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出其然,進入重症監護室後看到張蘭氣色頗佳,一邊接受著戴曉雅的活血推拿,一邊和身旁的男子有說有笑。或者是知道自己死而複生,一切都看開了,所以現在看上去她非常的開朗。


    “蘇醫生,你來了。”雖然蘇鐵戴著口罩,但戴曉雅還是一眼認出了他,趕緊站起來打著招唿。


    這刻她心裏對蘇鐵可是佩服得五體投地。作為一直跟進張蘭的護士,她對張蘭的情況最清楚不過了。但張蘭接受蘇鐵非常簡單的治療後,才一天多點就恢複成這個樣子,實在讓人感到不可思議。


    “什麽情況了?”蘇鐵點點頭便問道。


    戴曉雅趕緊遞給蘇鐵一本報告說:“各種指標非常正常,就是體溫稍微偏高。”


    “蘇醫生,太感謝了。”張蘭身旁的男子趕緊過來向他握手,“老實說我那天對醫院說的新療法非常抗拒,但沒想到效果出人意表。”


    蘇鐵細細打量了這男子一眼,三十歲出頭,看上去穿著樸素,樣子很誠懇樸實,他的手滿是老繭,應該是經常做粗活的人了。沒意外的話他就是張蘭的內侄了。


    “我也很高興患者能康複。”蘇鐵點頭說道,“您怎麽稱唿?”


    “張大森。”


    “戴護士,請幫忙準備一下給病人服用最後的藥劑。”蘇鐵看完報告後向戴曉雅說了一下。


    “蘇醫生,我想再留多一陣。”張大森見張蘭服完藥,臉色有點尷尬地說著,“我也好一段時間沒見大姑了。”


    雖然他一直稱唿自己為醫生,但蘇鐵可不敢把自己當作這裏的主兒,他聽著張大森的請求,隻得笑看這戴曉雅。


    “不過你別太久。”戴曉雅已經和張大森接觸了好一陣,對這老實巴交的人頗有好感。她見張蘭氣色很好,而蘇鐵這位冒牌醫生看上去也是信心爆棚,因此就算張大森有點違規,自己也睜隻眼閉隻眼了。


    蘇鐵見戴曉雅都同意了,自己也沒再說什麽,心裏想著出去建議醫院把張蘭轉移到普通病房裏。當下便和戴曉雅走出監護室,但來到過道走廊時臉色一變。


    “有沒搞錯?這是icu樓層。”戴曉雅看著嚴紅帶著一群人匯集在過道上,趕緊上前低聲嬌斥著,“誰讓你們上來的?”


    看著這些人的架勢,嚴紅領上來的將近十個人都是記者,裏麵赫然有龐港強。


    嚴紅此刻仿佛比竇娥還冤,泣涕如雨的樣子,看上去真是傷心欲絕。而久違的田啟家雖然不是記者,但也和嚴紅站在一起,看上去義憤填膺,很是激憤。


    戴曉雅的問題蘇鐵同樣想知道答案。一個家屬領著一群記者聚集在重症監護室外麵,而且還是在震旦醫院這樣管理嚴格的醫院裏,這實在太荒謬了,外麵的保安警衛難道都睡著了?這裏的監控攝像都全部失靈了?


    好在自己帶了口罩,嚴紅雖然往這邊看了一眼,但顯然沒想到她對麵不遠處的就是蘇鐵。再說了,也已經好幾年沒怎麽接觸了,她怎麽可能一眼透過口罩認出自己。否則的話也不知道會鬧出什麽幺蛾子來。


    不過這事醫院的事情,蘇鐵見去路被堵,也怕自己走近被嚴紅和田啟家這兩個認出來,當下便趕緊遠遠地站開,免得又粘上什麽騷氣。


    “嚴小姐,請你馬上把人帶走。”戴曉雅雖然還很有禮貌,但說得聲色俱厲,“否則我隻能報警處理了。”


    “護士小姐,我並非想擾亂這裏的規矩。”嚴紅一把鼻涕一把淚說,“但我實在沒辦法了,我媽還在裏麵躺著生死不明、奄奄一息呢。我不帶記者過來給我申冤,這事我找誰訴苦去?”


    蘇鐵眉頭一皺,即使嚴紅再混賬,她怎麽可能連自己母親的病情都不清楚?有這麽重大的轉機,醫院不是有義務通知她的嗎?而且事情都過去超過二十四小時了。


    戴曉雅說:“你不知道張女士已經......”


    “我媽怎麽了?”嚴紅一陣尖叫,渾身打顫。


    隻可惜她沒有透視眼,肉眼根本無法透過口罩看到戴曉雅臉上那種啼笑皆非的神色,還沒等戴曉雅說完就一陣耗慟崩摧的尖叫,哭得可真是哀痛欲絕、淚幹腸斷。在被人看來還真的像死了媽一樣悲痛。


    “啊......媽啊!怎麽不等我過來見你最後一麵......”嚴紅哭著哭著身子飛一般猛地衝進監護室,戴曉雅想攔也攔不住。


    “媽啊,你怎麽這......”監護室內嚴紅的哭聲嘎然而止,隨之而來的又是一陣見鬼般的尖叫,“啊!你沒死?”


    戴曉雅顯然被裏麵的聲音弄得哭笑不得,她看著不遠處置身事外的蘇鐵攤了攤手,顯然她也搞不懂發生了什麽事情。都二十四小時過去了,哪有女兒不知道自己母親在醫院裏的情況?


    本來還是憤憤不平的田啟家和龐港強聽到這一出,臉色一陣劇變,而其他記者的臉色可就精彩了,都是目瞪口呆看著他兩人。


    “人沒事就好。”龐港強趕緊擠出一句話來,“沒事我們就先走吧。”


    “龐記,搞什麽花樣?”一個記者顯得非常不滿意。不過現在人死了是一件新聞,人沒死也是一件新聞,這些記者們哪裏肯走,再說了自己沒搞清楚怎麽迴事豈不是白來一趟。


    “你來做什麽?誰讓你過來的?你有什麽企圖?”裏麵傳出嚴紅一陣怒罵。


    “醫院不是找不到你嗎?我不來誰來......”


    “這是icu,又不是菜市場。”聽著裏麵大聲說話的聲音,戴曉雅站不住腳了,趕緊衝進去。


    臥槽!這都是些什麽事兒?站在一旁的蘇鐵暗罵了一句。女兒不知道母親在醫院的死活,病情有轉機醫院又沒通知到位,最後還招來一群莫名其妙的記者,最搞笑的是這些家夥在重症監護室內通行無阻。


    好一陣後,戴曉雅竟然推著輪椅把張蘭推了出來,她們身後跟著張大森,而嚴紅估計待在裏麵還沒迴過神來。


    記者們著張蘭氣色紅潤都是一陣哇然,這哪裏是像因腦梗塞而昏死了好幾天的老人家?


    龐港強舔舔嘴唇,一臉驚惶不定地看著田啟家,希望從他嘴裏能知道些什麽。可是現在田啟家都是和他一樣,哪裏還說得出話來。


    “我記得非常清楚,當天我是自己不小心跌倒的。”張蘭出來的第一句話,聲音雖然不夠洪亮但卻也有著足夠的中氣,“這事和其他人無關。”


    她顯然也是不願多說,但在這麽多記者麵前有這句話就足夠了。其他記者都覺得跟著過來簡直是不知所謂,但龐港強打了一個激靈趕緊說:“張女士,你是不是受到什麽威脅才這樣說?”


    “滾!”張蘭聽著這話,怒目圓睜盯著龐港強,然後她又向著田啟家喝到:“田啟家,還有你。要不是你我女兒會變成這樣?要說和誰有關的話,那就是你這黑心鬼。”


    哢嚓哢嚓!相機閃光燈四射。記者們都趕緊把這一幕拍下來,這可新聞可算是劇情的一個轉折了。雖然還不知道有什麽內幕,但挖一挖的話總能有些收獲。


    隻是倒把戴曉雅和張大森嚇了一跳,老人家剛剛才腦梗塞大病好轉,他倆見張蘭都氣得不成樣子了,便趕緊把她推了進去。


    看著幾人迴到監護室病房裏,蘇鐵他見記者還圍在自己離開的通道上,他下意識地把口罩拉緊,也跟著戴曉雅他們進去了。


    監護室裏,嚴紅坐在最裏麵的牆角邊,就像個垂死的公雞一樣慫低著腦袋,也不知道是氣的還是害怕,渾身顫抖,淚珠子刷刷地往下掉。


    “不管有什麽事情,先請兩位離開監護室。”戴曉雅見著蘇鐵也進來了就說道,“讓醫生看一下病人。”


    “不用。”張蘭恨恨地說道,“沒看到她則已,要是看到了,我一秒鍾也等不及,噎在喉嚨裏不說不快。”


    戴曉雅無奈地看著蘇鐵,她一早按警鍾了,但就是沒看到外麵有保安人員進來,病人既然不肯,自己總不能夾著嚴紅和張大森離開吧。不過自己作為護士在這個情況下又不能離開。


    張蘭嘴裏的“她”自然是指嚴紅了,估計她是要說家事了。


    蘇鐵自認為不是八卦的人,但外麵有著龐港強以及田啟家,不知道自己這一離開,經過他倆身邊引起注意,不知道又惹出什麽麻煩來。最重要的是自己心底下的確想知道怎麽一迴事,盡管這一切和周卿怡以及王樂彤都無關了。


    他深唿吸了一下,感覺到張蘭不會有什麽意外,當下便插著手站在門邊當作看故事了。蘇鐵摸摸鼻子笑了一下,既然沒安保人員進來,自己這個冒牌醫生在這裏看著病人也合情合理,就當自己八卦佬吧。


    張蘭從病床枕頭地下掏出一個瓶子狠狠砸在嚴紅腳下,一個咕嚕地轉到蘇鐵腳下散開,裏麵的藥丸散落了一地。


    看著瓶子的標簽,嗅著散落在地上的藥丸,蘇鐵麵色頓時一變,冷汗直冒,難以置信地看著低頭不語的嚴紅。


    瓶子的標簽印著的是一種鈣阻滯劑,蘇鐵知道這是專門針對肥厚性心髒病的一種藥物,張蘭恰恰就患有這個毛病。


    但散落在地上的藥物竟然是硝化甘油類的藥物,雖然也用於心髒病急救和治療,但恰恰是肥厚性心髒病禁用的。服用多了雖然不一定馬上致死,但加速和加重病情從而導致患者加速死亡,這是必然的事情。


    “怎麽會這樣?”蘇鐵心裏一陣驚叫。但這一切已經說明了很多事情,難怪張蘭怒不可遏,如果沒意外的話她是醒來之後被張大森告知的。


    張蘭長長噓一口氣,然後歎了一聲說:“我對得起你和你父母了。我知道換藥不是你的主意,但我也不想再多枝節了。你走吧。以後別迴去我那了。你有這樣的學曆,也不至於過得很差。”說完全身都顫抖起來,淡淡的一句話好像用盡了全身力氣。


    雖然不知道嚴紅家裏的細節,但估計戴曉雅猜的沒錯,她就是張蘭的養女了。按照張蘭的這個說法,不是斷絕關係還是什麽。不過她還念一點舊情,沒有打算把換藥的事情告上去,否則的話嚴紅難逃牢獄之災。


    “你要不是看不順眼我和啟家在一起,我至於這樣?我們怎麽招你惹你了?你就非要我嫁個這鄉巴佬?”嚴紅指著張大森叫道,雙眼紅得像在血水裏洗過一樣。


    “我看不順眼都是為你好。”張蘭一個字一個字地說,“如果田啟家知道你一無所有,一分遷拆款都拿不到,他還要跟你在一起,他還願意和你過一輩子,那我承認是我錯了,那我就原諒你。”


    “還有。”張蘭接著說,“讓你嫁給大森是你親爸說的,我雖然樂意,但這麽多年我和你提過這一茬嗎?”


    就在這個時候,才從外麵急匆匆進來三個保安,蘇鐵笑了一下對著戴曉雅攤攤手說:“張蘭已經可以離開監護室了。你和方院長提一下。”


    既然保安都來了,估計外麵那班家夥也都被趕走,蘇鐵雖然納悶保安反應太過遲緩,但也來不及多想,片言隻語就大致了解了嚴紅的事情,再聽下去也沒意思,當下便趕緊離開監護室迴到自己臨時的辦公地點,後麵還需要和方院長最後溝通一下。


    **


    ps:還是沒能寫完醫院裏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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