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若琴音用作武技,那麽這武技實力的高低不是通過魂元屬性來區分,而是內功。


    趙羽天吃了一驚,道:“莫非我們這世界還有琴殺師?”


    趙羽天自然知道武技世界的音樂也分門別類,隻是最近他並沒有在晉國聽說過用琴殺人的傳聞。


    隻見柳叔點了點頭,道:“你說得不錯,隻可惜這些琴殺師現在因為自身地位卑微,隻存活在地下世界,見不得場麵,所以很少有人知道這一個古老的職業,就算是知道的人,大部分因為受其生不如死的折磨,也不敢在外人麵前說出來,隻有我這種常年與殺手打交道的人,才勉強知道一點兒他們的底細。”


    一旁司馬幽蘭也偶有聽聞過這琴殺師的恐怖,但是這琴殺師有多麽恐怖,她全然不知,隻好在一旁默默靜聽。


    這些可是柳叔走南闖北的真知灼見,多了解一下這種江湖知識對她自然百利而無一害。


    趙羽天道:“那麽你這些年常在地下世界與這些殺手打交道,有什麽線索?”


    柳叔道:“我隻知道他們現在又奉命於一個古老的幫派,這個幫派既不參與亂世爭鬥,也從來不表明自己是哪一方的人,很難洞察他們想的什麽。”


    趙羽天道:“我聽說當年我晉國十六族之亂以後,這琴殺師一族被幾大家族聯合圍剿,已經開始銷聲匿跡,這些年你走南闖北又有他們出山的線索,莫非這其中另有隱情?難道當年圍剿一事沒有做幹淨?”


    柳叔道:“十幾年前,這些琴殺師在江湖顯赫一時,鬧得天下腥風血雨,人神共憤,殺了不少宗族高手,然後嫁禍給其他家族,妄圖勾起幾大家族之間的爭鬥,他們好坐收漁翁之利,隻可惜最後他們竹籃打水一場空。”


    趙羽天道:“難道是他們做得不夠仔細,殺了人之後留下了證據?或者是其他什麽原因?”


    柳叔正色道:“不,因為我們這些正宗家族高手,彼此都交過手,也不是那麽輕易能夠被人殺死的,交手之後彼此雙方都稍微知道一點兒底細,怎麽死的,如何死的,被什麽樣的武技殺死的,這都會留下些許證據,而他們這些琴殺師妄圖以假亂真,他們認為我們這些效命宗族的高手都是傻子,是一群笨狗,不懂得離間之道,查不出來這背後隱情!哈哈哈,實在是可悲可歎,奶奶的年輕人,就是不知道這江湖深淺。”


    還未等趙羽天繼續詢問,隻聽柳叔繼續說道:“他們認為我們這些人腦子笨,隻會狗咬狗,不知道我們能夠從無數次爭鬥中將家族基業傳承下來,可不是他們想象得那麽好對付,那麽好離間。當時十六族之亂之後一年裏,許多家族因為立場不同,彼此對敵,他們這新興的琴殺師一族便妄圖借此機會一口氣坐大,而那些戰敗的家族想要複仇,就去請他們出山,他們也借這樣的契機來壯大自我,想要在這亂世分一羹,隻可是他們不想著如何兢兢業業,埋頭苦幹地壯大自我,自給自足,卻搞這般歪門邪道,隻知今天離間我,明天又去離間他,怎麽可能成功呢?失了正道,最後事情豈能如他們所願。”


    司馬幽蘭歎了口氣,輕輕喝了一杯茶,歎氣道:“我知道這樣的亂世爭鬥之中,沒有永遠的同盟,眼下我司馬家族與我外公曹氏家族因為我父母的聯姻,在外界看來,似乎是同位一體,可是我更知道,這隻是我外公隻是緩兵之計而已,這些年外公為了遏製我司馬家族的實力,暗地裏對我司馬家族做了不少的小動作,比如給我司馬家族馴養的武獸下慢性毒藥,暗地裏製造反動輿論,暗地裏收買那些犯法惡徒,故意製造貨幣貿易戰,彼此製定的軍事協定之中,屢次縱容手下貪利,除了這些,還有很多。”


    趙羽天忽然覺得很驚訝,道:“這些事情你都知道?”


    司馬幽蘭淡淡道:“我本是不知道的,也是不想知道的,可是我是家族未來的繼承人,這些事情柳叔那天都給我說了,他問我是什麽想法。”


    趙羽天道:“你與你外公親嗎?”


    趙羽天沒有問你的想法是什麽,而是這樣發問,因為他必須先知道她對自己外公的態度。


    是親密?是陌生?還是其他什麽。


    這是他說話的智慧。


    司馬幽蘭低著頭,拳頭捏緊,冷冷道:“親?哎,我出生的時候,他都沒有來抱過我,從小到大都沒見過他長什麽樣,是一個什麽樣的人,而且他為了練功,就連我母親的生日宴會,從來都不會親自來,或許他認為我母親嫁出去之後,就是司馬家族的人了吧,已經沒有必要來往了。”


    趙羽天輕輕將手搭在她的肩膀上,道:“放心,有我呢,或許我會讓你外公迴心轉意,可能會讓你們團結起來。”


    當然,任何人都知道,對於他外公這樣一名梟雄來說,趙羽天這種話隻是一種安慰罷了。


    別說以司馬幽蘭的聰慧,絕不會相信會有那麽一天,連他自己都覺著自己說出這句話之後,像一個傻子。


    但是他又不得不這麽說。


    司馬幽蘭卻是繼續說道:“我對我外公根本不指望這種事情,其實最令我父親痛心的是,他曾經居然打算以他親身女兒的性命來要挾父親,還好,這些事情都被柳叔一一扼殺於繈褓之中,若不是他知道我們司馬家族因為有柳叔的加入,根本不好對付,恐怕都已經與我司馬家族開戰了呢。”


    趙羽天道:“那麽你想讓我答應你什麽?勸你外公加入我們司馬家族?”


    司馬幽蘭搖了搖頭,道:“我可不天真,我母親是他從前打仗勝利之後,獲得的卑妾所生,可以說我母親在他眼裏,根本不算他的女兒,否則他也不會每次我母親生日都不來,用我母親的話來說,恐怕他都已經忘記了,他所臨幸的女人什麽時候生下我母親的。”她話到這裏,想起外婆與母親的痛苦遭遇,忽然啜泣了起來。


    趙羽天輕輕幫她擦拭這眼淚,讓她躺在自己那堅實的胸膛裏。


    此時此刻,即便神筆在世,也無法勾勒出這樣唯美的畫卷。


    司馬幽蘭啜泣一陣,又道:“我母親每次想起這事都很傷心,因為她連自己的生日都不知道,我外婆生下我外公就被那一群女人害死了,我母親辛虧得到一名不知名的高人相救,這才逃出生天,後來我母親為了複仇加倍練劍,最後真相讓她根本沒有想到,她也隻是她師父複仇計劃中的一顆棋子而已,那不是什麽高人,那是利用,我母親知道真相之後,心灰意冷,又被外公打入天牢,永不見天日,後來我外公有臣子建議,說可以利用我的母親的特殊身份,聯合司馬家族,這就遇到我父親,然後再在柳叔的撮合下,最終真心相愛,我母親才重獲新生。”


    趙羽天聽完一席長言之後,安慰道:“這亂世真是人吃人的時代啊,不過你外公也太花心了,也太不是男人了,男人怎麽能夠允許自己有過關係的女人,死在他人手上,這是懦夫,說梟雄,真的是都有一點高看他了。”


    趙羽天思考問題從來都是先去想好的方麵,雖然他不會相信武技世界的人有多麽善良仁義。


    隻有到了一切事情真的到了那般地步,他才會采取某一些所謂的措施,才會說一些不尊重人的話。


    司馬幽蘭見他這般勸慰,心中很是複雜,躺在他那堅實的臂膀裏,淘氣地扯著這他的胸毛。


    趙羽天也不生氣,雖說有一點兒痛,但還是一臉幸福的笑容。


    司馬幽蘭見他這般,隻覺自己是天下最幸福的女人,幽幽道:“哎,其實我知道在這樣的時代,我司馬幽蘭真的很幸福,有你天天逗我開心,有我父母為我創下基業,有柳叔為我的帝位奔波,哎。”


    趙羽天聽她語氣似乎有一點自輕,將她的頭輕輕抬起,愛撫著她的臉蛋,“我的女人,可不允許這樣歎氣唉聲,郡主既然知道這一點,就應該好好利用上天給你的這些條件。”


    司馬幽蘭打斷了他的話,忽然任性道:“你等我說話,好嗎!”


    忽然的任性,讓她倍加可愛,也倍加真實。


    趙羽天也早已習慣她突然的任性。


    司馬幽蘭繼續幽幽道:“我們女人若是生活在這樣的亂世,若是家世不夠而長得漂亮一點,不過是戰爭的勝利品罷了,即便是家世顯赫,而非出生我這樣的武道世家,也不過是男人享受勝利的愉悅品,更或者被賣入夜店,受盡萬千陵辱,我雖然長得漂亮,但是我身後有我父親支撐,這才沒有像如同我外婆那些可憐的女子一樣,那般被人陵辱,還要痛苦地分娩出並非自己所愛男人的後代,而現在,我找到了我的唯一,我從前那樣欺負你,我真的很不對,哎,請你真的不要記恨我。”


    趙羽天沒有想到她今夜居然有這麽多話要說。


    趙羽天為了節約時間,笑道:“郡主,怎麽一說,就說那些事了,還是說說那個時候的事情吧,這畢竟對我有一些幫助,從前那些郡主欺負我那些事,就不要再說了,好嗎?”


    蕭紅月道:“剛才我們剛走進客棧的時候,有幾匹絕世好馬,我對名馬一向比較喜歡,我好奇它們是西域名駒,還是北海神馬,想要過去看看,這些馬駒很有靈性,知道我是陌生人,不讓靠近,差點還踢了我幾腳,甚至有幾匹烈馬還差點使用獸擊,可公子卻能夠接近他們,我那個時候就有些猜透了公子的職業。”


    她原來是這麽心細的女人,難怪敢一個人獨創江湖。


    趙羽天歎了口氣,想不到自己一位馬夫居然還有這種用途,也隻好苦笑道:“讓姑娘笑話了,正如你所說,我當馬夫已經五年。”他說話沒有絲毫傲氣,因為他知道馬夫是一個卑微的職業。


    既然對方識破了自己的職業,他也隻好實話實說。


    隻聽蕭紅月繼續說道:“不過我卻沒有即刻斷定公子的職業,而剛才我見公子手裏布滿老繭,這老繭絕非練劍所致,也非打魚所致,我見過許多人,也接觸過各式各樣的職業,廚師,馬夫,漁夫,殺手,間諜,刺客等等,這馬夫的老繭很有特點,與一般人不同,所以我自然猜得出公子是一名馬夫。”


    趙羽天聽完此言,下意識地望著這一雙手,曾經握劍的手現在卻拿著韁繩,他不知道這種情況還要持續多久,心中苦楚難以言表。


    他望著對方蕭紅月,很久都沒有說話,這樣聰明的女人,這樣見多識廣的女人,他在這一個世界還是見過第一次。


    他的內心不禁大喜過望,不禁好奇起來,這姑娘既然擁有如此豐富的人生閱曆,她究竟幾歲?


    顧不上那麽多禮節,隻聽趙羽天迫不及待地問道:“姑娘今年多少歲?”


    蕭紅月笑道:“公子可知隨意打聽女人的年齡,乃是對我的不尊重?”她說到這裏,居然又為趙羽天開始斟酒,絲毫沒有在意。


    冰山一般的女人一向也有一顆真誠的心。


    “抱歉,抱歉!”趙羽天也隻好端起酒杯一飲而盡,以示歉意。


    蕭紅月見他如此客氣,也不隱瞞,“不滿公子,我六歲跟隨我恩師行走江湖,今年已經二十有餘。”


    聽完這一句話,趙羽天差點沒有把肚子裏的酒吐出來,因為他實在太吃驚了,他壓根就沒有想到這女子居然這麽年輕。


    要知道當年自己二十歲的時候,還在幫別人洗碗呢!


    蕭紅月又為他倒了一杯酒,“公子不必驚訝,我這麽早熟隻因為我自幼喪父,母親也投河自盡,幸虧老天爺對我不錯,讓我認識了我曾經的恩師,我跟隨我恩師曆經人世,見過太多太多的人罷了。”


    “後來如何呢?”趙羽天追問道。


    “後來我成年之後,恩師就將我托付給鬆柏派,我就成了鬆柏派一名弟子,原本他是讓我去投靠司馬家族的,可是我年幼不懂事,與那司馬家族的少郡主有隔閡,所以不便去,我自幼任性,恩師也隻好順從的意思,至於後來,我恩師在外替司馬家族執行任務,尤其是在西北的西月之國執行各種機密任務,三年才迴來看我一次。”蕭紅月迴答道。


    少郡主?莫非說得是司馬幽蘭?趙羽天現在腦子裏亂成了一團亂麻。


    恩師替司馬家族辦事?


    他必須要整理整理腦海裏的這些線索。


    不,他還是決定將自己真正的身份隱瞞下來,至少現在不方便透露,因為對方說了,她與郡主有隔閡,萬一她的授業恩師不是族長的親信呢?這無疑於還是敵人。


    “如若今後能見姑娘恩師一麵,實在是三生有幸。”趙羽天說道。


    “其實我知道他將我安排在鬆柏峰是什麽意思,當今亂世,隻要一個稍微聰明一點兒的人都知道。”蕭紅月迴答道。


    趙羽天承認,這是間諜。


    這亂世之中有一種間諜是可以明目張膽行動的,這種間諜稱之為“明間”,但這種間諜隻能安插在弱小的敵方,這弱小的敵方因為自身弱小,攝於對方一些威嚴或者是逼迫,更或者是台麵上的東西,明明知道她是間諜,也不敢拿她怎麽樣。


    這就是“明間”的含義,無疑,這蕭紅月正是一方割據政權的明間,而這一方政權正是司馬家族。


    是自己這一方的人,趙羽天心中感慨涕淋,這真是太幸運了。


    隻不過他還是決定不把自己的身份先說出來,究竟是那些反族長長老的人,還是族長的人?


    這也是問題。


    “姑娘既然知道我是馬夫,為何還以公子相稱?”趙羽天轉移了話題,他知道這樣的話題不允許繼續說下去。


    對方是一個聰明人,能夠將這一切告訴他,隻能說明一點,對方不怕自己透露出去,一定有後招。


    蕭紅月喝了一杯酒,輕笑道:“無妨無妨,馬夫可會為了一對母女而慷慨解囊?又怎會為了一對老夫婦而仗義疏財?馬夫怎麽會可以去了解江湖事情,而且還對玉器頗有見解?公子莫非笑我蕭紅月不會識人?我知道公子現在落魄隻因命運不濟而已,是一時之計,我蕭紅月怎會將公子以尋常馬夫對待,公子心境不凡,突破天命失敗是一件極其痛苦的事情,可公子卻如此看得開,而且據我所知,公子已經不下突破天命幾十次了,這種屢敗屢戰的心境,豈是馬夫所為?”


    她說話的態度充滿了底氣,就好像能夠主持一桌萬人酒宴的王母一樣,這種由內而外展現出來的女尊之氣,讓趙羽天心中竟是有了些忌憚。


    知人識人一向是最高明的做人智慧,更是行走江湖的基礎。


    趙羽天默然不語,過了很久才繼續問道:“姑娘不怕我這錢財來之不易?我本一馬夫,按理說本事沒有機會來這種酒樓,而且這世上也有欺詐之徒,姑娘難道不怕?”


    蕭紅月朗聲大笑,“公子若是再以言辭試探,我可要走了。”


    趙羽天隻得閉嘴,聽這俠女如何細說。


    蕭紅月忽然站了起來,拿起了手中的輕劍,一邊比劃,一邊道:“公子可聽說過十年磨一劍,百年一劍神?”


    “這是晉國的劍客諺語,乃是當年一代劍神無海子為了激勵後人所說,”趙羽天迴答道。


    無海子乃是一千年的一代劍神,隻是後來大家都不知道他的去向,有些人還說他活在這個世界上。


    蕭紅月點了點頭,道:“這晉國雖然早已淪為亂世,但是那些古老的劍神傳說卻依舊沒有磨滅,這些劍神成名之前也曾做過卑微的事情,馬夫,漁夫,甚至是廚師,但是我不認為這有什麽不好,好男兒心智,莫過於忍辱負重,堅持不懈,我想公子正是這樣的人。”


    蕭紅月說完之後,又坐了下來,一股英氣正向趙羽天襲來。


    這一些話說得錚錚鐵骨,讓趙羽天感覺很不好意思,要知道他突破天命七十二次失敗之後,差點都有一點打退堂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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