劇本殺遊戲不比警方破案, 不需要靠證據鎖定兇手、並據此給兇手定罪,在時間不夠的情況下,通過推理和排除法即可以找到真兇。


    通過密室手法, 可以將嫌疑人鎖定在祝霜芸與張琦君之間。


    與此同時, 這個密室想要成功,一定存在幫兇,並且可以順勢推理出真兇存在多種能力,甚至可以操控化體。


    在陣營戰的時候, 張琦君是勢必要殺時蹤, 讓“山”陣營輸的,為達目的, 他使用了渾身解數, 也暴露了他擁有的所有技能。


    如果他有操控化體等強大的能力, 恐怕就沒那麽好對付了。


    張琦君不在乎遊戲的輸贏,也不在乎積分的高低,至少時蹤死前他不在乎。殺時蹤,是當時他的第一優先級任務。


    那麽, 他不會因為害怕暴露天神道相關的能力, 而在陣營戰中藏拙。


    當時他沒用其他能力,隻能是因為他用不出來, 他沒有這樣的能力。


    從這個角度看,兇手也隻能是祝霜芸。


    此時此刻, 宴會廳內, 兩位廚師推著一個餐車走了出來,正目光嚴肅地盯著餐桌那裏的動靜, 似乎隨時預備站出來支持他們真正的主人。


    餐桌旁, 祝霜芸則正接受著其餘所有玩家的注視。


    但她隻是默默地、以帶著些許考究的眼神看向時蹤, 暫時並沒有出聲。


    張琦君倒是又開了口:“我確實不是兇手。不然我沒有必要說我偷鑰匙的事。對了,既然廚師是幫兇,如果他們能直接聽我的,我哪有必要通過魅惑他們的方式拿到鑰匙?”


    聞言,時蹤瞥向張琦君,聽他講起了他那邊的故事。


    作為女阿修羅,他的角色有魅惑、敏感、能察覺到周圍的人是敵是友的特質。正是這些特質在陣營戰裏幫了他。


    在陣營戰結束後,當他作為女主迴五樓住宿區路過四層,看到宴會廳裏那兩個廚師時,眼皮狠狠一跳,忽然覺得他們兩個不太對勁。


    在女主看來,她忽然有這種想法,可能是因為她在古堡待了一段時間,記憶慢慢恢複了部分的原因。


    當然,陣營戰更是讓她將從前的許多能力撿了迴來,算是讓她做了鍛煉。


    於是先前沒有察覺到廚師有問題的她,能夠在那會兒看到他們的時候,感到不安。


    帶著這種不安,女主決定去後廚那邊做個探查,必要時還想進導演的房間看看,看他到底是不是真的在閉關。


    盡管同為岑千山,但在古堡第三層打開那些門、看到門後那些時空的事的時候,女主已經意識到一件事——


    岑千山已經曆無數輪迴,也許在死後成為中陰身時,他能想起所有前塵往事,但當他還活在某個輪迴的時候,隻有那一個輪迴的記憶而已。


    因此,不同輪迴的岑千山,實際上根本就是不同的人。


    他們可能犯過不同的罪,有過不同的業障。


    “導演”設計其他人殺“編劇”就是一個佐證。他根本不會在乎其他輪迴的自己的死活。


    所以女主根本就不相信導演,認為自己一定要找機會進他的房間看一看。


    於是她去到後廚,趁其他人不在的時候,魅惑了兩個廚師。


    任由他們二人在休息室傻笑,女主拿走了鑰匙。


    為了避免這二人事後發現端倪,女主並沒有直接拿著鑰匙就走,而是去走廊做了一個詳細的探查。


    走進雜物間後,女主發現了許多有用的小道具,其中包括製作鑰匙的設備。


    於是她打算做個臨時性的印泥,把鑰匙印上去,之後她通過觀察鑰匙上的具體紋路,就能找機會自己造一把鑰匙出來。


    張琦君繼續在廚房和雜物間穿梭,她取走了菜籽油、蠟燭等物,配合著自己身上已有的口紅,很快做了個簡易版印泥。


    將鑰匙印上印泥,她再將它擦幹淨,還給了兩位廚師。


    而就在雜物間翻找的途中,女主有了意外收獲。


    她找到一張圖,上麵講述了一種可以看到死人記憶的方法,名叫“憶前塵”——


    將一根【梅花針】插入死者大腦上的一處穴位,再施以密咒,就能操控這具身體進行“迴憶”。


    之後,擺出一個法陣,將屍體放進去,再將其餘15根【梅花針】插入其後背,就可以讀取他的相關記憶。


    具體的操作方式是,讀取記憶的人也要坐進法陣之內。


    那15根【梅花針】上會係著15根特殊的絲線,讀取記憶者需要將這些絲線纏繞在自己的脖頸、手腕等位置,並要勒得頗為用力才行。


    施這種法術,其實相當於分出一部分自己的魂靈到屍體身上,以此讀取這個身體曾經曆過的事。


    張琦君把這張圖收了起來,迴屋研究了很久,畢竟這應該是天神道裏的天人才會使用的法術。上麵的一些法陣、術法,不是她一個女阿修羅能輕易參悟的。


    講述到這裏,張琦君解釋道:“所以我還沒有進過導演的房間。首先,我隻是把製造鑰匙的設備帶迴我的房間了,但我還沒有把鑰匙打造出來,如果你們一會兒去房間,可以看到那個設備。


    “其次,我得研究那個圖,等真正將法術參悟,有把握了,再去找導演實施。


    “我是想,如果他依然拒絕讓我迴自己的阿修羅道,我就殺了他,然後讀取他的記憶。


    “我應該能在他的記憶裏找到離開古堡的辦法。現在那張圖也在我的房間裏。


    “不過最後我什麽都沒來得及做。我拿到圖的第二天,我們跟著周律一起去找導演,卻發現他自己離開了。這種情況下,我沒必要再去他的房間。


    “所以從他閉關開始,我就沒再見過他。”


    看向祝霜芸,張琦君道:“我殺導演,是為了讀取他的記憶。因為那個叫作‘憶前塵’的讀取記憶的法術,是對死人用的。


    “你對他的殺機也類似吧?


    “你想獲取他記憶裏的某種東西。但他活著的時候,並不願意對你如實相告,你也沒法在他活著的情況下強行讀取他的記憶。你隻能先殺了他。


    “剛閉關的那一刻,是他最脆弱的時候,你是在那個時候就動了手?


    “我覺得你沒有必要否認了。導演頭發挺密,之前搜查案發現場的時候,我們沒給他剃頭仔細檢查腦袋,也就沒有發現他腦袋上的針眼。


    “但如果我們現在去重新找一迴,一定能發現問題。這就能證明我剛才說的一切全都是真的。”


    聽到這裏,時蹤望向祝霜芸,補充問道:“如果你願意讓我們看看你的脖子和手腕,我們應該可以看到一些痕跡?


    “你很早就殺了導演,甚至在他進房前給他下毒或者下咒都有可能,畢竟廚師已經是你的人了。


    “之後你讓我們以為他自行離開了,就是不希望我們有任何人去他的房間找他。因為你會在他的房間用‘憶前塵’布陣,讀取他的記憶。


    “導演房間裏的那些銀針,其實是梅花針,是布陣所必須的工具。


    “一次‘憶前塵’,一共隻需要16根針,其中背上隻需要15針。可導演背上布滿了密密麻麻的針眼……


    “聽女主的表述,那往背上紮的15針似乎並不需要刺入特定的穴位。所以,真兇在這兩天之內,對導演的屍體用了很多次‘憶前塵’。很可能最近的一次,就在今早淩晨。


    “為了讓你的部分魂靈去到屍體上接受它的記憶,那些繩子要勒得很緊才行。反複這麽多次下來……你的手腕和脖子應該都有勒痕。”


    觀察了一會兒祝霜芸的表情,時蹤又道:“你看起來應該是個聰明人。你在陣營戰藏拙的時候,估計也沒想到,這次的兇案會把你鎖定得那麽死。


    “但從破案難度來講,這不過是我們這些新人玩的第二個副本。所以其實這反而是合理的。


    “這個副本的真正難點在於故事還原。比如,想要破解最終謎題,我需要得到你那邊的故事。


    “你這個真兇需要被找出來。隻要你被找出來了,把動機、把你從導演腦子裏看到了什麽所徹底坦白,我們才能從你那裏確認最終的答案。


    “否則我們可能都會死在這裏。


    “不要以為我在危言聳聽。我之所以能在陣營戰中取得勝利,是因為我在完成第一個副本後獲得了一些特別的能力。我能感覺到危險。


    “我可以告訴你們,我現在的感覺非常不好。”


    找到真兇,本來是一件開心的事。為了表達自己的興奮,以及表達對時蹤做出的精彩推理的肯定,左三丘鼓掌的姿勢都擺好了。


    然而聽到時蹤後麵的話後,他的表情一下子就凝重了。


    懷著恐慌的心情,左三丘立刻看向祝霜芸。“你就別掙紮了。反正你也逃脫不掉了。我們還是會票你。


    “但你也跟我們一樣有別的任務吧?你也不知道這古堡的秘密吧?!”


    祝霜芸倒是說了句很痛快的話。“我沒有掙紮,也沒有死撐。是你們幾個人的話太密了,我沒找到合適的插口機會。”


    左三丘:“……”


    祝霜芸再道:“我和岑千山鬥了幾生幾世,彼此都累了。我對他的情感非常複雜。我們殺死過對方很多次。


    “但有的時候……比如在餓鬼道的時候,我們又遇見了,在我們兩個都飽受饑餓折磨,但他居然會把他的大部分食物分給我……


    “那一世,我們成了很親密的愛人。


    “所以這一次在天神道重逢,當我們想起了所有前塵往事,算是對對方又愛又恨。但與此同時,我們也都厭倦了這種互相的折磨,都想尋求到真正的解脫。


    “後來我聽說,岑千山念佛經去了。他想通過修佛,找到脫離六道的方法。


    “知道這件事後,我認為我也應該去修佛,我也該脫離六道。於是我想辦法找到了佛經,也試圖做一些功德來成功證道。可是……


    “可是念佛念了一段時間後,不知道為什麽,我越來越容易想起從前,想起那些……我和岑千山真心相愛過的輪迴。


    “然後我就覺得不甘心了。憑什麽他可以放下一切,放下對我的所有愛與恨去飛升?憑什麽我竟還對他念念不忘?


    “有一天,我聽說他找到了進入一個特殊古堡的方法,他可以在古堡裏實現他的證道,我就跟來了。


    “然後我發現他在通過古堡第三層的各種門,把其他輪迴裏的自己找過來。


    “這裏要說明一下,那會兒古堡三層的門,跟你們在副本裏做小遊戲時看到的不完全相同。


    “岑千山開那些門的時候,可以自行設置坐標。他可以自行選擇他要去的地方。


    “後來通過那些門,我也拉了一部分其他輪迴的我過來,並用術法欺騙了岑千山,讓他以為你們全都是其他輪迴的他。


    “你們到來之後,他為你們改寫了記憶……這些不用我重複再說,總之……


    “總之我把我自己拉過來,其實也是想脫離六道。


    “看見岑千山在拉他自己來古堡,我如法炮製,就是想著,看他怎麽利用其他輪迴的自己證道成佛,我也可以依樣畫葫蘆。


    “也是在那日最後一場劇本圍讀會的時候,我才知道,他想出來的竟是這麽扯淡的方法。


    “說實話,我簡直覺得他是被什麽東西蠱惑了,才以為自己殺自己能夠脫離六道。後來……”


    停頓了一下,祝霜芸繼續道:“後來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古堡裏跟他朝夕相處了三日的緣故,我對他的感情也越來越強烈。


    “閉關三天後,他會與你們一起討論脫離六道的方法。可那個時候我發現,我根本不願意讓他脫離六道。


    “當然,那會兒我自己也不再願意這麽做了。


    “我不想脫離六道,我不想超脫,我根本不願意忘記他。


    “我和他之間的愛與恨都太深刻了,不該這麽輕易就兩兩相忘。


    “所以我最終殺了他。


    “我殺他的目的,並不是像張琦君說的那樣,想要從他記憶裏獲取什麽重要的東西。我殺他,隻是想讓他在飛升之前就死去,然後重入輪迴而已。


    “犯下殺戮,我自己也會下地獄,這我知道。但我覺得沒什麽好怕的。也許我們還能在失去記憶的情況下,在地獄重新愛上彼此。


    “至於其他的,你們分析得不錯。他閉關之前吃的那頓飯有問題。他的飲料裏被我化身變作的廚師加了東西。


    “那東西叫無上果,普通人吃了沒事,天人吃了反而會死。相關的線索應該會在後廚的某個隱秘地方藏著。


    “所以,他閉關的第一晚就死了。”


    左三丘忍不住問:“那他背上的銀針……”


    祝霜芸解釋道:“我製造出他離開房間的假象,確實是想讓你們以為他離開古堡了,免得你們會進去找他。


    “我也確實給他用了‘憶前塵’。但我用這個法陣讀取他的記憶,並不是要實現什麽陰謀陽謀,或者取得什麽重要線索,我隻是想……


    “我們兩個羈絆這麽深。我不甘心隻有我一個人不想忘記、不想放下。所以,在他死後,我想通過這種方法看看他的記憶。


    “我隻是想知道他最近是怎麽看我的,想知道他這段時間有沒有愛我,有沒有恨我。就是這樣。”


    左三丘不由問她:“那麽,到底是誰告訴你們古堡可以幫你們成佛的?


    “你剛才還說,你覺得岑千山被蠱惑了,才想出自己殺自己、以實現脫離六道的方法。這個方法是誰告訴他的?


    “最後啊,我不得不說,你這個人設好瘋批啊。”


    “我不記得了。進古堡後,我的記憶其實有一定的偏差。”


    祝霜芸道,“另外,我確實也覺得我的人設有點瘋批。而且挺奇怪的一件事是……在決定修佛之前,我其實也沒有對岑千山怎麽樣。我那會兒麵對他,心境已經比較平和了。可是在修佛後,我反而……


    “來了這古堡之後也是。我對岑千山的愛與恨的記憶一點點湧進了心裏,以至於我對他的執念也逐漸加深,最後為了和他繼續糾纏,居然選擇了殺他。


    “我確實覺得這背後有古怪。”


    思忖了片刻,祝霜芸看向時蹤:“岑千山設計這一出讓自己殺死自己的戲碼,很可能是被人蠱惑了。


    “那麽我想和他繼續糾纏,有沒有可能也是受了誰的蠱惑?


    “你說你是唯一掌握了特殊情報的那個人,你對此有什麽看法,你又打算怎麽破解終極這個秘密?”


    時蹤右手隨意放在餐桌上,聽到祝霜芸的話,他想到什麽,側過頭,這便對上了賀真的視線。


    兩人的目光短暫接觸了片刻。


    收迴視線的時候,時蹤淡淡笑了笑,然後看向祝霜芸道:“這麽看來,你和岑千山有不少共同點。


    “來古堡前,你們都在修佛。然後你們都受到了蠱惑。隻不過受蠱惑後你們做的具體事情不一樣而已,或者換個角度說,你們隻是受到的蠱惑不同而已。”


    祝霜芸點頭。“這件事難道跟古堡的主人有關?”


    時蹤暫時沒迴答這個問題,而是又問:“有一個細節,我之前的想法跟張琦君一樣。那就是你殺死岑千山,是為了讀取他的某個重要記憶。


    “你得到了那個記憶,完成了自己想做的事,你不再需要他的屍體了,所以你才讓兩位廚師告訴我們導演死了。


    “否則,如果不想被人發現你是兇手,你根本不必這麽做。”


    在眾人的視角裏,天神道的岑千山早已自行離開房間。三天後如果他沒有如約出現,很有可能是因為他早就離開了古堡。


    這個時候不一定有人會打開他的房門,繼而看見他的屍體。


    沒有屍體,就沒有兇殺案。


    天神道的梁雨嫣也就自然不會被當做兇手。


    可發現屍體、並將此事通知給大家的,正是兩位廚師。


    他們恰恰是梁雨嫣變出來的化體,這是怎麽迴事?


    聞言,祝霜芸迅速皺了眉。“對,你提的這個細節很關鍵。我確實沒有安排兩位廚師做這件事。最近我每天都會去導演的房間讀取他的記憶……


    “跟張琦君不同,我要知道的不是他記憶裏的具體某一件事,我要觀察的是他一段時間的記憶。他哪一天恨我、哪一天愛我,我都想知道……


    “我還以為,該是時候開啟兇殺案了,所以係統安排了兩位廚師做這件事。我以為這是副本故事之外的遊戲設定方麵的邏輯。


    “但你既然這麽說,難道……


    “難道這兩個廚師不是我的人?!我來了古堡後,殺了岑千山的兩個屬下,然後變出了化身,讓他們偽裝成廚師。


    “難道我被騙了?這兩個化身不是我變出來的。他們、他們是古堡主人的人!”


    祝霜芸想到什麽,皺緊眉頭,很警惕地看向了那兩位廚師。


    其他玩家的目光也都紛紛朝他們望了過去。


    大概已經被點明了身份,所以這兩位廚師也無需隱藏了。


    隻見他們朝所有玩家綻放出一個奇異的微笑,然後瞬間就化作了兩具骷髏。


    左三丘立刻被嚇得跳了起來。


    卻見那兩具骷髏很快就爬走了,倒是並沒有做出什麽傷害玩家的事。


    這場景不免讓時蹤想到了他看到的那三段故事——


    試圖引誘僧人、阻止他成佛的美女、黃金,琴,全都化作了白骨。


    讓左三丘重新坐下後,時蹤講述了他看到的故事,以及波旬和釋迦牟尼的故事,最後道:“天神道的岑千山與梁雨嫣受到的蠱惑,其實就是波旬所化的心魔。


    “這兩個人都在修佛,我想,他們輪迴這麽久,應該積累了足夠大的功德、也都有了成佛的資格。


    “剛才祝霜芸說自己的記憶有些模糊,我想這也是波旬的影響。他讓你忘記了自己的功德。


    “總之,我認為這古堡,很可能就是成佛前的最後一道考驗。經過考驗,即可證道飛升,考驗失敗,或許就會淪為波旬的玩物。”


    左三丘立刻問:“那我們該怎麽飛升成佛?”


    時蹤道:“要把遊戲邏輯徹底跟故事聯係起來。順著剛才那個問題講。我認為這兩個廚師正是波旬的人。那麽他們為什麽要讓我們發現屍體?


    “隻有我們發現屍體,才會知道有一場兇案發生了。


    “兇手為什麽殺人?我們難道也會死在這裏?基於這些理由,我們會想方設法找到兇手。然後呢?”


    左三丘道:“然後我們恐怕會想方設法殺了她。她是天神道的,但能力畢竟削弱了,我們五個人加起來,未必不是她的對手。


    “至於結局……我們可能成功殺了她,但也可能兩敗俱傷。不過……


    “不過梁雨嫣那個陣營的,又不一定會殺她。


    “我們在古堡二層迷宮玩的陣營戰,是不涉及生死的小遊戲。但這次不一定了。這次會是真正的陣營戰!!!”


    “媽呀!”左三丘有些後怕地說道,“如果我們票出兇手,是不是意味著真正的、殘酷的陣營戰即將展開?


    “那樣大魔王波旬就高興瘋了。看我們自相殘殺,他應該會很滿意吧?我們自相殘殺,所有人都染上殺業,就都成不了佛了!”


    “對。我們會在這裏自相殘殺,即便最後有活下來的,他也成不了佛,恐怕也會永遠困在古堡。這意味著他作為玩家的身份也會死去。


    “所以,為了避免真正的陣營戰到來、為了每個人不會得到死亡結局,我們投票的時候……到時候也許會有兩個選項。


    “如果有‘你認為的兇手’和‘你想投的兇手’這兩個選項,前一個選祝霜芸,後一個要棄票。


    “但如果隻有一個選項,我們要直接棄票,才能避免死亡。”


    時蹤道,“最後,我想我們還有最後一個考驗。等投票結束,看看是什麽吧。”


    說完這句話,時蹤率先站起來,按下了餐桌中央開啟投票按鈕。


    緊跟在他身後的是賀真。


    與時蹤對視一眼,賀真“啪”得一聲按下按鈕。


    再後來是祝霜芸。


    她若有所思看了時蹤一會兒,隨即跟在賀真身後按下按鈕。


    最後是左三丘,他按下按鈕後,每個人也就收到了開啟投票的係統通知。


    投票的時候果然隻有一個選項——“請選出本案的兇手。”


    時蹤選擇了棄票。


    其餘每個人也都選擇了棄票。


    於是大家都收到了差不多的係統提示——


    【你放棄了找出這個兇手,看來你放下了一些事情】


    【但你真的徹底放下了殺戮之心嗎?】


    【下麵請前往古堡一層。你可以離開這座古堡了,離開的方式有兩種。你可以選擇你想要打開的那扇門,再經由那扇門離開】


    左三丘眨了好幾下眼睛。“既然釋迦牟尼轉世的時候,當過很多次帝釋天,而帝釋天就住在須彌山,那我可不可以認為,須彌山離佛很近?我們應該去須彌山?


    “媽的,係統這迴可沒說我們的選擇不影響真正的生死。才剛剛躲過一劫……難道這道題選錯了,我們還是得死?”


    時蹤倒是直接起身往古堡一樓去了。


    他腦子裏一直在想的是係統剛才發來的一句話——


    “但你真的徹底放下了殺戮之心嗎?”


    於是他在下樓的路上,讓大家把自己在迷宮看到的故事碎片,以及經由古堡三層那三層門看到的事情都大致講述了一下。


    他得到的結果不出所料——


    山與海基本一直在互相殺來殺去。


    不止如此,他們在各世輪迴裏,還造過其他業障。


    最後時蹤說出了自己的判斷。“光去須彌山,沒有意義。這山上住的都是有大神通的神,我們去了能做什麽?那很可能是波旬的陷阱。”


    左三丘問他:“難道我們去……去外麵到處都是精怪的那扇門?我們會被吃掉吧?!”


    時蹤微微皺了下眉,麵上倒是沒有其餘表情。“不是有個說法麽,佛可以舍身飼魔。試試看吧。也許這就是岑千山和梁雨嫣成佛路上,最後要完成的一件功德。”


    及至古堡一層,祝霜芸找到了時蹤,說是要單獨和他談談。


    這期間,時蹤注意到賀真的目光望了過來,似乎一直在留意自己。


    時蹤朝他一挑眉,隨後默默跟著祝霜芸去到了遠離其他玩家的角落裏。


    此時距離係統要求他們做選擇的時間,還剩下最後的五分鍾。


    隻聽祝霜芸道:“你玩得確實非常不錯。這種情況下……我也沒有什麽必要繼續隱瞞自己的身份。


    “你們在《長命鎮》裏見到的祝霜芸,是她本人。但後來出現在梅竹公館的並不是她,而已經是我扮演的了。


    “我是她的雙胞胎哥哥,我們長得很像,所以在現實世界看到我的時候,大家沒有發現問題。”


    時蹤有細微的驚訝。“三三說你是個大美人。”


    “祝霜芸”一臉淡定。“嗯。我平時有穿女裝的愛好。”


    時蹤:“……”


    又打量了時蹤幾眼,“祝霜芸”道:“我是老玩家了。因為我妹妹現在的狀況比較特殊,無法玩遊戲……不得已,我使用道具頂替了她,替她完成這次遊戲。


    “我確實沒想到,現在的新人本居然這麽多陷阱,所以也算是掉以輕心了。


    “這次算是你救了我。我找你來,就是想謝謝你。


    “為了感謝你。我也告訴你一件事。”


    “願聞其詳。”時蹤道。


    “祝霜芸”道:“我不知道你有沒有聽說過騎士徽章。但你剛才說,你在《長命鎮》後有了特殊能力。那麽想來你是知道這個東西的。


    “總之,我也得到了兩枚騎士徽章。我擁有了一些特殊能力,能看出一些東西……


    “比如我認為,你不屬於這個世界。”


    “我不屬於這個世界?什麽意思?”


    “關於我通過特殊能力得到的一些信息,有時候我自己也不能完全解讀。但我有種感覺,如果不找到解決辦法,你恐怕活不了多久。你既然不屬於這個世界,那麽當這個世界的‘造物主’發現這件事,他會讓你死。”


    跟“祝霜芸”交談完畢,時蹤難得站在原地不動,並皺了好一會兒眉。


    不過這會兒沒有時間供他過多思考自己的來曆。


    他還得立刻選擇一扇門走出去。


    時蹤沒多猶豫,直接走向了那扇透明的、外麵布滿了可怕精怪的門。


    精怪的可怕嘶吼聲隔著門傳來,難免讓人心生畏懼。


    其餘玩家大都遠遠躲在後麵,不敢輕易走出去。


    隻有賀真走了過來。


    見時蹤伸出手,要用左三丘他們破解機關得到的鑰匙把這扇門打開,賀真按下他的手腕,做了個製止的動作。


    “怎麽?”時蹤看向他。


    賀真的眼裏似乎寫有關心。


    他盯住時蹤的眼睛,問:“祝霜芸跟你說了什麽?”


    “也沒什麽。出去再說吧。”


    時蹤瞥向賀真按住自己手腕的手,再問他,“你這是做什麽?你認為應該去須彌山那邊?”


    賀真搖頭,從時蹤手裏抽出鑰匙。“沒有。我的選擇跟你一樣。”


    鬆開時蹤的手,再轉過身,賀真拿出鑰匙打開了門鎖,然後頭也不迴道:“一會兒躲我後麵。”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國王的劇本殺遊戲 [無限]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木尺素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木尺素並收藏國王的劇本殺遊戲 [無限]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