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是什麽?幸福就是躺在你的懷裏安靜的傾聽海風啊。”


    可是他的幸福呢?他不奢求那麽浪漫,他隻想要她迴到他的懷抱中,能抱住她,就已經是他最大的幸福。


    感覺臉上一涼,朔月昏昏沉沉地抬起頭,憤怒地瞪視著潘朵拉,她正把玩著手上的狐狸麵具。


    “潘朵拉……”他想要說話,可是剛一開口,卻發現自己身上的力氣幾乎消耗殆盡。他和黛安娜都被鎖到血池邊的木樁上,相比之下,黛安娜的狀況似乎更加惡劣,她已經陷入了昏迷之中。


    “不要多說話喔,你已經感染了高濃度的瘟疫,生命力正在飛快地流逝。”


    “你騙我,潘朵拉!”朔月喘息著.說,“為什麽?你難道不是普洛尼亞帝國的……”


    “我是命運使徒啊,怎麽可能為凡.人的國王效忠?”潘朵拉失笑,“路德維希確實是來尋找公主的,我呢,隻不過是恰逢其會,發現了你這個優秀的人才而已。”


    “所以,你就利用我建造血之祭.壇?”朔月咳嗽了一陣,吐出一口血沫。“潘朵拉,隻要你讓我利用血之祭壇複活艾琳娜,我依然會效忠於你,做你最忠誠的狗。血之祭壇又不是一次性的魔法,為什麽你要舍棄我!”


    “因為……艾琳娜根本就不可能複活。”潘朵拉說。


    “不可能!”朔月的臉上一下子失去了血色,“這不可能!.根據狐狸麵具裏麵記載的知識,血之祭壇擁有可以複活死者的強大威力!”


    “那是一千年前的知識啊……你難道就沒有仔細的研.究過,在這一千年裏,為什麽血之祭壇從來都出現在這個世界。”


    潘朵拉收起狐狸麵具,轉身走向祭壇,她看著朔.月搖了搖頭,眼神中充滿了憐憫。


    “血之祭壇,也就.是血池,是巫妖王創造出來的瀆神之物。在審判日戰爭之前,克洛瑪薩斯憑借著驚人的天分成為這個世界上最強大的半神,但是他在踏上成神之路的最後一刻停下了腳步,轉而開始和諸神對抗。”


    “巫妖王所創造的血池,擁有凡人難以想象的強大威力,它甚至能夠直接篡改這個世界的基本法則,跨越生死的界限,重塑靈魂與……然而這種篡改,是建立在那時候諸神力量互相衝突的基礎上。他隻是從中取巧,鑽了這個世界規則的空子。”


    “審判日戰爭之後,混沌天平構建十二神座,重整世界秩序。諸神的力量均衡穩定,血池也就失去了大半的神奇功能。所以在這一千年裏,血池都沒有現世,大圖書館關於血池的記載,都還停留在一千年前。”


    “所以……在瑪麗薇安掌控生命,亞莎掌控死亡之後,這個世界的生死界限已經固定,血池的複活功能,也變成了一個傳說。”


    “是這樣啊。”朔月苦笑起來,“我真是愚蠢,知識永遠都是死的,導師曾經說過,沒有實踐,就沒有真理,盲目的相信書本最終隻會一事無成……可惜,這句話我已經忘記很久了。”


    “狐狸麵具可不是生硬的書本,隻是朔月先生你自己無法駕馭這種神器。”潘朵拉笑道,“我把狐狸麵具交給你,並不是為了換來一個忠心的仆人,隻是想要給狐狸麵具提供一個寄生體,使它變成可以使用的工具。”


    “那可真是我的榮幸。”朔月冷笑,“那能不能告訴我,你究竟想用血之祭壇做什麽?如果像你所說的那樣,血之祭壇已經失去了篡改世界規則的能力,那你還能用它做什麽?”


    “剛開始的時候呢,隻是想讓這個身體快一點成長起來。”潘朵拉看了看自己纖細的胳膊,哀歎了一下。“不過,那樣對發育實在不太好,所以我決定還是多吃水果,自然成長。至於現在的目的麽,相信你很快就可以看到了。”


    黑暗巫師們已經在血池邊找到了自己的位置站好,開始低聲吟唱起咒語,隨著他們低沉的聲音,沸騰血池開始慢慢旋轉起來。


    在這之前,黑暗巫師們一直不敢專心進行儀式,就是怕黛安娜的突然搗亂,可是現在這個搗亂分子已經被五花大綁在木樁上任人宰割,他們當然可以安下心來。


    一團綠霧裹挾著艾薇兒飄到潘朵拉身邊,俯在她耳邊低聲細語了幾句。潘朵拉剛剛放鬆的眉頭立刻又緊皺了起來,她眯起眼睛,望向冷笑著的朔月。


    “你把那個女孩藏到哪裏去了?朔月先生?”


    “無所不能的潘朵拉大人。”朔月舌忝了舌忝嘴角流下的血跡,臉上的笑意越發冰冷,“你以為,我就不會為自己做一點準備嗎?”。


    “我是這樣認為的,除非……”潘朵拉走下祭壇,來到昏迷著的黛安娜麵前。“也隻有你這個女人,才有這種在關鍵時刻跳出來惡心人的壞習慣呢。”


    “我想,現在你也許有興趣和我談談你真正的計劃?”朔月說,“或者,你把艾琳娜複活,我知道你能做到的!”


    “這就是你談判的本錢?”潘朵拉捂著嘴輕笑起來,“沒有了狐狸麵具,你的分析能力也下降了嗎,朔月先生?”


    她招了招手,艾薇兒飄了過來,靠在黛安娜的身上。


    “讓我來教教你怎樣談判吧。”潘朵拉說。“看上去黛安娜已經失去了所有的抵抗能力,隻要現在艾薇兒姐姐送上一個香甜的‘瘟疫之吻’,她的身體就會直接被疾病摧毀,即使最高等的光明神術也無法挽救。”


    她滿意地看著朔月急變的臉色。


    “現在,朔月先生,告訴我,你是仍然指望著那個不切實際的幻想呢?還是要拯救這個和艾琳娜如此相像的女孩的生命?”


    “你不能拿她來威脅我!”朔月死硬地叫道。


    “我可以。”潘朵拉說,“因為我知道,沒有狐狸麵具的你,是多麽軟弱。”


    朔月死死地盯著她,眼睛裏幾乎要噴出火來。可是他全身無力,無論怎樣也掙月兌不開身上的鎖鏈。


    幸福是什麽?幸福僅僅是想將你抱在懷裏,感受著你的體溫和唿吸。


    可是如果這一點點微不足道的要求都無法滿足,隻能對著你的影子偷偷幻想,明知道那是虛假的幻象卻不舍得去戳破,現在難道還要眼睜睜的看著這個影子也消失掉嗎?


    朔月歎了口氣,抬起頭認真地看著潘朵拉的眼睛。


    “放她離開,然後我把那個女孩交給你。否則的話,我就和她一起死在這裏。”


    “你把女孩交給我,然後在我完成儀式之後就放她離開。”潘朵拉搖了搖手指,“你知道,我對於她的生命並不感興趣,殺了她沒有意義。”


    朔月低下頭,他知道這已經是潘朵拉的底線。她說的沒錯,沒有狐狸麵具,自己實在是太軟弱了,他甚至沒有力氣去爭辯。


    “那個女孩……被我釋放了安息術,藏在血池裏。”


    “啊哈,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潘朵拉一拍腦袋,“我敢打賭,這個主意也不是你自己想出來的對吧。你可以建造血之祭壇,但仍然是個傻蛋。”


    她迴過頭向黑暗巫師的首領示意了一下,後者抬起魔杖衝著血池念誦了幾句咒語,很快,一個包裹著少女貝妮的半透明黑色光罩浮出了水麵。黑暗巫師伸手一指,光罩化作點點光芒消失,昏睡著的少女又跌迴血池之中。


    “馬上開始儀式!”潘朵拉大聲說,讓朔月攪和了這麽一下,她心中已經是十分不耐煩。黑暗巫師的咒語吟唱聲立刻提高了一個聲調,血池中的血水旋轉的速度開始加快。站在祭壇上的黑暗巫師首領一隻手按在魔法符文之上,悶哼一聲,整個房間布置的所有魔力節點都在一瞬間被激活,開始自行運轉。


    在巫師們的吟唱聲中,血之祭壇平穩地運行起來。


    “現在開啟死亡之門。”潘朵拉對黑暗巫師的首領說。


    “死亡之門?大人,用那些少女作為祭品嗎?”。黑暗巫師首領疑惑地問,他事先也不知道潘朵拉的新計劃。


    “不必了,就用他們兩個作為祭品,吸引死亡之域的亡魂吧。”潘朵拉說。


    “等一下!”朔月猛抬起頭,“潘朵拉!你不是說過要放過黛安娜嗎?你想要吸引亡魂,有我做祭品就夠了!”


    “你還真的相信了啊?傻蛋。”潘朵拉歪著頭揚起一個邪惡的微笑。


    “你還真的相信了啊?傻蛋!”另一個無奈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朔月難以置信地迴過頭,就看到捆綁著黛安娜的木樁上已經空無一人。


    “竟然用普通的鎖鏈來應付了事,看來他們也太自大了。”黛安娜像是沒有骨頭一樣軟綿綿地依附在朔月的背後,她從口中取出一張揉成一圈的小紙片,看著驚呆的朔月,還有潘朵拉,臉上洋溢起天真爛漫的微笑。


    “見鬼!”潘朵拉臉色一變,“艾薇兒姐姐!”


    在她發出命令之前,艾薇兒已經化為一團綠霧撲了過去,可是,黛安娜已經微笑著,拋出了手中的小紙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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