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雷兩周年之際推出了四輯《最好的時光》,同名大電影也已拍攝完畢,預計春節賀歲檔與觀眾見麵。中心廣場的大幅顯示屏和公交車站宣傳牌都是地雷的海報,街頭巷尾播放的都是地雷最新的主打曲。


    電視台休息室裏,元遠拿著手機準備直播,邊梅雪、歐拉和謝經年在邊上吃東西,方知謹抓頭發做造型,就霍學川無所事事。


    “小元,你這是什麽直播?我也想拍。”霍學川走過去湊熱鬧。


    元遠招唿霍學川坐在旁邊,舉著手機讓他倆都進入鏡頭,說:“我那個仙俠劇要播了,這是給網站拍的直播,宣傳宣傳。”


    方知謹弄好了頭發,拽著把椅子坐到那倆人對麵:“我給你們拍吧。”接過手機後調整了一下畫麵,等開始後元遠還沒張嘴,霍學川先做起了自我介紹。


    等霍學川白話完,元遠說:“《惑仙傳》就要開播了,請大家多多支持,馬上也要聖誕節了,提前祝大家聖誕快樂。”


    宣傳著網劇順便還宣傳了專輯,快結束時小元扭臉給霍學川扔話頭:“川哥,你那部《如果是你》拍完了嗎?”


    “快殺青了,”霍學川心說孩子挺上道,“也請大家多多支持。”


    錄完節目已經挺晚了,最近組合行程集中,為了方便就都迴宿舍睡覺,久違的搶浴室搶零食,他們幾個都有點兒想笑。


    謝經年從自己床上抱出幾件衣服,說:“這都誰的?趕緊認領。”


    邊梅雪把吃一半的鴨脖擱下:“我的我的,這不是減肥挺成功麽,我把以前的衣服理出來準備扔了呢。”


    “你跟歐拉要造反,趁我們不在到處占地兒。”霍學川吸溜一盒酸奶,“順便說兩句,明天休息調整,後天開始就要巡演排練了,聖誕節開第一場。巡演期間不要有亂七八糟的事兒爆出來,這可是費總通知的,自己掂量。”


    謝經年把沙發上睡著的元遠抱起迴屋,歐拉和邊梅雪繼續啃鴨脖,都沒人搭理。霍學川剛要鬱悶,方知謹攥著手機從臥室衝了出來。


    “你他媽快看頭條!”方知謹喊了一句,他剛洗完澡,頭發還濕著。


    一屋子三八迅速聚集,謝經年抱著人都停下了,歐拉和邊梅雪還舉著鴨脖,霍學川嘟囔道:“幹嗎一驚一乍的,我和姚遙的緋聞稿下個月才發呢……我`操?!”


    標題寫道:地雷成員方知謹與霍學川感情甚篤,二人疑搬出宿舍於高級公寓合住。


    圖片基本是按車辨人,霍學川的跑車基本都認識,方知謹的車也被證實,不過記者進不去公寓大門,所以沒有二人一同進出樓的照片。


    邊梅雪納悶兒道:“就這個?你們不就是一起住麽?”


    “對啊,公布戀情的我都看不上這種水平的頭條。”歐拉吃完去洗澡了。謝經年還抱著元遠:“‘合住’這詞兒用得不好,我要是編輯就寫‘同居’。”


    客廳轉眼就剩他倆,霍學川拉著方知謹往沙發上一坐:“聽他們說好像是沒什麽,但我這心裏直突突。”


    “我心裏都直哆嗦,”方知謹也不挨著霍學川,隔老遠窩著,“你和姚遙的稿能不能提前發啊,江湖救急。”


    霍學川撇撇嘴:“哪那麽方便。沒事兒,反正沒拍到同進同出的照片,好解釋。”


    第二天其他人休息調整,他倆一早就去了公司,跟總監迅速交代完,公關部那邊出了迴應稿。解釋他倆其實是鄰居而已,都住那個公寓。


    當天下午,霍學川就不得不添置了一套房。


    此事一出,兩人都被提了個醒,發小不是親兄弟,沒道理成年了還住在一起,他們有些得意忘形了,或者說愛能壯膽。


    這種事兒必須一萬分的謹慎,不然一個火星就能把他倆燎死。


    “方兒,我想了個招兒,要不把咱們買的房子給歐拉和胖子住,宿舍就剩咱倆,還是雙宿雙棲。”霍學川摟著方知謹在台下背風處哄,“你看你這些天老耷拉著臉,都實地彩排了還跟背負血海深仇似的,別明天把粉絲嚇著。”


    方知謹無精打采的:“你想過沒有,這處被發現了,以後換個地方可能還被發現,這輩子就分居吧,活著沒勁。”


    霍學川吸吸鼻子:“幹休所外麵三條街都有武警巡邏,方元多少裏都別想盯梢,我看這是天意讓你嫁我那兒去。”


    他本是故意說說逗方知謹的,但對方卻緘默不語,看眼時間該繼續排練了,他發愁怎麽哄哄,結果方知謹考慮完了,抬頭說:“那我願意。”


    後來一下午的彩排,霍學川跟擰了發條似的,老躥。


    又是一年聖誕節,晚上六七點的時候各路都在堵車,體育中心附近聚滿了年輕姑娘,全是等著看地雷巡迴演唱會的。


    休息間裏,六個人已經化完妝了,正互相往外套裏貼暖貼,元遠捏著自己的衣領,說:“演出服誰設計的,大冬天露著胸口,我又沒肌肉。”


    謝經年拿著倆別針:“我給你別上,瘦得都能看見骨頭了,每天才吃幾口飯。”


    “我明天開始多吃。”元遠小聲保證了一句,然後被碰到胳膊又小聲叫了出來,謝經年擼起他的袖子,手臂上剛結痂的傷口徹底被暴露。


    “排練蹭的,破皮了。”他解釋道。


    謝經年把對方的袖子弄下來,沒說什麽。破皮不會結那麽大塊兒的痂,反複受傷才能形成,但元遠不說,他就不會多問。


    一刻鍾後他們登上了舞台,體育館內座無虛席,地雷兩周年巡迴演唱會拉開序幕,第一站正式開始,在有些冷的聖誕節。


    一夜狂歡,演出形式比第一次演唱會要豐富很多,現場的氣氛越來越火熱,最後他們還扮上了在大電影中的形象。


    待演唱會結束,這個聖誕差不多也過完了,六個人凍得夠嗆,下台趕緊換衣服喝熱水,工作人員忙著現場收尾,走廊過道都亂糟糟的。


    “小謝,先來一下。”小漠拿著一堆行程表和節目單,“年底跨年組合要上咱們本地衛視的,你額外有幾個邀請,隻能選一個,你定一下。”


    謝經年換完衣服沒看見元遠,正準備去找,說:“明天再談吧,我想想。”


    “今晚我得迴複,忙演出給忘了。”小漠推著謝經年進了間休息室,“演出費都差不多,就是距離有近有遠,你定了我就排你的行程。”


    後台走廊持續嘈雜,方知謹裹著羽絨服找化妝間,他眼線花了,有點兒刺眼睛,拐個彎沒什麽人了,他隨意打開一間,剛關上門就看見了倒在地上的元遠。


    椅子摔在一邊,元遠蜷縮在一旁,手臂上的痂被摳掉了,流著血的傷口也被不停摳抓著。方知謹疾步過去,還沒問出話就被元遠拽了下褲腳。


    “鎖門……”


    他跑著鎖了門,再迴來時元遠已經有點兒抽搐了,脫下羽絨服披到元遠身上,然後蹲下把元遠抱進了懷裏,他聲音發顫:“你怎麽了?你病了嗎?”


    元遠一陣恍惚,指甲陷進傷口中,用疼痛使自己清醒:“我……我撐不住了,給我藥……”桌下滾著一個藥瓶,方知謹剛伸手夠到就被搶去,元遠馬上幹嚼了兩粒。


    方知謹抱著一身冷汗的元遠,他想起舊安王府那晚,被下藥,嘔吐,神誌不清,然後變得吃不下飯,逐漸消瘦,現在要自殘達到自控。


    他撿起藥瓶,發現是安眠藥。


    “小元,你染上了?”方知謹喉嚨像被掐著,他不知道是怎麽問出來的,“你一直硬抗著,犯癮了就喝安眠藥睡過去?”


    元遠唿吸急促,渾身無力地倚在方知謹懷裏,他似乎平靜了一些,微弱地說:“我扛一天就幹淨一天,我得幹幹淨淨地和謝經年在一起。”


    方知謹眼前模糊一片,眼線使他覺得刺痛:“那以後呢?總有一天你會扛不住的。”


    元遠仍微微張著嘴唇,卻昏沉得發不出聲了。


    他沒打算有以後,從染上那東西,並上了癮開始,他就沒以後了。


    可能被吞噬成魔鬼的人,也不可以有以後。


    謝經年終於和經紀人確認好了行程,他從休息室出來,手上還拿著件棉服。走廊已經清淨了,霍學川和邊梅雪正靠著牆抽煙,歐拉已經吃上了漢堡。


    “那倆呢?”謝經年過去接了根煙,一同點上,“找小元半天了,穿那麽薄還瞎跑。”


    霍學川說:“卸妝呢吧,方兒那會兒也著急忙慌地找化妝室,嬌氣,堅持到家都受不了。”


    正說著,盡頭拐角處有腳步聲傳來,方知謹背著睡著的元遠,一步一步向他們走來。


    霍學川和謝經年幾乎是同時掐滅了煙。


    三輛車同時開走,元遠安靜地躺在後座,胳膊已經被手帕纏住。謝經年握著方向盤,不時從後視鏡裏看一眼。


    霍學川的車跟在後麵,方知謹抱臂窩在副駕上,他一直未言,看著窗外也不知在想些什麽。一個十字路口到了,謝經年拐彎迴了自己的住處,他們直行朝著幹休所的方向繼續開。


    半小時後到了地方,大門站崗的持槍武警開門放行,霍學川加速駛進去,停車熄火的那一秒,方知謹突然迷茫地轉過臉來。


    霍學川哽著口氣:“方兒,過來抱抱。”


    方知謹失神地靠近,傾身依靠在霍學川的懷裏,他閉上眼睛,終於流下淚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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