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是高美美並沒有被收服,重新出來做惡?一念至此,郞羽馬上扔下郞八,閃身過去護在陳芷茹的麵前。


    “你這是做什麽呀?”陳芷茹根本不領會郞羽的好意,推開他,雙手扶住丁小蝶的肩問道:“小蝶,好好的,你怎麽了?”


    丁小蝶臉色煞白地指著火堆,聲音顫抖地問:“姐姐,你還記不記得我們那天從暗道裏出來,聞到的那種味道?”


    郞羽順著丁小蝶的手指看過去,隻見火堆裏扔著一塊肉,在大火中,它已經燒得焦黑,散發著一種熟肉的焦胡味道。


    離開高琥城的這些日子,丁小蝶一直提心吊膽,擔心南盛國的士兵追上來,根本沒有時間想家。剛才被陳芷茹的話一引,她不由自主想起失蹤的家人來。南盛國的士兵把他們帶到哪裏去了呢,他們過得還好嗎?有沒有從南盛人的手中逃出來?在所有的人中,丁小蝶最想念的便是母親方慧潔。丁小蝶清楚地記得自己被南盛國的人搶走時,方慧潔眼裏那種驚恐不安難舍的神情。盡管被按住身子,方慧潔仍掙紮著想撲過來,將丁小蝶護在懷裏。


    “媽媽。”丁小蝶小聲地夢囈似的喚道。她正想著,一股似曾相識的味道直達丁小蝶的大腦中樞神經。


    在這個世界,烤製食品是外出的人在條件淺陋的情況下不得已的變通之舉,上不得正席。鼎香樓是整個高琥城最好的酒樓,主廚李大嘴精通各式菜點,燒煮燉蒸樣樣拿手,卻從沒有在酒樓內賣過燒烤。所以丁小蝶也沒有聞到過烤肉是什麽味道。當她想著家人,鼻尖傳來烤兔的味道,兩者疊在一起合二為一,一種丁小蝶萬萬不願意相信的可能跳上丁小蝶的心頭。她慌亂地站起身,抓起一塊生肉扔進火裏。


    陳芷茹被丁小蝶問得退後一步,隱隱猜到丁小蝶指的是什麽,她哪裏敢給丁小蝶確實的答複,抱著最後一線希望,勉強鎮定,問道:“小蝶,你指的是什麽?”


    “你知道我指的是什麽!”丁小蝶忘情地向陳芷茹大聲吼道:“我爹,我娘,我爺爺還有我女乃女乃,還有翠姑姑,還有…”丁小蝶一個接一個地數下去,碩大的院子到處是大灘大灘的血跡,那決不可能僅僅是受傷所能造成的。


    “那股味道,是,他們被…”想到自己的家人不光慘遭毒手,死後還被焚屍,落到一個屍骨無存的下場,丁小蝶心痛得渾身無力,象溺在驚濤駭浪裏的人緊緊地抓住最後一根稻草一樣,緊緊地摟著陳芷茹的腰。一口氣堵在心口,丁小蝶痛苦地喘息著幾乎不能唿吸。


    “小蝶!哭出來!你哭出來就好了,別憋著。”看著丁小蝶痛苦的樣子,陳芷茹心痛地抱著她,大聲地叫道。如果我沒有寫這個故事就好了,如果那個訪死的胡月離沒有設置這個幻境就好了。該死的戰爭,得利的永遠是發動戰爭的人,為了滿足他們的yu望,大量的無辜平民犧牲自己的生命,承擔起戰爭帶來的傷痛。


    陳芷茹暗暗發誓,如果能離開這個幻境,她一定轉變風格,改寫那些輕鬆愉快的都市言情文好了。


    尹墨薇從丁小蝶的話裏大致猜出丁小蝶的悲慘遭遇。她走過來,伸手在丁小蝶背上重重一擊,恰到好處的角度與力道讓哽在丁小蝶心口的那口氣噴了出去。丁小蝶終於“哇!”地一聲哭了起來。


    “迴去!迴去!”丁小蝶抱著陳芷茹的脖子,使勁地聳她。


    “迴去?迴哪去?”陳芷茹陪著丁小蝶哭得也是昏頭暈腦,聽到丁小蝶的話,胡裏胡塗地問道。


    “迴高琥城去,我要去找我娘!”丁小蝶大聲叫道。


    “我們才從那裏逃出來的,怎麽能迴去呢?”想到高琥城裏的可怕遭遇,陳芷茹止不住膽寒。


    “我不管!我不管!我就要迴去!我要找我娘!”丁小蝶鬆開陳芷茹,充分發揮八歲小孩的本色,不停地跺著腳,發狠似的跳著說。


    丁小蝶震耳欲聾的哭聲吵得郞八的大腦一陣‘嗡嗡’的亂響,他不煩燥地說道:“吵死了,吵死了,這麽麻煩的小孩,幹脆吃了算了。”


    郞八的話似火上澆油,讓丁小蝶越發歇斯底裏地大鬧起來。


    陳芷茹被吵得頭昏眼花,聽到郞八的話,氣得手叉腰惡狠狠問道:“你說什麽?你這個沒人性的家夥!再說一遍試試?!”


    “我怕你啊,醜女,人性?我是狼,要什麽人性?別說一遍,就算是…”郞八的話還沒有說完,郞羽一個大拳頭毫不留情地打下來,將他捶進地裏去。


    “主人!”郞八委屈地將嘴一癟,眼珠兒便含在眼框內,懸而欲滴。


    郞羽扭開臉,隻做沒聽見。


    尹墨薇走過來,手指在丁小蝶脖間一捏。暴躁中的丁小蝶眼一閉,軟綿綿地向地上墜去。尹墨薇一把將她扶住,交給陳芷茹。“她現在太激動了,這樣睡一會對她有好處。”


    陳芷茹重重了歎了一聲,將丁小蝶攬在懷裏,向尹墨薇道了聲謝。


    尹墨薇道:“好了,大家收拾一下,我們趕快上路吧。”


    “上路?往哪個方向走?”聽到這個話題,郞八連忙從地裏跳出來問,他一直惦記著數天前被郞羽燒毀的那張紙條。‘天命者歐陽鳳環’,那應該值很多錢吧,拿到手之後,就能抵消欠債了吧。


    “到高琥城去。”尹墨薇道。


    “不行!”郞八反對完,一愣,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欣喜地瞪著尹墨薇問道:“你說什麽?”沿路走來,他覺得尹墨薇處處和自己做對,明知道自己想到高琥城,她就應該要往迴走才對,萬萬沒有料到尹墨薇居然主動提出往高琥城去。


    “不行!不能到高琥城去!你們知不知道南盛國的人已經攻占了那裏,他們在城裏燒殺搶掠,無惡不作。我們好不容易才從裏麵逃了出來,我是絕對不會再迴到那裏去了。”陳芷茹斬釘截鐵地說。


    “那我們來投票吧。五個人,我,郞八和丁小蝶,我們三個人要到高琥城去,就算郞羽支持你,你們也隻是兩個人,三比二,你跟我們走。”尹墨薇簡短地總結道。


    “不行,你們是你們,我是我,我絕對不會和你們一起到高琥城去。”尹墨薇的話讓人無法反駁,陳芷茹索性耍賴,反正她就是不要去那個和地獄沒兩樣的地方。


    “行。”尹墨薇的話出乎陳芷茹的意料,她向郞八道:“你背上丁小蝶,我們走!”


    “不行!”兩個反對的聲音同時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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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偶討厭戰爭,任何一場戰爭都讓人討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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