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起到爭執的兩個人,那獄卒微微一怔,有些幸災樂禍的道:“呦,這不是——”


    然而話還未說完,便聽見了牢門不知道被何人關上了,鎖鏈發出沉重的聲音,竟然像是來自地獄黃泉的召喚。兩個獄卒驚慌的迴頭,卻感覺自己手上一空,手中提著的鞭子不知道什麽時候被人抽走了。


    緊接著那冰涼的觸感,帶著血腥的氣味,便環繞上了自己的脖頸,隻是刹那間,兩個獄卒就沒了聲息。


    他們或許做夢也想不到,自己會死在這些難民的手中。


    見到兩個獄卒沒有了氣息,身後的人都紛紛的倒退了幾步,有人一屁股跌倒在地上,不斷的道:“我殺人了,我殺人了——”


    小雨在這個時候卻顯得十分的鎮定,他捂著受傷的手臂,顫抖的道:“他們是罪有應得,殺害了我們那麽多鄉親,就算今天我們不殺他們,總有一天,我們也會被他們殺了的。”


    傷口的陣痛,讓小雨緩了幾次,才將話說完整了,宋文生從地上起身,也道:“小雨說的對,大家按照計劃行事——”眾人也來不及自責,趕緊脫下了那兩個獄卒的衣服,又找了兩個身形差不多的人換上,然後將兩人偽裝成正在睡覺的樣子。


    眾人並沒有輕舉妄動,而是讓假扮獄卒的那兩個人出去了。


    宋文生緩了緩氣息,心底好像是有什麽在不斷的翻湧著,好像要撕裂他的心髒,從心中竄出來一般。


    那兩人一路出去,找到了那獄卒們之前私藏在庫房中的酒,撒在了牢房中,然後用牆壁上的火把一把點燃了。


    這些人喝的本就是極為濃烈的酒,遇上了火,馬上竄起長高的火焰來,每個牢房中都有供犯人休息的稻草,火勢一路暢通無阻,隻是頃刻間,整個牢房中就濃煙滾滾,伸手看不見五指了,被關押在此處的人,並非隻有這十幾個難民,自然還有其他人,見走了水,全都慌亂起來,衝過來,想打開牢門,然而眾人發現牢門並沒有鎖上,這個發現讓眾人十分的欣喜,因為在他們睡覺的時候,小雨和宋文生早就偷偷的將所有人的牢門全部打開了。


    火勢大了,人人都想往出跑,隻有宋文生帶著幾個人守在牢房的一角,盡量伏低了身子,不讓自己吸入太多的濃煙,然而濃煙還是將這些人,弄得灰頭土臉的,分不清樣貌了。


    外麵看守的人,顯然也發現了事情的不對勁,還不等到進了牢房,便見到了幾個身穿囚服的人,跑了出來。


    刹那間院中亂成了一鍋粥一樣,捉人的捉人,取水的取水,禾曦遠遠的看著,隱在夜色中的濃煙,笑道:“事成了,我們走!”


    王朗對著身後的人做了一個手勢,眾人便都朝著那牢房的方向走去。


    負責今晚值夜的獄卒統領,正忙著指揮人去滅火,突然跑進來一個看門的小兵,氣喘籲籲的道:“不——不好了——不知道從哪來了幾個難民,正朝著這個方向過來呢——”


    按統領不滿,罵道:“不就是幾個難民麽?看不見現在的情況麽?攔在外麵就是了——”


    說完,便帶著人衝進了牢房中,隻留下一臉錯愕的看門獄卒,其實他還想說,這幾個難民武功高強,早已經進來了。


    他咬了咬牙,轉身朝著大門的方向跑去,既然是讓攔住,那他便是豁了這條命,也要完成任務。


    王朗幾人已經到了那高牆的位置了,準備好了繩梯,王朗一個縱身,便躍上丈高的圍牆,將繩梯固定了,這才下來。


    原本看守這高牆的人都被叫去滅火了。


    禾曦伸手攀附上那繩梯,對著王朗道:“剩下的人,你負責帶出來,我們先走。”


    王朗點頭,隨後點了幾個人,跟著他混進了牢房中,留下一半的人手保護禾曦。


    禾曦也不拖遝,當機立斷,攀著繩梯一步一步的攀上高高的圍牆,她強行的抑製住自己手指的顫抖,咬著牙,強迫自己不往下看,終於,手指觸碰到圍牆的頂端,已經有人備好了另外的一個繩梯,禾曦半轉身,爬了下去。


    下去總是要比上來的時候容易的很多,腳下一實,便知道已經到了地麵了。


    禾曦幾乎是同時鬆手,整個人跌了下去,之前不覺得有什麽,現在隻覺得雙腿都在輕輕的打著擺子,她深吸一氣,從地上爬起來,自己的人,也不斷的順著繩梯爬了過來了。


    禾曦帶著現行過來的人,找了一處隱秘的地方,藏了起來,但是眼睛卻死死的盯著那雲梯的方向。


    不多時,之見到有人借著繩梯的力道躍上了城牆,手肘上還夾著一個小小的人兒,正是隻前的那個小乞丐。


    王朗,像是一隻靈巧的大猩猩一樣,半蹲在高牆上,不斷的接著下麵帶上來人,讓他們順著繩梯爬下來,小雨在最前麵,但是他好承受不住自己身體的重量,每一步都爬的十分的緩慢,但是上麵的人也不催促,有條不紊的一點一點的順著趴下來。


    好幾次,小雨都差點鬆了手,都是上麵的人拉住了,禾曦在遠處看著,眼神也警惕的盯著四周看,突然,她見道那高牆上爬上來一個人,身上的衣服是獄卒的,借著微弱的光亮,隱約的能看見是之前攔著他們的守門人,禾曦眼中閃過一絲不忍,指著那個方向沉聲道:“別傷了性命。”


    跟在禾曦身後的人,手中正拿著一個做工別致的弩箭,隻有寸長,精巧的弩箭嵌在機關內,隻漏出了一個寒光閃閃的箭尖來。


    聽見了禾曦的話,他的手微微的動了動,箭矢的所指的方向也偏了偏,在那人動的同時,箭矢也如閃電般急射出去,刺傷了那人的腳踝。


    那人沒有防備,一時吃痛,身子一歪,便從高牆上跌落下去,這個時候,那些難民也已經被王朗接了出來,因為之前一直隱藏在牢房中,等著獄卒們都進去救火的時候,之前假扮的兩個人主動提議,讓這幾個人幫忙,那首領也是忙昏了頭,竟然答應了。


    就這樣,宋文生和小雨等人,便堂而皇之的離開了牢房,相反,那些最開始跑出去的罪犯們,早已經被人看守了起來。


    王朗的動作十分的快,等到那些人發現有幾個人從牢房中逃跑,想要追上來的時候,已經晚了,王朗一隻手拉住了最後一個攀上來的月衛,另一隻手,當機立斷砍斷了繩梯。


    那些獄卒們沒了法子,隻能眼睜睜的看著王朗等人消失在高牆的後麵。


    有獄卒上前請示道:“統領,這件事情要不要稟告大人。”


    聽見這句那統領一巴掌狠狠的打在那人的頭上,怒聲道:“你要是不想活命了,別拉著老子,我告訴你們,今天的事情,要是你們誰說出去一個字,別說我不客氣!”


    那獄卒連忙點頭,想了想又道:“那統領,這平白無故的少了幾個人,倒時候我們怎麽交代?”


    那統領狹長的眼睛微微的眯了眯,陰森森的道:“就說,在這場大火中送了命,不是發現了幾具犯人的屍首麽,拿出去交差好了。”


    說完,他又惱火的迴頭看了看那高牆,怒聲道:“真是不知死活,既然你們這麽著急去死,我便成全了你們。”


    王朗帶著小雨等人和禾曦等人集合,見到禾曦的樣子,小雨一時間竟然沒認出來,他張口結舌的道“:“公子,你們——你們怎麽穿成了這個樣子?”


    禾曦哭笑道:“無非就是掩人耳目罷了。”


    宋文生見到禾曦當前說話,有覺得,大家分明穿的都是破敗的的衣服,但是禾曦周身的氣度,卻全然不同於別人,一身風華氣度,竟然讓人忽略了她身上的狼狽。


    他上前兩步,抱拳拱手道:“在下宋文生,蜀中人世,謝謝公子相助。”


    禾曦虛扶起來他,道:“你們也幫了我們,還請不必多禮。”宋文生見到禾曦貪圖不凡,也知道身份尊貴,他識趣的沒有問下去。


    禾曦看了看宋文生的臉,紅腫的已經快要看不出原本的樣貌了,她心下了然,卻有有些疑惑的問道:“我信中所說,隻是爭吵便可——宋公子這——”


    宋文生倒是不以為意,自己伸手摸了一下自嘲的笑了一下道:“我擔心,那樣起不到效果,便擅自改了計劃,隻要最後的結果是我們想要的,過程是什麽樣子,並不重要不是麽?”


    禾曦饒有興致的看了他一眼,不置可否,又看了看小雨,隻見他臉上還好,隻是手臂上有道長長的血痕,皮肉外翻著,這孩子方才幾次支撐不住,應該就是這個原因了。


    她看向王朗,王朗會意,從隨身的包裹中,拿出了一個瓷瓶來,交給了一旁的中年女子。那女子也來不及細想了,從自己的裙擺上,扯下了一塊看起來幹淨的,仔細的包紮了。


    期間,小雨一直緊咬著嘴唇不吭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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