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子什麽時候交的男朋友?”


    賽後采訪甫一結束, 王秋幾人就迎了上去,前者還沉浸在勝利的喜悅當中,一把勾住吳水波的脖子後, 就嘚瑟地說了句:“看微博了沒有, 我今天的那幾個大招, 隨便哪一個都是神來操作。下一場是不是要輪到你解說了?我告訴你啊, 以前的那些黑曆史休要再提,沒事上微博多看看別人是怎麽誇我的,學學。”


    “滾蛋, 別給老子下巴粉給蹭掉了。”吳水波朝著王秋腹部虛晃肘擊了一下:“等會還得去約會呢。”


    cat還有些好奇, 問了一句:“上次出去玩的時候,不是還沒聽你提起過嗎?”


    吳水波微微一笑後, 高深莫測地解釋了句:“因為上次出去,我和他還是玩曖昧的階段,當然沒必要拿出來說啊。”


    想起吳水波剛剛在采訪最後充滿甜蜜的爆料,左陶很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覺得此人在情場上果然很有本事。


    司錚直男發言:“你就這麽說出來,不怕網友罵你啊?”


    “我有啥好怕的, 自由戀愛而已,再說我這些年也沒少被罵。而且你們信不信,等會我的微博粉絲還要漲, 沒準他們還要放鞭炮慶祝。”吳水波閉著眼都知道網友們都會說些什麽,捏著嗓子模仿:“太棒了太棒了,啵啵這貨終於脫單了,希望他男朋友好好管管他, 不要再放他出來禍害我的男神們了。”


    眾所周知,吳水波當初就是以行事大膽的風格火遍電競圈的, 他為人確實不錯,但采訪時總喜歡給人設置陷阱,重中之重是喜歡撩好看的男職業選手,毫不誇張地說一句,幾乎電競圈的半壁江山都被他撩過。


    當然,美名其曰是為了節目效果。


    曾經深受其害的司錚哈哈笑出了聲音:“確實,恭喜你脫單,啥時候請吃飯?”


    吳水波擺擺手,笑得甜蜜:“隨便找個時間吧,但他這兩天課多。”


    王秋的目光逐漸譴責:“咦,你不是吧,還是學生哦?”


    “你這是什麽眼神,我談的是大學生,比桃子還大兩歲呢!”吳水波有意無意地瞥了宋時寒一眼,見四周沒什麽外人了,才又繼續反駁了一句:“冷知識,我和你們隊長同齡。”


    他一邊說,還輕哼了一聲。見四周也沒什麽外人了,又大著膽子補了句:“你要不要問問pink會不會嫌棄寒神比他大幾歲?”


    感受到左陶飛來的眼刀,王秋開口:“……我警告你不要搞事情哦。”


    “不過話說迴來,我那男朋友還算是桃子的學長。”沒搭理他,吳水波跟著幾人往迴走,道:“他也是s大的,體育係,185,腹肌有八塊。”


    左陶:“倒也不用介紹的如此詳細。”


    吳水波手上還保持著比劃八塊腹肌的動作,道:“就是人幼稚了點,我今天在全網觀眾麵前提起他,這會指不定躲在什麽地方偷著樂呢。”


    “嗯?”左陶還有些不太理解:“為什麽要樂?”


    聽到這裏,吳水波有些失語地看了左陶一眼。


    見他是真的不理解,才無奈地清了清嗓子,擺出了一副情感老師上課了的姿態,說:“這還要用問為什麽啊,我剛在百萬觀眾麵前承認了他,你想想,這得是多大的糖啊。我可告訴你們,愛情這玩意有時候並不是一定要談給自己玩的,高低也要秀給別人看看吧,不然有什麽意思?”


    薑明一直跟在幾人後邊,剛開始還像是聽笑話一樣聽幾人的對話,但到了後麵見苗頭越來越不對,警鍾大響:“那什麽,我們等會直接迴基地了。”生怕隊員們被教壞,他打斷幾人的話,問:“啵啵,你去哪,要順便幫你送到男朋友那嗎?”


    吳水波:“不用,我男朋友說等會騎摩托來接我。”


    話落,意味深長地在左陶肩膀上拍了一下,臨走前又說了句:“你看你今天不是表現的就很好麽,賽場上那一通針對下來,也算是在秀恩愛啦。”


    “不相信的話,你等會問問寒神,他心裏肯定跟吃了蜜一樣。”


    吳水波一副嗑到了的神情離開:“簡直太甜了,比我自己談戀愛還甜,誒嘿嘿……”


    薑明在原地站著目送吳水波離開,沒忍住對自家隊員們說了句:“他迴頭請吃脫單飯的時候,你們記得帶上我一起。”


    王秋:“為啥?”


    薑明:“我是得讓他男朋友好好管管他,盡量少出來禍害人。”


    ——


    迴到基地之後,幾人並沒有怎麽休息,第一時間就在會議室中進行了複盤。第一場常規賽他們贏得足夠漂亮,網上一些對他們的質疑聲也小了不少,但顯然還是不能掉以輕心,深扒的話,細節上的問題不是沒有。


    長達一個小時的時間裏,薑明將提前剪輯好的比賽視頻放大,挨個在每人身上都找到了一些操作上可以避免的失誤,針對王秋的最多:“qiu,你第一局問題就那麽幾個,打法也還算謹慎,但到了第二局整個就是放飛自我了起來,有好幾波都有點冒失了。”


    “十分零二十七秒中路的這一波,對麵上野都往這邊來了,sz也給你信號了,你居然還想著越塔殺人,你是對你那空了大半的血條有多自信?”


    “還有十七分鍾的團戰,你的站位如果能再小心一些的話,reborn的打野根本沒辦法切到你。”


    “最後是二十分鍾零九秒這裏……”


    王秋一開始還挺直腰背聽著,被念叨到最後,目光已經逐漸呈現出一種半呆滯的狀態,沒忍住辯解了一聲:“那是因為第二局節奏太亂了,大家都殺紅眼了,所以就沒來得及注意太多。”


    司錚也應了一聲:“確實,當時場麵是有點亂。”


    薑明顯然是在這一點上一直等著這幾個人在。


    聽到這裏,他將手上用來記錄數據的ipad放在桌上,往椅背後麵靠了靠,說:“很好,原來你們也知道節奏太亂了,我還以為你們意識不出來呢。”


    作為亂節奏的始作俑者,左陶抿了下嘴唇,默默地往門外的方向去看。


    薑明深知打一棍給個甜棗的奧義,見批評也批評的差不多了,又換了副語重心長的姿態。


    說話前,他先歎了一口氣,在心中組織了會措辭後,才出聲道:“我知道你們這個年紀呢,都喜歡意氣用事。我也是從你們這個年紀過來的,明白有時候情緒上來的話,其實很難收住。”


    王秋點點頭。附和了一句:“對吧,主要是當時也沒其他想法了,屬於是見人就想殺,打的太順了。”


    “但收不住也要收。”薑明壓根就沒接王秋的話,自顧自地順著話音繼續說道:“這如果是水友賽或者是平時的訓練賽,我第一個拍手說你們打得漂亮。但都不是,這是賽季賽,台下就是成千上萬的觀眾,全網直播上更有無數雙眼睛盯著在,所以你們的一舉一動都會被放大。”


    薑明說:“這還多虧了reborn那邊前期發育的不好,到了後期隻有挨打的份。但即便如此,也還是太冒險了。你們信不信,現在微博上確實是誇你們誇得天花亂墜,但等大家迴過神來後,肯定要在這件事上做文章,好好的一場常規賽,打到最後像是青銅局一樣。”


    雖然不知道第一局結束後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但薑明差不多也能猜到個大概。他話音微微頓了半秒後,深深地看了左陶和宋時寒兩人一眼,才對後者道:“fire,你是隊長,怎麽在那個時候也和他們一起犯渾了呢?”


    宋時寒垂了下眼皮,雙手交叉擱在桌上:“我的問題。”


    見他認錯的態度還算誠懇,薑明滿意地應了一聲:“嗯,作為隊長,你確實要負一大半的責任,以後還是要多注意一點。”


    薑明再接再厲,企圖趁機推翻吳水波下午傳輸給這幾人的歪理,挑眉道:“你們平時還是要盡量少聽吳水波在那裏胡扯八道,成年人談戀愛當然要成熟一點,沒必要秀給別人看,日子都是過給自己看的。”


    薑明道:“fire,你能明白嗎?”他意有所指:“第二場比賽的時候,你對pink包庇的太明顯了,就算是讓人頭,也不能那麽明目張膽吧,你看看……”


    “教練。”


    左陶到底還是沒忍住打斷了薑明的話音,他撓了下頭發,用餘光瞥了宋時寒一眼後,耳朵還有些紅:“不怪隊長的。”


    薑明怔了怔:“什麽?”


    宋時寒也側目朝著左陶看去,略有些錯愕後,大約是覺得有趣,他微微挑了下唇角。


    “其實都是我的問題。”左陶舔了下嘴唇,小聲地說了句:“是我在遊戲裏和大家說wind的人頭都要留給我。”


    這事確實和宋時寒沒關係,左陶不想他給自己背鍋。


    “真的就是我單純看wind不爽,所以才拜托大家的。”明明是一句很刺頭的話,但左陶說話的時候刻意收著聲音,又低著眉眼,早先騙到大家團團轉的那種乖巧氣質,又無縫銜接了迴來。


    左陶在裝乖這一技能上實在很有一手,從前還在上學的時候,每次在學校犯錯,憑著這個本事在蘇月杳的手底下少挨了不少打,後來加入了野火,由於人設需要,在加倍賣力的修煉下,裝乖更是得心應手。


    有時候薑明是真的不太能看透他,一些比較重的言辭也不太能說出口了。


    教育的節奏也亂了。


    “哈?”薑明臉上的表情還有些木:“你要求的?”


    他有些奇怪:“wind是怎麽你了?”


    左陶張了張嘴,頂著大家充滿好奇的目光,忽然有些不知道怎麽往下說。


    好煩,不是都認錯了嗎,為什麽還要問的那麽細?


    還好cat替他說了句:“桃子不是說了麽,看wind不爽。”


    王秋補刀:“但凡事總要有個不爽的理由吧?”


    左陶:“……”


    心煩,好想殺人。


    他總不能說wind總是隔三差五的就來我麵前蹦躂,宋時寒現在明明都已經是我的對象了,但那人心裏還是沒什麽逼數,有事沒事就拿以前的事情出來挑撥惡心人,簡直和他的那些粉絲們都是一樣的貨色。


    但這些話要是說出來,未免也太羞恥了一些。


    就好像他真的很介意以前的事情一樣。


    他其實也沒那麽在意那些的。


    況且,這些也都不是主要的問題。


    最重要的是,他真的隻是單純不喜歡wind纏著宋時寒不放,明明壞事都做盡了,還非要舞來舞去地求原諒。


    明明大家現在都越來越好了,也都在為了共同的目標而為之付出努力。他不想宋時寒因為wind又想起以前的事情,被背叛一次已經夠了,沒道理那些惡心的迴憶還要繼續迴來折磨人。


    “就……反正都是我的問題。”左陶看向薑明:“教練,要罰就罰我吧,我接受。”


    薑明:“……?”


    司錚忍不住笑了聲:“問題沒那麽嚴肅,誰也不用挨罰。”


    cat也道:“這種問題如果觸犯規則的話,我們在比賽中的時候就要被叫停了。”


    聞言,左陶鬆了口氣:“那就好。如果迴頭大家在網上罵狠了的話,我再發微博認下來。”


    “你認什麽?”王秋有時候雖然嘴挺賤的,但卻一直都幫左陶當弟弟看,說:“要認也是我認,當時我才是殺最歡的那個。莫慌,反正我也被網嘲習慣了,多一件少一件的也無所謂。”


    薑明真的要因為這幾人不合時宜的團結而流淚了,眼淚往肚子裏流的那種:“你們都不用認,我來認行不行?”


    幾人都哈哈笑了起來。


    “行了,這件事就過去了,別再說了。”


    頭上忽然被一隻溫暖幹燥的掌心揉了揉,左陶下意識地抬了下眼睛,就看見宋時寒沒什麽表情地靠著椅子,坐姿不像平時那樣的懶散,說話時的嗓音也顯得有些低沉。


    左陶心頭跳了一下。


    看吧,提起討厭的人,沒幾個人能做到是心情愉悅的。


    他也是這樣的,想起過去生命中某些灰暗的片段,情緒也不會有多好。


    揉了下左陶的腦袋後,宋時寒沒有將手收迴來,而是順勢將胳膊搭在他的肩膀上:“都不用認,贏了就好。今晚想吃什麽,我請客。”


    從會議室出來後,已經是晚上八點了。


    經過大家的一致意見,晚上宋時寒叫了一桌的燒烤和小龍蝦。天氣漸漸熱了起來,往二樓露天小院支上一張桌子,吹著徐徐晚風,一隻小龍蝦一口冰啤酒,說不出的瀟灑與恣意。


    難得這麽高興,吃吃喝喝幾圈下來,幾人都微微有些醉態。


    王秋癱在軟墊上。左手撐著地,右手抱著個啤酒瓶,還要隔著桌子與左陶碰瓶,笑的很大聲:“桃,我不會說什麽煽情的話,但真的……”他打了個酒嗝:“很開心你在今年夏天來到野火。”


    “今天真的是太過癮了!”


    王秋到現在都還記得自己剛剛來到野火的那段時間,那會司錚和cat都還沒加入,隊裏也遠沒有現在這樣熱鬧。哪怕後來司錚和cat來了,其實也沒熱鬧到那裏去,隊裏整天安靜的像是一潭死水,大家沒日沒夜的隻是訓練訓練。


    尤其是宋時寒,他比誰都要認真,除非訓練賽中必要的交流,話也說的很少。


    誰都知道,但誰也沒說。他們在配合的時候,總是存在著一點若有似無的隔閡。


    但這些,後來都在慢慢的變好。他記不起來是從什麽時候開始,隊裏的笑聲越來越多,但毋庸置疑的是,一定有左陶的身影。


    可以說,


    是在左陶來了之後,生活才變得沒那麽枯燥,哪怕日常格外折磨人的練補刀環節,也因此變得有趣了起來。


    是左陶的到來,才讓他們隊裏的這把火燒了起來。一如他們的隊名,少年人的張揚與輕狂,野火燒不盡。


    左陶看了眼正為他剝蝦殼的宋時寒,也笑了起來。他手上的啤酒喝完了,懶得開,就去拎宋時寒剩下來的半瓶:“我也很開心。”


    王秋人話說不到半句:“你泡到你男神了,當然開心。”


    這下連薑明也沒忍住哈哈大笑。司錚則是若有所思:“所以咱們現在實話實說。”他看向左陶,問:“pink,你說,你當初是不是都因為隊長,所以才來的野火。”


    酒喝的多了,許多事情就沒那麽顧慮了,左陶答應了一聲:“最開始是這樣的。”


    薑明酒量好,心思也比幾人靈活些。


    此刻聽左陶答應的這麽幹脆,忽然間想到了什麽,有意套話:“pink,按理說你這個性格也沒那麽軟才對,難道也是因為fire才改變的?”


    想一想,當初和他們說話的時候,左陶時不時的還會露出一些鋒芒出來,但一對上宋時寒的時候,簡直乖的渾然天成。


    以前還不覺得,現在迴想起來,特別是迴憶起蘇月杳和林太森他們每每看見左陶時,臉上那種一言難盡的表情,細節簡直不要太多。


    王秋吸了下鼻子:“是哦,你就是再喜歡隊長,也沒必要連我們也一起忽悠了吧?”他艱難地比劃手勢:“你可是黑帶五段啊!”


    提起這件事情就來氣,左陶晃了下腦袋,找了半天才在豆豆袋下麵找到自己的手機,說:“還不是因為啵啵!”


    一分鍾後,幾人圍著桌子看當初的視頻,大徹大悟。


    手機開著外音在,畫麵中,吳水波正一臉八卦地采訪著宋時寒。


    “fire今年也有二十歲了,不知道對另一半有什麽要求標準呢?”


    “也好讓我們這些廣大粉絲們有個追求的方向!”


    “遊戲打得好的,安靜點,乖一點。”


    薑明愣住了,道:“就……因為這個?”


    “嗯嗯。”左陶點頭。但殘存的理智還在讓他裝模作樣,說:“但我真的沒那麽壞,我平時還是挺……乖的。”


    王秋:“怎麽個乖法?私下煙酒都來的那種,威士忌威士忌,我的威士忌在哪?!”


    左陶:“……滾。”


    氣氛死寂數十秒後,司錚最先不厚道地笑到眼角飆淚:“哈哈哈哈,這些就不提了。但是,桃子你想過沒有,隊長那全是在打發啵啵?”


    王秋:“對啊。桃子你想想啊,啵啵是不是遊戲打的菜,鬧騰的要死,而且和乖這個字,完全不沾邊?”


    左陶怔了下,還有些懵:“啊……好像確實是這樣。”


    司錚:“哈哈哈哈哈!!!”


    王秋:“但凡你功課做的再認真些。同樣的套路,我們幾乎都和啵啵說過反話的,不過啵啵也不是認真的,都是娛樂網友而已哈哈哈。”


    cat拿紙揩了揩眼角,笑到捂臉:“原來是這樣,桃子你真的是……”


    宋時寒也在笑,他雙手撐著地,微微後仰著去看夜空,繁星點綴盛大的天幕,少年如同粉色的星影,墜在了他的身邊。


    在幾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嘲笑中,左陶瞬間酒醒了一半,遲鈍的思維也迅速運轉了起來,緊接著就是無盡的悔恨……悔恨。


    難怪,難怪啊。


    難怪宋時寒當初一會喜歡乖的一會喜歡不乖的,那會他還有悄悄吐槽過宋時寒的喜好變化未免跨度太大了些。


    原來問題都在這裏……


    左陶心好痛,在原地默默坐了一會後,起身坐到欄杆邊吹風去了。


    他真的需要好好清醒一下。


    順便琢磨一下暗殺吳水波的計劃。


    天氣預報說今天有雨,但實際上一整天都是晴天。也是到了這會,氣溫才逐漸下跌了幾度,風中的涼意漸重,漫天星辰也一點點的被烏雲掩蓋。


    左陶閉著眼睛靠在藤椅上揉太陽穴,剛剛酒喝的又急又猛,這會腦袋終於後知後覺的開始抗議,小針一樣紮著疼。


    又忍不住想以後酒還是要少喝才行,要不是酒喝太多了,剛剛那件事他能在肚子裏爛一輩子,沒道理都泡到男神了,還要反複掉馬社死一波。


    他那漁網般破爛的馬甲,恐怕已經連魚都撈不住了。


    直到肩膀上忽然被披上了一件寬大的外套。


    左陶下意識睜開眼睛,就見剛剛還在和薑明聊天的宋時寒走了過來。


    “謝謝。”


    眼角的神經輕跳了一下,左陶不自覺收緊身上的外套。


    宋時寒見他一副窘迫的樣子,頓了下,好聽的嗓音中多了點笑意:“不舒服就早點迴去休息?”


    “也……沒很不舒服。”想到剛剛的烏龍,左陶還有些不自然,垂眼去看腳尖。


    宋時寒手上還拿著一罐旺仔牛奶,“嗯”了一聲後,在左陶身前蹲下後,平視他的眼睛,也沒動。


    左陶又去看他:“你不迴去嗎?”


    宋時寒:“想和你聊聊天。”


    左陶眼神亂飄,幹巴巴地“哦”了一聲。


    見狀,宋時寒將拉環扯開後,遞給左陶:“今天你在比賽上針對wind的那一波,我心裏確實挺開心的。”


    左陶愣了一下後,才反應過來宋時寒指的是吳水波之前那些關於秀恩愛的言論。


    宋時寒聲音很低,卻藏著令人心動的蠱惑:“謝謝你給我出氣。”


    小朋友的心思往往都寫在臉上,左陶在想什麽,宋時寒當然知道。


    從前的事情,宋時寒一直覺得沒必要多說,曾經也確實逃避過不想迴憶。但如今,想到左陶下午護在自己身前的樣子,某些沒必要,忽然就覺得有必要了起來。


    那些被時間模糊了的不堪迴首歲月,也因為左陶不加遮掩的心疼,而變得彌足珍貴了起來。


    宋時寒看著左陶,話說的很慢。


    “其實我沒像網上說的那樣不喜歡和人接觸。當時在ftu的時候,大家早晚都生活在一起,那會條件並不好,有時候訓練忙起來的時候,大家的東西都是混用的,衣服、杯子什麽的。還有遊樂園的那次,也不是說關係好到吃同一碗泡麵。”


    說到這裏的時候,宋時寒低笑了一聲,話說的淡然:“那會家裏不同意我打電競,身上確實隻剩下吃一碗泡麵的錢了。”


    “所以,我其實沒你想的那麽脆弱。”


    “那些莫須有的緋聞,確實不是真的。現在想想,可能是wind營銷出來的,他喜歡弄那些。”


    左陶覺得自己有必要說些什麽,但一開口就莫名有些鼻酸。半晌,他移開視線:“wind真該死。”


    “嗯,是該死。”宋時寒捏了下左陶的手指,低聲說:“但我想說的是,你要是不高興,我以後會注意,我的東西也給你一個人碰。”


    “好不好?”


    心跳的速度越來越快,捏著鋁罐的指腹也有些發白,左陶怔怔地看著宋時寒,他嘴唇翕動了一下,想要說些什麽。


    不遠處,王秋和司錚對瓶吹酒喝的狠了,薑明和cat正手忙腳亂地將人往屋裏扶。


    倏地,王秋腦袋不知道那根弦搭錯了,突然舉著酒瓶高喊一聲:“桃子,你和隊長一定要鎖死一輩子啊啊啊哈哈哈哈!”


    司錚:“鎖死!!”


    薑明:“你們兩個能不能先閉嘴啊!!”


    左陶:“……”


    心中本就因為宋時寒剛剛那些話而悸動不已,猝不及防又迎來了這樣的瘋言瘋語,心跳瞬間更加猛烈了起來。


    宋時寒抬眼看他,或許是喝了酒的緣故,眼尾還透著一點薄紅。


    他扯著唇,嗓音低啞,問左陶:


    “要一輩子在一起嗎?”


    風吹過,空氣中全是淡淡的柑橘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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