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大人,這麽珍貴的禮物,喜歡……”尤金圖斯的話剛說道一半,拉杜就已經閃電般的擒住了他的脖子。


    明明是如此修長的一隻手,爆發出的力量卻足已捏碎狼的頭顱,尤金圖斯連反應都來不及,直接被砸進了櫻桃木的長桌。


    轟然巨響中,尤金圖斯隻剩兩條腿露在外麵,堅硬的木桌上裂開的大洞如同一張大口,吞噬了他的身軀。洞口的邊緣,鋸齒狀的裂痕一路延伸,如果不是餐桌周圍黃金製作的包邊,整張桌子都會被破壞殆盡。


    “你在耍我嗎!這種東西,這種東西居然能被稱作禮物!哈哈哈哈,你這混蛋是真的以為我不敢殺了你吧!”拉杜鬆開了自己的右手,在餐桌旁狂吼道,他神經質般的走來走去,臉上的表情因憤怒而扭曲。


    “這滴血液的確能帶給我力量,但是那種被人控製的感覺我才不要!你以為我是什麽,我是龍之氏族的未來繼承人美男公拉杜,在弗拉德那個混蛋叛離氏族後名正言順的第一順位繼承人!我的確貪婪,但是我還是有理智的,我知道自己要的是什麽!”


    一雙帶血的手攀在了破洞兩邊的邊緣,在餐桌不堪重負的吱嘎聲中,尤金圖斯將自己的身體從洞中撐了起來。


    他的臉上滿是鮮血,但是卻沒有絲毫慌張的表情,不經意的拍了拍自己身上粘到的木屑,尤金圖斯整理了一下衣服後找了張椅子坐下:“早知道您會發這麽大的火,我就換一種方式將它拿出來了,大人,不得不說,您太衝動了。”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拉杜直視著尤金圖斯的雙眼,陰冷的氣息從他的周身開始向外傳遞,他這下是真的動了殺意。


    “您覺得,王給您的禮物,是要控製您的身體,對不對。”尤金圖斯說著,將一卷羊皮紙從衣服中拿了出來。他將羊皮紙在桌麵上徐徐展開,一些圖案之類的東西在羊皮紙上逐漸出現,隨著羊皮紙的完全展露,一個由圓形和三角形構成的複雜圖案出現在兩人麵前。


    煉金矩陣!


    某些高等級的材質需要精煉的時候,除了必要的煉金術作為支撐,還需要刻畫煉金矩陣來催生或強化煉金術的效果,以此達到精煉材料的目的。而尤金圖斯所展示的圖紙,正是一個名為“淨”的煉金矩陣。


    “這……這東西?你把它拿出來是什麽意思?”拉杜拿起羊皮紙看了兩眼,雖然不知道這個煉金矩陣的效果,但以他的見識,自然知道這東西的價值。


    “煉金矩陣‘淨’,它的效果隻有一個,強行驅逐煉金材料中的一切精神因素,隻保留材料最本真的性質。貞德大人在使用了神之血後之所以會被王附身,是因為血珠中本來就含有王的一絲精神。換種說法,神之血建立了王與貞德大人的聯係,在空前強化了貞德大人身體的同時使她成為了被王附身的傀儡,其實說附身也不對,隻不過是暫時的意誌轉移,而且存在一個相當長的空窗期。”


    尤金圖斯說到這裏,就自動的閉上了嘴巴。拉杜是一個聰明人,自然知道他的用意。


    “隻要將精神剝離……就能毫無影響的獲得巨大的力量嗎,這可真是一個誘人的禮物……”拉杜捏著水晶瓶湊到自己麵前,用血色的眼睛看著懸浮的血滴,“可是還有一個問題,我怎麽知道你所說的這個煉金矩陣是不是真的有這種效果?”


    “您當然可以選擇不相信,不過,您可以不相信我,難道還不相信王和《黑暗聖經》?這個煉金矩陣是在黑暗聖經中記載著的,是王融合了聖骸之後最先想到的計劃,他需要可以相信的強大力量,所以才會去測試您的忠誠。”尤金圖斯說著,臉上露出了淡淡的微笑,“您通過了王的考驗,所以理應獲得這份恩賜。”


    “真是貼心的父親啊。”拉杜微笑著說道,眼睛眯成了一道精致的弧線。


    德拉庫裏的計劃之完美出乎他的預料。無論他有沒有經受住神之血的誘惑,對德拉庫裏來說都沒有損失。


    “可以相信的強大力量嗎,那,這份恩賜我就不客氣的收下了。對了尤金圖斯,如果煉金矩陣真的出了什麽問題,我就算是拚了命,也會在無法控製的空窗期殺了你,給我記住了!”拉杜一邊將羊皮紙收起來,一邊對尤金圖斯威脅道,對於這個人,他實在不能掉以輕心。


    “請您放心,大人,如果真有那麽一天,我會親自磨好匕首,等著您來取我的性命。”說著,尤金圖斯從椅子上站起,然後恭敬的向拉杜深施一禮。


    宴會廳的燈火照射在兩人的身上,將兩人的影子拉的很長,那兩道長長的影子一直從窗口延伸出去,打破了夜晚的靜謐……


    和他們相比,貞德就要安靜得多了。


    她在離開了宴會廳之後就徑直迴到了自己的房間,拉杜給她安排的房間是整個凡爾賽宮中最豪華的一間,除去查理六世和之前的法蘭西國王們千奇百怪的藏品,最出人意料的,還是那道通往浴室的大門。


    看似普通的實木大門上並沒有什麽獨特的雕刻,隻有歲月賦予了它一層紅潤的表皮,除去邊角被黃銅加固過以外,整扇門再沒有什麽獨特的地方。


    可是誰能想到,在這扇格格不入的大門背後,是一個堪稱壯闊的羅馬式浴池?


    巨大的浴池用青黑色的岩石堆砌,散發著蒸騰的熱氣,這裏並沒有加熱水的地方,而是直接引用的溫泉。四周的牆壁上各有一個閃耀著金芒的獅首,晝夜不停的將溫熱的泉水送到池中,供這座宮殿的主人享用,如此寬闊的地方,肯定不會隻有查理六世一個人在此享受,當他和王妃們在此嬉戲的時候,肯定不會想到有朝一日連個固定的居所都沒有……


    不過這不是貞德該考慮的事情。


    “真是個漂亮的地方啊。”貞德微笑著,一步一步的走到浴池的底部,任由溫熱的泉水包圍自己的身體。被水浸濕的黑色紗裙在水流中悄無聲息的散開,勾勒出每一道動人的軌跡。


    感受著身體被水流托起的輕盈,貞德猛地一頭紮進水中,如同一條黑色的美人魚一般在水底暢遊。當胸中的空氣快要用盡時,她一下衝破水麵,暢快的唿吸著浴室中溫熱的空氣——比起沐浴,她更像是在玩耍,享受著這一份快樂。


    她右臂上的血跡早就被剛才的水流帶走了,此刻隻剩下無瑕的潔白,潔白的膚色和被水浸濕之後的黑紗,形成了強烈的對比。


    繼續在池水中浸泡了一段時間後,貞德心滿意足的從水中緩緩走出。一離開水麵,濕漉漉的紗裙立刻緊緊地貼附在了她的身軀上,將每一分美妙的弧度都完美的展露了出來。


    不過貞德似乎很討厭這種被束縛的感覺,她一下將紗裙從身上扯掉,然後抓起白色的浴巾裹住了自己裸露的身軀。就在這一瞬間,貞德忽然有種莫名的違和感,好像她本不該存在於這裏,不過下一秒,這種違和感就消失了,但腦海中的那個慈祥的女性身影,卻久久的揮之不去。


    “好奇怪的感覺,雖然很熟悉,但就是想不起來,算了,先去挑選明天的衣服吧。”貞德皺著眉頭說著,然後踩著濕漉漉的腳印向房間走去。


    凡爾賽一角的府邸中,原本正在講著什麽的女仆長嬤嬤突然打了個寒顫,緊接著,一滴淚水從她的眼角流出,滴在了腳下的地麵上。


    “女仆長嬤嬤,您沒事吧?”看著女仆長嬤嬤怪異的舉動,吉爾關切的問道。


    “我……我沒事,真奇怪啊,不知道為什麽,突然覺得好像失去了某一個很重要的東西。”女仆長嬤嬤擦了擦眼角,皺著眉頭說道,“沒關係,我們接著說吧,可能是最近的凡爾賽太不安定了的緣故。”


    “是啊,中央廣場的公開處刑,至少讓五萬人在那場混亂中死亡,太可怕了。”安娜想起了那幾天用馬車拖拽著運往城外的屍體,緊緊地抱著肩膀說道。


    她就是弗拉德三世之前在舞會上救下的那個宮廷舞蹈老師,失去了舞裙的襯托,安娜看上去比那晚更加憂鬱了。


    “說起來我還沒有向您表示感謝呢,如果不是您的話,我在那一晚可能就遭遇不測了。”安娜說著,向弗拉德三世深施一禮。她一直想找機會向弗拉德三世道謝,不過那晚兩人分開之後就再也沒有出現過,直到今晚弗拉德三世和吉爾的突然拜訪,才讓安娜再一次見到了他。


    “不必在意這些,吾那晚隻是有些事情需要去做罷了。如果你真的要感謝的話,就感謝某個已經死掉的神父吧。”弗拉德三世平靜的說道。


    “好吧,那就感謝那位神父,讓我遇到了你,然後幸運的躲過了兩次危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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