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鏡認罪之後,亟待重案隊偵破的就是羅蔓釵案。季沉蛟從外麵迴來,看見自己的靠椅上有一戳頭毛在晃,於是走過去,看也不看是誰,就照著頭毛扇了一巴掌。


    淩獵騰地跳起來,“你這人怎麽迴事?頭發就不是臉嗎?頭發就能隨便抽嗎?”


    季沉蛟心想,誰讓你在辦公室不注意儀容儀表,紮個衝天炮?我手欠那能怪我嗎?


    “看什麽?”但季沉蛟不會將如此活潑的心理活動吐露出來。


    顯示屏上,是一些主播在朝夏縣發布的直播畫麵。現在雖說榕美一係列事件都找到了合理的解釋,但是榕美北區並沒有開放,而朝夏縣的人們仍然議論著發生在這裏的火災。警方的通告似乎沒有太大作用,人們相信自己想要相信的——孫鏡是個被推出來頂罪的,事實一定是喻氏集團惹惱了亡靈,以至於冤魂作祟。


    否則為什麽不敢開放北區呢?是害怕再出現什麽事件嗎?


    淩獵邊看邊點頭,“有一定的道理。”


    季沉蛟:“……迷信還有道理了?”


    淩獵歪著頭看他:“但喻氏拿地,喻勤反常道歉,這些問題確實沒有找到答案。”


    季沉蛟將他半圈在臂彎和桌子之間,“那你有什麽想法?”


    淩獵:“孫鏡是個意外,榕美的建立一定有問題。我總覺得,想要挖出榕美的不止是我,還有人故意把我引到榕美的漩渦裏。”


    他頓了頓,又道:“就像當初在我的房子裏,給劉意祥的屍體穿上我的功夫袍。”


    在城市的另一端,窺視著榕美的人也已經得到孫鏡認罪的消息。


    卓蘇義拿著手機,站在窗簾後,身邊的落地窗映著萬家燈火。


    “那個康複學者把我的活兒全幹了,‘灰孔雀’先生,我是不是失去用武之地了?”


    手機裏一個低沉的聲音傳來:“不至於,‘惡後’出手了,盯著她。”


    “好的,‘灰孔雀’先生。”


    淩獵近來有變懶的趨勢,不肯做飯了,季沉蛟帶他去麥當勞解決晚餐,又打包了幾對雞翅帶迴家。


    淩獵談起戀愛後居然在意起身材,吃完漢堡雞翅還知道去跑步機上嗖嗖嗖一通狂奔。季沉蛟洗完澡就去書房了,孫鏡案暫告一段落,但榕美、羅蔓釵還粘在一張巨大的網中,他這陣子分神關注孫鏡案,羅蔓釵身上的許多線索還沒有係統地梳理。


    季沉蛟打開本子,翻閱前期調查中記錄的內容。


    在羅蔓釵父親眼中,她精於爭搶,得罪圈中人是意料之中。嫌疑人的範圍可以擴大到整個娛樂圈,但是兇手卡牌又將範圍縮小。


    除非偷放卡牌的人和買兇的人不是同一個,想殺羅蔓釵並付諸行動的不止一人。


    薑徽、邱漁貝、羅蔓釵形成了一個閉環,如果再加上看似無關的葉蕊格,牽涉的女明星就達到四人。


    搜索n國巫術,便能發現和其有關的竟然不少都是明星,可見利用巫術走紅已經成了圈中共識。


    這時,淩獵跑完步,溜達了進來。他剛到門口,季沉蛟就聞到一股香氣,迴頭一看,眼神立馬改變。


    淩獵剛洗過澡,身上像是沒擦過,頭發更是水流滴答,穿著一條大褲衩,身上的背心是他的,在淩獵身上大一號,鬆鬆垮垮,遮不住多少。


    淩獵吊兒郎當走進來,彎腰就在季沉蛟額頭上香了一個,還砸吧嘴,啵一聲脆響。


    季沉蛟:“……”


    淩獵將腿一岔,打開搖頭扇吹風,還合著扇葉的節奏,發出唿嚕唿嚕的聲響。


    書房本就開著空調,搖頭扇吹出的風特別涼。季沉蛟覺得淩獵這麽濕漉漉地吹涼風會感冒,找來一張大毛巾丟他頭上。


    淩獵冒頭,“有一種冷,叫你男朋友覺得你冷。”


    季沉蛟:“……”


    淩獵每次洗完澡,眼睛就顯得特別亮,盯著季沉蛟瞧,季沉蛟迴味著剛才那句“你男朋友”,唇角自然勾起,又走迴來,勾住淩獵的後頸,接了個有點兒長的吻。


    膩一會兒,淩獵問:“你們那案子有什麽進展?”


    兩人於是討論起案情來。


    目前重案隊的重點還是在娛樂圈中,尤其是劇組本身,季沉蛟安排隊員排查羅蔓釵感情生活,摸出來她和幾個富二代、流量明星傳過緋聞,但似乎雙方都是各取所需,沒有到因情殺人的地步,這其中本來沒有騅庭集團的身影。


    可上次季沉蛟看見網友爆料,說羅蔓釵和騅庭集團的某位少爺有關係,讓沈棲一查,還真查出一點東西來。


    騅庭集團姓傅,規模很大,董事長是個家喻戶曉的人物,另外幾位傅家人也時常出現在新聞中。在緋聞上,騅庭集團有花錢讓媒體閉嘴的習慣,沈棲雖然沒有搜到和羅蔓釵傳緋聞的是誰,但查到另一條有趣的消息——今年四月,傅純幸自殺。


    淩獵問:“這是誰?沒聽說過。”


    傅純幸,不僅是淩獵覺得陌生,季沉蛟剛聽到這個名字時也覺得很陌生。


    “他是傅輝之的小兒子。”季沉蛟說:“傅輝之你知道吧?”


    淩獵:“傅家現在那個當家的弟弟?”


    季沉蛟:“對,現在騅庭集團就是由這兩兄弟控製。傅輝之掌管騅庭集團的互聯網板塊。”


    淩獵想了想,“這傅純幸自殺,和羅蔓釵有關係?他倆傳過緋聞?”


    季沉蛟說:“有沒傳過緋聞現在還不能確定,但根據網上的蛛絲馬跡,羅蔓釵可能和騅庭有某種關係,但一切有關的帖子都被刪了。而最近一年,騅庭發生的一樁私人大事就是這個傅純幸自殺。”


    淩獵一邊聽一邊在手機上搜索,“喲,長得還不錯,今年二十六歲,和傅家大部分人立誌繼承家業不同,他是個攝影師。”


    新聞報道裏的傅純幸落拓不羈,確實有藝術家的風采。淩獵往下滑,這篇稿子寫於三年前,當時傅純幸作為攝影師還算初出茅廬。采訪的後半段,記者問他喜歡拍什麽樣的人物。他說羅蔓釵是他心中女性美的代表。


    然而那時羅蔓釵尚未走紅,記者也許根本不知道羅蔓釵是誰,沒有深入,話題被一句話帶過。


    但到了這裏,淩獵有點明白季沉蛟的意思了。


    “時間久遠,而且又不是什麽戀愛宣言、狗仔八卦,可能連騅庭自己都忽略了這篇報道。”季沉蛟說:“我們搜索下來,騅庭的富二代富三代們隻有這個傅純幸和羅蔓釵有這一絲關聯,而他現在死了,且是自殺。這條線索就顯得十分突出。”


    針對騅庭,重案隊還有很多調查工作需要開展。淩獵有點累了,從飄窗站起來,打了個哈欠,“雞翅吃多了,好痛。”


    季沉蛟:“讓你全吃?”


    淩獵:“季隊長,是你給得太多了。”


    早晨,季沉蛟出門時淩獵還在睡大覺。想到淩獵昨晚說吃多了胃痛,他煮了一碗荷包蛋小湯圓放在餐桌上,冷了的話加個熱就行,然後把剩下的雞翅當早餐吃掉了。


    洋快餐本來就難吃,冷掉的更難吃,要不是不想浪費食物,他絕對要扔掉。


    “再不買麥當勞了。”季沉蛟盯著睡得四仰八叉的淩獵,暗自咬牙。


    重案隊,沈棲一看見季沉蛟就熱情喊道:“隊哥,我哥怎麽沒和你一起來?”


    季沉蛟至今對沈棲這聲“隊哥”還是很不習慣,但是總不能和淩獵搶“哥”這個title吧?隻得默默認下來。


    “淩獵今天放半天假。”季沉蛟說:“羅蔓釵的通訊查得怎麽樣了?”


    “我正要說這事呢!”沈棲對羅蔓釵通訊和網絡痕跡的調查逐步前移,終於發現她是何時與n國巫術產生交集。


    四年前,她還未火,並且處於人生最低穀。她開始頻繁搜索所謂的改命秘訣,並以旅行的名義前往n國。迴國之後,她與一位巫術師有過短暫聯係,她在紙上介紹給薑徽的也是此人。


    但從她與對方的些許對話中可看出,她在反複考慮中,遲遲無法下定決心。不久,她接拍了《西嶺斷雨》,那之後,不知是什麽原因,她最終放棄了依靠巫術,似乎是想靠自己最後搏一搏。


    她搏成功了,靠解密綜藝大紅。


    由於涉案的巫術師在外國,重案隊難以從他的角度調查。季沉蛟將這條證據放入已知的邏輯鏈中,它能夠解釋羅蔓釵為什麽知道換命手術,卻仍舊無法解釋羅蔓釵為什麽慫恿薑徽。


    薑徽的證詞不成立,則整個事件的前因後果就可能不成立。


    季沉蛟:“查薑徽和n國那邊的聯係,我懷疑羅蔓釵根本沒有騙過薑徽。”


    多條線索同時推進,遠在n國的邱漁貝生命垂危,蘇醒機會渺茫,薑徽咬定是羅蔓釵謀劃殺死自己,卻誤害了邱漁貝。而被她提到的“女神”葉蕊格,自從車禍後就從明星變成素人,起初有過她接受不了現實而自殺的傳聞,現在她似乎已經習慣了普通人的生活。


    薑徽說,羅蔓釵親口承認,是她害了葉蕊格,如果不是換命手術,羅蔓釵不會爆紅,而葉蕊格不會出車禍。現在羅蔓釵已死,死無對證,葉蕊格卻還活著。


    季沉蛟覺得有必要去見見葉蕊格,她身上或許存在著薑徽有無說謊的關鍵。


    “我去我去!”淩獵不到中午就跑來重案隊,精神十足,好像根本沒有為孫鏡案熬夜連軸轉。


    季沉蛟讓他休息,本意也是覺得他辛苦,結果他不領情,還笑嘻嘻調戲人,在季沉蛟耳邊說:“小季,荷包蛋好吃,男人有了媳婦兒就是不一樣哈,我好幸福。”


    季沉蛟:“……”


    咳了聲,季沉蛟:“那還是我比較幸福。”


    淩獵:“咦?”


    季沉蛟:“我媳婦兒會做麻辣小龍蝦、酸蘿卜老鴨湯、撈汁海鮮……你媳婦兒除了荷包蛋還會什麽?”


    淩獵腦子飛快轉動,完蛋,竟然想不起來。


    但淩獵不會在這種事上認輸,想起昨晚那個綿長的吻,露出滿足又帶著點狡猾的笑。


    季沉蛟警惕,這壞東西又在盤算什麽?


    淩獵一副我已經贏麻了的表情說:“我媳婦兒還會親人。親得……嘖嘖嘖!”


    季沉蛟:“。”


    安巡有事找席晚,遠遠地看著這兩人,狐疑道:“晚姐,他們在幹嘛?吵架不像吵架,也不像好好說話。”


    席晚掰過小安巡的腦袋,“我和你姐夫也這麽說話呢。”


    安巡:“?”


    淩獵領到出差任務,哼著歌離開辦公室,卻注意到身後有一道視線黏在自己背上,還以為是沈棲那個慕強迷弟,轉身一看,居然是安巡。


    昔日老實巴交的小法醫此時的目光有點一言難盡。


    淩獵:“嗯?”


    安巡臉立馬紅了。


    十分會窺探人心的淩獵這次愣是沒看懂,安巡為什麽會對自己臉紅。


    葉蕊格現在和父母一起住在一個北方小城市,淩獵晚上才到,去當地警方溝通後,說好第二天去葉蕊格家裏看看。


    淩獵當鹹魚時看過不少電視劇,其中就有葉蕊格主演的。這位“女神”人設溫婉,沒有黑料,似乎也不怎麽與人爭搶,業務能力紮實,隱退時很多人扼腕歎息。


    如今她已是普通人,此時她素麵朝天,竟是比做明星時更多了一分氣質。


    見來人是警察,葉蕊格多少有些緊張,將淩獵請到頂樓的陽光房,“我有什麽能幫到你們嗎?”


    淩獵注意到她拿著一串佛珠,說話時一直勻速撥著珠子。


    他的到來,似乎並沒有打亂她的生活節奏。


    簡單的寒暄和安撫之後,淩獵說:“你最近看過新聞嗎?知不知道有一位圈中女星遇害?”


    羅蔓釵的新聞早就成為近來最受關注的八卦,葉蕊格眼中流露出惋惜,點點頭,“可惜了。”


    她的悲切很真實,不知她此時是否想到了當初被命運斬斷翅膀的自己?那時她與羅蔓釵一樣,也處在演員生涯的巔峰。


    淩獵說:“那我就不用講一遍這件事。是這樣,我們在調查羅蔓釵時,一位證人提到了你。”


    葉蕊格有些驚訝,“居然和我有關?”


    “是一個關於你隱退的傳言。”淩獵說得委婉,“有人說,羅蔓釵之所以能走紅,是借了你的運勢。”


    葉蕊格杏眼睜大,花了十多秒才理解,“是說羅蔓釵用迷信的辦法搶走我的人氣,還導致我發生車禍?”


    麵前的女人溫柔嫻靜,淩獵在她身上看出和劇組其他人不同的氣度,“你怎麽想?”


    葉蕊格笑著搖搖頭,“羅蔓釵做過什麽我不清楚,我和她並不是朋友,隻在工作時有過一麵之緣。不過我們圈子裏利用迷信的例子不勝枚舉,所以你一說,我就能想到。但是……”


    葉蕊格頓了頓,“我發生車禍和羅蔓釵無關,是我自己運氣不好,司機疲勞駕駛,那就是一起普通的車禍,是我的命。”


    “我是個信命的人,但我相信命運隻與自己有關,別人的命是不可能借到自己身上來的。我現在念佛,是為了在往後的生活中,給自己一個交待。”


    葉蕊格說得非常坦誠,不怨天尤人,即便是淩獵,也看不出她有任何掩飾的痕跡。


    淩獵想到孫鏡對羅蔓釵的描述——當年拍攝《西嶺斷雨》時,羅蔓釵毫無名氣,但在《西嶺斷雨》那樣的劇組裏,已經算是“明星”,孫鏡起初對羅蔓釵的加入十分不滿,後來是羅蔓釵的敬業謙遜、業務能力讓她消除了偏見。孫鏡被整個影視圈拋棄時,唯一一個聯係她,說可以提供幫忙的是羅蔓釵。


    在孫鏡眼裏,羅蔓釵是個有抱負的、踏實的好人,應當取得後來的成就。


    而現在在葉蕊格這個“可能”被羅蔓釵傷害的人眼裏,所謂的換命根本不存在,她與羅蔓釵是互不相關的個體,她欣賞羅蔓釵的學識和能力。


    淩獵又與葉蕊格聊了會兒圈中盛行的巫術,葉蕊格對這樣的行為也感到十分無奈,“我有時覺得,我們這些當演員的也身不由己。我這麽說並不是想給那些用巫術害人的明星洗白,隻是我覺得,這其中還有更深層次的因果,有一種我們看不到的力量,在推動著這些齷齪的、本來不該存在的事。”


    淩獵淺皺起眉,葉蕊格說的是娛樂圈裏的黑暗,它存在於高處,它是什麽?


    問詢即將結束時,葉蕊格忽然說:“我在新聞裏看到,出事的是魏老師的片子?”


    淩獵問:“你認識魏晟?”


    魏晟是《風絮煙波》的導演,在前期排查中,季沉蛟給他劃了重點標誌。他與羅蔓釵有過摩擦,礙於羅蔓釵的咖位,他敢怒不敢言,是有機會放兇手卡牌的人之一。


    葉蕊格語氣裏有些遺憾,“魏老師名氣不大,卻是個很有才華的導演。我看過他的片子,覺得和我的風格挺搭的。我們有幾次在工作上遇到,聊過天,說好合作一部作品的,是我失約了。”


    “是什麽作品?”


    “沒影兒的事呢,魏老師說要為我量身打造一個劇本,可惜我沒有等到。”


    淩獵忽然抓到一條線,“你們現在還有聯係嗎?”


    葉蕊格:“沒有,離開圈子後,我就斷了和以前朋友的聯係,而且我們本來也沒有私交的。”


    淩獵離開之前,葉蕊格有些動容地說:“淩警官,如果有可能,我希望羅蔓釵的悲劇能夠成為一個契機。”


    “契機?”


    “讓娛樂圈變好的契機。”葉蕊格撥動著佛珠,“我的因果自有我自己品嚐,但是很多年輕人進入這個圈子,追夢也好,逐利也罷,他們可以付出代價,但有的代價不該隻由他們來承擔。”


    迴夏榕市的路上,淩獵反複思考葉蕊格的話。季沉蛟讓他來接觸葉蕊格,是想看看葉蕊格是否也懷疑羅蔓釵在自己的車禍上動了手腳,葉蕊格卻透露出他不大能看懂的悲戚。


    葉蕊格哀傷自己,也哀傷羅蔓釵。她們之間似乎有種隻有同性才能互相理解的東西。那麽羅蔓釵和孫鏡之間也有這樣不用言說的東西嗎?羅蔓釵是在接拍《西嶺斷雨》之後放棄所謂的巫術。


    那時《西嶺斷雨》尚未播出,既沒有風波,也沒有給她帶來飛升的前景。可她還是改變了。是因為拍攝時她被孫鏡曾經的熱愛所感染?孫鏡在“墮落”之前,曾經拯救過羅蔓釵?


    淩獵閉上眼,隻有死去的人才知道真相是什麽了。


    重案隊,沈棲又在走廊上狂奔,“隊哥,你太英明了!和巫術師密切聯係的不是羅蔓釵,是薑徽!而且她用虛擬幣完成了大筆轉賬!”


    沈棲跑得太急,喘得像警犬隊的汪,順了半天氣才丟出另一個更重磅的消息——


    “還有!她,她上的暗網是‘浮光!’”


    季沉蛟瞳光一寒,“什麽?”


    “浮光”,從徐嘉嘉、季諾城的案子開始,就籠罩在重案隊頭上,它忽遠忽近,時而灑下幾滴汙穢的雨水,時而消失無蹤,但它投下的影子一直存在,鬼魅一般跟隨著淩獵。


    淩獵,本該覆滅的境外組織“沉金”,悄然進入我國的致幻劑“雪童”,新生的組織“浮光”,還有那一個個在命案背後的黑影。


    一想到淩獵與“浮光”的關係,一想到淩獵上次得知“浮光”的前身是“沉金”時的慌張,季沉蛟的心髒就狠狠一縮。


    特別行動隊正在緊密追蹤“浮光”,用過“浮光”暗網的人再次出現在自己正在偵查的案子中,季沉蛟忍不住思考,這是偶然的嗎?還是有人故意將這條線索“空投”過來?


    沈棲見季沉蛟神情突變,忙問:“隊哥,你怎麽了?”


    季沉蛟按住眉心,搖了搖頭,“沒事,我去審薑徽,你再看看她還用‘浮光’做了什麽,特別留意她有沒接觸過‘雪童’。”


    “是!”


    “對了。”季沉蛟叫住沈棲,“暫時不要告訴淩獵薑徽和‘浮光’的關係。”


    沈棲愣兮兮地往技偵辦公室走,走到一半突然轉過身,看著季沉蛟消失的方向,右手重重捶在左手掌心,恍然大悟,“隊哥,你好小氣啊!”


    沈棲迴頭跟安巡說小話,“我這裏有一條重要線索,先告訴隊哥,隊哥不讓我告訴我哥,你說這是為什麽?”


    安巡被他一連串這哥那哥繞暈,暈乎乎地說:“為什麽?”


    沈棲氣得鼓起鼻孔,“這就是男人該死的勝負欲在作祟了!隊哥要一個人吃獨食,生怕我哥知道線索後,比他先找到破題的方法。”


    安巡瞬間清醒,拍拍沈棲的肩膀,“雖然我不知道隊長為什麽不讓你告訴獵哥,但我知道肯定不是你說的這個原因。”


    沈棲一聽,嗯?小安巡怎麽神神叨叨的?難道重案隊有什麽秘密是他不知道的?


    “為什麽為什麽?”沈棲追著安巡問。


    安巡還有事要做,被他纏崩潰了,終於說:“晚姐和姐夫之間會有該死的勝負欲嗎?梁哥和嫂子之間會有該死的勝負欲嗎?”


    沈棲傻了,“?”


    過了很久,他同手同腳走出好幾步,嗯?這個重案隊他怎麽覺得這麽陌生呢?小安巡剛才在說什麽屁?


    季沉蛟完全不知道重案隊角落裏發生的一場造謠傳謠小八卦,此時,他再一次麵對薑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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