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上迴說到朱一刀聽小神女說摘吃了一個朱紅色野果的情形,不但羨慕,心裏更暗暗驚奇不已。這不是武林中所流傳的千年難遇、百年難求,能增添一個人功力的朱果嗎?傳說這種果子世間少有,武林人士有幸吃到了,可增加一個人一甲子的功力,一身真氣滾動,勝過一個人苦練幾十年。怎麽就讓這野丫頭吃到了?怪不得她年紀小小竟有如此不可估量的內力。一個人有這樣的內力,要練任何上乘武功,簡直易如反掌。


    這個朱一刀,真是劣性難改,剛離鬼門關,又生貪念了。他急問:“這棵朱果樹長在哪裏?”


    小神女一看他這一副神情便知其意,心想:你這個賊頭。還想吃朱果呀!我要不是想知道你背後的主使人,我早將你殺了!小神女捉弄人的性格這時又顯現出來,睜大一雙黑寶石般的眼睛問:“你想吃這種可怕的朱紅色野山果嗎?”


    “在下也想吃一個。”


    “你不害怕昏迷得不省人事?當時我爺爺要不是在家,野獸闖了進來,我不叫野獸叼了去?”


    朱一刀心裏想:老子不像你這野丫頭這般笨,摘下來,不能迴到家慢慢吃?別說昏迷三天三夜,就是十天十夜老子也不在乎,隻要吩咐家人好好看顧我就行了。便說:“我不害怕昏迷。”


    “我看你別吃了!”


    “別吃?為什麽?”


    小神女故意歎了一口氣說:“因為它沒有了,就連生長在崖石壁上的小樹,也枯死了。我不知道我摘下它的果子,它會枯死的。”


    朱一刀怔了半響:“它枯死了?”


    “是呀!它枯死了。”


    “小姑娘,在它附近,還有沒有這種朱果樹?”


    “小神女搖搖頭說:“沒有了!那山崖石壁上光溜溜的,連草也不長,就隻有它這麽一棵小樹。它一枯死,就什麽也沒有了。”


    朱一刀連叫可惜!可惜!這真是難遇難求的奇珍異寶。


    小神女說:“你可惜什麽?就是有,我再也不敢吃它了!我爺爺說,山林中有好多非常好看的山果和奇形怪樣的東西,往往是有毒的,千萬不可亂吃,吃了就會中毒而死。有一次,我在森林中挖到一個像小人兒形狀的根塊,以為好吃,誰知一吃下,幾乎死去了!”


    朱一刀又是愕然:“什麽?你挖到了一個似小人兒形狀的根塊?”


    “是呀!它真的像小人兒一樣,有手有腳,還有鼻子眼睛的,隻是不會動,又不會說話。”


    “你將它吃了?”


    “是呀!當時我好肚餓,將它拿到溪水裏洗幹淨,就將它吃了!誰知一吃下去不久,就肚痛難受,渾身發燒發熱,痛得在地上亂打滾。”朱一刀急問:“以後呢?”


    “以後就又跳起來,滿森林奔跑,我不知道為什麽要亂奔亂跳,亂打亂踢的,好像不奔不跳,不打不踢,胸口憋得難受,全身也熱得難受,亂奔亂跑,亂打亂踢,反而好過一些。我不知道我這樣瘋狂了多少時間,後來出了一身大汗,累得要死,躺在地上不想動,一看四周的情景,又嚇了我一大跳。”


    “什麽事嚇了你一大跳?”


    “因為好多的大樹都給我拍斷了,一些大石,也給我踢碎了,飛到遠遠的地方去。我一下跳起來,又嚇得我麵無人色。”


    “哦!怎麽又嚇得麵無人色了?”


    “因為我這一跳呀,竟然跳到高高的樹尖上去了!你說我害怕不害怕?要是不小心,跌下來不跌死嗎?誰知……”


    “誰知什麽了?”


    “誰知我真的跌了下來!”


    “那麽姑娘跌傷了?


    “沒有呀!”


    “沒有?”


    “真的沒有!初時我嚇得暈了過去,以為這一次不跌死,也跌成重傷,想不到我竟然像一片葉子似的,飄呀飄呀,飄落到地麵上,一點也沒有事。”


    “那姑娘的輕功一定極俊,才沒有事。”


    “輕功?這是什麽功夫的?你是說縱來跳去的功夫吧?”


    朱一刀又是愕了愕:怎麽這小姑娘連輕功也不懂?輕功怎麽和縱來跳去的功夫相比了!一個是上乘之功,一個是下乘的粗淺功夫,就是一般人,也可以縱來跳去,隻是跳得不高,,縱得不遠而已。輕功,除了要體質極佳之外,還要苦練幾年才能達到。好的輕功,一日可行走千裏,來去無蹤影,全沒聲息,有如驚鴻一閃而逝。這些話怎麽同麵前的小姑娘說?他隻好說:“是是!是縱跳的功夫。”


    “我是會縱跳的功夫,頂多能跳過一條小小的山溪水,縱上桌子上,再高再遠,我就辦不到了!”


    “那姑娘怎麽能縱上高高的樹尖上去?跌下來沒事了?”


    “我不知道嗬!事後我爺爺說,我是吃了那個小人兒形狀的東西,才能變得身輕似燕,縱跳如飛了!你知不知道那小人兒形狀的根塊是什麽東西?”


    “它不會是千年人參吧?”


    “不是人參,我爺爺說,那是千年的何首烏,極為珍貴。”


    朱一刀頓時又傻了眼:“什麽?是千年的何首烏?”


    “是呀,我爺爺說,這麽珍貴罕有之寶物,全給我白白糟蹋了!”


    “怎麽糟蹋了?姑娘不是吃了嗎?”


    “爺爺說,要是用其他一些藥物或鹿肉燉來吃,那就可以添氣補血,延年益壽,青春永駐,成為地仙哩!可是叫這我般稀裏糊塗的吃下去,功力發揮不到它的十分之一,我隻能是身輕如燕,行走如飛而已。不過話又說迴來,如果我不是兩年前服了那支千年何首烏,就沒辦法救你啦!就是救了你,也給他們追上來,你說是不是?”


    “是是,姑娘說的是,在下感激姑娘救命的大恩。”朱一刀嘴巴裏這麽說,心裏卻暗暗妒忌不已:怎麽世上這兩種罕見的奇珍異寶,都叫她得去了?令她有如此匪夷所思的輕功與內力,這造化太作弄人了!要是讓老子得了這兩件寶物,那真是縱橫天下無敵,不至於落到現在為他人指使、為他人賣命的地步了!突然間,他一條惡念從心中升起,暗想:要是我得了這個小姑娘,吸她的血,吃她的肉,說不定我也得到她目前的功力哩!他想到這裏,頓時換了急切的口吻說:“在下得姑娘的救命大恩,無以為報,要是姑娘肯跟著我,我一定終身伺候,讓姑娘過上榮華富貴的日子,不勝過姑娘在深山老林中,過那清苦的日子?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小神女一聽,便知道這個賊頭不安好心了。小神女還不知道他心腸這般的歹毒,不但恩將仇報,還要吸自己的血,吃自己的肉,而獲得無敵的功力。她以為他不過想哄騙自己為他的主子效命而已。盡管她還不能最後肯定這位主子是誰,但十有八九是迴龍寨的邵家父子。探出真相,這也正是小神女救他所要達到的意圖。


    其實小神女根本沒有吃過什麽朱果,也沒有服用過什麽千年人形何首烏,她不過是捉弄這個賊人而已。她有今日傲視武林群雄的武功,完全是深山老人在她嬰孩時期,不時將自己一身的真氣灌輸到她體內,從而令她異於尋常的孩子。以後又傳她各種輕縱跳躍的武功,放她到大自然中去,與猿猴追逐為戲,與山兔為伍。從五歲開始,老人便傳她各種武功,打通了她的任督兩脈,以後她又練成佛門最為上乘的易筋神功,因此才有今日不可思議的功力。這完全是靠苦練得來,非藥物所致。她這麽胡編亂湊,隻是她一向好戲弄人的性格而已。誰知這個賊人竟然完全相信了。這個賊人目睹小神女難以想象的武功,又怎麽不相信?


    小神女看了朱一刀一眼,心想:你有什麽本事能保我過榮華富貴的日子?要是這樣,你就不用出來攔路搶劫殺人了!你不過是人家的一條走狗罷了!但為了探明他背後的主子是誰,小神女也不說破,反而高興地問:“說的是真的嗎?”


    朱一刀慌忙說:“真的!真的!在下有半句不實之言,必遭橫死。”


    “那我跟你去哪裏?”


    “姑娘先隨我去天柱縣,等我養好了傷後,再去一個人間天堂的好地方。”朱一刀心想:隻要你隨我去了天柱,到時我就將你吃了,送你到西方極樂世界中去享受榮華富貴吧!


    小神女見這個賊人仍不說去迴龍寨邵家父子那裏,本想進一步追問,又怕引起了這賊人的疑心,便問:“那裏有這山裏這麽好玩嗎?”


    “姑娘!比這裏好玩多了!姑娘想吃什麽就有什麽,想要什麽就有什麽。”


    “真的?它有老虎、豹子和狐狸嗎?”


    朱一刀愕然:“老虎,豹子,狐狸?”


    “是呀!我在這深山老林裏,有老虎、豹子、狐狸和我玩,還有猿猴、飛鳥與我追逐為戲,你那裏有沒有?”


    “姑娘和老虎、豹子玩?”


    “在這深山老林中,我不和它們玩,和誰玩呀?”


    “姑娘不害怕老虎、豹子傷害了你?”


    “哎!它們傷害不了我的,我要是想殺它們,比殺一隻兔子還容易。不過我不想殺它們,隻想逗它們亂跑亂叫,好玩極了!”


    朱一刀聽得簡直傻了眼,這是一個什麽野丫頭?竟然去和吃人的老虎、豹子玩,還說殺它們比殺一隻兔子還容易。不過,以她的本領,的確也能做到。她身輕如燕,行走如飛,老虎、豹子又怎能傷害得了她?她一身神力,掌能拍斷大樹、碎裂巨石,為何不能殺死老虎、豹子?這樣一來,朱一刀不但堅信無疑,更羨慕不已,更渴望得到這野丫頭一身的功力了!同時心中也暗暗悚然,暗暗警告自己:千萬別在這野丫頭麵前流露出自己的不良意圖,招惹了她。要是讓她看出自己的惡念,真是死無葬身之地了!隻要她相信自己,跟隨自己到天柱,就有辦法達到所願。便說:“姑娘,在下那裏雖沒有老虎、豹子玩,但有不少的人伺候你,和你玩。”


    “人有什麽好玩的?他們跳又跳得不高,跑又跑得不快,更不能像猴子在樹上跳來跳去,像鳥一樣的飛,有什麽好玩嗬?”


    “那姑娘不願隨在下去了?”


    “你很想我去嗎?”


    “在下為了報答姑娘的救命大恩,怎麽不想姑娘去嗬?”


    “這樣吧,等我在這山野老林裏玩厭了,我再去找你吧。你告訴我,你住在哪裏,不然到時我去哪裏找人?”這一下,才是小神女真正要達到的意圖,也是救這賊子的目的。小神女滿以為這賊子會說出迴龍寨來,那麽,截劫侯府商隊的目的,便真相大白。


    “那姑娘幾時去找在下?”


    “多則半年,少則一個月,我就去找你。好不好?”


    朱一刀想了一下說:“姑娘是在一個月內找在下,請到天柱縣城的廖府找在下就行了,我一定在那裏等候姑娘的到來。”


    “半年後呢?”


    “那就請姑娘到湖廣靖州城王大麻家找在下好了!”


    小神女一怔,怎麽這個賊子仍不說出邵陽縣高霞山迴龍寨?難道他不是邵家父子打發來的,是另外一股劫匪?那麽所托他的人又是誰?到了這一步,隻好放長線釣大魚了,不能再逼他了。一逼,自己便將前功盡廢。自己隻有先護送商隊迴到侯府,再去貓兒山查探真相,然後再去找這賊人好了!真想不到這個賊子守口如瓶,什麽也不說。


    其實朱一刀的確是暗中受了邵家父子之命,前來血洗商隊的。他所以不敢說出來,因為他一家大小的生死,全操在邵家父子手中,所以他寧願自己死,也不敢說出來。再有,這個賊子已將小神女視為武林的奇珍異寶,要自己獨占,更不想將小神女這樣難得的武林奇人引薦給邵家父子。要是引薦給邵家父子,自己還有份?恐怕連一羹殘汁也分不到口。他不像葉飛,為邵家父子網羅人材,以增添迴龍寨的實力。這一點,又是小神女想不到的。可以說,對他是白下功夫了!恐怕誰也想不到這個賊子存有這麽一種愚傻而又殘忍的邪惡之念,吸人血、吃人肉,就能增添一個人的功力麽?這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小神女看了看他問:“你現在能走嗎?”


    “請姑娘給在下找一支樹枝當拐棍,讓在下試試能不能行走。”


    小神女真的給他找了一支樹枝,他扶住樹枝吃力地站起來,忍痛慢慢移動,說:“多謝姑娘,在下還可以行動。”


    小神女說:“看你這樣,恐怕三天也走不出這大山,還是我送你到山下好了!”


    “要是這樣,在下更感激不盡。”


    小神女暗想:要不是為以後查明真相,我才不理你這賊子的死活哩!她暗運真氣,提起了朱一刀說:“閉上眼睛!我們走啦!”小神女如提一捆敗草般,施展超群絕倫的輕功,翻山越嶺,穿林而去。不到半炷香的時間,已來到大山嶺中的一條大道旁,小神女指著南邊一處隱約可見的小市鎮說:“那裏叫邦洞,從邦洞去天柱不遠,你慢慢走吧,我去啦!”


    小神女說完,身形一閃,宛如驚鴻一掠,便消失在莽莽的山林中,再也不見蹤跡。


    朱一刀看得目瞪口呆,他哪裏見過如此俊的輕功?都是這丫頭吃了朱果、千年人形何首烏,才有這樣難以想象的功夫。他本來想開口說話,想叫小神女陪著自己去天柱。可是他剛想開口,他心目中的奇形異寶,一下就在他眼前消失了!他隻有求老天爺能看顧自己,在一個月內見能到奇珍異寶飛迴來,到時怎麽也不能讓這野丫頭走了!


    他呆了好一會,才慢慢向邦洞走去。到了邦洞,他雇了一輛馬車,直奔天柱城,進入城裏一條小巷的大戶人家廖府。出來迎接朱一刀的是一位身材高大、威猛、神態兇惡的獨腳人,他見朱一刀也像自己一樣,扶著拐棍而來,隻不過來一刀仍有腿,而自己一條腿全鋸掉了!他愕然地問:“朱老弟,你怎麽傷成這樣?其他的弟兄們呢?沒迴來?”


    朱一刀神情沮喪地說:“胡兄,別提了!小弟能撿得一條命迴來,已屬大幸,其他的兄弟全死了!”


    姓胡的獨腳人一怔:“什麽?全死了?”


    “全死了!沒一個活下來!”


    “那一隊商隊有厲害的高手?”


    “胡兄,我們到屋子裏去說吧!”


    “對對!我幾乎忘記朱老弟身帶重傷,我們到屋裏說去。”


    獨腳人帶著朱一刀來到—間密室坐下,朱一刀透了一口大氣說:“胡兄,小弟這一次是陰溝裏翻船,敗得慘極了!要不是一位神奇的小姑娘救了我,恐怕我不給侯府那三小子活捉了去,也橫死在那山穀河邊亂石中!”


    獨腳人更訝然:“一位神奇的小姑娘?”


    “是,是一位輕功超絕、力大無比的山野小姑娘救了我,我才有命來見胡兄。”


    “朱老弟,你慢慢說,這是怎麽迴事?上麵不是傳話說,那一支商隊根本沒有什麽一流高手,就是那兩個鏢師,也不是你老弟的手腳。幾時殺出這麽一個厲害的人物了?還有那位輕功超絕的小姑娘又是誰?”


    朱一刀一五一十將事情的經過說了出來。獨腳人聽了,驚訝得半晌不能出聲。他既驚愕侯府三少爺武功的不可思議,又驚奇那位山野小姑娘竟然在眾目睽睽之下驟然將重傷的朱一刀救走。他似乎對侯府的三少爺不感興趣,對這位山野小姑娘卻十分關注,問:“那位小姑娘模樣生得怎樣?”


    朱一刀不由一怔,暗想:難道胡兄他也知道這山野小姑娘之事,知道她服食了朱果和千年人形何首烏,也想得到她?要是這樣,小姑娘的事就不好辦了。朱一刀搖搖頭說:“這位小姑娘一直蒙了下半邊麵孔,隻露出一對大而明亮的眼睛,她的長相如何,小弟不清楚。”


    “她有多大了?”


    “有多大,我也不清楚,但從她的聲音聽來,稚氣得很,似乎是一個未成年的小姑娘。胡兄,你怎麽也關注起這位小姑娘了?”


    “不瞞老弟,我這一條性命,也是被一位武功奇高、身法敏捷得不可思議的小姑娘所救,不然,我在六七年前,早已喪身在點蒼派掌門夫婦手中了!而我的兩位同伴,雲老道和殷秀士,就死在點蒼派掌門夫婦手下。我的這一條腿,就是在那時廢掉的。”


    朱一刀更感到驚奇,暗想:事情不會那麽巧吧?問:“那小姑娘怎麽救你?也是突然將你提走了?”


    “不是,她是讓我傳達死去的飛猴子的一句話給教主,求點蒼派那老怪物放了我。”


    “老怪物於是放了你?”


    當然沒有這麽容易,她和老怪物打賭,要是老怪物在一炷香的時間內能捉到她,她就不管我的死活;要是捉不她,就得放我走。”


    “難道一炷香的時間老怪物也捉不了她?不可能吧?”


    “奇就奇在這裏了!老怪物幾乎抖盡了幻影魔掌法,居然在一炷香的時間內也捉不住她,要不我還有命迴來嗎?”


    朱一刀聽得駭然:“真是這樣?”


    “要不,我怎麽說這小姑娘輕功超絕、身法敏捷得不可思議?”(詳情請看本傳奇的第七迴)


    這一下,不但朱一刀聽了駭然,就連隱藏在暗處的小神女聽了也十分的驚訝和困惑。


    原來小神女根本沒有走,而是一直暗暗盯視朱一刀的行蹤,看他奔向哪裏,找什麽人,是不是去找迴龍寨的人。當小神女見到獨腳人時隻覺得麵善,好像在哪裏見過這位獨腳人似的。但一時也想不起在哪裏見過。而自己所認識的人,就沒有一個是獨腳的人。正所謂鳥有音同,人有貌似,大概自己見的惡人不少,他們的神態總是那麽兇巴巴的,多少總有些相似,因而不再想下去。小神女唯一想知道的,是這個獨腳人是不是迴龍寨的人。若是,事情就清楚了。


    可是現在她聽獨腳人這麽一說,不但驚訝,也十分困惑。驚訝的是這個獨腳人原來是深山古道古榕客棧那位姓胡的漢子,自己為了要他傳達飛猴的一句話,從而救了他一條性命。這事已過去六七年的時間,自己根本就將它忘記了,想不到現在他還記起我曾經救過他。


    小神女感到困惑的是這個兇漢是黑風教的人,自從飛猴子一死。老道和那殷秀士也在點蒼派掌門人夫婦手中喪生後,黑風教的人不但不再在古道上出現,也沒在江湖上出現了,從此以後,江湖上再也沒人聽說起黑風教的事,似乎黑風教經過這一次打擊之後,便在江湖上銷聲匿跡。想不到事隔六七年後,黑風教的人竟然在這湘黔交界的天柱山城中出現。莫非黑風教一直隱藏在這一帶?他們伺機而動呢,還是真的害怕梵淨山莊和點蒼派人的追蹤,所以不敢亂動?或者是黑風教已解散了,不再有黑風教這一黑道上的門派,留下來這些殘餘下屬,為了活命,不時在幹些殺人搶劫的活動?真的是這樣,自己不冤枉了迴龍寨的人?怪不得風叔叔叫我遇事冷靜,千萬別任性行動。


    另一點叫小神女困惑的是,黑風教的人與侯府沒有什麽深仇大恨,幹嗎他們要截劫侯府的商隊?朱一刀這賊子也曾說與商隊的人沒仇沒恨,隻是受一位恩人所托。這個恩人是誰?是黑風教的教主,還是迴龍寨的邵家父子?還是他們兩個歸附了迴龍寨,聽命於邵家父子,不再是黑風教的人了?


    小神女本想立刻現身,追問他們到底是何人指使血洗侯府商隊的?但一想不妥,萬一他們不是迴龍寨的人,在自己以死相威逼之下,胡亂說是受迴龍寨人指使,那不冤枉了迴龍寨,挑起了侯府與迴龍寨的仇殺?看來還是在暗中觀察多些時候好。


    這時小神女聽到朱一刀問:“胡兄,你能肯定救你的那位小姑娘,就是救我的那位小姑娘了?”


    “我當然不敢肯定,但小姑娘救我那時的年紀,隻是一個六七歲的小女娃,事隔六七年後,便有十二三歲了,跟你所說的小姑娘年紀不相上下,不是那小姑娘又是誰了?而且在這一帶,根本沒有這樣一位武功奇高的山野小姑娘,更從來沒有人說過。我疑心她偶然跑來這一帶玩,碰巧救了你。朱老弟,你可說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朱一刀也點頭說是。他試探著問:“胡兄,你知不知道她怎麽有如此驚世駭俗的武功?”這個賊子問話有用意,是想問明獨腳人知道不知道這個山野小姑娘吃了朱果、千年人形何首烏仙草靈藥,會不會像自己一樣,想獨占這一舉世罕有的奇珍異寶。


    獨腳人搖搖頭說:“我不知道。事後我幾乎疑心我有幸碰上了那一帶盛傳的神秘的小神女了!”


    朱一刀一怔:“小神女?”


    “老弟,你想想,人世間哪有這麽一位小女娃子,連點蒼派的老怪物也捉不她,不是千變萬化的小神女,又是什麽人?不過,我又冷靜地想了一下,她不可能是小神女?”


    “怎麽又不是小神女了?”


    “傳說中的小神女是一位嫉惡如仇,懲惡獎善、無所不能的山神之女,她不殺我們就好了,還出手救我們這些為非作歹、搶劫殺人的惡人麽?那怎麽能稱得上除惡行善、打救人間苦難的小神女了?”


    “胡兄,那她是什麽人?”


    “是什麽人,我就不清楚了,我看是一位不理塵事世外高人的子弟,是心地善良、善惡不分的無知小姑娘,起碼不會是小神女。”


    朱一刀沉思了一會,自言自語地問:“那她是一個什麽樣的人呢?”


    “不管她是什麽人都好,我們都應該終生不忘她的救命大恩才是,老弟,你今後打算怎樣?”


    “胡兄,我打算在這裏養一個月傷,就是不知道教主他老人家會怎樣對我。”


    “老弟,隻要你忠心耿耿,不露出自己的真實麵目,他老人家知道事情的經過以後,不會難為老弟你的。”


    小神女在暗處一聽,又怔住了。看來他們是黑風教的人,與迴龍寨邵家父子沒有關係。奇了,黑風教的教主怎麽會和我們侯府過不去?小三哥與章總管在哪裏得罪了黑風教的人?小神女再也不想聽他們說下去了,更不想打草驚蛇,便想與小三子先會合,護著商隊安全迴到古州,然後再去貓兒山查明情況,暫時就放下這兩個賊人。於是小神女悄然無聲地離開,直往玉屏而去。


    深夜,小神女出現在小三子麵前。這是玉屏縣城裏的雲山客棧,是小神女與小三子相約的地方。小三子一見到小神女從窗口飄然而人,感到高興,更覺得放下心頭大石:“嗬!你迴來了!”


    小神女輕輕“噓”了一聲,說:“小聲點,別將左右隔鄰的人吵醒了!你沒睡?”


    小三子壓低了聲音說:“我擔心你,能安心睡嗎?”


    “我現在不是平安無事地迴來了嗎?”


    “你去哪裏了?怎麽到現在才迴來的?”


    “我跟蹤那賊子去了天柱縣城。”


    “什麽?你去了天柱縣?”


    “是呀!為了查明這賊子背後的主子,不能不這樣呀!”


    “你查明了沒有?”


    “查明了。”


    “是迴龍寨的邵家父子所有?”


    “不是!”


    “小三子一怔:“什麽?不是?”


    “他們是黑風教的人。”


    小三子又是愕然:“什麽?是黑風教的人?”


    “小三哥,你幾時招惹了黑風教的人了?”


    “我幾時去招惹黑風教的人了?我連黑風教的名字也沒聽過,怎會去招惹他們了?我第一次才聽到你說這個黑風教,他們是哪一道上的人物?”


    “他們是黑道上一個極為神秘的會幫門派。教主是誰,從來沒有人知道,也不知道他們的賊窩在哪裏。不過,在六七年前,這個黑風教便在江湖上突然消失了,從此在江湖上再也沒聽到黑風教,也不見黑風教的人出現。”


    “那它現在怎麽又出現了?”


    “其實我初初也不知道這個賊子是黑風教的人,直到我跟蹤他到了天柱縣,偷聽了他們的談話,才知道他們是黑風教的人,他們說出的話,也令我大為驚訝。我初時還以為他們是迴龍寨的人哩。想不到黑風教沒有消失,仍在江湖上暗暗活動,隻是他們不亮出黑風教的名稱而已。”


    “那麽說,截劫我們商隊的不是迴龍寨的人幹的了?”


    “這一點,我也十分困惑。看來不是你就是章總管,不知什麽時候招惹了他們,令他們大舉報複,專門血洗侯府商隊的。”


    “我真的沒有去招惹他們嗬!”


    “小三哥,你冷靜想一下,你有沒有得罪了黑道上的一些人物,或者這些黑道上的人物,其中有些是黑風教的人。”


    “這就難說了,我怎麽知道他們是不是黑風教的人?不過,他們隻知道我是飛偷黑影,根本不知道我是什麽人,更不會知道我是侯府之少爺。要不,他們還不找上門來捉我?同時,恐怕官府的人也會來找我了,幹嗎到現在才來與我們的商隊過不去?”


    不錯!這的確是一個令人思疑的事。等我們護送商隊迴到古州,再去貓兒山查探。要是貓兒山的那一夥匪徒也是黑風教的人,那事情比什麽都清楚了。商隊的人怎樣?他們還好吧?”


    “除了小旺受了一點刀傷,其他一兩個人在逃命時碰傷了手腳之外,其餘的都沒事。”


    “那就好了,受傷的人能不能上路?”


    “雇一輛馬車載他們好了。”“馬車?坐馬車好玩嗎?”


    “我不知道,因為我從來沒坐過馬車。”


    “小三哥,那不如多雇一輛馬車吧!我也想嚐嚐坐馬車的滋味,你沒坐過馬車,不想坐坐嗎?”


    小三子一笑:“好!那明天我就多雇一輛馬車好了!”


    第二天,小三子雇用了兩輛馬車,一輛由小旺和兩個受傷者坐,一輛就由他們兄妹兩人坐了。小神女在這裏又展現了她天真、好奇的性格,一坐上馬車,便處處感到新鮮,摸這看那,還問車夫:“大叔,坐馬車好不好玩?路上舒不舒服?”


    這個車夫算是一個老實人:“小姐,坐馬車當然比走路舒服多了,好不好玩,小人就不知道了!”


    “你不知道?你不是經常坐馬車的嗎?”


    “小人雖然經常坐在馬車上,感到並不好玩。”


    “怎麽不好玩的?沿途不是有許多山景水色村寨可看嗎?”


    車夫一聽,不由好笑:真是有錢人家的小姐,不知道趕車人的辛苦。但他不敢頂撞了小神女,隻好說:“大概是小人看慣了,沒感到有什麽好玩,反而是提心吊膽地趕馬看路,更擔心途中會不會出現打劫的土匪。”


    小神女一怔:“這沿途上有打劫的土匪麽?”


    “自從一年前,一位不知姓名的小俠,殺了流竄在這一帶的慣匪吊眼黑狼之後,這一帶就平靜多了。就是有二三個小賊,看見人多,也不敢出來搶劫,但一兩個客人上路就危險了。”


    小神女不由看了小三子一眼,因為殺吊眼黑狼的小俠,就是小三子,不但車夫不知道,就是小旺他們也不知道,反而是迴龍寨的人知道了。但迴龍寨的人也隻知道這位小俠是俠倫義盜黑影,也不知道小三子的真麵目。小三子害怕小神女說出自己來,車夫二旦在江湖上傳揚出來,那就給侯府帶來更大的災難。官府、黑道上以及一些土豪惡霸,一齊出動,那真會將侯府夷為平地。所以小三子連忙用眼神示意小神女千萬別說出自己來。


    小神女怎不會意?她又問車夫:“要是我們碰上了土匪怎麽辦?”


    車夫說:“這一隊商隊這麽多人,不但一兩個攔路搶劫的土匪不敢出現,就是有七八個,他們也不敢冒險下手,小姐請放心。”


    “為什麽?”


    “因為有兩鏢師護著。”


    “大叔!你這麽說,我就放心啦!”


    “小姐和少爺請上車!”


    不久,商隊啟程了,沿著河岸山邊的驛道,緩緩前行。小神女第一次坐上馬車趕路,感到新鮮有趣極了。她伏在馬車的窗口上,觀望沿途山寨田地景色,一邊說:“小三哥,早知坐馬車這般好玩、舒服,我就不走路了。隻是它走得太慢了,不能打馬飛奔麽?”


    小三子說:“不不!你千萬別叫車夫打馬飛奔。”


    “幹嗎飛奔不得?”


    “我的小姐,馬車一飛奔起來,商隊能跟得上麽?那不將商隊遠遠拋在後麵了?”


    “你說的也是,像現在似螞蟻般爬著,我們幾時才能迴到古州嗬?”


    “你可以看沿途風光呀,看倦了,你可在馬車上睡。”


    “這麽上下左右晃動著,能睡得著嗎?”


    “疲倦了,就是走路也睡得著。”


    “走路也睡得著?你試過嗎?”


    “我沒試過,但我小時候聽父親說過,他們行軍趕路,有些士兵就是隨著大隊邊走邊睡著了!”


    “那不跌到嗎?”


    “跌倒了,也就醒了,不再睡啦!”


    “要是摔到山崖下怎麽辦?”


    “我不知道,大概他永遠也不會醒過來。”


    小神女聽得好笑起來:“他這樣,不稀裏糊塗死了嗎?”


    “恐怕這樣的事很少會發生。”


    “為什麽?”


    “因為他前後左右都有人,就算不慎摔倒,也有人將他拉起來。妹妹,你看,前麵的山峰多險峻。”


    小神女往窗外一看,果然險峻異常,不但山峰險,山道更險,有時在拔地而起的懸崖峭壁之下,有時又在深淵之上。這條山道,是沿河岸狹穀劈山而建,一不小心,真的會摔到深淵的沅陽河中去了,沅陽河是從青戀疊嶂中穿出來,一向以峽穀險峻著稱,有沅陽河小三峽之稱,風光奇特而幽險秀麗。沿河有一線天、石筍、臥崖等令人心跳魄搖的奇險勝景,膽小的人,真不敢在這山道上行走。


    小神女本來是一個大膽異常的小女孩,但坐在馬車上,她也不禁暗暗擔心了。要是她不坐在馬上,根本不用擔心,任何奇險的山峰絕壁,她也可以飛越掠過。可是坐在馬車上,她反而有點擔心害怕了。她擔心的不是自己,而是馬車和車夫,萬一馬車真的摔下懸崖深淵,她可以拉著小三子破窗而出,但車夫和馬車,她就沒法去救了。


    小神女有點後悔坐在這馬車上,將自己關在車廂裏,似乎自己的命運不由自己操縱,而操縱在車夫的手上。其實坐馬車固然新奇好玩。但左搖右晃,拋上擲下的,並不怎麽舒服,怎及得自己一個人在崇山峻嶺之中,來往如飛,奔跑自如那麽愜意?小神女初時坐在馬車上,感到新奇有趣好玩。可是在險峻的山道上行走,她又擔心馬車不安全,好像隨時會摔下深淵似的。


    眼見紅日西斜,黃昏快要來臨,驀然遠遠看見一處房舍依山臨水而立,在陽光照耀之下,景色特美,宛如仙閣瓊樓一般,坐落在青山白雲之中。她驚訝地問小三子:“那一處是什麽地方?”


    小三子朝她遙指的方向望去,果然是風景奇美,有如人間仙境似的。他也從來沒有見過這般令人神往的美景,訝然說:“我不知道那是什麽地方?”


    小神女又問:“你沒來這一帶嗎?”


    “我沒來過。”


    “怎麽這裏有這麽個好玩的地方?它有點像神仙住的洞天福地了。”


    車夫在前麵迴首說:“小姐,那一處的確是人間一個洞天福地了。”


    “哦?大叔,它是什麽?”


    “它叫青龍洞,依山臨水,景色獨秀,是黔東一帶有名的第一洞天。”


    “原來它叫青龍洞呀。”


    “看見青龍洞,鎮遠府城就不遠了。”


    在黃昏日落前,商隊便進了鎮遠城,找了一間客棧住下,從玉屏到鎮遠,不過是一百多裏的路程,商隊足足走了一天。要是小神女和小三子,施展輕功,一個時辰內足可以來往。對小神女來說,現在的速度比螞蟻還爬得慢,不但坐得不舒服,還一路提心吊膽,擔心馬車會翻到山崖下去,所以她對小三子說:“小三哥,明天我再也不坐馬車了!”


    “你不坐,那馬車怎麽辦?”


    “你坐呀!我是怎麽也不坐了!”


    “妹妹不坐,我也不坐。”


    “好呀!那叫商隊其他人坐好了。”


    鎮遠不但是黔東的一處府城,也是黔東交通和物資的集散中心。小旺帶著的商隊要在這裏住兩天,一方麵將從湖廣販運來的貨物在這裏銷售,一方麵也收購一些貨物,轉運到古州去。這些生意上的事,小神女和小三子都插不上手,全由小旺去打理,他們隻護著商隊的安全,人員的安全。


    第三天,商隊又啟程西行凱裏。凱裏這一個地方比較特別,它屬於平越軍民府黃平州的地方,它不叫縣,而叫凱裏長官司。大概這一帶地方非常不平靜,少數民族強悍,山匪土霸不時橫行,朝廷派重兵駐紮,由一位總兵帶領,而稱長官司,也就是所謂的上馬管兵、下馬管民、將文武之權集於一身的官長。


    平越軍民府所在地正是苗嶺橫貫的地方,也是地勢頗為險峻高聳而錯綜複雜的地帶,山中的山溪河流分向東、南、北方向而流,東流人湖廣而人湘江水係,南下廣西而屬珠江水係,北流人四川而人長江水係,苗嶺山區不但是苗族居住的地方,也是山匪流寇不時出沒的地方,官府不—時派兵進剿。由於山高路險,地形複雜,官兵往往無功而迴,隻是苦了山區的平民百姓,既怕土匪山賊,更怕官兵。所以一些大的山寨,都有自己的武裝力量保護,形成了一處處的地方勢力。


    凱裏更是坐落在苗嶺的群峰之中,西有香爐山,南有雷公峰,山道崎嶇,森林密布,雲霧終年繚繞,更是山賊草寇出沒的地方,所以才沒了凱裏的長官司這一職。


    商隊在凱裏不敢多留,住了一夜,便取路南下古州。這時小神女和小三子分開了,小三子在明,跟隨商隊行走;小神女在暗,時而在前,時而在後,暗中保護商隊。因為前麵就通過雷公峰。雷公峰不但山道崎嶇不平,山勢險惡,又是都勻、平越、黎平三府錯綜交界三不管的地帶,山賊不但出沒無常,更是橫行無忌,就是當地的一些土霸、山寨主,也進行攔路搶勢的活動。它不同湘、桂、黔三省交界的古道,因為古道有閔子祥、元鳳夫婦率領舊部落腳,隻要一有山賊土匪出現,閔子祥、元鳳夫婦便不動聲色將他們剿滅、鏟除,為首的必殺。他們的行動是神出鬼沒的,驟然而來,悄然而去,沒人知道。殘餘奔逃的山賊土匪往往還以為是神秘的山神和小神女所為。當然,其中也有些是小神女的爺爺所為。所有這些,足令一些山賊、流寇視這條古道為禁區,不敢在古道附近為非作歹、搶劫殺人,才使古道成為平靜的桃源區。


    而雷公峰一帶,就沒有像閔子祥、元鳳這樣的俠義人物了,也沒有神秘的山神出現,官兵又奈何不了這些行蹤飄忽的山賊土匪,故而這一帶就成為匪盜們不時出沒的地區了。何況苗嶺不但是山險林密,溶洞暗流也極多,別說十多人的山賊土匪,就是一二百人的山賊土匪,一旦分散藏身於溶洞裏,哪怕像慕容家這樣武功上乘的俠義人物,也不易追殺。


    盡管古州侯府有小三子、章標這樣的俠義人士,小三子不想拋頭露麵,而且當時也沒能力去撲滅他們,章標更沒有這一份武功,隻能自保。小神女和一陣風又是剛來不久,同時也無暇去理他們。


    因此,一些商隊,包括侯府的商隊在內,從來不敢打雷公峰經過,寧願繞道而走貴定、南下都勻、獨山這條人多來往的驛道。


    其實,侯府商隊一在凱裏出現,就有一些山賊們的線眼盯著他們了。出城之後,也有一些不三不四的人從商隊一側擦身而過。小三子和小神女沒有什麽江湖經驗,沒看出他們是劫匪們的線眼。不但是他倆,小旺也沒有看出。但富有經驗的兩個鏢師卻看出這些線眼不是一處,起碼有三處不同的劫匪在打商隊的主意。他們建議商隊別走雷公峰這條去古州的近路,還是繞道而走貴定、都勻。單是小三子一個人,恐怕也不會闖雷公鋒。可是小神女不但想知道劫匪背後的主腦,更想將這些濫殺無辜的山賊撲滅,為百姓除害。失去了這樣一次機會,以後再來找他們就困難了。所以她極力主張走近道迴古州,這樣一來,商隊便隻好朝雷公峰進發。


    商隊一踏入雷公峰地頭,一看,真是山勢雄險偉峻,山道盤迴崎嶇,有些狹穀口的山道,隻容一輛馬車僅僅擦身而過,所觸目的,不是雲山霧海,便是不見天日的莽莽森林。山道野草漫徑,荊棘攔路,迴旋在高高的山腰之中。當商隊剛轉入三府交界處一片森林地帶時,一支人馬便從森林中殺了出來,為首的漢子是位麻衣袒胸露背、胸口長著一叢令人心寒的黑毛的猙獰匪徒,江湖上人稱黑心豹。他獰笑著說:“好好!老子在這裏等候你們多時了!”


    跟著一陣鑼聲,從森林另一側又擁出一隊人馬,全是苗家衣服打扮,綁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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