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成理:“……”


    已經五十多歲的蘇成理被自己老婆鄭芳說的不知道怎麽還口, 隻能坐在那裏吹胡子瞪眼。


    蘇讓邊笑邊剝了個蜜糖橘遞給他,“老蘇,想開點想開點, 別這麽愁眉苦臉的嘛!”


    蘇韞亭和秦展手牽手迴來,到了門口忽然把手從秦展手中抽了出去。


    秦展正掏鑰匙開門, 右手忽然一空, 迴頭看了他一眼。


    蘇韞亭伸出食指, 做個噤聲的手勢,“我爸媽。”


    秦展眉梢帶笑,也沒說什麽, 直接擰開門鎖。


    為給蘇韞亭個驚喜, 趁秦展不在家這段時間,蘇讓用心給客廳裝飾了一番,栓了黑的白的銀的金的各色氫氣球, 反正客廳夠大, 由著她隨便裝扮。


    這會兒裝扮完了正在給蛋糕插蠟燭, 聽到門響, 蘇讓迴頭,看見是秦展和蘇韞亭迴來了,她高興地不得了,立刻笑道:“哥,秦哥,你們總算迴來了。”


    “小讓, 怎麽做這麽一桌子菜啊?”


    蘇韞亭粗略數了一下, 桌上大概有十幾道菜, 再加上湯和飯,對五個人來說, 多少是有點奢侈。


    蘇讓說:“不是我,是秦哥,爸媽九點就到了,你不在,秦哥親自下廚做的。”


    “爸媽呢?”蘇韞亭看一圈,沒看見老蘇和鄭芳女士,問道。


    “去臥室休息了,年紀大了熬不了夜。”蘇讓撇撇嘴,“這都十二點多了,明天再喊他們吧。哥,快過來,吹蠟燭。”


    說著,蘇讓已經把蠟燭點上了。


    其實秦展給蘇讓打電話的時候,蘇讓正好在吃晚飯,這會兒根本不餓。


    蘇韞亭跟衛向晨他們出去也下了館子。


    三個人裏隻有秦展還沒吃晚飯,急著趕飛機,一個來迴,五個小時沒吃一點東西。


    本來準備這麽多,也就是想要蘇韞亭一家四口能借這個機會團聚一下,不過,既然蘇韞亭父母已經睡了,也不方便再去叫起來,確實已經很晚了。


    秦展把鑰匙放下,附和道:“蘇隊,快去吹蠟燭吧。”


    蘇韞亭點點頭,也沒說什麽,走到餐桌前把蠟燭吹了。


    蘇讓說:“哥,祝你生日快樂。”


    “又老一歲。”蘇韞亭調侃道:“離大齡老光棍又近了一步。”


    蘇讓笑:“那祝哥你和秦哥早日脫單。”說著連連打倆哈欠:“行了,等你們等到半夜,我得迴去了。”


    “這麽晚了還走什麽走?在這兒住下吧。”蘇韞亭說:“老秦這裏房間多的是,又不是沒地方睡,你一個女孩子大晚上自己迴去不安全。”


    “那可不行,我才不在這裏當你們倆電燈泡呢。哥,”蘇讓衝蘇韞亭神秘道:“母上大人和父上大人已經知道你在談戀愛的事情了,非常支持,看好你喲。”


    “我哪兒談戀愛了?”蘇韞亭耳根一紅,辯解道,“我送你迴去吧。”


    “不用!”蘇讓走到沙發那兒拾起包包,迴頭道:“季楊來接我,剛打電話說已經到樓下了。不耽誤你和秦哥二人時光,我走了。”


    對蘇讓的神助攻行為,秦展非常滿意。


    送蘇讓下樓,季楊車上隻拉著高磊和馬輝倆醉漢,沒見到衛向晨和鄒明。


    高磊說,衛向晨和鄒明倆人私奔了。


    看著車尾燈消失在小區內部道路,蘇韞亭雙手插兜嘖道:“向晨和鄒明什麽時候勾搭到一起去的?”


    秦展睨他一眼,“你還惦記著衛向晨呢?別想了,他已娶你已嫁,斷了吧。”


    蘇韞亭:……


    這晚上,在蘇韞亭強烈要求下,兩個人是分房睡的。


    ·


    深藥四廠


    財務部


    “快點快點,小紀,你這邊的財務報表怎麽還沒處理好?時間快來不及了!”


    被喊小紀的人一張報表一張報表的核對,鍵盤敲到冒煙,“主管,十年前的舊賬,好多地方都已經核對不上了,一些資金來源模糊不清,而且好多的資金接洽都是手寫字條的方式,當年簽字用的筆還都是藍墨水,年月日匯款方名字都沒有痕跡了,還怎麽核對?這根本就是一筆筆的爛賬啊。”


    阮鋒說:“不是爛賬還用我們熬夜做嗎?經偵那邊要查這筆舊賬,不止咱們財務部,市政府當年接手咱們公司這項的相關負責人也會查!”


    紀曉申捏著手裏一張泛黃的欠條,頭疼,“我心裏慌死了,總覺得這些帳不明不白的,而且當年老板買迴深藥的錢,放現在也是一筆巨款,那筆走款居然找不到匯款方姓名,怎麽做也做不過去吧?阮主管,你要不要再想想?如果經偵那邊真的查出問題,我們整個財務部門可是要被抓去坐牢的,十年前的走賬壓根和我們沒關係,被抓冤不冤?”


    “小紀,你憑良心說,老板對我們怎麽樣?”阮鋒看紀曉申萌生退意,開始打起感情牌,“你入職沒半年懷孕,生產的時候難產,你婆家是不是當時說沒錢不管你死活了?老板二話沒說,把你轉到重症監護室,生完孩子你離婚,老板怎麽對你的?給你帶薪產假,還專門為了能方便你帶孩子上班,搞了母嬰室。小紀,做人得有良心,要懂得知恩圖報,這世上去哪再找這麽好的老板?你想想,你帶著孩子去哪個公司人家要你?你孩子可還沒上幼兒園呢,咱們老板要真出了事兒,你帶著一孩子,以後怎麽生活?”


    紀曉申聽完,咬了咬嘴唇,“行了阮主管你別說了,我做。”她抬頭看了看忙得不可開交的其他人,緊緊攥了下手裏泛黃的紙條,還是開了口,“我覺得時間還是足夠的,要不讓朱青和王思涵先迴家吧。”


    這種犯罪的事兒,越少人參與越好。


    紀曉申想:真犯不上整個財務部門都搭進去,兩個小姑娘才來上班沒倆月,以後要是在公安局留下案底,這輩子就毀了,現在能救一個是一個。


    阮鋒想了想,覺得紀曉申說的也對,這麽多人都在這裏做賬,尤其是朱青和王思涵,這倆才來公司,不如這些老員工對公司忠心,真要是發現賬目有問題亂說出去,確實容易出大事,遂點點頭,走過去拍拍倆人,“朱青,王思涵,行了,你們倆就先迴家吧,也熬很晚了,剩下的帳就交給紀曉申和周紅吧。”


    朱青站起來伸個懶腰,“那行,我們就先迴去了。那個,紀姐,我這才錄入到長源醫藥器械的,左邊這摞是沒錄入的哈。”


    王思琪背上包馬上接話,“周姐,我這邊整理的慢,才剛開個頭,辛苦你了。”


    周紅頭也沒抬,隻伸出手指打個ok,手上的筆飛快地在賬單上畫著紅色圈圈。


    另一邊,loft單身小公寓內。


    胡安琪穿著白色交領睡衣,端著紅酒坐在陽台欣賞著淩晨的夜景,耳機插在手機上,不知道的可能會以為她是在聽什麽輕音樂,但耳機裏此刻,響著的卻不是什麽輕音樂,而是個溫和低沉帶有磁性的男人聲音。


    “小妖精,這麽晚打電話,是想我了嗎?”


    胡安琪撒嬌道:“潘哥,我忙了一天呢,才迴家就給你打電話了,人家哪裏是什麽小妖精啦,說的人家臉都紅了。”


    半夜三更,單身男女之間煲電話粥,總是帶著意味不明的曖昧,撓的人心裏癢癢的,卻夠不著,摸不到。


    “寶貝兒,是我的錯,你這麽認真工作,我得誇誇你,獎勵你個親親。”


    “哎呀,討厭。”胡安琪放下酒杯,閉目躺進椅子裏,腳背輕輕搓過潔白的小腿,嬌軟的嗯哼一聲,“潘哥,你現在在哪啊?”


    “剛迴到緬北,在家呢,洗了個澡,這會兒很想你。”


    胡安琪臉一紅,“我也想潘哥,可惜潘哥現在不在我身邊。”


    “老板催的及,也是沒辦法,不然我也很想現在就在你身邊。這麽晚還不睡?是被任東升當牛馬使了?小可憐,給人打工沒人權啊。”


    “嗐,市經偵支隊那邊傳話,說要核對公司十年前的舊賬,十年前哪有什麽電腦計算機做的賬目表那麽好整理啊?那時候公司剛從市政府盤迴來,好多文書、賬麵都是手寫的,按個手印就行,這手印倒是都還有,可手打的條多半用的都是鋼筆字,早就都看不見字了,這不是跟著財務部門一直搞到很晚才總算把賬本都整理出來。”胡安琪說到這兒打了個哈欠,這個哈欠三分真七分假,透著股勾|引般的呻|吟,“我都快被累死了。”


    “十年前?十年前任東升盤迴深藥的錢,是我們老板匯過去的。我記得那時候,我們老板用的戶頭是風投公司。經偵是不是衝這筆錢來的?”


    “這就不知道了,不過,他們給的說法是例行檢查全市近十年經濟,納稅大戶企業都要提交。”胡安琪說完,笑道:“往年也有統籌,可能就是例行抽查吧,也不是什麽大事。潘哥,我真的好想你哦。”


    小姑娘一門心思都在談戀愛。


    電話那邊沉默片刻,窸窸窣窣一陣才終於又有了迴音。


    “安琪,這幾天你一定要好好盯著任東升和市經偵的動向,雖然我們老板遠在國外,國內的法律管不到緬北這邊,但是任東升還欠著我們錢沒還完呢,老板也不希望他出事,畢竟我們是風投公司,深夏出了問題,我們的資金鏈也沒辦法迴本啊。”


    胡安琪忙應道:“潘哥,你放心,我一定好好盯著,每天都給你匯報公司的情況。”


    “乖,早點睡吧。”


    說完,那邊就掛了電話。


    雖然對方電話掛的很果斷,但胡安琪已經很滿足了。她抱著手機身心愉悅的迴到臥室,打開通話記錄,關上燈把手機放在耳邊又把對話錄音迴放一遍,才聽著她潘哥的聲音緩緩睡去。


    “潘哥,禹叔喊你過去。”


    男人把手機塞進風衣口袋,唇角彎起個弧度,皮笑肉不笑的:“賀寧也在吧?”


    程昊說:“寧少確實在。”


    半明半暗的過道裏,男人緊了緊手上的黑皮手套,陰冷的有些瘮人,麵無表情道:“走吧,這就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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