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把民宿暫時交給了左三丘管理, 時蹤跟賀真到了禦龍山。


    到的時候天色已晚,兩人入住了一家溫泉酒店。


    溫泉酒店是周律的秘書安排的。秘書果然跟周律一樣講究且周到,選的地方極為有意境。


    禦龍山地勢高寒, 山間已經有了雪。


    溫泉酒店建在半山腰的湖邊, 湖邊有雪,湖中有月,月色雪色俱是絕美。


    兩人吃飯的地方正好位於窗邊,能夠欣賞到絕美的風景。


    這裏的菜偏辣, 聽服務員介紹特殊菜的時候, 時蹤微笑著點頭,表示自己每樣都要嚐一點, 麻煩她了雲雲。


    他的樣子紳士極了, 姑娘最後是紅著臉走的。


    賀真蹙眉望著姑娘走開, 再看向是時蹤。“你都沒有味覺,點那麽多菜做什麽?在嚐不出的味道的時候,貿然吃很多辣椒,小心胃疼。”


    兩人相對而坐, 聽到他的話, 時蹤不在意地喝一口茶。“這不有你麽,你可以幫我嚐。你長身體呢, 多吃點。”


    賀真:“…………”


    之後賀真就不說話了,隻是側頭望著窗外, 像是在看風景。


    其實他這一路上話都很少, 麵容又恢複了那種冷感的好看。不說話的時候他通常都板著臉,眉間還帶點睥睨, 是高傲清冷的模樣。


    他的這副神態, 總不免讓時蹤想到那個夢裏抽自己鞭子的宋帝王。


    於是時蹤不甚愉快, 頗有些懷念前幾天那個短暫失控的賀真,當即逗他:“晚上要不要一起去泡露天溫泉?”


    大概聽出了他話裏的輕挑,賀真皺緊眉。“你……”


    時蹤不以為意。“我怎麽了?”


    賀真眉頭皺得更緊,臉也板得更厲害。“我不是你想的那樣。”


    “哪樣?”時蹤問他。


    賀真很認真地說道:“你不用試探我。我不是那種……那天我是因為喝多了酒,並且那酒裏加了藥。我不是腦子裏隻有那點事兒的人 。


    “我沒有覬覦你,也沒有再打算冒犯你。那天話都已經說開了,以後我會和你保持距離。你不用再說這話試探我。”


    嗯。果然還是這副模樣討喜一些。


    時蹤淡淡笑著,對他道:“誤會了。我說的是公共浴池,很多人的。你想到哪裏去了?”


    賀真靜靜看著他,不說話了,過了好一會兒再站起來,竟是直接往餐廳外走去。


    “你去哪兒?”時蹤問他。


    ——總不會生氣了吧?


    賀真站定,沒有什麽感情的聲音傳來。


    “我去確認下我們的房間包不包含那種單獨的浴池。沒有的話,我去升級成套房。你想泡溫泉的話,就在房間裏泡吧。”


    停頓了一下,賀真又補充了一句。“我隻是覺得公共浴池不幹淨。”


    次日一早7點。


    兩人起了個早,先坐索道上山,後來又走了一條遠離景區的山路,大概花了一個小時,總算到達清泉寺。


    周律不愧為人脈極廣的大佬,在時蹤過來之前,他已經派人過來打了招唿。


    進寺廟之後,時蹤與賀真稟明來意,便立刻被引入寺廟後方的一間內室。


    現在的很多寺廟條件已經很好了,內室有空調,還擺了一個小太陽。


    時蹤缺了魂魄,身體不好,這會兒便立刻伸出手烤了起來。


    賀真見他頭發上有水珠,那是走在山間小道時,樹枝上的積雪融化後落到他頭上的。


    額間水珠順著時蹤的臉往下淌,把他凍得發白的臉衝得更白。


    拿出紙巾,賀真伸出手,在剛要碰到他的臉的時候,又拐了個彎,轉而把紙巾塞進了時蹤的手裏。


    “謝謝。”時蹤接過紙巾隨意擦了下頭發,再看向屋中的僧人,“叨擾了。”


    “不客氣。聽說你們是想查一個包裹的事情?”


    僧人問,“是以我的名字寄的?”


    “對。”時蹤從背包裏把他收到的小紙盒子拿出來遞給他看,“有印象嗎?”


    “有的。是我打的包,我記得裏麵是一塊玉,對吧?”僧人問。


    “是。”時蹤道,“你知道它的來曆嗎?你又為什麽把它寄給我?”


    “這是一個客人拜托我寄的。”僧人道,“他叫邢致,是跟我們寺廟挺熟的香客,每年都會來住一個月。”


    “能我給他的資料嗎?”時蹤問。


    “這……我也隻知道他的年紀和名字,其他的都不知道。再說了,這有關客人的隱私,我們實在是不方便透露太多。”僧人麵露為難。


    時蹤又問:“當時他住的哪間房?能帶我們看看。”


    僧人道:“就在這旁邊。我這就帶你們過去。”


    走進庭院,再走進隔壁屋,裏麵有簡單的床鋪和桌椅,還有幾個蒲團和木魚,倒是不見佛像。


    時蹤把目光放到角落裏的一個監控攝像頭那裏,問僧人:“他最近一次來,是多久?”


    “兩個月前。”僧人道。


    時蹤問:“監控還保存著嗎?”


    “監控倒是保存著,不過……”僧人皺眉。


    時蹤看向他:“能調閱給我看看嗎?”


    “不好意思。這實在……”僧人道,“這是客人的隱私,非常抱歉。”


    時蹤當然猜到了這僧人肯定不會同意。


    但他還是這麽問了,一來是想確定監控是否還留存著,二來便是方便自己提出下一個問題。


    這僧人看著老實,接連拒絕了時蹤幾次,已經麵露尷尬和為難,明顯是不擅長拒絕別人的那種人。


    於是時蹤先故意提了一個比較“過分”的問題,接下來的問題,僧人再想要拒絕,就難了。


    時蹤和賀真迴了方才那間內室,把手又放到了小太陽上麵,再對僧人道:“實不相瞞,不是我有意想打探這個叫邢致的人的隱私,隻因這塊玉太邪氣,自從收到它之後,我就沒睡過一個安穩覺,身體也越來越差。


    “我不打聽這位香客是誰,打聽一下他的一個大概情況總可以吧?他有沒有什麽古怪的地方?我既然不認識他,他為什麽要寄給我這塊玉?”


    略作停頓後,時蹤盯著那老實和尚,輕歎了一口氣。“你說不能侵犯別人的隱私,可如果這玉真是什麽傳遞禍患的東西,你幫他把這東西傳給我,這不是害了我嗎?


    “和尚,問都不問一下,就隨便把這種東西亂送,這就合規矩了?


    “是你把這玉給我的,你可要負責。”


    時蹤語氣溫柔,眼神柔和,說話的時候還不斷搓著也不知是被凍紅還是烤紅的手,一句一句卻步步逼近毫不退讓。


    僧人急得臉都紅了。他隻能麵紅耳赤地解釋:“施主,我絕對沒有害你的意思。我隻是……那位香客看著麵善,經常對我們寺廟捐款,他應該也沒有害你的意思,他、我也確實沒想到……”


    “那就把你知道的關於他的事情說一下吧。”


    時蹤道,“如果跟他個人信息有關的隱私部分,你可以不講。其實我隻想知道跟這塊玉有關的事情。”


    僧人最終想到了一個折中的辦法。“關於玉的事情,我確實知道得不多,隻知道他很容易見鬼,後來為求心安,也就信了佛。


    “這樣,我有他的電話。不然我給他打一個電話,然後看看他的意思。如果他同意,我就點公放按鈕,到時候你們有什麽問題,直接問他?”


    時蹤點點頭,覺得可行。


    於是僧人便撥通了邢致的電話。


    聽僧人大致講了事情的來龍去脈,邢致經過短暫的猶豫,倒也對大家簡單解釋了這段故事——


    他從小體弱多病,經常見鬼。大概三年前,他在寺廟求完平安後,剛出寺廟,就差點被絆倒,緊接著他在山間小道上撿到了這塊玉。


    這玉非常好看,邢致又是拜完佛後撿到它的,自然認為冥冥之中自己和玉有緣,於是就把它帶在了身邊。


    不久前,他做夢的時候,夢到玉化作人形,讓自己把玉寄到錦寧市迷藏客棧,讓一個叫時蹤的人收。


    他感覺這是天意的安排,於是照做。


    故事講完,顧不得時蹤他們還想問什麽,邢致就說自己有事,匆匆掛了電話。


    一個簡單的故事,時蹤卻聽出許多破綻。


    所謂玉托夢讓他寄東西的說辭實在不太靠得住。


    何況就算托夢是真,那直接把玉寄出去就可以了,為什麽要轉手讓寺廟的人幫他寄呢?


    不過時蹤暫時沒多問,他要走邢致的電話,向僧人道過謝,便和賀真下山迴了酒店。


    迴酒店後時蹤也沒閑著,直接寫程序黑進清泉寺的電腦,找到了三個月前邢致住在寺廟時的監控錄像。


    將邢致住在寺廟時的監控一晚一晚地找過去,時蹤看到了頗為奇怪的一幕——


    晚上10點左右,邢致迴到房間,像是忽然看到什麽似的,嚇了一大跳,整個人都顯得很慌亂。


    之後他走到桌子前,倏地跪了下去,一個勁兒地朝桌子拜。


    桌子上並沒有佛像,他在拜什麽?


    把畫麵放大,時蹤這才發現他在拜那枚玉。


    等拜完玉,邢致一口咬向自己的食指,之後竟用血在玉上畫了一個符咒。


    再然後,他就對著那枚玉的上方說起了話,仿佛有一個靈魂浮在那枚玉的上方似的。隻不過這個靈魂顯然隻有邢致能看見,透過監控目睹這一幕的時蹤也什麽信息也無法得到。


    整個過程裏,邢致始終戰戰兢兢,就好像他從那枚玉裏召喚出來的,是某個可怕的厲鬼。


    看完監控,時蹤立刻打了周律的電話,讓他幫忙查明邢致的下落。


    周律在一家知名電子商務平台也有投資,如果邢致恰好在那家平台買過東西,在平台的係統後台輸入手機號,就可以查詢到他下單的地址,而那很有可能就是他的住址。


    等周律派人去查地址的功夫,時蹤坐在酒店落地窗前,朝坐在自己身邊的賀真問道:“你有什麽看法?你那塊玉是怎麽得到的?你做的那些夢,也跟它有關?”


    “我在很小的時候就得到它了。”


    賀真道,“它帶給了我一些夢境和記憶。不過並不太多。”


    賀真的話當然有所保留。


    他並沒有直接告訴時蹤,他已經透過所謂的“夢境”,想起了自己確實就是那個宋帝王,也漸漸把自己真的當做了他。


    他也沒有說,他感覺那個“玉”存在的目的,就是為了幫助恢複當人之前的那部分記憶。


    賀真之所以沒有完全如實相告,實在是因為他能感覺到時蹤很恨那個宋帝王。可他還不希望兩個人的關係立刻走至僵局。


    “很小的時候?”


    聞言,時蹤難免有些驚訝,“可我才收到的這枚玉。並且我根本沒有8個月前的記憶……”


    時蹤不由想到了兩個人曾對他說過的話。


    首先是李融景,他說他查不到時蹤之前的任何資料,他就像是憑空出現在這個世界的人。


    其次是祝霜橋。他告訴時蹤,時蹤不屬於這個世界。如果他被這個世界的造物主發現,他會死。


    至此,時蹤敏銳地意識到他和賀真的情況完全是不一樣的。


    賀真出生於賀家,來曆身世非常清楚,他在很小的時候就撿到了玉。


    這意味著在還沒接觸到遊戲的時候,他就慢慢恢複起了所謂的“前世”記憶。


    可時蹤既沒有8個月前的記憶,也沒有任何親朋好友或者熟人。


    他發現自己還真有可能是8個月前才來到的這個世界。


    時蹤本以為玉、前世、遊戲,這三者密切相關。


    也許左三丘、周律他們也會在不久後收到這種玉,繼而也想起某段“前世”記憶。這可能是遊戲的一部分。


    但他現在發現真相並不是這樣。


    玉和他的“前世”記憶息息相關,但恐怕與遊戲完全是兩碼事。


    他和賀真很可能隻是恰好卷入了遊戲、恰好因為遊戲認識了而已。


    那枚玉卻與遊戲無關,並不是係統送給他們的某種“道具”。


    時蹤不由順著夢裏那個“明月”的話想了下去。


    如果自己真是地獄罪大惡極的兇徒……那麽自己有沒有可能越獄了?


    他從地獄逃走,去到了這個世界,並通過某種方式重塑了自己的肉身,得到了時蹤這個名字。


    那麽宋帝王恐怕是為了追捕他,這才轉世成了一個人。他的目的是來人間尋找時蹤這個罪犯,然後殺死他,把他帶迴地獄。


    在這過程中,兩個人進入遊戲,純屬巧合。


    不過時蹤馬上就推翻了這個想法——


    如果宋帝王隻是為了抓捕自己,他為什麽要重新投胎?為什麽會失憶?


    地獄中人既然有那麽強大的能力,按理應該可以隨便抓人迴去。


    如此,宋帝王根本沒有必要選擇這麽迂迴的抓捕罪犯的方式,或者說這種事本該不需要他親自出馬。


    那麽換個角度看,宋帝王是……來人間曆劫的?


    明月逃走,來到這個世界,缺失了一部分靈魂,也損失了記憶。他通過某種辦法獲得肉身,成為了時蹤,成為了不屬於這個世界的人。


    與此同時,宋帝王也來到這個世界曆劫。


    因為這場遊戲,兩人換了身份的人,在人間完成了一個特別的重逢。


    這個想法目前看來是最合理的。


    其中存在唯一的問題,無非是玉的來曆。


    難道有誰刻意把兩枚玉,在不同時間段,分別寄給了他們兩個人?


    這個人是希望他們通過玉,想起各自在地獄的那段記憶嗎?


    這個人做這一切的最終目的又是什麽呢?


    但無論如何,時蹤再次意識到賀真對自己是有威脅的。


    也許宋帝王單純是來人間曆劫、體驗人生的,但在徹底恢複記憶後,他搞不好會“順便”把自己弄迴地獄。


    窗外又下起了小雪。


    風來,寒氣立刻進了屋。


    賀真起身把窗戶關上,再幫時蹤拿了條小毯子過來。


    見時蹤盯著電腦屏幕不動,賀真問他:“怎麽了?”


    “也沒什麽。”


    時蹤手機響了,那是周律發來的調查結果。


    見狀,他站起來對賀真道,“我出門一趟。”


    賀真敏銳地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想去見邢致,但不想我跟著?”


    “他就住在山腳下的鎮上。我去去就迴。”時蹤朝他指了指露台溫泉的方向,“你可以去泡個澡。”


    “時蹤——”


    “聽話,別跟著。”


    40分鍾後,時蹤到了邢致住的單元樓下。


    這是他們公司的房子,邢致住在一個一室一廳的房子裏。


    給邢致打了電話,時蹤問他:“不好意思打擾了,我是之前在清泉寺跟你通過話的人。”


    “你好,你有什麽事兒嗎?”邢致問。


    “你在家的吧?”時蹤盯著他家亮著燈的窗戶。


    “在、在的。怎麽?”邢致似乎有點緊張。


    “兩分鍾開下門。我替慧珍和尚給你送點東西來。”


    掛了電話,時蹤上了樓。


    兩分鍾後,時蹤到了邢致的房門口。當然,他的手裏並沒有任何東西。


    房門準時打開,後麵出現了邢致的臉。


    時蹤也不料,在見到自己的那一瞬,邢致竟嚇得一下子跪倒在地,臉色慘白,滿眼寫著不可置信。


    他怕得幾乎失去了反應能力,以至於過了好一會兒才想起來要開口說話。


    不過他完全無法說出完整的句子,隻是不斷地重複:“我我我、你你你……”


    為避免引來其他人的注意,時蹤迅速把邢致推進屋中,再把房門關上。


    之後他頗為詫異地看見,邢致竟然朝自己跪下了,雙手合十道:“白無常大人,你放過我。你提的要求,我都照做了……你為什麽又來找我?我求求你放過我!”


    於是時蹤恍然大悟。


    ——讓邢致向迷藏客棧寄出那枚月牙形狀的玉的人,不是別人,恰是他自己。或者說,是明月時期的自己。


    不過邢致稱唿自己什麽?


    白無常?


    難道我當年在地獄,並不是一直在受懲罰的?


    我還混成了地獄公務員嗎?


    時蹤不以為意一挑眉,擺出冷漠的態度,看向那邢致道:“我可以放過你。不過我想考考你的記憶力,看看你有沒有把我吩咐你的所有事情,全部一一辦妥。


    “你怎麽遇到我的,我還囑咐過你辦什麽事,立刻複述一遍。”


    邢致欲哭無淚,但隻得照做。


    按他的意思,他似乎天生開了陰陽眼,且八字偏輕,很容易撞鬼。


    他確實是在從寺廟離開後看到了那枚玉,因為感覺到那玉的特別,他當時就多看了它好幾眼。


    但他敏銳地感覺到那玉不一般,碰了搞不好會惹麻煩。所以他並沒有撿起那枚玉,甚至沒有碰它一下。


    哪知往山下走了五十米,他又看到了那枚玉。


    這迴他趕緊撒丫子跑了,由於動作太急,差點沒摔下山。


    但等到了山底,他居然第三次看見了那枚玉。


    邢致慌了,意識到自己這是被纏上了。


    看來那枚玉會陰魂不散地跟著他。他也隻能將它帶迴家。


    他一個叔叔是學風水的,家裏放著很多古籍秘術。


    他總覺得那玉有話想告訴自己,於是按照某本古籍上的秘術,以血畫咒,嚐試與玉裏的魂靈溝通。


    他猜想,這枚玉屬於一個死去的人。這個人恐怕有什麽執念,導致冤魂沒有入輪迴,而是附著在了玉身上。


    邢致想,如果自己能與附著在玉上的靈魂溝通,幫他完成他生前未了的心願,便算是了卻了他的執念。


    如此,這冤魂和玉,想必就都不會再纏著自己。


    依樣畫葫蘆畫完咒後,邢致果然看到了一個人。


    那是一個男人,他穿著一身白袍,長著一張極為好看的臉,以半透明的方式飄浮在他跟前。


    邢致當時就嚇到了。


    不過多次見鬼的經曆、以及那人太過好看的臉,讓他沒有立刻逃跑,而是鼓起勇氣問:“你、你死了多久了?生前有什麽執念嗎?我、我我可以幫你。隻希望你放過我。”


    卻聽那人道:“自我介紹一下,按你們人間的說法,你可以把我當做地獄的白無常。其實我距離你所在的空間非常遙遠,我們的時間流速相差也很大。你之所以能看見我,是因為量子隧穿。”


    邢致根本也沒聽懂他的話,隻聽他再道:“我沒有執念,不過我確實有事情要你辦。你要乖乖聽我的話,否則你們全家人,我都不會放過。


    “這件事不難辦,你要按我規定的時間,通過隱秘的方法,將這枚玉送到一個人的手中。”


    “我、你……不是,我……”


    邢致實在沒理解,緊接著聽見“白無常”說了句。“你那裏馬上要下雨了。”


    他的聲音剛落,隻聽一陣電閃雷鳴,窗外果然下起了雨。


    邢致立刻驚訝地看向飄浮在玉上麵的人。


    “白無常”再道:“你一直在等筆試結果,對不對?你去清泉寺就是為了求佛祖保佑你通過考試。


    “但是佛祖不能保佑你,我可以。


    “讓我來告訴你,你得了第三名。你想考的職位恰好也隻招三個人。”


    “所以我可以順利上崗了嗎?”


    不知不覺,邢致被他的節奏帶著走了,人變得激動起來。


    “白無常”搖了搖頭。“不對。第四名的人找了關係。他會頂上去的。但你去找王主任,他可以幫你解決問題。具體的辦法,我可以教你……”


    禦龍山的半山腰上。


    小雪漸漸落成了大雪。


    賀真並沒有去泡溫泉,也沒有離開時蹤的房間。


    他坐在窗前,對著月色與雪色,拿出了自己的那枚玉佩。


    像是冥冥中的指引一般,在把邢致畫符的監控畫麵又看了一遍後,明明沒有看清他的具體動作,但賀真像是已經學會了似的,他咬開自己的食指,在玉上畫了一個咒。


    不久後,玉的上方浮現了一個熟悉又陌生的半透明的人。


    賀真認出了他。


    那人立刻低下頭,像是不敢直視賀真的臉。


    他用很莊重的口吻道:“拜見三殿。屬下總算等到你了。”


    作者有話說:


    邢被明月忽悠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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