    西門熊緩緩轉過身來,長吸口氣,臉上的殺機驟然變濃,全身骨骼頓時咯咯一連串密響,他徐徐抬起手臂,自掌心泛出一道刺眼的光華。


    他大喝一聲,身形輕飄飄地往前一躍,右掌高舉空中斜劈下來,一股勁風狂卷而出。


    石砥中目注這股沉猛渾厚的掌風來勢,身形急然一挫,慎重地低喝一聲,左掌急忙往外一翻,一股掌風挾著排山倒海之勢揮擊而去。


    “砰!”


    翻卷飄舞的沙影裏,兩人身形一分,各自又站住一個方位,四目交互注視著對方,但見西門熊胸前起伏,額上微現汗珠。


    而石砥中則是衣袍隆隆鼓起,斜掌橫胸,沉凝地移動著身軀,繞著西門熊一步一步的踏出,每踏出一步,地上便出現一個深深的足印,恍似非常吃力。


    “嘿!”


    西門熊突然低喝一聲,左足陡然跨前一步,當空一掌擊出,一股陰聚的氣勁隨著他的手掌射出。


    石砥中臉色大變,道:“好!”


    他可不敢怠慢,身形一轉,全身勁力通通聚於右掌之上,目光落在西門熊擊來的右掌,緩緩迎了上去,力道竟是十分緩慢。


    兩掌的掌緣相接,發出一聲極小的震波,隻見兩人神色同時一變,兩隻手掌便在空中互相較勁,這時他們都施出無比渾厚的掌力相較,誰也不敢輕易把掌勢收迴。


    石砥中隻覺對方的手掌上湧來一股浩瀚的暗勁,直往自己身上迢來,他急忙一提勁力反震了迴去。


    霎時,兩人都拚上了全力。


    漸漸,兩人額上泛現出豆大的汗珠,滾滾滴落下來,但這時誰也不敢鬆懈,以免落得當場身死。


    西門熊自認數十年的無上修為早已達天人合一的境界,哪知道對方翻湧不絕的渾厚掌力始終掉源不斷地朝自己身上逼來,他張口大喝一聲,雙眉緊皺在一起,奮起全身勁道推了出去。


    但見他臉上汗珠迸落,條條青筋根根暴起,身軀沉重地往前踏出,腳才落地,土石便已深及足踝。


    他強提全身所有的力量朝石砥中推去,不禁使石砥中倒退一步,但僅僅隻能推動一步而己,石砥中已如山嶽般巍立,穩若磐石,再也無法動得他分毫。


    西門熊心中一震,電快地忖思道:“這小子隻守不攻,莫非存心想消耗我的真力,看來我一時無法傷及他肺腑,自己可不能大意……”


    忖念一了,他急忙收迴力道,哪知他的力道才鬆,對方剛猛勁道忽然轉強起來,猝不及防之下他不禁連連退了六步,方始阻遏了對方的攻勢。


    兩人一進一退,暫時無法分出勝負。


    這時全場都屏住唿吸,緊張地盯著兩人的拚鬥,尤其是西門奇,他神色極端緊張地注視著場中。


    突然,有人在他脅下撞了一下,西門奇不悅地斜睨一眼,隻見吳雄正向他連施眼色。


    他不解地緊皺雙眉,迴首道:“有什麽事?”吳雄先朝石砥中蹬了一眼,壓低聲音道:“盟主,老宮主現在正和石砥中硬拚真力,石砥中定然無法顧及到外麵的事,你何不趁機給他一掌……


    西門奇眼球一轉,腦海裏頓時掠過兇念,他沉思一會,目中兇光陡然大盛,拍了拍吳雄的肩膀道:“還是你行!”


    說完,他恍如沒有事似的朝場中走了過去,他緩緩繞至石砥中身後,不敢驚動石砥中,每一步都悄無聲息。


    西門奇在離石砥中身後不及五尺上突然煞住身形,嘴角立刻浮現一絲猙獰的冷笑,但他並未立刻舉掌劈去,卻先用跟色向他父親示意。


    西門熊正有些不支的時候,一眼瞥見兒子站在石砥中身後,正向他眨著眼睛,西門熊兇狠絕倫,立刻作出一個會心的微笑,暗中把殘餘真力集聚於掌心裏,準備適時發出去。


    石砥中這時正全神貫注在對方身上,根本不知西門奇已暗伏於身後,不曉得目前殺機已盈眉睫,危發逼於一線,突然隻聽西門熊大喝一聲,一股渾厚的勁力恍如山崩地裂似的迸激而出,石砥中隻覺這股勁力來得浩大異常,他卻挽迴頹勢已經無及,隻得先退後一步穩住勢子。


    “石砥中看掌!”


    西門奇觀準石砥中退勢,大喝一聲,單掌疾快地舉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疾快地一掌劈去。


    “砰!”


    這一掌結結實實擊在石砥中的身上,隻聽砰的二聲巨響,三條人影同時一分,隻見石砥中身形往前一栽,張口噴出一道血箭,臉色霎時變得蒼白。


    而西門奇雖然偷襲得手,但一掌拍下有如擊在硬革上,自對方身體突然產生一股反震之力,隻震得西門奇倒摔出丈外之處。


    西門熊見石砥中挨掌之後,雖然朝前麵栽來卻未倒下,他暗中大喜,正待聚起全身之力再補上一掌,無奈此時自己全身真力鬆懈,竟連反擊的力量都沒有。


    石砥中吐出一口鮮血後,強自壓住胸間翻騰洶湧的血氣,他朝前走了幾步,身形搖搖晃晃地幾乎無法站穩,隻聽他冷哼一聲緩緩轉過身來。


    他目光如炬,怒視著驚立於他身後的西門奇,使得西門奇全身驚怯地退後了幾步。


    石砥中嘴角滴血,悲憤地道:“你這一掌打得正是時候,否則你老子就要血濺黃沙,當場殞命。”他說得平緩溫和,好似毫不生氣的樣子,可他的聲裏卻含有無比威嚴。


    西門奇被他目光所遏,不覺心底產生一股涼意,他麵上一紅,神情非常尷尬,呐呐地不知該說什麽。


    石砥中仍然非常溫和地道:“你不知道這一掌會使你日後失去爭雄武林的機會會嗎?可惜,你登上武林盟主寶座隻不過這麽短的時間……”


    西門奇全身顫抖地道:“你……”


    石砥中臉色一寒,冰冷地道:“我要廢了你全身武功,讓你永遠隻能是個平凡人。”


    這一著倒真厲害,直嚇得西門奇臉色慘變,不自覺倒退了數步。


    他驟覺全身有一股寒意自心底升起,目中兇光盡失恍如待宰之四,驚悸得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嘿嘿!”


    西門熊突然發出一連串冷笑聲,道:“石砥中,你少唬人了,適才你和我交手已用盡了全身之力,此時不要說是動手,就是一個普通人都能要了你的命。”


    石砥中冷冷地道:“這麽說閣下還能再動手了!”


    西門熊臉色一動,陰沉地道:“石砥中,你不要再說大話了。”


    西門奇這時雖覺石砥中有著一般使人寒顫的威嚴,但當他想到石砥中身上受著極重的內傷時,他不由兇念又生,悶聲不吭猛撲了過來。


    他把功力全部運集於單掌之上,身形未至,掌勢已發,激蕩的掌勁凝漫空際,當空住石砥中頭上罩了下來,石砥中悲憤怒笑,身軀斜轉,左掌疾快地揮出,那體內最後的一股真力迸發激湧而出,隻聽“砰!”的一聲巨響,西門奇整個身子恍如紙鳶似的飛卷而去。


    西門熊臉色大變,如電光石火般,迎著石砥中斜掌劈去,石砥中冷哼一聲,墨劍恍似銀虹般飛卷而起,森森劍光逼得西門熊閃電似的退了開去。


    石砥中朗聲大喝道:“西門熊,納命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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