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火焰仍然在以將一切焚燒殆盡的氣勢燃燒著,並且很詭異的圈定了一個範圍,天照之火的外圍芳草依舊青翠,而圓環的內部雖然沒有燃燒起來,但不斷升高的溫度令地上的青草已經呈現枯黃色澤。最為可怖的是被火焰圍住的地帶,半米寬的環狀帶內一切灰飛煙滅,就連泥土都是焦黑色的。


    卡卡西遠遠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畫麵,黑色的火焰向妖精一樣在月色晦暗的夜空下舞蹈,構建出一道圍牆保護著迷失在荒野中的兩個孩子,隻可惜火牆之內並不是樂園。


    “鼬?宇智波鼬!”


    卡卡西謹慎接近火焰的幕牆,感覺到森然透骨的冰冷之意。


    是的,就是冰冷的溫度,這不是由皮膚感覺到的,而是心。經曆過戰爭洗禮的忍者之心真實的感覺到,那是冰冷但卻可以焚盡一切的幽冥火焰。


    “誰,是誰在外麵?快來救救哥哥!”


    迴應卡卡西的是帶著滿滿哭腔的稚女敕童聲。


    “佐助,鼬他怎麽了?”不祥的感覺從卡卡西心底浮起,鼬竟然連迴應都做不到了。


    “嗚嗚嗚嗚嗚……哥哥在吐血,好多血……”


    佐助跪坐在白哉的身邊,徒勞的擦著不斷從白哉嘴角湧出的血跡,一雙小手上滿是血汙。而枕著他的腿躺在地上的白哉徹底昏迷了過去,隨著體內血液的不斷流失,白哉的臉色已經泛出了屍白色,身體的溫度也越來越冷。除了還有唿吸,真的幾乎和屍體沒有差別了。


    聽了佐助斷斷續續的描述,卡卡西隻覺得心頭一陣發顫,深吸口氣平複心情,快速的結印,“水遁·水龍彈之術。”


    地下水受術法的牽引下噴薄而出,水柱凝結成一條遊龍的形態迅猛地撞向天照炎壁,就聽在一陣嘈雜的‘呲呲’聲後,大片的水霧蒸騰而起,緊接著很快就被黑火蒸發殆盡。


    這究竟是什麽火焰?


    卡卡西神色凝重的打量著麵前毫無變化的火焰,水遁竟然毫無作用。


    被困在裏麵的佐助也聽到了響動,急切的催促著:“你快點啊旗木卡卡西!”


    “佐助,你哥哥有沒有對你說這是什麽火遁術?”


    卡卡西抱著萬分之一的希望詢問佐助,同時心裏稍稍輕鬆了一點,至少從聲音中能聽出佐助沒有什麽大礙。不過這點輕鬆很快就被更大的擔心所淹沒,火牆之後還有生死未卜的人啊。


    “不知道!”佐助氣急敗壞的喊,到處都是哥哥的血,滿目的紅色成了佐助這輩子的噩夢。


    一時之間卡卡西也想不到更好的方法,隻得又嚐試了一次水遁之術,“水遁·大瀑布之術。”


    這一次水幕自上而下傾盆澆下,好似小範圍內下了一場暴雨,但是被水整個覆蓋住的天照之火依舊毫無損毀,幽暗的黑色火焰在水幕中輕盈的躍動,看起來十分陰森詭異。


    而在天照之後的白哉和佐助因為淋了水,樣子也更加狼狽。白哉臉上的血痕倒是被衝幹淨了,然而慘白到能看清皮膚下麵青色血管的臉龐不論怎麽看都無比可怖,因為嗆了水白哉咳的更加激烈,一聲一聲撕心裂肺的,很快下頜又染滿了血跡。


    佐助再也壓抑不住心中的恐懼哭了起來,一邊哭一邊喊著哥哥,沙啞的聲音在夜風中支離破碎,而這些四下散落的碎片則在淩遲著卡卡西的每一根神經。


    垂下眼眸,卡卡西攥緊手指盯著腳前的地麵,帶土,我又一次的失信於你辜負了你的托付。對不起,沒有照看好你一直都惦念著的堂弟……


    重新堅定起眼神,卡卡西估算了一下麵前黑色火焰的危險程度,知道隻要身上沾了一點火星就會被燒成灰燼,不過在化作灰之前他有時間衝進火牆內將宇智波鼬和佐助帶出來。


    那就這樣吧,為了挽救同伴而喪命,並沒有什麽不好。


    卡卡西輕輕籲了口氣,蒼青色的眼眸中浮起釋然的微笑,不再遲疑的走上與父親與帶土也是與老師相同的那條道路。


    身形一動,卡卡西穿過了天照形成的幕牆,黑色的火苗舌忝舐著他的衣服,很快就會燒融他的身體,而在此之前他會將人帶出去……


    卡卡西一手抱起佐助,另一隻手伸向白哉,卻有在接近的前一刻遲疑的停住。這隻手上的護甲已經燒了起來,卡卡西不敢冒著讓火焰也燒到白哉身上的危險去扶起他。


    而也就在卡卡西停住動作的下一秒,所有的火焰毫無征兆的在倏然之間全部熄滅,連一絲餘煙都不留的在頃刻間消失的不見蹤跡。


    “鼬……”


    卡卡西維持著伸手伸到一半的僵硬姿勢,怔怔的看向躺在地上勉強睜開眼睛的白哉。


    白哉習慣性的蹙起眉頭,“敢以身試天照……旗木卡卡西你……”


    一句話還未說完,鮮血再次從白哉的口中湧出,同時還有從右眼中流出的血線,就像一行眼淚簌簌的滑落,在慘白的臉龐上留下一道觸目驚心的痕跡。


    “鼬君,你的眼睛……”


    “哥哥!”


    佐助沒想那麽多,見到白哉恢複了意識立刻掙紮著想掙月兌卡卡西的手,奈何卡卡西抱得很緊,佐助心急之下當即狠狠的啃了卡卡西胳膊一口。


    “哎呀!”捂著發麻的嘴巴佐助隻覺得牙齒都要掉了,眼睛也跟著一酸泛起淚花,可惡怎麽這麽硬!


    “呃……”卡卡西迴過神來,先把佐助放下,然後撤銷雷屬性查克拉在身體表麵形成的防禦,正是因為有了這層防禦穿過天照的時候卡卡西才沒有被立刻燒成灰。


    “……佐助?”白哉努力聚集起渙散的目光尋找著佐助的身影,“別害怕……”


    “哥哥。我沒有怕,我……”佐助使勁忍住淚花,哽咽著保證,“我會乖乖的。”


    “鼬,這孩子不用你擔心。別再說話,你是想把血都吐出來麽。”


    調侃的話語難掩沉重的心情,卡卡西上前一步,單膝跪地矮□將白哉半扶起來,剛一碰到白哉的身體,卡卡西的表情就變了,手下的這具身體根本冷的像冰一樣,而且已經感覺不到一點查克拉反應了。


    不敢相信的分出一股查克拉進入白哉體內探查狀況,卡卡西在片刻之後收迴輕微顫動的手掌,語氣艱澀的道:“鼬,最不顧及性命的人……是你才對吧。”


    白哉身體中負責查克拉運轉流動的經絡係統全毀,卍解斬魄刀和使用鬼道不僅需要大量的查克拉也需要這些能量在極短的時間內匯集爆發,經絡在這樣的衝擊下紛紛斷裂損壞。而因為失去了經絡的引導,部分查克拉偏離了軌道在身體中橫衝直撞,接連傷及血管和內髒,這也是白哉頻頻吐血的原因。


    “還真是亂來啊,鼬君。”


    卡卡西緩緩將白哉蒼白冰冷的身體擁進懷中,盡量的不讓白哉的體溫繼續流失,“呀咧呀咧,沒有醫療忍者呐……鼬君可不要嫌棄我的醫療忍術喲。”


    卡卡西輕聲說著,手中快速的結印,複雜的手勢令人目不暇接。隨著最後一個結印的完成,卡卡西的掌心凝聚起溫暖而又溫和的查克拉。


    “……”白哉失去血色的嘴唇微微動了動,但沒有聲音。


    “嗯?”卡卡西一邊將凝聚著查克拉的手貼近白哉一邊低頭看向白哉,“鼬君最好不要說話。”


    白哉對上卡卡西的視線,渙散的目光在一刹那間變得極為淩厲,“旗木卡卡西!”


    不去理會口中溢出的鮮血,白哉的右手狠狠扣住了靠近的手腕,一字一句對著神情複雜的卡卡西說道:“卡卡西,我絕不會背負著你的性命活下去。況且,我也不會死在這裏。”


    卡卡西無聲的看著懷中重傷瀕危的孩子,他看到從那雙眼眸深處迸出的光華,那是不可摧折的驕傲與堅持。沉默著解除了手中的忍術,卡卡西輕輕掰開白哉扣著他手腕上的冰冷手指。


    “對不起。”


    低聲說出這個詞,卡卡西拭去白哉唇邊的血跡,將再次昏迷過去的白哉小心的攬在身前。轉頭看到佐助正咬著手指緊張看過來,卡卡西微微笑了笑,“放心,不會有事的。”


    “哼,我哥哥當然很厲害!”佐助硬邦邦的說道。


    卡卡西召喚出八忍犬中個頭最大的布魯,把佐助放到布魯的背上坐下,“迴村子了。”說罷率先橫抱起白哉瞬身離開。


    “喂旗木卡卡西,照顧好我哥——”


    佐助俯身緊緊抓住布魯的項圈穩住,衝著已經看不見身影的卡卡西大喊,也直到這時他才無所顧忌的哭起來,不用擔心會給哥哥造成困擾。


    懷抱中的孩子已經徹底失去了意識,而猩紅的鮮血一直都沒有停止過的沿著口鼻流出,卡卡西能清晰的感覺到粘稠的血液滲透他的衣服,還帶著暖意的鮮血灼燒著自己的皮膚,一直燒的五髒六腑都疼了起來。


    濃稠的腥甜氣息縈繞在身邊揮之不散,在返迴木葉的這一路上卡卡西無數次想先停下來進行治療,那個醫療術雖然是禁術會消耗施術者本身的壽命,但不完全進行下去的話不會真的賠上性命。


    可是每當想放緩瞬身身法,那雙清亮冷冽的眼睛就會浮現在心頭。在那令人驚心動魄的驕傲堅持麵前,卡卡西情不自禁的退讓。


    “這樣究竟是在救你還是害你呢……鼬君?”


    喃喃低語飄散在風裏,卡卡西終於看到了木葉村的圍牆,卡卡西進入村子直奔醫院,也踏入了另一場風暴。


    作者有話要說:第一更。


    昨天是世界睡眠日……不知大家睡眠如何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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