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個星期二。


    算算差不多是該接收係統發來的有關於下個副本信息的時候了, 迷藏客棧內,左三丘在前台處緊張到正襟危坐,時蹤倒是以一個閑適的坐姿在小沙發上敲鍵盤改程序。


    他用的鍵盤正是賀真送的, 確實挺好用, 敲打一天手不疼胳膊也不酸。


    不過賀真本人這幾日並沒有出現。


    時蹤總感覺他對自己冷淡了許多。


    昨晚他送自己迴到客棧後,把房退了,徹底重新迴到了學校住,之後就再也沒有出現過。


    所以……賀真的確應該是在慢慢恢複記憶, 前段時間才對自己的態度矛盾且反複。


    第二個副本剛結束那會兒, 恐怕正是連他自己都恍惚、搞不清楚狀況的時候。


    想來,賀真最初夢到了一些兩個人相處的畫麵, 他誤以為兩個人有情, 所以那會兒在自己麵前表現得頗為殷勤。


    後來他更是夢到了床上的那點事。畢竟這具肉身才活了18歲, 再比旁人冷靜自持,身體也會分泌荷爾蒙,或許那些夢還讓他分泌了一點多巴胺,所以在看到自己的時候就有了那麽點衝動。


    但現在這些一時的躁動顯然都過去了。


    時蹤最終下了這樣的結論。


    在他看來, 賀真並沒有對自己動什麽真心。


    這意味著明月說得應該是真的——


    兩個人之間隻有身體糾纏, 沒有情感糾葛。


    自己跟宋帝王曾經大概還真的隻是炮友關係。


    隻不過,如果身體真有需要, 找誰不好?幹嘛非要找閻王?


    默默吐槽了一下曾經的自己找炮友的眼光,時蹤不再理會這件事。


    為了尋找潛在的玩家、拉其中具有潛力的人進入公會, 時蹤在去禦龍山之前寫好了程序。


    這幾日周律的手下做了相關的測試, 這會兒把反饋發了過來,時蹤便在反饋的基礎上完善程序。


    等他完善了, 今晚程序就可以發布。


    接下來的事情, 他隻要等待就可以了。


    前期的搜尋工作、甚至簡單的麵試或者測試, 周律都會安排人進行,算是承擔了公會hr的工作。


    處理完工作,由著左三丘招唿客人,時蹤去到了後院的秋千處看書。


    過了一會兒來找他的是張琦君。


    “能聊聊嗎?”張琦君問他。


    時蹤點點頭。


    張琦君便拉了把竹椅坐到他身邊,開口道:“你在迷宮裏能那麽快察覺到我……是因為你早就懷疑我。進一步推測,你早就懷疑我師、我是說李融景,是麽?


    “你早就懷疑李融景,並且你原本是長生公會的,但你當時答應李融景加入定軍山……你是去做二五仔的?”


    時蹤淡淡道:“混進去打聽一些消息而已,沒打算玩什麽臥底定軍山隻為將之覆滅的複雜間諜遊戲。”


    “其實,如果你殺了我、或者任由我自殺,你可以繼續把臥底遊戲玩下去的。或者就算不殺我,你也可以演一場戲……


    “隻要你裝作什麽都沒察覺到的樣子,找上李融景質問我為什麽殺他就可以了。到時候,他自然會順勢把一切都推給我,然後你們就可以一起對付我。


    “這種情況下,你不但能除掉我以解心頭之恨,還可以繼續待在定軍山獲取信息。”


    沉默了一下,張琦君又道,“我是想表達,定軍山建立很久了,確實掌握了很多跟遊戲有關的信息。得到那些信息,一定對你很有利。


    “可現在為了我,你放棄了得到這些信息的機會。不僅如此,你相當於與定軍山樹敵了。


    “之前拉你進遊戲的那個陳立,他所在的第五團恐怕還想要得到你的身份。第五團、定軍山都要對付你,你現在腹背受敵……”


    張琦君擺了擺頭,“倒不是我妄自菲薄。但保下我的命,這對於你來說,真的是一筆劃算的交易嗎?”


    張琦君怎麽看,時蹤都不是那種為了保住一條人命而不計代價的人。何況那個人是曾想殺掉他的仇人。


    其實張琦君說的那幾點,時蹤確實完全沒有在意。


    第一,第五團和定軍山的人,他並不太放在心上。


    在現實,他有周律和賀家兩方的力量可以借助。


    至於遊戲裏,每次副本的人數有限,他不至於一下子被多個敵人圍攻。


    何況他自認能在遊戲裏先一步摸清楚規則,規避掉所有風險,沒人能算計過他。


    第二,他最初確實想從李融景那裏套點跟遊戲核心有關的信息。


    但從李融景試圖幹掉自己徒弟的手段並不怎麽高明來看,時蹤認為他掌握的信息也很有限,至少不足以讓他為所欲為。


    何況現在時蹤認為,過去的自己對這個遊戲和這個世界的認知,恐怕要比李融景多太多。那麽他等著接受自己留給自己的信息就好。


    不過時蹤當然不能跟張琦君說實話。


    畢竟難得有一個把自己想得這麽好的人。


    於是時蹤淡淡道:“確實,我不做不劃算的交易。但李融景那種人,連你這個徒弟都能賣,我跟他合作的話,誰利用誰還不一定呢。


    “他對我來說,是一個不確定能不能用上的人,並且是一個可能隨時把我反撲的人。與他公事,我得隨時防著他。


    “但你不同。與其與虎謀皮,我不如拉攏你。


    “你是一個知道什麽叫做忠誠的人。隻不過李融景沒有看到這一點,讓你寒心了,你才不得不離開他。


    “何況你其實表現得不錯。在迷宮裏的時候,我也有點運氣在身,否則不一定能贏。


    “頭腦、忠誠,你都有,而這世上,你這樣的人其實非常少見。所以這對我來說,舍棄定軍山和李融景,得到你,是一個非常劃算的交易。”


    聽罷時蹤的話,張琦君沉默了好一會兒,再看向他開口道:“不管怎麽樣,我……我要謝謝你,謝謝你救了我一命,更要謝謝你幫我看清李融景的本來麵目。


    “我一度以為唱戲就是我活在這世上的唯一價值,是李融景親手將這個價值賜給了我,可也是他決定親手抹殺我的這份價值……


    “不瞞你說,這兩天我一直覺得挺困惑,不知道這輩子還該幹什麽。


    “但你剛才的話,讓我覺得……也許我還挺有用,還有那麽點‘價值’。”


    “你當然有用。”


    時蹤朝他微微一笑,“你對我、對長生公會有用,以後你還要繼續唱戲,把李融景徹底比下去,把他那所謂的什麽當代第一京劇大師的稱號奪過來。這才算替你我二人解氣。”


    “說到把他比下去的事情……”


    張琦君的表情變得有些嚴肅,“其實這正是我找你的目的。我這幾天吃不好睡不好,一來是擔心李融景那邊找麻煩……


    “二來,就是為了這個事兒,於情於理,我該把這件事告訴你。但一旦告訴你,或許我又對不起其他人。”


    時蹤放下書,瞧向他。“不如說說是什麽事。”


    張琦君猶豫了一陣子,到底開了口:“使用類似【剝奪】這種道具,奪取另一個人的身份,需要讓那個人死在遊戲裏。等迴到現實,時間線重置後,用道具的人就能得到他想要的身份。這個你是清楚的。


    “但這並不是獲取身份的唯一途徑。事實上,用道具、在遊戲裏殺死某個人,這隻是掠奪身份的捷徑而已。”


    時蹤聽明白了他的意思。


    如果不存在這個遊戲,現實裏,大家想獲得什麽身份,通過常規的渠道去努力就好。


    工作上,大家競爭上崗,無非是憑本事、憑姿色、又或者憑關係。


    就算隻想當某個人流量很好的天橋上的乞丐,也要爭地盤,打一架把先前的老乞丐趕走再說。


    這才是正常的獲取某個身份的邏輯。


    這世上大部分人都在為自己想要的東西,而在現實世界拚命努力著。


    現在有了這個遊戲,在遊戲裏通過殺人的方式,就可以掠奪其他人的身份,而無需承擔任何現實世界的法律責任,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遊戲確實是“往上爬的捷徑”。


    玩家們會在遊戲裏獲得跟晚宴有關的情報,繼而猜測出下一次晚宴舉辦的時候,國王會邀請擁有哪些身份的玩家。


    張琦君的意思無非是,想要擁有參加晚宴的資格,玩家除了通過遊戲這個捷徑掠奪他人身份外,其實還有正常的途徑——


    在現實世界實打實地努力。


    想要獲得什麽,就實打實地去努力。


    很多人在進入遊戲成為玩家後,反倒忘記了這個最簡單的邏輯。


    時蹤聽明白了張琦君的意思,但並沒開口發表任何意見。


    張琦君靜靜看他一眼,又用含著為難、歉意等等複雜目光,望向了前台的方向。


    “左三丘進來之後,用心打理民宿,發了很多小視頻為客棧引流……嗯,雖然其中起作用的可能是你這張臉,但是……


    “昨天左三丘忙不過來,我幫他算了賬,發現在他來之後,這裏的營業額翻了好幾番。


    “另外,你其實對經營客棧並不感興趣,精力根本沒有放在這上麵。


    “那你有沒有想過……


    “左三丘其實比你更適合當迷藏客棧的老板?”


    略作停頓後,張琦君再看向時蹤。


    “李融景上次有件事沒有告訴你,據說晚宴上,國王會對每個人進行最後的考核,如果考核通過,那個人就能徹底坐實這個身份,任誰都無法掠奪。屆時,他將不再擔心自己會被其他任何玩家追殺。


    “所以李融景想要殺我的真正原因是——


    “我有可能會在現實世界的京劇界擁有比他更高的聲譽,繼而被國王認為是更適合參加晚宴的人。


    “而一旦通過晚宴的考核,我會徹底坐實第一京劇大師的身份,到時候李融景無論如何都將奈何不了我,他不僅無法在遊戲裏掠奪我的身份,還無法通過現實世界其他方麵的努力來打敗我。


    “我之所以猶豫這麽久才對你講這件事,無非是擔心……如果‘民宿客棧’這個身份對你來說非常重要。有沒有可能……你會想殺左三丘?


    “左三丘人不錯,我不願意讓他受到傷害。


    “所以,我的建議是,與其任由事情繼續這樣發展下去,不如你早點辭退他。免得到時候國王認為,他比你更有資格參加晚宴。”


    “你過慮了。”時蹤當即看向張琦君道,“一旦玩家通過晚宴的考核,便沒有任何人能撼動他的身份。李融景心心念念要穩坐京劇第一大師這把交椅,他不能忍受自己從神壇上跌下去,所以他害怕,他要殺掉所有威脅他的人。


    “可正如你說的那樣,我對民宿客棧老板的身份不感興趣,又何必擔心這個身份被三三奪走?


    “國王如果認為左三丘更適合以客棧老板的身份參加晚宴,那他就讓左三丘參加好了。我不需要穩固這個身份。


    “既然通過現實世界的努力,也能爭取到晚宴的資格,那我可以在其他方向上努力。”


    麵對時蹤那張雲淡風輕、半點破綻都看不出的臉,張琦君唿了一口氣。“那就好。不然……這件事,我不說,對不住救我性命的你。說了,又對三三過意不去。你這樣想,那我就放心了。”


    “嗯。那我繼續看書了。”


    時蹤端起書,垂下眼眸,果然認真看了起來。


    張琦君轉身走了,故而沒看見在他身後,時蹤的眼裏滑過了些許淩厲。


    那是因為他想起了自己失憶前親手寫下的那張紙條——


    “經營好這家民宿,當一個合格的老板,否則我會死。”


    除此之外,他還想起了祝霜橋說的那句,造物主如果發現他不是這個世界的人,會殺了他。


    明月,那個過去的自己,到底對左三丘做了什麽樣的安排?


    難道我必須殺了左三丘,才能在這個世界活下去?


    後院的銀杏已經枯黃,風吹來的時候打著旋落下。


    枯葉隻能隨著風吹的方向奔走,就像浮萍隻能隨波逐流。


    可人既不是枯葉,也不是浮萍。


    人之所以為人,命運應該就是要掌握在自己手裏的。


    如果隻是聽從這個世界、又或者遊戲的國王所製定的規則行事,而抗爭本身無用的話,人活一世存在的意義又是什麽?


    如果他真的會根據這個世界的既定規則,輕鬆而又坦然地殺了左三丘,那他這才會把“罪大惡極”“地獄囚犯”之類的罪名坐實。


    時蹤自認自己情感淡漠,冷血至極,因此能將利己主義做到極致。


    他知道自己的三觀可能異於常人,有時候為人非常惡劣自私,甚至可以把所有人當做自己的棋子。


    可他並不認為自己天生就是一個兇徒、或者說劊子手。


    他從來不喜歡殺人,也從不以殺人為樂。


    隻不過他覺得自己這話要是說出去,旁人不一定信就是了。


    尤其是那個公平公正、剛正不阿的宋帝王。


    當晚,時蹤收到了係統發來的消息——


    【係統為你匹配的下個副本是:《提線人偶》】


    【你的預匹配角色是:風陵渡的穀主,沈蒼離】


    【人設特征:神功蓋世,修為高強,為愛瘋批】


    【遊戲難度:d級】


    【玩家數量:未知,也許你需要自行判斷哪些角色由玩家扮演、哪些由npc扮演】


    【備注:如果你對劇本、角色不滿,可通過道具進行更換】


    得到副本和角色信息後,時蹤去逛了道具商店。


    之後他聯絡了左三丘、張琦君和周律,得知左三丘、張琦君和自己一個副本,周律則不然,他又拿到了一個e級的副本。


    時蹤不免猜測,係統這次是根據玩家在陣營戰中的表現來分配副本的。


    或者至少這一項占了很大的比重。


    所以他們三個“山”陣營的勝利方,都被匹配到了d級的《提線人偶》。


    那麽很可能賀真不會和自己出現在同一個副本之中。


    前提是他不使用道具的話。


    雖然時蹤其實有那麽點想知道賀真去了哪兒,但他沒問,賀真居然也一直沒主動找他。


    一直到周六,遊戲即將開始前的那個下午,闊別多日的賀真總算出現。


    那會兒,他和左三丘、吳鉤等學生照例來玩劇本殺。


    時蹤淡淡笑著與每個人打了招唿,唯獨沒怎麽理賀真。


    劇本殺結束的時候,賀真在後院秋千處找到了正在看書的時蹤。“快到9點15分了。要不要先去休息一會兒?”


    時蹤繼續看書,沒理他。


    他的半邊臉被月光與路燈一起照亮,可由於月光和燈光都很暗,他的臉上染上了一層朦朧,像是坐在霧色中,那樣讓人看不清。


    賀真站的地方離他不遠不近,見狀便略躬下身,大概是想把他的表情看得清楚一些。


    然後他道:“這裏燈暗,對眼睛不好,怎麽不上樓看?”


    時蹤淡淡迴一句。“你話很多。”


    賀真沉默了一會兒,又道:“我感覺你在生我的氣。既生這輩子我在酒店冒犯你的氣,又生我上輩子……教訓過你的氣。有些你受罰的畫麵,我是最近才剛想起的。”


    時蹤:“……”


    賀真繼續道:“所以我這幾天沒出現在你麵前。怕擾你清靜。但現在看來……你依然不想理我?”


    時蹤:“…………”


    賀真追問:“房間都滿了嗎?能借我一間房,讓我玩遊戲麽?”


    語畢,見時蹤依然不語,賀真解釋道:“我用了可以查看其他人副本和角色信息的道具,於是知道你下個副本會去哪兒、扮演誰。


    “我為自己也選了那個副本,並挑選了相應的角色。那麽,副本裏見?”


    聞言,時蹤很狐疑看向他。“你為什麽不直接問我?浪費那麽多積分幹什麽?”


    賀真直言:“我覺得你可能不會願意和我一起去下一個副本。”


    時蹤挑眉:“所以問都不問,直接先斬後奏?”


    “那麽,你想和我一起下本麽?”


    賀真瞧向他,“我把我知道的角色信息給你講講?”


    時蹤:“…………”


    為了套取故事信息,時蹤“啪”得一聲合上書,帶著賀真往樓上走去了。


    “房間都滿了,你去我的套房吧,我待臥室,你待客廳。你扮演的什麽角色?使用道具的話,能看到一些特別的信息嗎?”


    賀真道:“我扮演的好像是……一具屍體。我隻拿到了初步的介紹,並不知道詳情。”


    時蹤瞥他一眼:“屍體?屍體怎麽扮演?”


    賀真搖頭。“不清楚。進去再看吧。”


    時蹤:“…………”


    ——總覺得賀真有所隱瞞。初步介紹會這麽簡陋麽?


    ——從我這裏騙到了房間,他就這麽敷衍我?


    晚上9點15分。時蹤正式載入《提線人偶》,成為了風陵渡的穀主,中原修仙界的第一高手沈蒼離。


    意識抽離原本的身體,載入角色後,他發現自己位於一間古色古香,還帶著點仙氣的書房內。


    整個書房裝潢得非常雅致。


    他正坐在一張梨花木椅上,麵前擺著一些卷宗,和穀內需要他決策的事務。


    至於他身後的書架上,則擺放著一本又一本的心法、不為人知的秘籍。


    不待時蹤把這個角色的所有故事迴憶起來,很快就有人敲響了書房的門。


    “穀主,不好了!”


    同一時間,時蹤感到手背一震,這意味著接下來的會有強製性的紅線劇情——


    時蹤以沈蒼離的身份,把人迎了進來。


    來人是他的親信,也是自幼跟著他修行的書童林誌安。


    隻聽林誌安道:“穀主你你……”


    沈蒼離立刻拍案而起,拂袖問道:“怎麽了?莫不是翟風出事了?”


    “正是翟家三少出事了。”


    像是怕被主人責怪,林誌安慌得雙手都在抖,“他、他、他說,他身為男人,身為四大世家的公子,斷然不肯委身於你。即便你強行把他帶到風陵渡,你也絕對得不到他。現如今他、現如今他……”


    沈蒼離大概是愛極了翟風,一聽親信說出這種話,直接彎腰從嘴裏嘔了一口血出來。


    他顧不得自己的內傷,也顧不上責怪親信失職,隻是道:“叫你看個人都看不好!他現在到底如何了?”


    語畢,不待林誌安迴話,沈蒼離一把將他推開,直奔了翟風所在的廂房。


    然而等沈蒼離見到翟風的時候,他已經斷了氣。


    經過現場發生的一幕,不難推斷,是翟風用術法操控一枚碎瓷片,活生生切斷了自己的喉嚨,血把他半邊身子都染紅了。


    沈蒼離當即就跪在了地上,捧住了翟風的手痛哭不止。“三哥哥,怪我,都怪我不好。是我逼你太緊。可我……你知道的,打從第一眼見到你,我就愛你愛到了心坎裏。當時你救了我,我隻想報恩的,我……”


    眼看著自家穀主一邊哭、一邊連著又嘔了好幾口血,林誌安趕緊跪在了他身邊,開口道:“穀主莫急,還記得前些日子進穀的那位高人嗎?


    “近日,我聽這位高人說起了一種術法,可以將某種絲線引入剛死不久的屍體,然後就可以使用秘術將屍體複活。並且你可以通過操控絲線操控屍體。也就是說……


    “屆時,你不但能複活翟家三少,還可以想對他做什麽,就對他做什麽。他徹底是你的人了!”


    意識附在沈蒼離身上的時蹤:“…………”


    聽到這裏,時蹤忍不住多看了那翟風幾眼。


    賀真曾說過,他會扮演一具屍體。


    如此,看到翟風屍體的時候,時蹤的第一反應便是,這人是賀真扮演的。


    不過待仔細看過翟風的臉,他發現此人與賀真的五官毫無相似之處。


    那麽看來賀真扮演的應該是另一具屍體了。


    看來這個副本存在許多被操控的屍體。


    不過事情真相如何,還要往下走了才知道。


    另一邊。


    賀真載入遊戲後,清晰地感覺到自己是一縷遊魂。


    他被困在看不見光的穀底,惶惶不可終日。


    在係統力量的影響下,他能清晰感覺到角色本身對於黑暗與寒冷的恐懼,於是下意識抱住了自己的雙肩。


    下一刻,他感覺到自己的靈魂像是受到了某種召喚,以不可違逆之勢被拉入遠方、或者被帶去了另一個世界。


    再有感覺的時候,他不再感到寒冷,相反,他感到了極度的溫暖。


    放了足夠炭的火盆就擺在床邊,帶給了他極大的溫暖。


    不止如此,還有一雙溫熱的手掌正握住他的手,不斷摩挲著。


    睜開眼,目之所及也不再是一片黑暗,他總算看到了光。


    “三哥哥,你終於醒了。


    “從此以後你就是我的人了。哪怕你再死一萬次,也不能再離開我。”


    賀真聽到這麽一句話。


    然後他看到了握住自己手的人——


    是時蹤化作的沈蒼離。


    作者有話說:


    小時對著他眼裏的陌生人:“三哥哥。”


    藏在陌生人殼子裏的三哥哥:“……”


    新的副本來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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