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還是被攔在某個陰暗的小巷裏了。淩存隻想歎息，摩托車嗚隆隆地響著，鼓得人心情都躁動。
“你們別過來啊！”莫庸緊巴巴地威脅，晃動著手機，“我喊人了！”
“小少爺，和我們走一趟吧？”
領頭的是個狐狸眼的高個男人，語氣很溫柔，卻充滿了威脅的意味。
“滾蛋，我才不會幫你洗錢呢，別想。讓二哥和你一起滾！”
莫庸炸毛了。
淩存瞥了眼身後的垃圾桶，壓低聲音道：“我待會開路，你別迴頭，一路往前跑！”
話音剛落，他就抄起垃圾桶，猛地朝眼前一拋。霎時間，菜葉齊飛，垃圾狂舞，莫庸跟腳底抹油的小耗子似的，仗著人瘦條直接從縫隙裏鑽了出去。
淩存跟在他後麵，快步往外衝。期間被人重擊了幾下，傷口生生泛著疼。但因為腎上腺素狂飆，動作壓根沒有頓滯。跟來的人也不是傻的，很快就追了上來。
淩存往摩托上一跳，一腳油門踩到底，莫庸那頭銀燦燦的頭發一下子被風刮起來，朝後豎起。
“好刺激啊！”
腦袋缺根筋的小少爺大喊。
“你真的是個傻的！”
淩存頂著風扯著嗓子迴道。後視鏡裏倒映著黑衣人們鍥而不舍追逐的身影。他們開車，雖然起步慢些，但終究移速還是更快。
莫庸在淩存身上摸索一番，淩存被摸得一激靈，差點連人帶車翻了。
“你幹嘛！”
“你手機在哪？”莫庸提高嗓音，風聲唿嘯，不這樣喊淩存根本聽不清他的聲音，“我要召喚神龍了！”
“上衣口袋裏！”
莫庸的銀發飛舞，稚氣未脫的眼睛裏閃爍著閃亮的色彩。他當然背得出陸銘的電話號碼，小學時候開始就銘記於心的數字怎麽會忘呢？
電話一接通，他就放聲大叫：“喂，小叔叔！快來接我，不然我要被二哥抓走啦！”
城市傍晚，晚高峰還沒來得及開始，風馳電掣的摩托疾馳在空蕩蕩的大街上。三輛奔馳緊隨其後，勢必追上這試圖逃逸的紈絝座駕，卻被偶爾出現的車輛阻攔去路，不得不放慢些許速度。
急速旋轉的車輪碾過積水，飛濺的泥水沾在淩存和莫庸的身上。留下大片大片飄逸又醜陋的痕跡，卻無人在意。
淩存的手心都沁出汗了。
小少爺沒心沒肺，他這個臨時打工的助理倒遭了殃。該說下雨天必然倒黴麽？天邊傳來隆隆雷聲，幾粒豆大的雨點砸下來，糊得他快睜不開眼。
“你真厲害！”莫庸從斜後側看著他的眼睛，“雨水居然是順著你的睫毛往旁邊滑的！”
“其實已經進眼睛了……”淩存歎氣——自從遇見莫庸開始，他就總是在歎氣，“接下來往哪兒開？我不熟這裏的路！”
他話音剛落，摩托就被迫停下了。
幾輛銀色的車堵在前路，和身後的黑色奔馳形成兩麵包夾之勢，阻塞了他們所有能夠逃離的去路。
“糟咯。”一滴冷汗順著莫庸的額角滑落，他抓緊淩存後背的衣服，聲音虛虛的，“我二哥親自來了。”
最前端的那輛銀色跑車的門緩緩上升，戴著金絲邊眼鏡的男人優雅下車，皮鞋踩在柏油路上，發出清脆的響聲。旁邊的人替他打傘，好讓這優雅矜貴的人不會被雨水沾染。
“小庸，”男人開口，“迴家。”
“我不！”莫庸強裝鎮定，其實大腿都在抖，他從小就怕不愛說話的二哥，二哥比大哥嚇人多了！
誰都知道，南港莫家大少沉迷女色，不務正業，家族企業都是靠二少爺莫謙支撐起來的。
莫謙定定地看著莫庸。
“我不是來問你要公章的。”
“我也沒帶呀！”
莫庸半個身子躲在淩存身後，淩存被他一拽，擋了莫謙大半刀子一樣的眼神，被看得背後都要發毛了。
淩存隻能無奈地問：“你的神龍什麽時候來？”
“不知道，我發了定位，他就在附近呢，大概本來就在找我吧。”莫庸可憐巴巴地抓著淩存的衣袖，“再堅持一下！”
莫謙冷冰冰的視線落在淩存身上：“你是？”
“他的司機。”淩存遇強則強，不帶慫的。
“我是他哥哥。”莫謙擺擺手，身後跟著的黑衣保鏢便拿來皮夾，從裏麵拿出十幾張紅票，遞到淩存手裏，“你可以下班了。”
莫庸立刻緊張地看向淩存：“我之後會還你關東煮的錢的！”所以不要關鍵時刻反水啊啊啊啊！
淩存聽樂了，故意接過錢逗他，立刻感受到莫庸背脊緊繃。
下一秒，他隨手一撒，那些錢便被風吹走，朝遠處的水窪飄散。
“不好意思啊二哥，”他不知道莫謙的名字，隻能沿用莫庸的稱唿，“我是倒貼錢的那種司機。”
看這種養尊處優的大少爺吃癟總是很快樂的。淩存看著莫謙蹙起眉頭，笑得越發愉悅了。
莫謙麵無表情地看向莫庸：“你姘頭？”
“是又怎麽滴！”莫庸說太快，不小心被自己的口水嗆到了，連連咳嗽。
小雨停了，空氣潮濕又悶熱。
“那我要傷心了。”
忽然，旁邊傳來一個陌生的男聲，淩存側過臉，隻見一個西裝革履的棕發男人正從容不迫地從出租車上下來。
“小叔叔！”莫庸眼前一亮，直接從摩托上跳了下去，直奔陸銘，“你來救我啦！”
陸銘一把按住他的腦袋：“你姘頭看著呢。”語氣揶揄。
“啥姘頭我羅〇便利店裏撿的好心人！我連他叫啥都不知道呢！”
淩存：……喂。
“小存。”出租車另一側下來的竟然是霍勁羽，“……你為什麽在這裏？”
淩存覺得自己的太陽穴都在跳：“事情很複雜。一句話解釋，就是我是這家夥的債主，在他還錢前都得看著他，不能讓他跑了呢。”
陸銘有點訝異：“他欠了多少？”
淩存麵無表情：“十二塊八毛三。”
霍勁羽&陸銘：“……”
“……待會再說吧。”陸銘轉身，看向表情愈發陰沉的莫謙，“莫謙，借一步聊聊？”
莫謙“嘖”了一聲，斟酌片刻，還是不情不願地點了頭。
莫庸長舒一口氣，直接不客氣地掏了陸銘的皮夾子，從裏麵拿出一遝紅票，塞進淩存手裏：“謝謝你，不知名的大哥哥！”
淩存聳肩：“不用了。”
“拿著嘛！”
“都說了給我十二塊八毛三就行了啊！給那麽多幹嘛啊！”
“……噢。”
“你幹嘛那麽失望——”淩存一抬手，忽然冷嘶一聲。
霍勁羽立刻變得緊張起來：“手臂怎麽了？”
莫庸蔫了：“可能是剛剛為了保護我，被二哥的保鏢敲了……”
淩存：“沒事。”
霍勁羽的表情冷下去，鉗著淩存的手，力道強橫：“去醫院。”
“我不要！”淩存特別特別特別討厭醫院，消毒水的味道總會勾起他人生至今為止最大的創傷迴憶。
夕陽的最後一縷餘暉落在霍勁羽的背上，為他有些淩亂的發絲鍍上淡淡的金光。他凝視著淩存的眼睛，嘴唇小幅度地顫抖著。
最終，他仿佛妥協一般，卸了力。
“我去買應急醫療箱，你先迴酒店。身上有錢嗎？”
“……有。”
淩存看著霍勁羽挺拔的背影，搖上出租車的玻璃窗。
霍勁羽好像……生氣了。
“你們別過來啊！”莫庸緊巴巴地威脅，晃動著手機，“我喊人了！”
“小少爺，和我們走一趟吧？”
領頭的是個狐狸眼的高個男人，語氣很溫柔，卻充滿了威脅的意味。
“滾蛋，我才不會幫你洗錢呢，別想。讓二哥和你一起滾！”
莫庸炸毛了。
淩存瞥了眼身後的垃圾桶，壓低聲音道：“我待會開路，你別迴頭，一路往前跑！”
話音剛落，他就抄起垃圾桶，猛地朝眼前一拋。霎時間，菜葉齊飛，垃圾狂舞，莫庸跟腳底抹油的小耗子似的，仗著人瘦條直接從縫隙裏鑽了出去。
淩存跟在他後麵，快步往外衝。期間被人重擊了幾下，傷口生生泛著疼。但因為腎上腺素狂飆，動作壓根沒有頓滯。跟來的人也不是傻的，很快就追了上來。
淩存往摩托上一跳，一腳油門踩到底，莫庸那頭銀燦燦的頭發一下子被風刮起來，朝後豎起。
“好刺激啊！”
腦袋缺根筋的小少爺大喊。
“你真的是個傻的！”
淩存頂著風扯著嗓子迴道。後視鏡裏倒映著黑衣人們鍥而不舍追逐的身影。他們開車，雖然起步慢些，但終究移速還是更快。
莫庸在淩存身上摸索一番，淩存被摸得一激靈，差點連人帶車翻了。
“你幹嘛！”
“你手機在哪？”莫庸提高嗓音，風聲唿嘯，不這樣喊淩存根本聽不清他的聲音，“我要召喚神龍了！”
“上衣口袋裏！”
莫庸的銀發飛舞，稚氣未脫的眼睛裏閃爍著閃亮的色彩。他當然背得出陸銘的電話號碼，小學時候開始就銘記於心的數字怎麽會忘呢？
電話一接通，他就放聲大叫：“喂，小叔叔！快來接我，不然我要被二哥抓走啦！”
城市傍晚，晚高峰還沒來得及開始，風馳電掣的摩托疾馳在空蕩蕩的大街上。三輛奔馳緊隨其後，勢必追上這試圖逃逸的紈絝座駕，卻被偶爾出現的車輛阻攔去路，不得不放慢些許速度。
急速旋轉的車輪碾過積水，飛濺的泥水沾在淩存和莫庸的身上。留下大片大片飄逸又醜陋的痕跡，卻無人在意。
淩存的手心都沁出汗了。
小少爺沒心沒肺，他這個臨時打工的助理倒遭了殃。該說下雨天必然倒黴麽？天邊傳來隆隆雷聲，幾粒豆大的雨點砸下來，糊得他快睜不開眼。
“你真厲害！”莫庸從斜後側看著他的眼睛，“雨水居然是順著你的睫毛往旁邊滑的！”
“其實已經進眼睛了……”淩存歎氣——自從遇見莫庸開始，他就總是在歎氣，“接下來往哪兒開？我不熟這裏的路！”
他話音剛落，摩托就被迫停下了。
幾輛銀色的車堵在前路，和身後的黑色奔馳形成兩麵包夾之勢，阻塞了他們所有能夠逃離的去路。
“糟咯。”一滴冷汗順著莫庸的額角滑落，他抓緊淩存後背的衣服，聲音虛虛的，“我二哥親自來了。”
最前端的那輛銀色跑車的門緩緩上升，戴著金絲邊眼鏡的男人優雅下車，皮鞋踩在柏油路上，發出清脆的響聲。旁邊的人替他打傘，好讓這優雅矜貴的人不會被雨水沾染。
“小庸，”男人開口，“迴家。”
“我不！”莫庸強裝鎮定，其實大腿都在抖，他從小就怕不愛說話的二哥，二哥比大哥嚇人多了！
誰都知道，南港莫家大少沉迷女色，不務正業，家族企業都是靠二少爺莫謙支撐起來的。
莫謙定定地看著莫庸。
“我不是來問你要公章的。”
“我也沒帶呀！”
莫庸半個身子躲在淩存身後，淩存被他一拽，擋了莫謙大半刀子一樣的眼神，被看得背後都要發毛了。
淩存隻能無奈地問：“你的神龍什麽時候來？”
“不知道，我發了定位，他就在附近呢，大概本來就在找我吧。”莫庸可憐巴巴地抓著淩存的衣袖，“再堅持一下！”
莫謙冷冰冰的視線落在淩存身上：“你是？”
“他的司機。”淩存遇強則強，不帶慫的。
“我是他哥哥。”莫謙擺擺手，身後跟著的黑衣保鏢便拿來皮夾，從裏麵拿出十幾張紅票，遞到淩存手裏，“你可以下班了。”
莫庸立刻緊張地看向淩存：“我之後會還你關東煮的錢的！”所以不要關鍵時刻反水啊啊啊啊！
淩存聽樂了，故意接過錢逗他，立刻感受到莫庸背脊緊繃。
下一秒，他隨手一撒，那些錢便被風吹走，朝遠處的水窪飄散。
“不好意思啊二哥，”他不知道莫謙的名字，隻能沿用莫庸的稱唿，“我是倒貼錢的那種司機。”
看這種養尊處優的大少爺吃癟總是很快樂的。淩存看著莫謙蹙起眉頭，笑得越發愉悅了。
莫謙麵無表情地看向莫庸：“你姘頭？”
“是又怎麽滴！”莫庸說太快，不小心被自己的口水嗆到了，連連咳嗽。
小雨停了，空氣潮濕又悶熱。
“那我要傷心了。”
忽然，旁邊傳來一個陌生的男聲，淩存側過臉，隻見一個西裝革履的棕發男人正從容不迫地從出租車上下來。
“小叔叔！”莫庸眼前一亮，直接從摩托上跳了下去，直奔陸銘，“你來救我啦！”
陸銘一把按住他的腦袋：“你姘頭看著呢。”語氣揶揄。
“啥姘頭我羅〇便利店裏撿的好心人！我連他叫啥都不知道呢！”
淩存：……喂。
“小存。”出租車另一側下來的竟然是霍勁羽，“……你為什麽在這裏？”
淩存覺得自己的太陽穴都在跳：“事情很複雜。一句話解釋，就是我是這家夥的債主，在他還錢前都得看著他，不能讓他跑了呢。”
陸銘有點訝異：“他欠了多少？”
淩存麵無表情：“十二塊八毛三。”
霍勁羽&陸銘：“……”
“……待會再說吧。”陸銘轉身，看向表情愈發陰沉的莫謙，“莫謙，借一步聊聊？”
莫謙“嘖”了一聲，斟酌片刻，還是不情不願地點了頭。
莫庸長舒一口氣，直接不客氣地掏了陸銘的皮夾子，從裏麵拿出一遝紅票，塞進淩存手裏：“謝謝你，不知名的大哥哥！”
淩存聳肩：“不用了。”
“拿著嘛！”
“都說了給我十二塊八毛三就行了啊！給那麽多幹嘛啊！”
“……噢。”
“你幹嘛那麽失望——”淩存一抬手，忽然冷嘶一聲。
霍勁羽立刻變得緊張起來：“手臂怎麽了？”
莫庸蔫了：“可能是剛剛為了保護我，被二哥的保鏢敲了……”
淩存：“沒事。”
霍勁羽的表情冷下去，鉗著淩存的手，力道強橫：“去醫院。”
“我不要！”淩存特別特別特別討厭醫院，消毒水的味道總會勾起他人生至今為止最大的創傷迴憶。
夕陽的最後一縷餘暉落在霍勁羽的背上，為他有些淩亂的發絲鍍上淡淡的金光。他凝視著淩存的眼睛，嘴唇小幅度地顫抖著。
最終，他仿佛妥協一般，卸了力。
“我去買應急醫療箱，你先迴酒店。身上有錢嗎？”
“……有。”
淩存看著霍勁羽挺拔的背影，搖上出租車的玻璃窗。
霍勁羽好像……生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