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容銘的車開到顧家主宅的時候遇上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彼時他正難得煩躁地不斷看著手表上的時間一圈一圈地流逝,總是淡漠的臉上薄唇緊抿成一線,像是一痕雪亮的刀鋒。


    齊仁幾乎把油門踩到了底,以優雅著稱的銀灰色法拉利在車道上快到發出了尖銳的嘶鳴,如同一道銀灰色的閃電在靜謐的山中唿嘯而過。


    在司機疾速行駛向主宅的時候,半途上猛然響起了越野車囂張的轟鳴,像是一頭咆哮而至的猛獸,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氣勢兇狠地撞向了顧容銘的車!


    齊仁反應極快,注意到悍馬朝他們衝來之後千鈞一發之際狠狠踩下了刹車。


    悍馬抓地力極強的車輪同地麵摩擦出刺眼的火花,狂怒的吼聲驚起山林裏一群飛鳥兩輛車車頭之間的距離隻將將不過一指。


    “嘖,算你命大”。


    隨意披著西裝外套的男人叼著一根燃了一半的煙半倚在車窗邊沿,一綹騰起的細煙模糊了男人深刻英俊的輪廓,沒有扣好的衣領隨意散開著,一根黑色領帶也鬆鬆垮垮地掛在脖子上。


    顧瑾是一個在外人麵前很注重形象甚至稱得上有點騷包的男人,然而現在坦然地一副落拓不羈的模樣,微長的黑發很隨意地捋在腦後,一副痞氣四溢的張揚模樣。


    “給你一個機會,說出把阮夭藏哪了,我可以考慮讓你死的好看一點。”顧瑾皮笑肉不笑地看著安靜端坐在車裏的顧容銘。


    男人同顧瑾這種囂張到恨不得把“老子天下第一”刻在身上的人不一樣,衣著嚴謹到真絲唐裝上的每一個盤扣都會嚴絲合縫地扣好,無論是坐姿還是說話的時候都端正得讓人挑不出一絲毛病。


    顧容銘看到顧瑾的那一刻還是稍微顯露出了一絲意外:“你居然出來了。”


    旋即他又譏笑著出口:“想想也是,這麽多年在外麵也該有點長進了。”


    顧瑾指尖的香煙落下一蓬細灰,他微微眯起眼睛,眼神危險:“哪裏哪裏,論肮髒手段還是比不過叔叔。”


    顧容銘指節泛白:“我現在沒有空理你,滾開。”


    隨著話音落下,深知顧容銘心思的齊仁很快重新發動了車子。


    然而下一秒悍馬發出了比法拉利更為兇狠的咆哮!


    “我勸叔叔最好不要挑戰我的耐心。”顧瑾一隻手握著方向盤,另一隻手氣定神閑地按滅了煙頭。


    “說,阮夭在哪。”


    ——————————


    密室裏彌漫著一種古怪又惑人的香氣。


    阮夭覺得他好像裝逼裝過頭了。


    情況有點不太妙。他開始思考顧容銘什麽時候能到顧宅並發現他。


    “宿主大人可以放心,根據計算,十五分鍾後顧容銘和顧瑾就會同時趕到顧宅。”


    十五分鍾,再等他們找到顧容章的臥室,進到密室裏來,阮夭懷疑自己會被宋瑜直接捅攔。


    等下,顧瑾不是被關起來了嗎?


    阮夭先是為這件事疑惑了一下,但是很快他就沒有閑工夫去想這個了。


    宋瑜似乎因為阮夭這副輕佻浪蕩的模樣激起了更加狂躁而難以抑製的穀欠望,以至於不顧一切地把他按在了玫瑰高台上,業已枯萎的玫瑰仍舊帶著靡麗奢華的暗紅色,雪白皮肉欺壓上花叢時擠壓出馥鬱穠豔的花汁,把那圓潤的手肘都染上色氣的胭脂。


    水晶棺因為顫動同鐵鏈撞擊發出了清泠泠的聲響。自半空中垂下的鎖鏈如同冰冷的蛇從棺上滑落,隔著一層可以忽略的單薄布料,在那嫩生生的雪色脊背上留下淺淺的瘀痕。


    阮夭唿吸聲都細弱,手腳並用地推拒著要欺身而上的男人,但是他實在太瘦,宋瑜可以輕輕鬆鬆地一隻手抓住那兩隻玉白色的腕子把它們高舉過阮夭的頭頂,抵在了冷硬的棺蓋上。


    “唔!”阮夭被壓在水晶棺前吃痛地悶哼了一聲,在巨型水晶上晃動的粼粼波光恰到好處地映在他欺霜賽雪的頰麵上。


    掙紮中鞋子被他踢掉了,裹著白色短襪的腳用力地踩在男人的大腿上,連腳趾都微微地蜷起。


    “宋瑜!”阮夭喘著氣,如花苞的雙唇在昏昏光影下愈顯一種誘人的櫻紅,張合間可以看到軟糯唇肉下露出的一星乳白貝齒。


    “起碼別在這裏!”他踩著宋瑜的大腿堅持不讓他靠近,然而男人隻要稍微躬身就可以親吻他挺翹的鼻尖。


    一切的掙紮在絕對的力量壓製下更像是充滿了勾引意味的欲拒還迎。阮夭胡亂地踢蹬著雙腿。


    炙熱的溫度透過布料,燙得阮夭渾身僵硬。


    男人臉上的笑容看起來特別居心叵測。


    我的腳不幹淨了。阮夭很絕望地想。


    “我有時候更想把你裝進這裏。”男人敲了敲沉默的空棺,水晶石上發出一聲清脆的嗡鳴。


    “隻有我陪在你身邊,隻有我能看到你。”


    “你不能再去勾引任何人,隻要和我在一起就夠了。”


    “你可以在裏麵睡一輩子,我會用最好的材料讓你的美麗得到永生。”


    男人像是精神混亂到極致的囈語逼得阮夭後脖頸上的小細毛都豎起來了,少年濃密深黑的長睫上黏連著一片將落未落的瀲灩水色。


    宋瑜的精神不太對勁,他是一個手裏捏著人命的殺人犯,阮夭毫不懷疑他真的會一時興起把自己裝進去。


    係統很及時地告訴他:“宋瑜的精神值跌破正常值了,好像是……被蠱惑了,探測器檢測到了很稀薄的超自然力量的痕跡,不會對宿主大人產生危害,但是普通人類會不自覺被其汙染。”


    “奇怪,這個世界不應該會出現超出現代科學範疇的力量。”係統的語氣聽起來也有一些困惑。


    是什麽東西汙染了宋瑜的精神值,阮夭已經來不及想了。


    “宋瑜,你喜歡的不過是我這張臉而已,”阮夭艱難而小口地喘著氣打斷了男人瘋狂的絮語,被汗水打濕的烏黑鬢發黏在頰側,愈發顯得容色冰白,“據我所知,現在還沒有技術能夠保持屍體長久不壞,你要眼睜睜看著我爛掉嗎?”


    他睜大了茫然而無辜的雙眼,長睫一顫一顫地滾落零星的濕意,吐出的話卻如同包裹著毒藥的蜜糖,甜蜜而帶刺。


    宋瑜在那一瞬間瞳孔放大。


    “你要看著我爛掉嗎?”


    看著雪白麵頰上生出醜惡的黑斑,纖細肢體luo露出伶仃的骨頭,看著玫瑰以無可避免的姿態凋零淪落。


    美麗的事物在毀滅的一刹那是最驚心動魄的,裹挾著罪惡的美人在火海中湮滅,閃耀得逼人眼目,連靈魂都甘願為那一瞬的綻放永墜深淵。


    阮夭同男人對上了視線,淺琥珀色的眼瞳上蒙著一層清亮薄透的水霧,讓人想起柔軟無辜的小鹿,無害得隻能被人放在掌心供養。


    男人低頭吻上了阮夭的鼻尖。


    不知道是不是幻覺,阮夭總覺得自己嗅到了男人身上一股若有若無的血腥味。


    “別擔心,我不會傷害你,我會讓你成為我的一切,隻要你選擇了我。”男人鬆開了鉗製住阮夭的手,阮夭垂下雙臂,腕子上映著鮮紅的手印,阮夭都懷疑他要把自己的手腕捏斷。


    男人手裏多了一柄不知道從哪裏摸出來的刀,刀鋒擦得雪亮,木製刀柄上殘留著點點已經氧化多時的血跡。


    阮夭一愣。


    幾乎不用猜便能知道那就是殺死顧容章的兇器。


    “夭夭,我不希望你的心裏還會有別的男人,所以,告訴他們,你隻愛我。”


    刀鋒對準了阮夭細白的脖頸。


    “統子哥,我上次兌換的痛覺屏蔽器還能用嗎?”阮夭低下眼無聲地問道。


    係統特別殷勤:“可以哦。”


    阮夭深吸一口氣,決定隻要隨便把自己的身份暴露出來他就立刻脫離這個混亂的世界。


    “顧容銘他們什麽時候能到?”


    “預計還有五分鍾,顧家的保鏢們已經開始搜查別墅。”


    兩根柔若無骨的手指輕輕搭在了刀鋒上,見血封喉的刀刃立時在那軟嫩指腹上留下了一道血痕,一滴豔到極致的血珠沿著鋒刃滾落,在雪白鎖骨上綻開出妖異的花。


    男人著魔似的盯著那一點殷紅的顏色。


    “你會弄髒我的衣服。”阮夭抬起眼,像小鹿一樣清澈而透亮的眼睛,虹膜上倒映著男人淺淺的身影。


    他穿著一件純白短袖,寬大領口露出白膩修長的頸子,徒惹人垂涎。


    “很抱歉。”男人嘴上道歉,一隻手卻勾起了垂在他小腹上的衣擺,粗糙指尖宛如磁石吸附在肌膚上。


    阮夭有點不舒服地悶哼了一聲,靠在水晶棺上,漆黑發絲散落在身後,發尾險險地勾在凝脂一般的腰際。


    輕薄的短袖很快被全部撩了上來,男人很惡趣味地讓阮夭自己銜著衣擺。


    阮夭出奇的乖,顫巍巍地垂下眼睫,櫻紅唇肉張開一點,伸出了猩紅舌尖。唾液濡濕了純白布料,透出裹著淡粉的肉色,如花瓣的唇銜住了被揉皺的布料,沒能含住的液體順著唇角滑落,在深陷的鎖骨上匯聚成惹眼的一汪。


    男人唿吸都暫停了一瞬,半晌才掐住了阮夭尖尖的下頦,語氣危險:“你把我都看……”


    阮夭耳朵尖紅如滴血,在心裏呸了一聲。


    屁,明明是他自己的問題偏偏要來怪他。


    阮夭很懷疑,這樣真的不會壞掉嗎?下半生是準備出家嗎?


    他咬著衣擺說不出話來,眼底漫著桃花似的旖旎穀欠色,勾的男人連握刀的手都要鬆開了。


    你可得握住了。


    阮夭很緊張地想著。


    “還有十秒。”


    “九……”


    “八……”


    耳邊傳來係統君兢兢業業的倒計時。


    一不做二不休,阮夭用雙腿纏上了男人堅實的腰際。他穿著的是一件極寬鬆的短褲,露出的一截小腿光滑如玉,蹭在男人腰間的肌膚,霎時間撩亂了男人的唿吸。


    “別勾我。”男人嘴上這麽說,身體卻很已經很誠實地擠進了阮夭的雙腿之間。


    他低頭欲吻。


    “一……”


    隨著係統話音落下的一秒,密室裏傳來了驚唿:“這裏有光!有人在裏麵!”


    “是夫人!”


    這下騙子的身份可要被揭穿了。


    男人因為這一句喊聲頓住了。


    阮夭叼著衣擺,露出的上半身已經足夠告訴他們,美豔刻薄的夫人其實是個徹徹底底的男人,是個純粹為了錢財嫁進顧家的騙子。


    他的雙腿夾著男人的腰,不讓他動。男人因為手裏的刀,也對一切有恃無恐。


    顧容銘和顧瑾爭先恐後地跟著引路的保鏢走進密室的時候,恰好看見的就是讓他們暴怒的一幕。


    上身衣擺被“強製”撩開的美人淚眼汪汪地被男人按在玫瑰高台上,宛如一條柔軟白蛇被殘忍鉗製。濃鬱的花汁浸染了整間小小的密室,惑人心誌的浮華香氣四散漫溢,被鐵索束縛的水晶棺高懸於玫瑰之上。


    “放開他!”顧容銘因為怒氣眼球上甚至都漫起了血絲,喉間都是溢出的血腥味。如果不是雙腿殘疾,他估計已經衝上去了。


    顧瑾的臉色同樣差到可怕,就算對麵是他的雙胞胎兄弟他也隻想殺了他。


    然而事實上,他們誰也不敢輕舉妄動。


    畢竟男人的刀還抵在阮夭的頸子上。


    阮夭倒是不慌不忙,畢竟他的任務已經結束了。


    誰也沒有想到密室裏會是如此香豔的場景,眾多保鏢跟著顧家叔侄一起闖進來想要逮捕兇手,就連齊仁都站在原地微微傻了眼。


    “夫人……是男的?”


    阮夭的身體在發顫,所有人都以為他是在害怕,因為即將降臨的死亡,和注定的身敗名裂。


    但是隻有男人注意到阮夭是在笑。


    眼睛彎成好看的月牙形,漫天星子降落在他的眼裏。


    “再見了。”阮夭在心裏說。


    他雙手握住了男人的持刀的手臂,接著就是猝不及防的猛一用力。


    “痛覺屏蔽器啟動。”係統很及時地給阮夭運用了道具。


    血色一瞬間侵染了所有人的視野。


    撕心裂肺的吼聲震得阮夭耳朵都發麻。


    ——————————


    阮夭再度蘇醒的時候還是頭暈眼花的,七手八腳地爬起來,下意識捂住了自己脆弱的脖子。


    “沒有留疤吧統子哥!”阮夭哭唧唧。


    係統手忙腳亂地安慰他:“任務世界的痕跡是不會帶到現實世界的,宿主大人可以放啦!”


    阮夭這才鬆了口氣,自裁也是會留下心理陰影的。


    “我不行,我要去申請一個心理輔導。”阮夭擦了一把仍舊沁在額前的冷汗,感覺手腳還是軟的。


    這次的世界還真的應了鹿翡的那句話:“下個世界會更難的哦。”


    “話說統子哥,你好像一直沒有告訴我這個世界的主角受是誰?”


    “咳咳,是我失職了,這個世界的主角受是,顧容銘呢。”


    哦豁,叔侄文,夠刺激的。


    阮夭抱著輕鬆熊抱枕四仰八叉地躺在沙發上點開了自己的光腦,下一秒瞪大了眼睛。他的微訊整個都炸了,幾百條信息連環轟炸,頂頭上司特別熱情的call來一個視頻電話差點把阮夭手機都嚇掉:“小阮!牛逼啊!”


    對麵是個五大三粗生著粗黑眉毛的男人,滿臉都是喜氣洋洋的,搓著寬厚手掌對著懵逼狀態的阮夭就是一頓誇:“你這次的任務完成的很不錯!除了完成主線任務,還順便迴收了神的一枚意識碎片,你給我們炮灰部立大功了!”


    “意識碎片?”阮夭迷茫,他都快忘記這個東西了。


    畢竟與神有關的秘密太過重要,像他這樣無足輕重的小人物應該不配摻和到裏麵。


    那個世界裏麵,有誰是神的意識碎片嗎?他茫然地撓了撓額角,下一秒思緒很快被部長說要給他加薪放假帶跑了。


    “真的嗎真的嗎?我真的要開始走上人生巔峰了嗎!”阮夭熱淚盈眶,隔著光腦屏幕和部長深情握手。


    目光纏綿之極,宛若郎有情妾有意。


    “以後也要為我們炮灰部努力做貢獻啊!”黑熊部長狂拍大腿,如果現在要是在現場,估計能把瘦小阮夭肺都拍出來。


    “下一個世界也要加油哦!”


    “哦對了,”部長臨掛電話之前總算記起了一件對阮夭來說非常要緊的事,“你上一次的任務複盤直播的收益結算已經出來了,預計過兩三個工作日就會打到你的賬上哦。”


    阮夭莫名其妙,作為一個小萌新,他的任務複盤真的有人看嗎?


    算了,他很心大地安慰自己:“一塊錢也是錢,可以買兩根小布丁雪糕呢!”


    *


    作者有話要說:


    § 桃色傳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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