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舟繞來繞去,行了一日之久,才進入一個人跡稀少的星辰。


    說是人跡稀少,並不是說這裏沒有人煙,而是整個星球的大部分地方都被原始森林覆蓋,隻有靠著大江大河或者海邊的平原地帶才有城市,人口也相對密集一些。整個星球的人口加起來,估計跟漢朝時期差不多。而這裏人們的穿著打扮,也跟漢服有些相似。


    秦笛依從吩咐,將仙舟停在一座高山腳下,問道:“女施主,是不是到地方了?”


    許飛瓊看了一眼高山,道:“小和尚,你在這裏等著,我先要迴去稟報一聲,得到主人的允許,才能帶你迴去,如果超過半天,我沒有迴來的話,你可以自行離開了!我跟你說句實話,菩提老祖也住在這顆星球上,能不能找到他,就看你的造化了。”


    秦笛聞言大喜,笑道:“既然都到了這兒,我如果再找不到,那就說不過去了!”他覺得自己有千裏眼和順風耳,所以找人還是比較方便的。


    許飛瓊縱身向高山頂上飛去,不一會兒的功夫,消失在山巔巨石之後。


    秦笛靜靜的守在原地,側耳傾聽周圍的動靜。


    然而周圍除了山風陣陣吹拂鬆林的聲音外,就剩下鳥雀唧唧喳喳的叫聲,還有潺潺溪水流動的聲音,卻沒有一丁點的人聲。


    好在等的時間不久,才過了一個時辰,許飛瓊就飛了迴來,對著秦笛招手:“走吧,我家主人想見你。記住我說的話,去了之後,不能胡言亂語,否則我也救不了你。”


    秦笛答應一聲,收起仙舟,跟著對方向山頂飛去。


    山巔矗立著好幾塊巨石,每一塊都有十餘丈高,隱約排列成八卦陣的樣子。


    穿過這片石頭陣地,又往前飛了半盞茶功夫,低頭往下看,隻見下方是一片白霧籠罩的山穀。


    許飛瓊從空中落下去,徑直落入白霧之中。


    秦笛不敢怠慢,趕緊從後麵跟上。


    兩人在迷霧中七拐八拐,走了好一陣,才走出迷霧大陣。


    秦笛定睛一瞧,就見前方豁然開朗,原來是一方小世界,不但有仙山盛景,白雲繚繞,還有瑤池碧水,綠草如茵,青鬆如蓋,原野上生長著許多的桃樹,有的枝繁葉茂,有的繁花點點,萬紫千紅之中,有許多金碧輝煌的宮殿。


    看到這番景象,秦笛禁不住心喜,暗道:“王母雖然病了,但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到底是仙帝級別的高手,不管走到哪裏,都能將瓊玉峰、瑤池和蟠桃園收入洞天之內隨身帶著。唯一可惜的是,這麽大的地方,沒有多少人煙啊!”


    他跟著許飛瓊進入一座巍峨的宮殿,隻見殿內裝飾得極度奢華,金玉滿堂,珠光寶氣,看上去讓人眼花繚亂。


    殿內七彩華蓋的下方,有一個雲錦鋪成的軟塌,半躺半臥著一位女仙。這位女仙身著彩錦,雍容華貴,儀態萬方,年二十許,天資蒤藹,靈顏絕世(注1),跟秦笛想象中半老徐娘的形象有很大的差別!


    他心想:“看電視劇害人啊!西遊記裏麵,演王母的那位,都有五六十歲了吧?可我此刻見到的,分明是二十來歲的女仙,而且是雲英未嫁之身,根本不像是傳說中的玉帝夫人!”


    軟塌旁邊,伺候著兩位女仙,看上去都是十五六歲,個個容顏絕世,仙容妍麗。


    此時再看許飛瓊,也同樣變得比先前年輕了,似乎隻有十四五歲的樣子!


    秦笛不敢多看,趕緊合掌行禮:“阿彌陀佛,小僧拜見金母上仙!”


    許飛瓊聽了,美麗的臉龐一下子變了顏色。她睜大雙目看著秦笛,心裏一下子沉到了穀底!


    半躺在軟塌上的西王母抬頭看她一眼,用輕柔和緩的聲音問道:“許飛瓊,你將我的身份告訴他了?”


    許飛瓊麵色煞白,跪倒在地,道:“啟稟主人,我沒有告訴他呀。”


    西王母轉頭目注秦笛,問道:“小和尚,你來說說看,怎麽知道我的身份?”


    秦笛道:“阿彌陀佛,先前許施主被人追殺的時候,曾經被仇敵叫出了名字,因此之故,小僧鬥膽猜測您是瑤池金母,若是錯了,還請上仙原諒。”


    西王母緊盯著他,一道無言的威壓逼過來,語調不該,聽著柔和,卻讓人心生恐怖,不緊不慢的道:“你老實交代,究竟是什麽人?來這兒見我,是為了什麽?後麵有沒有淩霄殿的人跟著?”


    聽見這話,跪在地上的許飛瓊,身子禁不住輕輕顫抖:“主人,我來的路上很小心,我仔細觀察過了,後麵沒有人跟著。”


    西王母擺了擺手:“休要多言!我再問他呢。”


    秦笛頂著逼人的威壓,合掌行禮,苦笑道:“小僧沒有惡意,還請上仙原諒,我來這兒是想拜見金母,看看能不能給您,幫一點兒小忙。”


    西王母輕哼道:“既然不說實話,那就別想離開了!董雙成,你將他押下去,讓他在蟠桃園中做苦力,若是不好好幹活,就讓他做花肥吧!”


    旁邊走過來一個侍女,抽出一口仙劍,搭在秦笛的脖子上,然後伸出一根手指,想要封印他背上的靈台大穴。


    秦笛連忙叫道:“且慢!啟稟王母,您想知道什麽,我願如實迴答!”


    西王母又哼了一聲,道:“敬酒不吃吃罰酒!若是在我未病之前,早把你拖出去了!你說說,到底叫什麽名字?怎麽學會的喚劍之法?”


    秦笛雖然不敢再說“阿彌陀佛”,但還是挺直了身子,答道:“我叫‘秦苦’,我有一位同胞兄弟,名叫‘秦金’,乃是白帝座下第九十八位嫡傳弟子。”


    許飛瓊一聽,臉色更白了,連一絲血色都沒有,心想:“這冤家!想死也沒有這麽個死法!越說越不像話了!”


    西王母麵無表情,又道:“你再說說,為何掌握了五色神光、鳳舞九天?”


    秦笛答道:“我還有一位同胞兄弟,名叫‘秦火’,乃是赤帝坐下嫡傳弟子,名列第一百四十四徒。他從小認識一位鳳族妖修做義妹,所以才掌握了這兩種法門。”


    許飛瓊聽他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心裏氣苦,跪在地上頭也不敢抬,更不敢幫他說一句話。


    西王母不緊不慢的道:“飛瓊說你還認識一人,乃是黃帝宮真傳弟子,可以帶她去見風後,這是真的嗎?”


    秦笛苦笑道:“我的一位堂兄,名叫‘秦笛’,乃是黃帝座下第兩百三十二位嫡傳弟子。”


    西王母聽了,嘴角微微翹起,似乎多了一絲譏笑,道:“你是否還有一位表弟,名叫‘秦瓊’,拜在瑤姬門下?”


    秦笛吃了一驚:“啊?那個……不是我表弟!而是我另外一位堂兄……請問王母,您怎麽知道這件事?”


    西王母麵上似笑非笑,道:“瑤姬是我義女,在我眾女之中,排行第十三位,又名‘雲華夫人’。你說怎麽知道的?”


    秦笛聽了,禁不住呆愣了半晌,然後上前,行跪拜之禮:“晚輩拜見王母大人。”


    西王母卻不叫他起身,而是板著臉,忽然高聲問道:“你還有兩具分身,為何不一並交代?”


    秦笛心裏猛的一顫,又像有人在頭頂“砰”的敲了一下!他跪在地上的腿一軟,差點兒趴下了!


    “晚輩愚鈍,王母何出此言?”


    “哼!你私自放走了四位神君,得到他們的賜福,既然有火係和金係分身,為何沒有木係和水係分身?”


    “這個……您老神通廣大,怎麽啥都知道啊?”


    “因為那四位神君,是我同族兄長!我找了他們很多年,一直找不到人影!直到幾千年前,我才又一次見到他們。”


    秦笛聽了這話,心裏雖然驚訝,但是感覺好受多了,不像剛才一樣恐怖,有種死裏求生的感覺。


    這時候,他心裏也大致明白了。


    按照古代仙書的記載,西王母原本是豹尾虎齒善嘯的怪物(注2),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跟四位神君一樣,顯然出自祖巫神族,也就是如今仙界統稱的“”一族。既然如此,她也是知道九變的,這件事就變得不奇怪了。


    因此之故,秦笛頓時放寬了心!


    “哈哈,我又活過來了,而且能猜出她被人追殺的原因!”


    他抬頭看了王母一眼,然後悄悄站了起來,躬身道:“多謝王母告知實情。您老差點兒嚇死我了!”


    王母的麵色變得和藹起來:“秦苦,你自己說,我算不算是你的長輩?”


    秦笛趕緊點頭:“當然是的!王母有何吩咐,晚輩責無旁貸。”


    “那你幫我找到神醫歧伯,這要求不過分吧?”


    “這個……當然不過分,這是晚輩應該做的!”


    ————————


    注1:出自唐代杜光庭《墉城集仙錄》。書裏記載了多位女仙,有關於西王母的正麵描述。被收在《道藏》《雲笈七鑒》一百四十四卷。


    注2:出自山海經。“其狀如人,豹尾虎齒而善嘯,蓬發戴狌,是司天之厲及五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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