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層樓的木屋後方, 藍得發白的穹頂之下,一頭長角梅花鹿躺倒在血泊中,微微抽搐, 濕漉漉的黑眼一眨不眨望著一個方向,隨著時間的推移逐漸流失光彩, 翻過來的體側插著一根木箭,身下的白雪浸染大片紅色。


    雷厲像個山大王,蹲在一塊巨石上,滿意地盯視自己的戰利品。


    薄曄走到雷厲身旁,扔了瓶礦泉水給他,漫不經心問道:“以前學過射箭?一般人可射不來一頭鹿。”


    “哪能啊,一般人哪會學那玩意兒,我這還真是第一次摸弓呢。”談及獵鹿的過程, 雷厲嘚瑟得厲害,接住礦泉水後激動地揮舞雙臂, 描述事件的始末,“當時我就站在屋子後麵,準備撒……方便一下, 褲子還沒脫呢,一頭鹿就從林子裏竄過, 長得還挺肥,你想啊,被我雷厲看中的東西還能跑得掉?肯定不能啊!我三下五除二就搭弓對準它,結果還沒怎麽用勁兒,那箭嗖的一下就竄出去了, 嗨!你猜怎麽著?”


    雷厲斜睨一眼薄曄,春風得意, 話說一半故意留個懸念,自以為是在吊人胃口,殊不知這樣的行為傻得冒泡。


    薄曄其實不太想迴答,因為事實就擺在眼前,但還是順水推舟道:“然後箭就紮在了鹿身上。”


    “對!太對了!你說巧不巧,一擊即中!當時我那個威風啊,可惜沒錄下來……”雷厲自顧自鼓掌,嘖嘖稱奇,“我是真的沒想到,自己還有這天賦,不代表國家去參加奧運會都可惜了。”


    “……”


    顧萌站在一旁,看他一眼,覺得這兄弟實在自我感覺太良好。


    矮陂下,張誌安和另外兩個男人提起梅花鹿竹竿似的四肢,合力抬了起來。


    薄曄收迴視線,淡淡道:“可能閉著眼都能射中……”


    “你說什麽?”雷厲沒聽清,側頭盯他,“什麽閉著眼?”


    薄曄輕笑,改口道:“我說你人不可貌相,厲害厲害。”


    雷厲昂著腦袋輕哼一聲,當做了讚美。


    顧萌望著眼眸已經徹底灰暗的梅花鹿,不太忍心,轉移目光看向雷厲,問他:“你說你拉弓時沒怎麽用力,為什麽弓臂斷了?”


    “這我怎麽能知道?”雷厲不管這些,胡亂敷衍:“大概質量不好,那東西也不知道在那老房子裏放了多久,中間被蟲蛀了都不一定。”


    顧萌擰眉,咬著衝鋒衣的領口,仍有些糾結他的說辭。


    若誠如他所言,遊戲給這麽破的一把弓給玩家……真的蠻吝嗇的。


    張誌安一行人抬著梅花鹿走向木屋,這時正齊步踏上斜坡,不想後方一人腳底打滑,跌了一跤,梅花鹿“啪”得一聲落在雪地上。


    雷厲立即板起麵孔,插腰就罵:“吃飯了沒!幾個大小夥是沒吃飽還是怎麽著?能不能給點力?把鹿肉摔壞了看大家吃什麽!”


    這話說得實在沒道理,鹿肉又怎麽會摔壞。


    但那幾人都沒吭聲。


    跌跤的小夥抿著唇,拍拍膝上的雪,再次提起梅花鹿的腿。


    作為這頭鹿的擁有者,雷厲看著平時愛跟他嗆聲的幾人的反應,意識到了什麽,冷哼一聲,心中快意。


    等其他玩家都進入木屋,薄曄道出自己的猜測:“目前看來,弓箭有兩個屬性,第一,百發百中,第二,一次性消耗,至於用途……可能是為了方便玩家獵鹿,但我覺得事情沒那麽簡單。”


    顧萌側頭看他,不解:“你怎麽知道百發百中的?”


    薄曄淡淡瞥他一眼,道:“既然雷厲這種團隊裏的最低標準都能射中,誰拿到那張弓都可以。”


    顧萌:“……”


    大神,赤|裸|裸的歧視了啊。


    薄曄說正經的:“知道絕地求生嗎?”


    “俗稱吃雞嘛。”顧萌點頭,“幾年前火遍大江南北,吹遍多少宅男閨閣的遊戲。”


    薄曄:“那種大型遊戲設計得很精致,槍支的後坐力、準心的偏轉角度、倍鏡的放大效果都經曆過上萬次的模擬,意在給玩家最真實的槍戰體驗,因此,一個pubg職業玩家需要不斷訓練才能和遊戲裏的槍械磨合好。”


    停頓兩秒,話鋒一轉:“知道4399射擊類小遊戲嗎?”


    “……”在這樣通俗易懂的對比下,顧萌瞬間明白他的意思,“你是指,在這場遊戲裏,獵鹿這一環節粗糙得有點對不起觀眾?”


    “用鼠標點擊一下弓箭,再點擊一下目標物,即可獲得獎勵。”薄曄兀自咬了咬下唇軟肉,低頭沉思,感覺不太妙,“這個副本不可能是這個難度,付出與收獲不成正比。”


    唐止眨眨眼,想到一個問題:“大家把鹿抬迴去,不是隻為了當擺設……”


    望了眼木屋方向,恩瑾表情寡淡:“餓了五天的人,排除萬難也會把鹿烤了吃。”


    顧萌心底咯噔一下,微微睜大眼眸:“所以要動用火柴了!”


    *


    火柴這種劃一根少一根的道具,無疑是珍稀的,再加上它懸著所有生存者的性命,玩家們早將它看成了一級保護對象。


    若是出了什麽岔子,在第七天夜晚無法點燃求救信號,將集體game over,因此,昨天找到火柴時,大家紛紛達成共識,火柴交由一人保管,不到遊戲最後一刻,絕對不拿出來。


    可是,誰都沒想到中途會殺出一頭肥美的梅花鹿。


    薄曄率先走進木屋內,輕“嘖”一聲:“不知道那些人會不會放棄打鹿肉的主意。”


    一樓十分安靜,體積不小的梅花鹿被扔到了角落的位置,顧萌詢問櫃台後方的雪姨,得知其他玩家都在二樓。


    四人連忙上樓,果不其然,剩餘的人都聚到了阮楚水的房間門口。


    房間內依然飄散著血腥味,王曉馳的屍體還躺在床上,阮楚水已經換了一身衣服,將自己拾掇得清爽幹淨,不複先前的落魄樣子。


    雷厲正在跟他爭論,因為身後站了不少人,顯得趾高氣揚,道:“今天你必須把火柴拿出來,大家都等著宰鹿肉呢,別在這兒掃興啊跟我。”


    阮楚水無奈,折疊兩下袖口,溫吞地說:“隻剩下三天了,逃出這場遊戲後,你想吃什麽都有,就這麽等不及嗎?為了口吃的,把大家的生存風險提高,值得嗎?”


    雷厲眉一擰,目露兇光,上前揪起阮楚水的領口,新舊仇恨一起算賬:“老子還偏就等不及了!你小子要維護公平正義,可以啊,第一天就跟我對著幹,每天分的食物不夠塞牙縫的!我一個大老爺們都餓了五天了!五天了!啤酒肚都給餓沒了!現在這鹿肉都送上門了,你還不給吃?”說著,陰森一笑,“你要再不交出來,別怪我不客氣,到時候鹿肉也沒你的份兒。”


    “你手撒開!”羅婷擠上前,看不得雷厲對阮楚水這麽無禮,拍開他的手氣憤道,“不就是射中了一頭鹿?還真當自己是人物了。”


    雷厲被迫鬆手,怪笑一聲:“行,你跟你這姘頭都別吃,到時候就看著我們吃肉。”


    轉而吩咐張誌安和另外兩個男人:“把這間房搜個徹底。”


    “等等。”薄曄斜靠在門邊,懶懶地開口,“動用火柴前,你得先給個解決方案,如何才能讓火種延續到第七天。”


    “這還不簡單?”雷厲哼道,“一直燒唄,漫山遍野的林子還怕沒柴火?”


    “晚上下雨,要放在屋子裏燒嗎?”薄曄一笑,換了個站姿,繼續道,“深更半夜你守著?火萬一不小心滅了又怎麽辦?”


    “這……”雷厲目光遊移,強行爭辯,“總有辦法的……放……放在門廊上燒唄,有屋頂可以擋雨,晚上大家輪流守著,總不至於出岔子。”


    顧萌搖搖頭,道:“放在門廊上也不現實,屋子是木製的,可能連房屋都會點著。”


    範薇薇糾結一會,狠狠心:“要不然算了吧,反正隻有三天了,比起吃肉,還是火柴更重要。”


    原本跟雷厲站在一個立場的玩家,麵上都開始露出猶疑之色。


    雷厲見情勢有變,微急:“你們一個個的這是幹嘛?都給我想想辦法!”


    張誌安歎氣,搖搖頭。


    雷厲瞬間少了先前的威風,並且意識到,自己獵迴來的鹿有多雞肋。


    食之不能,棄之可惜。


    阮楚水微微一笑,適時開口道:“行了,該幹嘛幹嘛吧,別想這麽冒險的事了。”


    “我有辦法。”


    正當大家準備放棄時,低柔得像雪粒的男音響起。


    雷厲眼睛驟亮,忙問道:“你說的方法是?”


    恩瑾卻不急著說答案,隻道:“我要鹿身上最好的部分。”


    薄曄垂眸,輕笑:“有長進。”


    這種時候,雷厲也無所謂了,擺擺手道:“你不要獨吞就行。”


    最後雷厲拿走了火柴,一行人到戶外生火去了,因為事關重大,各個都緊張得手心冒汗。


    薄曄站在二樓,雙手抄在褲兜裏,看著樓下雪地裏忙活的幾人:“也就最後三天,不懂為什麽還要冒這個險,真是餓瘋了。”


    唐止:“這些天大家都處於饑餓狀態,有一頭鹿送上門,總不甘心就這麽放棄。”


    恩瑾淡聲道:“在誘惑麵前,人類的意誌力大多薄弱。”


    薄曄點點頭,不忘自誇:“要是都像我一樣擁有鋼鐵般的意誌,也就沒這些事。”


    “要點臉。”恩瑾涼涼地瞥他一眼,道,“昨晚在candi的製服誘惑麵前,你還不是意誌力喂了狗。”


    “……”薄曄歪過頭看恩瑾數秒,突然一手掐住他的臉頰,莫得感情,“小朋友,你知道得太多了。”


    唐止被說得臉上發燙,清亮的眼眸浮現羞窘的水色:“恩瑾你……你昨晚在……”


    恩瑾的臉頰被掐得變形,變得口齒不清:“還有顧萌……”


    顧萌:“喂!!!”


    一提及這個糟糕的話題,顧萌就開始貼著牆走路,準備悄無聲息下樓,沒想到還是被恩瑾給賣了。


    薄曄偏過臉盯著顧萌,冷笑:“你們兩個真有意思,嗯?這麽愛聽別人的live版,需不需要我錄一張1028p藍光原碟送你們?”


    顧萌正欲反駁,阮楚水從房間走了出來,幾人乍一見麵,氣氛沉默下來。


    阮楚水帶上門,首先注意到臉紅得厲害的唐止,微微放鬆表情,道:“唐止,你還好嗎?”


    薄曄輕輕“嘶”了一聲,放過恩瑾的俊臉,轉身牽起唐止的手,準備下樓。


    走之前,他對阮楚水皮笑肉不笑:“唐止好得很,尤其是在老公薄曄身邊的時候。”


    阮楚水定定看他一會,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


    薄曄帶唐止下樓,一路上壓著嗓子警告:“他要是再敢對你笑,我就刻1028p藍光送給他,全程不打碼。”


    恩瑾走在身後,微微擰眉:“還敢傳播小黃碟?薄曄你這是缺少社會主義的毒打。”


    “……”薄曄迴頭看他,麵無表情,“提名你做掃黃隊長,好不好?”


    恩瑾沒再說什麽。


    唐止鼓著一邊臉頰,不高興:“你對我兇做什麽?我又沒讓他對我笑。”


    薄曄在唐止臉上掃視一圈,暗自磨牙,最後還是不解氣,靠近了輕輕咬了下他的耳朵,恨道:“少年,停止散發魅力吧!”


    顧萌默默移開視線,被眼前這一對膩得渾身起雞皮疙瘩。


    *


    木屋前掃開了一小片雪,露出底下黑色的土地,上方升起了旺盛的篝火。


    雪原蒼藍的天空下,玩家們圍著火焰,伸手感受久違的溫度,看著跳躍的橘紅色火焰,靜靜感受美的時刻。


    範薇薇癟著嘴,感動哭了:“有火,真好。”


    雷厲在火邊烘烤了一會,道:“可以了可以了,接下來我們天天都有火,看把你們稀罕的,現在去處理鹿肉。”


    女生不敢幹血淋淋的事,於是就幫忙找樹枝搭架子,因為這裏沒有鍋,隻能將鹿肉綁在架子上烤來吃。


    恩瑾正在掀著鐵鍬鏟土,準備用土燒製火缽,以保存火種。


    顧萌、薄曄和唐止在一旁幫忙,他們另外取了一堆火,圍著火堆和泥。


    顧萌一邊攪拌著土,一邊道:“早知道能生火,昨天就應該從村莊裏背一口鍋迴來,我記得他們廚房的土灶上有那種很大的黑色鐵鍋。”


    薄曄甩甩兩隻手,上麵已經沾滿了黑泥,抬起手腕蹭蹭額角,道:“你現在也可以去。”


    迴想起那個安靜得詭異的村莊,以及屋子裏的那些假人,顧萌打了個激靈,連連搖頭:“不了不了,太遠了,再說,去一趟迴來還要處理滿身的花粉,昨天清理的時候,擦破了我一層皮。”


    薄曄道:“那種地方,去一次就夠了。”


    唐止卷著袖管,露出一截白淨的手臂,低頭認真幹活,對著泥團又摁又揉,臉頰被碎發搔得有些癢,便不在意地用手背蹭了一下,白嫩的臉蛋上立即留下一道黑色印記。


    薄曄看了,覺得可愛,抬手在他臉蛋上又劃了一道。


    “……”唐止停下手上的活,麵無表情地掀眸看他,聲音淡淡,“幼稚鬼。”


    薄曄一笑,轉過頭繼續幹活,不提防唐止整個手掌按在他臉側,還故意抹了一把。


    唐止看著自己的傑作,咧開一邊嘴角,露出尖尖虎牙,笑得惡劣。


    薄曄挑挑眉,不甘示弱,又在他鼻尖上點了一下。


    唐止迴擊,把黑泥蹭在男人的眼尾……


    對麵二人你一下我一下,漸漸打作一團。


    顧萌撇嘴,嘀嘀咕咕:“真是夠了……”


    這時,臉頰一冰,顧萌側頭看去。


    恩瑾蹲到他身旁,一隻手上還沾著泥,眼睛發亮,像是有星光,嗓音低柔地問:“玩嗎?”


    顧萌皺眉,抬起手背蹭掉臉上的泥,道:“別鬧。”


    恩瑾不依不饒,又在他臉上劃了條黑印:“玩嘛。”


    顧萌抿抿唇,這次幹脆不擦了,頭也沒抬,繼續揉著泥團。


    “顧萌。”恩瑾鍥而不舍地戳他臉頰,睜著一雙無辜的星星眼,放輕語氣,“玩嘛。”


    “……”


    顧萌額角青筋跳動,在泥團上留下深深的五指印。


    恩瑾歪著腦袋,不明顯地噘嘴,指尖在顧萌臉上漫不經心地畫畫:“別人都有的玩,為什麽我不可以?”


    顧萌忍無可忍,一把將泥團摔在石塊上,反手就在恩瑾臉上印了個巴掌印:“來啊!爸爸陪你玩!”


    範薇薇聽到動靜,抬頭看去。


    不遠處,四個美男正在相互打鬧,各個臉上都糊著黑泥,可架不住顏值氣質俱佳,那場景在暖暖的日光下十分美好,活力動感,荷爾蒙爆炸。


    範薇薇悄悄看了一會,迴過頭,繼續用繩子纏繞樹枝的連接處,歎氣道:“我現在看著他們,感覺好像豬八戒偷看蜘蛛精們洗澡哦。”


    羅婷:“……”


    神比喻。


    *


    快到中午的時候,一頭鹿被剝了皮。


    趁火缽還掩在火堆裏烤製,恩瑾操著一把菜刀,輕鬆利落地將鹿肉拆成幾大塊,每一刀都割在肉的紋理上,骨頭與肉的連接處拆得幹幹淨淨,刀刃劃過的地方幾乎不留血絲。


    眾人都被他這一通庖丁解牛般的漂亮操作鎮住了。


    雷厲看著肉塊,張了張嘴,道:“兄弟,以前是廚子吧?”


    恩瑾在布上蹭了蹭刀口,麵淡如水:“看過動物身體結構圖譜。”


    顧萌明白,恩瑾看過的東西都印在腦子裏了,所以操起刀來得心應手。


    一頭鹿十一個人分,綽綽有餘,雷厲也像許諾的那樣,先讓恩瑾挑選了最好的部分。


    範薇薇看著生肉,想想它在火上烤時滋滋冒油的情狀,幾乎要流下口水來,肚子也不爭氣地叫了一聲。


    顧萌洗好手,從房間裏出來,迎麵碰上了正要出門的阮楚水。


    阮楚水背著包,看著像要出遠門。


    顧萌怔了一下,提醒道:“現在出去?大家準備烤鹿肉,吃中飯了。”


    阮楚水微笑道:“你們吃吧,我不餓。”


    顧萌跟他走到門廊上,不放心地問:“你這是要去哪?準備單獨行動?”


    “準備再去村莊看看。”阮楚水望著遠處的杉樹林,沒有解釋更多,又看向顧萌道,“你有什麽需要的嗎?我看能不能找到帶迴來。”


    第一反應是需要一口鍋,顧萌想了想,太難為人家了,就道:“看有沒有油鹽醬醋之類的調料吧,我剛剛去客棧的廚房看了,這裏隻有鹽。”


    “行。”阮楚水應下來,道,“應該能找到。”


    顧萌:“確定不留下來吃中飯?”


    阮楚水搖搖頭,執意現在就走:“怕天黑前迴不來。”


    阮楚水正要步下台階,猶豫了一下,轉過身笑道:“顧萌,在餓極的情況下,你會不會什麽都吃?”


    雖然覺得這個問題突兀,顧萌還是認真考慮,道:“那得看有多餓。”


    阮楚水盯著他的眼睛,保持笑容不變:“身體極限,餓得胃都在灼燒,恨不得啃自己的手,不吃的話好像下一秒就會死掉。”


    “這麽誇張……那還要看能吃的東西是什麽。”顧萌不知想到了什麽,臉色變了變,實話實說,“說真的,有些東西,我就算是去死,都不可能碰一下。”


    “你真有意思……”阮楚水知道他在想什麽,爽朗地笑出聲,一會過後又斂了斂神色,道,“人肉。”


    “……”顧萌表情空白了幾秒,愣愣的,以為自己聽錯了,“什……什麽?”


    “餓極的情況下,你會吃人肉嗎?”


    盯著阮楚水的眼睛,顧萌背上竄起一陣寒意。


    男人似乎不打算放過他,目光一眨不眨,耐心等待著答案。


    顧萌移開視線,心中大唿這個問題變態的同時,緩了緩心緒,認真道:“不會,這是底線問題。”


    “別緊張。”阮楚水倏地笑開,氣氛緩和下來,“一個人性測試而已。”


    顧萌點點頭,讓他路上小心,草草結束對話。


    阮楚水走後,顧萌還站在原地,獨自發了會兒呆。


    恩瑾拖著鹿腿肉走出來,征求意見:“顧萌,鹿肉是準備烤還是燉?”


    火缽製成後,可以暫時當鍋用,勉強可以燉肉。


    顧萌檢查鹿肉,稍作思考,道:“今天先烤吧,我拿去處理一下。”


    廚房裏,顧萌把鹿腿放在案板上,在兩麵交錯著劃開切口,又在肉上均勻地抹上一層細鹽。


    恩瑾坐在廚房裏的小方桌後,雙手捧著臉頰,視線隨著顧萌的身影移動,聲音低低的:“隻要是每天看著顧萌,就會覺得很幸福。”


    “讓顧老師看看,今天誰又吃了糖?怎麽這麽甜?”顧萌手上撒著鹽,頭也不抬,心情放鬆地跟他打趣,“哦,是甜話大王恩瑾啊。”


    男人料理時微微低頭,側顏溫和清潤,說話時的聲音像山間清風一樣令人舒服。


    恩瑾支著臉頰,看在眼裏,歎在心底:“帥氣,賢惠,溫柔,什麽時候可以日。”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淺夏x3、想當然耳x2、氧化碳菌、白紆、糜鴉的地雷。


    不不不,千萬別說雷厲是攪屎棍,如果他是攪屎棍,團隊裏其他人又是什麽,我的主角們又成了什麽。


    這是一條有氣味的作話。


    斷更這麽久,實在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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