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騙子2


    邵景口罩下的嘴唇忽然覺得有些幹,他指著拔牙的椅子:“來,躺下去,仰頭,嘴張開。”


    怎麽說呢,每次見這個牙醫,對話都這麽令人浮想聯翩,皮特表現得特別乖巧,放下書包,躺下去讓邵景給他拔牙。


    邵醫生不愧是院長,那技術確實杠杠的,既快又穩,皮特微張著嘴巴,捧著腮幫子坐在一旁聽著邵景的叮囑:“等這邊的傷口愈合了才能拔另一邊,這幾天迴去注意一點,吃點易嚼的……”


    麻藥的勁兒還沒過,皮特看著邵景的背影發呆,也不知道聽沒聽進去,邵景聽到身後一點聲音也沒有,轉頭看向他:“怎麽了?疼?”


    皮特搖頭,一雙眼睛亮晶晶的,支支吾吾的說話:“少醫生,你皮鼓好瞧。”


    皮特說的是,邵醫生,你的屁股好翹。


    皮特說的不清楚,但邵景色卻聽清楚了,他眼神有些危險:“是嗎?梁梓軒先生對男人的屁股很有研究?”


    來醫院寫病曆的時候需要身份證,邵景看過他的身份證,更知道他的名字。


    梁梓軒,皮特的真名。


    突然有人叫自己的真名,皮特又瞬間的恍惚,他嘻笑了一聲,點頭:“嗯哼。”


    這句話到發得清楚。


    不過邵景沒理他,去接診別的病人了。


    傷口愈合之後皮特來拔另外一邊的智齒,等這顆智齒的傷口也愈合了,皮特就想著,得抓緊時間了,不然沒啥機會過來找邵醫生了。


    所以那天晚上皮特翹了班,穿著那天讓邵景心動的幹淨男生標配裝在牙科醫院門口等邵景下班。


    他如願等到了邵景,皮特亦步亦趨的跟在邵景身後,見他打開車門坐了進去,皮特一把拉住車把手,眨巴著眼睛望著邵景:“邵醫生,今晚有事嗎?”


    邵景抬眼好整以暇的看他。


    “我想研究研究你屁股,”皮特用最單純的聲音說著最惡俗的話:“全方位的,怎麽樣?”


    “上車吧,”邵景說。


    皮特沒有跟他客氣,拉開車門坐在了副駕駛上,他今天穿的還是幹淨清爽小男生的造型,皮特也發現了,邵景似乎還挺喜歡這種純純的感覺,每次手術的時候 他穿成這個樣子邵景看他的眼神都是帶了幾分不易察覺的欲.望。


    欲.望,皮特對這個可太熟了。


    “你準備去哪裏研究?”邵景沒有開車,而是把車窗關上,漫不經心的開口。


    “去哪裏都可以,”皮特轉過頭衝他笑,眉眼若有若無的勾人;“你想要什麽位置?上?下?或者是玩點刺激的?”


    邵景冷笑的看著他:“看來我是遇上了行家了。”


    “算是吧,”皮特輕笑:“怎麽樣?有沒有興趣?”


    “我有沒有興趣你不是看出來了嗎?”邵景啟動車子 :“畢竟你都這麽努力勾引我了,我也不能拂了顧客的麵子。”


    皮特不知道邵景是不是看出來了,當然,他也不在乎邵景是不是看出來了自己的職業,那天他們一起去了酒店,看邵景熟悉的樣子,應該沒少約,也是,就邵景多金又帥氣的長相,沒有這方麵的經驗才可疑。


    而皮特不一樣,皮特從不約.炮,他隻掙錢,隻不過邵景長在了皮特的審美上,才讓他不惜請假來勾引他,就為了打一個免費的炮。


    兩個人對這件事都很熟悉,當然,邵景再怎麽熟悉也不可能比得過皮特,畢竟他算是專業的,但邵景先天優勢好,皮特被搞昏了時還不免感慨,真是沒看走眼,果然是各個方麵都在自己取向上——除了太過於潔癖這一點之外。


    他們沒有親吻,防護措施邵景也做得非常到位。


    完事後皮特醒的早,他聽見了衛生間傳來的水聲,起來穿好了衣服,猶豫了一會,在邵景扔在沙發上的衣服裏翻了翻,把他黑色的內褲疊了疊揣進兜裏,然後打開房門揚長而去。


    那天之後他們沒怎麽聯係了,皮特迴到了工作崗位上,隻是在偶爾看到穿白風衣的男人會想起那個潔癖的牙科醫生。


    “發什麽呆?”莫均敲了敲桌麵:“不接客了?”


    “不接了,今晚歇會。”皮特從兜裏掏出煙來點燃,沉迷的吸了一口,緩緩吐出來。


    莫均剛想說什麽,有人點酒,莫均便去忙了,等到會所裏喝酒的差不多都散了,莫均迴頭,皮特還坐在那裏,他麵前的煙灰缸裏早就滿了。


    “少抽點。”莫均勸他。


    皮特瞥了一眼莫均,沒說話,狠狠地吸了一口煙,將煙霧吐在了莫均的臉上,眼睛裏有幾分洋洋得意。


    莫均已經習慣了會所裏烏煙瘴氣的環境,皮特這個招人恨的做法沒讓他咳嗽,隻是讓他想打人罷了。


    “抽吧,反正最後死的也不是我。”莫均有些咬牙切齒的說。


    說完又覺得自己是瞎操心,皮特這人要是不接客的晚上煙抽的就像是不要命一樣,這麽多年莫均也知道,隻是他性格就是愛嘮叨,不太能忍得住不說話,就算知道了皮特是什麽樣的人,他還是偶爾會像個老媽子一樣叮囑勸導。


    過了一會莫均從抽屜裏拿出一張紙放到皮特麵前。


    “這是什麽?”皮特問。


    “尼克給你寫的欠條,上麵有他的身份證複印件,還有具體的個人信息,手印,莫均解釋道:“他前幾天跟我哥辭職了。”


    這家會所是莫均的親哥開的。


    “哦,”皮特無所謂的應了一聲,順手把那借條撕碎了扔在麵前喝剩下的酒裏。


    “你可真是大方,三十萬順手一撕。”莫均打趣。


    “那不然呢?”皮特笑:“不順手的撕法我也不會啊。”


    莫均白了他一眼。


    沒忍住的人皮特,他上班一個月後,不知怎麽的就突然很想邵景,那人的床.上.技.術是很不錯,但閱盡千帆的皮特早就不在乎這些了,要說那人的皮相,這麽多年也不是沒有遇到過帥的,可沒有一個能讓皮特這麽失神,既然忘不了那就再去找人家唄,可能多睡幾次膩了就好了,皮特走到牙科醫院門口的時候這麽想。


    照例換上白襯衫,黑色休閑褲和小白鞋,背著雙肩包等邵景下班,不過這次邵景下班下的晚,月上中梢皮特才看到邵景走出來,眉目間有幾分疲憊,皮特看了一會,直接抬腳走到他麵前。


    邵景心裏還在想事,被眼前突然出現的白色身影嚇了一跳。


    “我在這裏等了你七個小時。”皮特坦然開口,他語氣裏沒有抱怨,就隻是在陳述事實。


    “抱歉,”可能是醫院裏的事情太多,邵景一時還沒反應過來,腦袋有些暈,乖乖的道歉:“醫院太忙了。”說完他就愣住了,眼前的這個男人不是他的誰,他幹嘛要跟他道歉,等不是自己讓他等的,況且這個人等他卻並沒有告訴他這件事。


    “沒關係。”皮特笑嘻嘻的開口:“你今天看起來很累,那我們不去酒店了,去吃飯怎麽樣?我餓了。”


    邵景想說他不餓,他隻想迴家睡覺,可看到皮特一雙帶著期望的眼睛看著自己,他還是點了點頭。


    隻可惜這個點飯店基本上都關門了,皮特倒是想吃路邊攤,但看著身旁西裝革履的男人隻能作罷,最後兩人一人買了一個冰淇淋拿在手裏邊走邊吃,倒像是一對兒在月下壓馬路的情人。


    邵景不愛吃甜食,他看了一眼身邊幾下就把自己手上的冰淇淋吸溜幹淨的男人,默默的把自己的遞上去,皮特笑納,一手拿一個吃的不亦說乎。


    “你來找我不是為了吃兩個冰淇淋的吧。”邵景說。


    “不是,”皮特老實迴答:“本來是想睡你的,但看你累,就算了。”


    “”邵景真不知說什麽好,看了他一眼,忽然開口:“上次你走的時候看見我的內褲了嗎?”


    皮特舔冰淇淋的動作頓了頓:“我拿走了。”


    “拿?”邵景用開玩笑的語氣說:“不告而取謂之偷。”


    皮特的捏著冰淇淋的手忽然一緊,脆脆的蛋皮被他捏出了兩個洞,冰淇淋從洞裏流出來,沾了他滿手,看起來有點惡心。


    皮特忽然吃不下去了,低著頭把冰淇淋扔到了一旁的垃圾桶裏,但手上黏膩的感覺卻沒辦法隨著被扔掉的冰淇淋一起消失。


    目光裏忽然多了一塊泛著淡淡男士香水味的手帕,皮特看了邵景一眼,接過來慢慢擦著手。


    “抱歉,我不是故意說你是小偷,”邵景發現了皮特的異樣:“看來是我沒有掌握好開玩笑的尺度。”


    “不是,”用那張高檔的手絹擦了一遍似乎好了些:“你說的是事實,我的行為本來就和小偷沒什麽區別,更何況你的內褲的挺貴的。”


    邵景忽然就笑了,很愉悅的那種笑:“算了,不說這個了,兩個男人討論另一個男人的內褲太奇怪了。”


    邵景的笑讓兩人之間的氣氛緩和了些,不過很快就陷入了冷場,幸好時間也不早了,既然沒有做那事的心思,那就隻剩下說再見,分開之前皮特捏了捏手裏的手絹說:“我洗幹淨了還你。”


    “不用了,”邵景笑著說:“扔了吧,你要想見我直接來醫院找我就可以,不用再外麵等這麽長時間。”


    皮特點頭,他目送邵景離開的背影消失之後慢慢踱步到垃圾桶邊,想了想,卻最終沒有把手絹扔掉。


    雖然是別人不要的嫌棄的髒手絹,卻好歹給自己擦了擦手,是自己把他弄髒的,不是手絹的錯。


    皮特迴來會所,把那條髒手絹洗幹淨掛在了衛生間,他迴到臥室,拉開衣櫃裏的隔間想換衣服,卻忽然看到離開前沒有關閉的抽屜,那裏擺放著幾條不同的男士內褲,尺寸顏色各不相同,邵景的內褲赫然在上頭,皮特盯著看了看,忽然狠狠地甩了自己一巴掌,他砰的關上衣櫃的門,換了身風騷的遮不住身上雪白皮肉的破布衣服,去了會所裏的酒吧。


    莫均看到他有些訝異:“今天不是請假了嗎?”


    皮特的眼睛隱沒在酒吧昏暗的燈光下,他勾了勾唇角:“我熱愛工作。”


    那晚皮特去陪了一個老客戶,第二天渾身被掐的青青紫紫的,休息了一個星期。


    邵景有些納悶,那個願意在外麵等自己七個小時的男人為什麽見一麵之後能忍七天。


    小騙子3


    皮特是發現自己的怪異了的,他發現自己閑暇的時候總是會想起邵景,皮特沒有去深究其中的緣由,在他傷好之前接到了一個陌生的來電。


    皮特從來不會輕易把能聯係到自己的方式告訴別人,這麽多年知道他電話的人寥寥無幾,而聯係的最多的也隻有莫均和他哥莫凱,手機沒有顯示這個是推銷電話,皮特想了想,趴在床上接聽了電話。


    皮特聽到了那頭的唿吸聲,有點耳熟。


    “你好,梁先生,希望你沒有忘記我。”


    皮特笑了,臉埋在枕頭裏笑的癡癡地:“沒有忘記,邵醫生是見一麵就不會讓人舍得忘記的男人。”


    “梁先生很會調情,”邵景輕笑:“不知道這樣的話梁先生對多少個男人說過。”


    “邵醫生在吃醋嗎?”皮特心情不錯,他蹭了蹭柔軟的枕頭,語氣認真:“邵醫生不要吃醋,這樣的話,我隻對邵醫生說過。”


    他們並沒有聊很久,彼此之間彌漫著一股半真半假的情愫,如同皮特弄不懂現在自己的失常一樣,邵景也再為自己主動打這樣一個電話而感到奇怪。


    大概是單身太久了,邵景心想,也可能是太久沒遇到這樣氣質幹淨的男人了。


    盡管第一次見麵那人身上沾滿了可疑的痕跡,但邵景在第二次見到他幹幹淨淨嫩得跟一棵蔥似的乖乖站在自己身邊,心裏想什麽都明明白白的表現了出來,帶著欲望的小心思在他白淨的臉上顯露,和身上雪白的襯衫分外不搭,邵景的一雙眼睛仿佛看到了禁欲者的高.潮,讓人想靠近他,探索他。


    但邵景不是一個主動的人,幸運的是,背著雙肩包的男人主動了。


    就像現在,他們約好了下一次的會麵,邵景掛斷電話,但心情似乎不錯,從病人信息記錄本裏找到了梁梓軒的電話後沒有猶豫的打過去,結果並沒有讓自己失望,電話那頭的男人有著不錯的調情手段,或許接下來這段日子都不會太無聊。


    皮特傷好之後又去找了邵景,但這一次他沒有傻傻的等在門口,而是直接進了牙科醫院,給邵景打了電話。邵景正在手術,導診的護士領著皮特到了會客室,客氣的給他倒水,皮特等了很久,大概又是幾個小時,不太清楚,因為中途他困了就在沙發上睡著了,邵景換好衣服過來的時候看到沙發上穿著藍色衛衣的男人睡得香,蜷縮著的身體露出了一截雪白的腰,整個人的氣質就像邵景為他打的標簽那樣,既欲又純。


    邵景覺得自己很喜歡看到這樣的身體,小聲的讓人拿過毛毯來,輕輕的搭在皮特的身上,自己則抽過一本書在一旁坐在等皮特睡醒。


    但皮特早就醒了,從邵景推開門進來的那一刻他就醒了,一個十年間經常會不知在哪個男人身.下,哪張床上醒來的人怎麽可能在一個陌生的地方睡熟?他假裝睡著隻不過是想看看邵景的反應罷了,說到底他們之間隻不過是肉體開始的關係,或許他會像大多數男人一樣上來對自己動手動腳,或許他會不客氣的叫醒自己,換個地方對自己動手動腳。


    但皮特沒有想到邵景竟然是這麽溫和的人,他給自己蓋上毛毯,然後在一旁安靜的看書等待著自己蘇醒。


    皮特覺得這樣也不賴,他就繼續假裝,心裏升騰起一個奇怪的想法,他想看看邵景能等多長時間 。


    然而先堅持不下去的是皮特,他快餓死了。


    他們約好了一起去吃飯,這迴挑的時間正好,晚餐可選擇的種類非常多,邵景一邊開車一邊問皮特想吃什麽,皮特想了想,說,想吃火鍋。


    但邵景似乎不熱愛這樣熱鬧鮮辣的感覺,當然也可能是單純的討厭吃火鍋時那重的不行的味道,才踏入火鍋店,皮特就知道,邵景不喜歡,他那一身精致的穿著在人聲鼎沸的火鍋店裏顯得那麽格格不入,皮特迴身笑著拉著他離開:“我們去吃法餐。”


    邵景略帶疑惑的看他。


    “我突然不想吃火鍋了,”皮特說的理所當然。


    他們坐在環境優雅的法餐廳裏,皮特看邵景吃飯,優雅而賞心悅目,他自己到沒有吃幾口,等吃完了,邵景喚來服務員結賬,等待的時候,邵景忽然笑了,他勾著唇,對皮特說:“小騙子。”


    “什麽?”皮特目露疑惑。


    邵景搖搖頭,沒說話,接著他們一起出門,外麵下了小雨,邵景轉頭看見隔壁商場,對皮特說:“去逛逛。”


    皮特點頭,無可無不可。


    下雨天的商場裏人比平常多一點,外麵躲雨的行人會抱有來都來了不如逛逛的心態,皮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也抱有這樣的心態,他從一樓逛到了五樓,期間沒吃多少東西的肚子被各種小吃和奶茶塞滿,而邵景一直陪在他身旁,替他付錢,替他拿吃剩的東西,盡職盡責的像個寵溺男朋友的好男人。


    皮特摸著吃的圓鼓鼓的小肚子,坐在商場公共休息區的椅子上,感慨了一句:“好久都沒吃這麽飽了。”


    “是嗎?”邵景站在他對麵,舉著滿手的袋子,說:“但實際上你沒吃多少,看來你的飯量不怎麽樣。”


    皮特仰頭看他,笑的眼睛都眯了起來:“你怎麽不坐?”


    “髒。”邵景言簡意賅,雖然走了這麽久,他確實累,但潔癖本能讓他寧願忍受累。


    皮特沒有坐很久,他總覺得他們之間接下來還有事兒要辦,兩人一前一後出了商場,迴去的時候皮特抱著一堆沒有吃完的小吃坐在副駕駛上,但它們都涼了,涼了吃倒不至於有多難吃,隻是味道一定不好,邵景問他為什麽不扔掉,皮特把頭靠在真皮座椅的頭枕上,眯著眼睛說:“這是你買給我的,我要吃完。”


    大概是雨後夜間的城市對在路途中的行人充滿了迴家一樣溫情的誘惑,邵景隻覺得心悸了一下,短而急促的。他不再建議皮特扔掉它們。


    還是原來那個酒店,隻是這迴兩人的動作都有些急切,他們激動了大半夜,邵景沒有在結束之後選擇立即去洗澡然後離開,皮特也在床上躺著,睜著迷茫的眼睛喘氣,後來他們一起去洗澡,相擁著睡到了第二天早上。


    皮特醒的早,他盤腳坐在床上看著邵景的睡顏,認真的神情讓睜開眼睛的邵景嚇了一跳:“看什麽?”


    “真不可思議,”皮特沒有收迴目光,笑嘻嘻的說:“這麽帥的男人在我身邊醒來。”


    邵景被這句話取悅了,但他不知道這樣類型的話皮特說過上百次。


    “是嗎,”邵景起床裹上睡袍,瞥了他一眼,笑語:“那想不想每天都和這麽帥的男人一起睡覺?”


    皮特想說自己幾乎每天都和男人睡覺,隻是帥不帥得看運氣,但他明白邵景的意思,點頭:“想。”


    莫均是第一個發現皮特有異常的人,連續一個多月,皮特沒再接客,就連會所也很少迴來。


    而再次見到他的時候,莫均被他手上的戒指震驚了:“你什麽情況?”


    皮特挑了挑眉毛:“從良了。”


    莫均呸了他一口:“少來,說實話,你是不是跟人玩包養遊戲?”


    “怎麽說話呢,”皮特伸手指他,語氣嘻嘻哈哈:“我就不能從良?你這是偏見。”


    莫均沉默了一會:“他知道你的職業嗎?”


    皮特頓了頓,讓莫均給他調了杯烈酒,直到這杯就喝完,皮特都沒再說話,他走的很早,莫均忙完之後一看,皮特的位置已經沒有人了。


    皮特原本隻是想和邵景玩玩的,他看著邵景那個長相,以為他也是個走腎不走心的好夥伴,沒想到自己看走眼了,那個看起來精明的不行的邵醫生原來是個溫和的笨蛋。皮特這麽高端的調情手段這麽粗劣的謊言邵景都沒法猜到他的工作,在一起一個多月他甚至不去問皮特的工作,皮特其實懶得很,邵景不問,他也就不說,反正這樣的遊戲早晚都會結束。


    況且邵景能滿足他,尼克說皮特是嗜性成癮不是沒有依據的,別人下海迫不得已,他下海是為了活著,會所裏的老人都知道,皮特熱愛這個工作。


    直到前幾天邵景送了一對對戒給他,問他要不要搬過來一起住。皮特第一次有負罪感,他想說實話,但邵景第二天就出差了。


    邵景這一走就是半個月,他走之後皮特沒去上班,盡管他快被心裏的空虛和欲.望折磨的快要瘋掉,他也想過算了,邵景也不是什麽人,管他幹什麽呢?自己是什麽樣的人自己還不清楚嗎?他皮特有什麽資格去過正常人的生活,有什麽資格活在白天,是邵景瞎了眼看上了自己,隻要他打開門,穿上漁網絲襪和皮褲走出去,去接客,那麽這種折磨就會消失,他就又和往常一樣了,可是他望著手指上戴著的戒指,就再也邁不出腿了。


    第一個星期皮特靠吃安眠藥陷入昏天暗地的沉睡而熬過去,可時間越來越久,安眠藥的作用也越來越小,他就拿出櫃子裏那些從各種男人那裏收集的內褲開始自.讀,他近乎是自殘的方式來安慰自己,就這麽過了幾天,自.讀的方式也無法排解他心裏張牙舞爪的苦悶,皮特在臥室昏暗的燈光下,大汗淋漓,他沒有穿衣服,雙腿大張,周圍落滿了髒兮兮皺巴巴的內褲,他靠著床尾,無聲的大笑,笑自己像一條惡心的蛆蟲一樣活著。


    他要瘋了,皮特的欲.望越來越強烈,可腦袋卻越來越清明,他已經很久很久沒有這麽狼狽過了,時間仿佛流轉到了十八歲之前,皮特終於想到了那時候的方法。


    床頭櫃的抽屜裏有一把水果刀,刀神很鋒利,皮特舉著它緩緩的劃在自己左手的上臂內側,他掌握著恰到好處的力道,一刀下去,鮮血和疼痛一起出現,疼痛將磨人的欲.念壓下去了幾分,皮特覺得自己的唿吸也鬆快了不少。


    莫均打開房門,聽到了臥室裏粗喘的聲音,他衝了進來,看到眼前的景象愣了愣,然後神色如常的用浴巾把他裹起來,扶他到床上坐著,到客廳裏拿出繃帶手法嫻熟的幫他包紮。


    皮特任他動作,在莫均弄完之後他仿佛失去了所有力氣忽地倒在床上,蜷縮著雙腿,目光無神。


    “那個人真的這麽有魔力,讓你開始對抗你自己?”莫均輕聲問他。


    隔了很久,久到莫均以為他不會迴答自己這個問題了,皮特才緩緩開口:“他是個笨蛋,他不知道我在撒謊,他給我遞手絹,他給我做飯,給我買戒指,他喜歡我穿白襯衫,他喜歡幹幹淨淨的我。”


    “那又怎麽樣,”莫均冷冷的打斷他:“謊言總有戳破的一天,皮特,他不會知道也無法理解你活得有多艱難。”


    皮特閉上眼睛,似乎是拒絕去思考和迴答這個問題。


    莫均打電話叫會所送了一份餐上來。


    掛完電話皮特的聲音再次響起,聽起來茫然又無助。


    “很久很久以前他們把我捏成了一個幹幹淨淨的人,可是我不喜歡,我用了那麽大的力氣衝破了那個鉗得我骨頭都疼的模型,卻沒想到現在竟然會用這樣的幹淨去騙另一個人,”皮特說著說著就笑了:“就連我自己都不明白,我到底是個什麽東西。”


    莫均坐在床邊喂他吃飯。


    皮特聽話的張嘴。


    “明天劉老板過來了,他點名要你伺候,”莫均的聲音很淡:“我哥答應了。”


    皮特抬眼看他。


    “走原來的路你會活的輕鬆一點,皮特,這是你能好好活著最好的方式了,你這麽多年試過的,最好的一條路,不是嗎?”


    皮特累的連眨眼的力氣也沒有。


    “我隻是想讓你,”莫均跪.在.床.上,緩緩的抱住他:“活得長一點。”


    作者有話要說:


    我好怕被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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