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小船這老板當得沒什麽老板架子。


    “小船的海”剛開起來時,什麽重活兒都是他自個兒幹,那是沒辦法的事,他缺人手,兜裏緊巴巴的,貨錢、運輸錢、租金都逼得他犯愁。人力的支出隻能盡可能往下壓,他一個人就能幹好幾個工人幹的事。


    這兩年店子徹底運轉起來了,不用再在人力上省錢,但有東西需要搬時,葉小船還是衝在最前頭。


    謝溯經常笑他,“船哥,你好歹是個資本家了,至於這麽折騰自己嗎?”


    他說這不叫折騰,他十幾歲幹的就是這種力氣活兒,有經驗,還瓷實,扛得起造,為啥不搬?況且這是自家的店,他出力出得樂意。


    謝溯就沒話說了。


    不過葉小船也沒瓷實扛造到哪兒去。


    今年夏秋,“小船的海”又擴展了一波生意。身為老板,葉小船幾個月下來就沒歇過氣,眼看著到了深秋,一年忙到頭了,終於可以喘口氣兒了,可一波大降溫天氣一過,葉小船居然就病倒了。


    起初隻是著涼,葉小船糙慣了,別說及時去看醫生,就連藥都懶得吃,一大杯熱水灌下去,就以為把涼給驅了,結果越咳越厲害,聲音都啞了,一跟單橋打電話就露了餡兒。


    他們還是各自守在彩巴城和遠城,但基本十多天就會見一次麵。遠城現在也是“小船的海”一個重要銷售點了,遠城有生意上的事兒,都是葉小船親自去。單橋也經常開車到彩巴城,一周前才從彩巴城拉了一車貨迴遠城。


    當時葉小船還精神奕奕的,說馬上這邊收尾了,就迴遠城睡它個三天三夜,結果這才多久,說話就有氣無力的了。


    葉小船小時候沒過過什麽好日子,不怎麽會撒嬌,但生起病來難免弱氣,跟單橋說話時甕聲甕氣,哥變成了哥哥,隔著手機聽上去也和撒嬌差不多了。


    單橋掛了電話就跟小豬、阿貴交待一番,開車向彩巴城駛去。到了葉小船那院子,發現那家夥還在灌熱水,就直接往人身上裹了件最厚最長的羽絨服,把人押到醫院,掛急診。


    葉小船輸著水還振振有詞,“我以前在工地上扛磚時,也感冒了,就是喝熱水喝好的。”


    單橋將一套著棉布的玻璃熱水瓶丟他手上,按了下他的腦袋,“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


    葉小船沒輸液的手握著瓶子,溫暖融化進手心,又從手心鑽到了血肉裏。


    西北的風特別粗,從停車場到門診這一段,雖然單橋拿身子護著他,他還是被吹得發抖,這會兒被這瓶子徹底給捂舒服了。


    舒服了就開始想他哥這話啥意思,但病得難受,用了藥腦子也暈,想一會兒就懶得想了,腦袋枕在哥肩頭,眼皮一搭一搭的。


    “以前沒條件,罪都受夠了,現在有條件了,你受這罪給誰看?”單橋聲音是一貫的沉,簡直要在葉小船心頭燒一個洞。


    放在還沒在一起時,葉小船肯定就急了,覺得哥生氣了,在數落自己。


    這時他也知道哥生氣了,在數落自己,但他不急,他知道哥是心疼他,才這麽說他。


    “哥哥。”他還是剃著很短的板寸,一邊軟軟叫著單橋,一邊在單橋肩上蹭。單橋就將手彎起來,摸他的腦袋。


    “不灌熱水了,想吃你燉的番茄魚湯。”他說著沒忍住舔了下嘴唇,“還有番茄燉牛肉。”


    單橋沒理,還在摸他的腦袋。


    他喜歡哥這樣摸他,索性將臉半埋在單橋脖子上,用力嗅了嗅。


    輸了三天水,感冒就好了,但是單橋找醫生聊了會兒,醫生說葉小船看著挺精幹,其實身體是虛的。


    葉小船不信,“我搬貨能搬一天!”


    醫生搖搖頭,“這和虛不虛沒必然聯係,你這次感冒啊,天氣是一個原因,長期積勞,飲食不健康,垃圾食物吃太多,缺少規律的運動,加上長身體時缺乏營養、受過不少傷,這些才是重要原因。”


    單橋蹙眉,“那能恢複嗎?”


    “能。你們做生意的,今年忙到頭了吧?正好利用這個冬天,好好調理一下。”醫生說:“第一注意飲食,別老是大魚大肉,饑一頓飽一頓的,網上的健康食譜你們都看看去。”


    葉小船聽得有點不樂意了。他不覺得自己虛,他剛著呢。


    單橋卻點點頭,“還有呢?”


    “還有就是鍛煉。”醫生接著道:“搬東西按理說也是鍛煉,但那對身體消耗很大,尤其是脊椎。你們試試其他有氧無氧運動。”


    彩巴城這邊其實還有一些收尾的事沒做,單橋卻沒讓葉小船再待著,出了醫院就給拉迴遠城。


    阿貴和小豬都知道單橋這趟去彩巴城,是因為葉小船生病了,見葉小船裹得跟個粽子似的踏進“有海”大門,趕緊跑上去噓寒問暖。


    完了見葉小船屁事沒有,噓寒問暖馬上變成了討食。


    阿貴一點兒不見外,“小船,我想吃你包的抄手了。這次就包它五百個吧!”


    葉小船:“……”


    倒是單橋走過來,在葉小船背上輕輕推了推,“他感冒剛好,你們讓他歇著。”


    葉小船就算病剛好,也覺得自己皮實得很,五百個抄手算什麽,再來五百個他也能包。但哥這麽護著他,他心裏就美。


    他特稀罕哥每次護著他的樣子。


    他們還住在百葉小區,房子雖然挺舊了,但是住慣了,沒必要搬。單橋讓葉小船歇了兩天,第三天早上就叫葉小船起來跑步。


    葉小船身上的肌肉都是常年幹活練出來的,單純為了健身而跑步這種事,他一迴都沒幹過,沒那閑工夫。


    單橋在前麵跑,葉小船就跟著。單橋那身體是經過科學訓練的,每一處肌肉都實打實,這麽一跑,葉小船的差距就出來了,即便單橋讓著他,經常停下來等他,他還是不行,老喘。


    便民運動場上器材有一些,單杠雙杠,練練引體向上還湊合,其他就不行。跑道上經常有老年人散步,撞著碰著都不好。


    單橋帶著葉小船跑了兩天,就覺得這兒不行,得換地方。


    遠城上半年開了第一家健身房,老板姓卓,是單橋的朋友,買的都是進口器材,賊貴,錢不夠了,單橋還投了幾萬,這事葉小船知道,可他從來沒想過自己會成為健身房的會員。


    苦日子過慣了,本來就覺得刻意鍛煉浪費時間,辦會員還得花幾千塊錢,那不行,葉小船轉身就要走。


    結果才邁出一步,就被單橋勾著後領拽迴來了。


    “小船老板。”單橋故意這麽叫他,眼裏帶著一絲笑意,“當老板的人了,辦個健身卡都不樂意啊?”


    葉小船是很不樂意啊。


    但這卡最後還是辦了,單橋給的錢,卓老板說小船想來就來,會員隨便開一個就是了,哪能要小船的錢。


    單橋卻一定要讓卓老板收錢,當著葉小船的麵說:“這錢不花出去,他就跟我偷懶。”


    葉小船還嘀咕。他的人生裏就沒有偷懶這迴事兒,他這二十多年概括下來無非做了兩件事——活著,追他哥。


    哪一件不是拚了命在做?


    哥居然還說他偷懶,這他肯定不認。


    辦好了卡,單橋就讓葉小船上跑步機。


    葉小船現在兜裏有錢,但跑步機是一次都沒上過。站上去不知道怎麽啟動,按了幾下沒反應,就轉身找單橋。


    單橋給他定了五分鍾,速度也不快,才70。


    “就這?”他邊跑邊說:“太慢了吧?”


    “沒讓你跑。”單橋右手搭在跑步機上,“熱身五分鍾,一會兒練器械去。別跑,快走就行。”


    葉小船馬上從跑調整為走,走了十來秒就又喊哥,還往旁邊轉。


    單橋走到他正前方,“別轉,當心摔。”


    他就是想看單橋,現在單橋站在麵前,他衝人露出白牙笑,“哥,這個你能走多快?”


    單橋說:“快不快不重要,反正隻是熱身。”


    葉小船想聊天,問這問那的,沒多久就喘了。單橋往機子上拍了拍,“消停點兒,一會兒有你受。”


    葉小船還不相信。那些器械算什麽啊,他搬過那麽多重物,加再大的重量他也沒問題。


    但一上腿機,兩組抬腿做下來,他就渾身冒汗,求助似的看向單橋。


    “哥……哥哥……”聲音都軟了,帶著求饒的意思。


    單橋現在讓他練的是大腿下側肌肉,膝蓋以上被卡著,小腿承重向上,單橋示範時他覺得輕鬆,輪到他自己上時,第一組做到後麵他大腿已經有點痛了,肌肉又酸又脹。做完第一組,單橋讓他休息了一分鍾,第二組才做一半,他就掙紮著喊痛。


    單橋叫他堅持,他抬一下悶哼一聲,做最後一個時動作徹底變形,眼淚都憋出來了。


    他也覺得奇怪,怎麽會這麽痛啊?


    單橋一把壓著他腿的墊子撥開,他就從機器上跳下來,不斷捶痛得厲害的地方。單橋蹲下來,在他大腿發力處捏了捏,“還行,繼續。”


    “啊?”他不幹了,“哥,換一個吧!”


    “還有三組。”單橋卻不慣著他,一分鍾時間一到,又將他趕上去。


    第三組,後半程他是閉著眼掙紮做完的。


    第四組,從第三個開始就不斷叫哥。


    單橋就在他旁邊,聲音近在咫尺,“叫哥也沒用,堅持,再來。”


    第五組,他覺得腿已經不是自己的了,但是從第五個開始,抬腿好像容易了些,他睜眼一看,才發現單橋單手抬著壓力墊,在他抬腿時借他一個力,相當於幫他承受了一定的重量。


    他看見單橋手臂上的肌肉鼓起來,青筋明顯。


    腿上的痛好像消失了。不,不是消失,可它變得柔軟,不再那麽難以忍受,甚至讓他覺得喜歡。


    他有點高興,唇角扭了幾下,壓不住。


    哥剛才還說叫哥也沒用。可是這不是有用了嗎?哥到底還是疼他,看他實在抬不起來了,就借力給他,讓他順利完成最後一組。


    做完一套之後有一個長一點的休息時間,葉小船喝水,單橋彎腰調整腿機的高度。


    葉小船走過去也彎下腰,他倒不是想看單橋選了什麽刻度,隻是想和單橋挨著。


    “哥,你剛才幫我了吧,我都看到了。”


    單橋斜他一眼,“讓你留點勁兒,不然下一套第一組就趴了。”


    葉小船愣愣的,“啊?”


    單橋就笑了,在他頭上唿嚕了一把,又把他趕腿機上去。


    這下他明白為啥要留勁了,因為下一套還是練腿,不過練的是上側肌肉,雙腿得往下壓。


    他被卡在機器裏,每壓一下就愁苦地看單橋一眼,喊哥,哥幫我一下。


    後來就喊不出來了,眼睛也緊閉上,喉嚨隻管發出一聲接一聲悶吼。


    這吼聲太原始了,不過健身房都是這種聲音,他這也不顯得突兀。


    最後幾下單橋還是幫了他,他下來時幾乎撲到了單橋身上。單橋也給他撐著。


    “太痛了哥。”都坐凳子上了,他還呻吟,“怎麽這麽痛啊?我明天不練這個了行不行?”


    “今天練了腿,明天當然不練了。”單橋拿來個按摩槍在他腿上滾,“你這是沒練過,不適應,多來幾次就好了。”


    一聽多來幾次,他就腦子一陣暈,可那按摩槍滾著舒服,他享受了會兒,就愜意地靠在單橋身上了。


    單橋沒讓他膩歪多久,一共就給了他五分鍾休息時間,又開始折磨他。腿部器械挨個過一遍,然後脫離器械,找來兩個8公斤的啞鈴,讓他拿在身體兩側,下馬步前進。


    第一個馬步下去,他就直接摔地上了,摔得他懷疑人生,這都能摔的嗎?


    單橋說再試試。


    他費力爬起來,又一個馬步下去,這迴雖然沒摔,但站不起來,怎麽使勁兒都沒用。


    牙都快被他咬碎了,那種下沉的重量太大,他頂不起來,連話都說不出。


    正在這時,單橋走過來,站在他背後,雙手環在他腋下,將他抱了起來。


    他大睜著眼,看著健身鏡裏渾身是汗的自己,“哥哥?”


    其實那都不算是抱,像之前在腿機上一樣,單橋隻是借他力,讓他能夠在動作不變形的前提下完成整套動作。


    他卻沒法不將這理解成抱。


    抱抱。哥哥的抱抱。


    “傻笑什麽?”單橋鬆開他,在他屁股上拍了下,給他換了兩個啞鈴,隻有6公斤。


    在一起這麽久了,他還是會因為哥的一些小動作開心,接過啞鈴試了下,甚至覺得拿8公斤的也行。


    8公斤的蹲下就起不來,哥又會來抱他。


    “這個輕了吧。”他故意說。


    “先練著。”單橋說:“多走幾步你就知道輕不輕。”


    葉小船這人,就是典型的眼大肚皮小,嫌6公斤不夠拿呢,一個來迴十二步走下來,又撐不起來了,悶哼了好幾聲,額頭上的筋都快繃裂了,還是站不起。


    單橋就笑著走過去,又抱了他一迴。


    這迴和上次不同,上次他是不適應8公斤,但力氣還在,這迴一通練下來,腿都抖了,單橋一抱他,他直接靠單橋懷裏,用呻吟的聲音說:“哥……哥……”


    單橋半抱半扶,將人拖迴皮椅邊,休息幾分鍾,又開始下一輪。


    下午健身房的人不多,但在場的都注意到了他們。


    單橋沒穿教練的衣服,但這麽兢兢業業地陪著,怎麽都得是私教啊。有人就醋了,跟自個兒的私教說:“我前天做馬步下蹲,也站不起來,你咋不抱我一下。”


    那私教也懵,他們的確會在學員動作要變形時借個力,但這麽抱著一般不會,而且那私教他居然沒見過,製服也沒穿,是來實習的嗎?


    “我不管,下次你也得抱我。”學員說。


    兩人都是大老爺們兒,私教看著學員身上那些汗,十分勉強地說:“看情況吧。”


    練了整一小時,葉小船是真不行了,躺在地上瞪天花板,魚似的喘氣。


    他可從來不知道健身能這麽累,他以為就跑跑步,舉個重什麽的。


    餘光裏,哥正拿著個板子,不知道在寫什麽。他緩過那口氣,歪著頭問:“哥,你寫啥?”


    “今天的鍛煉記錄。”單橋語氣淡淡的,“暫時隻能這樣,一輪走完了,再逐漸加量。”


    葉小船簡直要吐血。


    單橋伸手將他拉起來,趕他去跑步機,不用跑,還是70的速度,走半個小時。


    健身房裏,私教一般不會在學員跑步或者快走時還守著,沒必要。但單橋卻一直在跑步機前頭看葉小船,也不說話,隻是讓葉小船要找自己時,不用轉頭張望就能看見。


    這一幕又刺激到其他學員了。


    “我跑步時你怎麽不在?萬一我事找你呢?”


    私教直翻白眼,“你叫一聲不就完了?有氧哪需要我們守著?”


    “那人家怎麽守著?”


    “……我哪知道?實習的不懂事吧?”


    走完半小時,葉小船覺得人都是飄在空中的,他腿太難受了,扯住單橋的衣服說:“哥,我還有點兒痛。”


    那意思就是要休息,還要你陪著我休息。


    單橋點點頭,找了間沒人占的房間,讓他將腿搭在自己腿上,按摩了十來分鍾。


    “還痛嗎?”


    葉小船站起來踮了踮腳,舒服多了。


    “去洗澡。”單橋看一眼時間,“門口等你。”


    遠城雖然是個小城市,但這健身房硬件還是不錯,浴室也幹淨。唯一不好的是離“有海”太遠了,基本上算是在遠城的兩個對角。


    單橋一開始沒有帶葉小船來就是覺得太遠。帶既然來了,就一天也沒斷過。


    晚上健身的人多,單橋就每天下午開車帶葉小船去練。葉小船從最初的不適應漸漸明白每個器材練的是什麽,量也逐步加上去了。但加量意味著身體負荷增大,往往在做到最後一組時,他都需要單橋借力,像上次的抱抱時有出現。葉小船跑步或者踩車的時候,單橋也從不遠離,總是待在葉小船不用偏轉就能看到的地方。


    單橋不怎麽喜歡玩手機,葉小船主動把跑步的時間提高到一小時,他就拿本書靠在跑步機對麵看。


    葉小船跟他說話,他也不是迴迴都抬頭,但總會發出音節,讓葉小船知道他聽見了。


    他“嗯”的聲音很沉,尾音帶著一絲上揚,有時聽著有點懶,還有點性感。


    葉小船每次聽到,都覺得自己還能再跑五公裏。


    不過單橋不會讓他過度運動,差不多了就讓他關掉跑步機。他跑得起勁兒時不想關,說:“你看書又沒看我。”


    “沒看你也知道該停了。”單橋合上書本,平靜地注視他。


    他馬上乖乖地關上跑步機。


    一個月之後,他們就成健身房的焦點了。


    單橋怎麽看都是金牌私教,絕對不是什麽來實習的新教練,專業不說,關鍵是還長得帥,那身材即便穿著衣服也是絕了。


    就有學員跟卓老板打聽金牌私教多少錢,想排金牌私教的號。


    卓老板哈哈大笑,說那哪是什麽私教?那是人哥!“有海”聽說過嗎?老板的弟弟入秋時感冒了,被押來搞“特訓”,你們就是再有錢,也請不到單哥當私教啊。


    老師教得好,學生也努力。冬天快要結束時,葉小船不再像剛來時那樣要死要活、忍著眼淚喊哥哥,肌肉勻稱,體型也練出來了,一撩上衣,露出來的就是漂亮的腹肌。


    遠城春天來得遲,但一來就真是大地複蘇的景象。


    葉小船有點兒飄了,經常練到一半就去健身鏡前照照,照還不夠,得把衣服撩起來照。


    他好看啊,鍛煉了幾個月之後氣質都不一樣了,胸挺著,背也挺著,妥妥一大帥哥。就有不少人看他,他起初沒在意。向來對別人的視線,他都是無所謂的,隻有他哥瞧他時,他能馬上察覺到。


    而且別人看就看唄,又不能看掉他一塊肉。


    結果後來,當他又一次在鏡子前秀身材時,單橋就走過來,把他給擋住了。


    他在鏡子裏看到哥,馬上笑起來,都沒發現單橋是過來擋他的。


    單橋比他高,後麵那些視線就給擋著了,男男女女的聲音傳過來,“唉,看不到了!”


    葉小船這才慢半拍明白哥的意思,耳根立馬就燙了。


    單橋幫他把衣服也扯了下去,他偏過臉說:“哥,不讓別人看啊?”


    單橋的低音炮直接往他耳膜裏灌,“想給別人看?”


    他心髒又開始發麻了,每次單橋這麽和他說話,他就受不了,“隻給哥哥看。”


    單橋掐著他的腰,粗糲的手指在那兒起碼停頓了半分鍾,“五組躺舉,到啞鈴椅上去。”


    健身房八卦之一:


    據某位學員說,葉小船在某次訓練之餘跑去外麵接了份奶茶外賣,喝到一半被他哥給搶了,剩下的一半沒喝得成。


    健身房八卦之二:


    據某位私教觀察,單橋看上去是在看書,但好幾迴都盯著葉小船,葉小船在跑步機上跑了一個小時,單橋的書隻翻了三頁。


    健身房八卦之三:


    據卓老板說,葉小船秀肌肉被阻止那迴,練完之後,兩人在車裏就迫不及待地親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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