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安靜的靈堂裏突然間騷動起來,人們麵麵相覷,臉上的表情精彩紛呈。


    顧瑾說的話信息量太大,反應快的人一下子便意識到這位漂亮得不似真人的顧家遺孀先前必然和顧瑾有什麽見不得光的曖昧牽扯。


    說不定是同時勾著父子兩個人。


    真是個厲害的人物啊。


    礙著顧家人在現場,大家不敢當著人家麵談論這種隱秘的風流豔事,幾個好事者倒是更加明目張膽地用下流的目光從阮夭尖尖的下巴一直轉到那不盈一握的細腰,再到被絲襪包裹住的玲瓏踝骨上。


    阮夭嘴笨,一被置於視線的中心,心裏就發慌,一時間想不到反駁的話,還沒有顧瑾巴掌大的小臉蒼白下來,豐潤緋紅的唇瓣被他抿成了薄薄的一線。


    黑色網紗下的眼瞳慌亂地眨了幾下,又濃又密的眼睫輕輕地發著顫。


    一副有被狠狠羞辱到的樣子。


    在顧瑾的眼裏,阮夭便是被他戳中了痛處,心虛了。


    阮夭再怎麽不好,明麵上好歹也是顧容章名正言順的妻子,顧瑾這樣對著名義上的後母嘴巴不幹不淨,用腳趾頭都能想到明天小報上會被記者怎麽添油加醋大肆造謠。


    顧容銘線條清冷的鳳眼抬了抬,聲音更厲:“這裏是靈堂,你這樣胡言亂語像什麽樣子!你對你父親一點尊重都沒有了嗎?”


    這話說得太重,簡直是要直接罵顧瑾狼心狗肺,父親去世他不悲傷就算了,還敢大鬧靈堂,對著父親的遺孀出言不遜。


    顧瑾不屑地勾起嘴角,他知道顧容銘是什麽心思。


    如果顧瑾不出現,顧容銘就可以名正言順地繼承整個顧家的家產,說不定……他危險的眼神在阮夭身上流連了一圈,冷冷地笑起來,說不定連這個沒心沒肺的家夥都會一起被他“繼承”吧。


    根據他對這個貪慕虛榮的男人的了解,顧容銘長得比顧容章好看又年輕,估計連逼都不用逼,自己就眼巴巴地送上去了。


    阮夭撇過眼睛不願意看他,顧瑾的眼神稱得上可怕,像是要直接把他生吞活剝了。


    好嚇人qaq


    他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不這麽慌,故作鎮定道:“要是來給你爸爸上香的話,就過來吧,好歹最後一麵了。”


    他本身的嗓音就比較柔和,為了更貼合女性,早已經習慣了壓低聲音說話,聽在耳中有一種別樣的雌雄莫辨的沙啞的魅力。


    顧瑾聽了更想笑,裝女人裝到這個地步也算是阮夭的本事。


    “裝模做樣。”男人大踏步走過來接過司儀恭恭敬敬遞過來的線香,不知有意還是無意地擦過阮夭的肩膀,狠狠撞了他一下。


    阮夭剛穿越過來,本來就很不習慣高跟鞋,被這麽一撞整個人都差點被撞飛。


    腳踝扭了一下,劇痛瞬間襲上大腦,眼看著額頭就要磕在棺材角上,這一下不說頭破血流起碼也要破相。


    阮夭有點驚恐地閉上了眼睛。


    “夫人小心。”風流輕佻的年輕男聲驀然在耳後響起,一隻手在阮夭腰上扶了一把,幾乎是留戀地從腰側摸過去。


    好細。


    阮夭驚魂未定,因為腳踝的疼痛淺色眼眸上浮起了一層淺淺的淚光,隔著麵紗像兩塊深藏的琥珀。


    “謝謝。”阮夭低聲道謝,聲音裏帶著藏不住的痛楚。


    男人唿吸一窒,隨即笑得更加殷勤:“夫人傷到哪裏了,我是醫學生,可以給您看看。”


    阮夭本能地不想和陌生男人再有牽扯,結結巴巴地偏過腦袋:“不用了。”


    有傭人上來扶他,阮夭手指搭在傭人的手臂上,剛剛站直了就覺得腳踝一陣鑽心的疼。眼淚再也止不住,眼尾不由自主地漫上一片緋色的紅雲。


    在場人眼睛都要看直了。


    顧容銘敲了敲輪椅的扶手,冷聲對顧瑾道:“給他道歉。”


    “道歉?”顧瑾拿著那三支線香隨意地打頭拜了拜,香灰簌簌地落在光可鑒人的地板上,整間大廳裏都彌漫著一股淡淡的梵香。


    “我看他享受的很,謝我還來不及吧。”顧瑾隨手把香插進香爐裏,不知道是憤恨還是什麽情緒地盯著阮夭慘白的容顏。


    “我倒不知道這才幾天,叔叔已經開始幫著他說話了,阮夭本事不小啊。”顧瑾話裏話外都是滿滿的惡意,像是恨不得把幾個人的關係抹的再黑一點。


    阮夭這個惡女的名聲不重要,但是顧家的名聲就容不得汙蔑了。


    當著眾賓客的麵,顧容銘清冷麵容上隻是浮起一陣看似很寬容的笑:“你要是還想著顧家,就不該這麽汙蔑自己的家人。”


    “你年紀也不小了,在外麵玩了這麽多年,卻沒有想到一點為家裏付出嗎?”


    “你不是孩子了,顧瑾。”顧容銘眼神憐憫。


    話裏話外就是顧瑾不顧家族情麵,不配當這個繼承人。


    當年顧瑾雖然被顧容章一氣之下斷掉了所有的資金逐出家門,但是並沒有登報聲明斷絕父子關係,因此顧瑾的迴歸對大部分等著分遺產的顧家人來說都稱不上是個好消息。


    顧瑾迴來的突然,除了上帝視角的阮夭,誰也不知道顧瑾在外麵發展出了怎樣的事業,都以為是顧瑾在外麵過的狼狽迴來隻是想搶家產的。


    阮夭懵懵地向係統提出問題:“既然顧瑾迴來了,為什麽我不直接向他示好呢?這可是男主欸,抱住正確的大腿才能苟的長久啊。”


    係統用很智慧的眼神思考了半晌:“可能是這樣才能凸顯您水性楊花的人設吧。”


    早知道不問了。阮夭又被打擊到。


    空氣中火光四射劍拔弩張,一點無形的火花正在逐漸引爆越來越壓抑的氣氛。


    顧容銘突然看向了阮夭,語氣聽起來還是很溫和,看不出一點厭煩的態度:“嫂子先去休息吧,受傷的地方讓醫生來看看。”


    剛巧阮夭在即將掉馬的恐懼中已經扣緊了腳趾,他怕顧瑾再說出什麽胡話來,瞳光盈盈地向顧容銘感激地道了聲謝。


    顧容銘微微一怔。


    阮夭怎麽突然變得這麽好說話了,以她唯恐天下不亂的性子,不是應該死皮賴臉地留下嗎?


    他眼神隱晦地在怨氣滿滿的顧瑾和慌不擇路的阮夭之間轉了一圈,了然地半闔上了眼睛。


    看來阮夭和顧瑾還真的有點什麽。


    要是背地裏勾搭小媽的醜聞被戳出來,別說繼承家業了,顧瑾在上流圈子裏的名聲都可以說是完蛋了。


    顧容銘勾起唇角,這把柄可是你自己送上門來的。


    阮夭的腳踝有點扭傷了,腫起一個紅紅的小包。


    家庭醫生細心給他噴了點藥,讓他先坐著好生休息一陣子。


    總算是不用穿鞋了,阮夭快樂地把高跟鞋踢掉,黑色尖頭高跟倒在地上,露出性感的紅底。


    被絲襪包裹住的腳纖細得好像可以隨時握在手裏把玩。


    受傷的那隻腳襪子也被脫了下來,粉白小腳輕輕搭在了踏凳上。


    顧容銘進來的時候就看見這樣一副香豔的畫麵,女人懶洋洋地半倚在高腳凳上,麵紗被撩起露出精致完美的麵孔,撐在紅木桌麵上的手臂白得宛如一捧細雪。


    鞋子被“她”踢倒了,妖異的紅不經意間灼燒著顧容銘冰封已久的眼底。


    “嫂子”顧容銘輕聲地喚“她”,好似不想驚擾春睡中的美人。


    阮夭本來就是閉著眼睛休息,被輕輕一叫就清醒過來了,看見是顧容銘的時候還有點羞赧的小小驚訝了一下:“小叔有什麽事嗎?”


    顧容銘微笑道:“按照規矩你今晚要給大哥守靈,我想你腳受傷了就過來看一眼,能撐得住嗎?”


    “孤男寡男,大好時機,宿主大人把握住哇!”係統舉起小手帕激動呐喊。


    啊這,才第一天見就把人騙上床未免也太隨便了吧?


    阮夭睫毛顫顫,漂亮的琥珀色眼睛春光無限地瞄著男人,白膩雪腮上兩抹淡粉的紅暈:“還是有點疼呢。”


    “她”抱怨似的撒嬌,貓兒一樣尾音拖得長長的,又甜又嗲:“晚上還要跪那麽久,小叔過來幫我看看吧。”


    阮夭的腳生的很好看,足弓微微拱起,腳趾纖細,足尖粉白,整如玉雕的一般。


    顧容銘清心寡欲了這麽些年,本該是不輕易為美色所動的人。


    但是阮夭過於勾人了,楚楚可憐地望著他,臉蛋那麽清純,足尖卻色氣地繃起,挑逗著顧容銘伸手。


    雖然叫阮夭一聲嫂子,但是真論起年齡,顧容銘還要比阮夭大個七八歲。


    顧容銘眸色深深地看了阮夭一眼,眼神微斂,臉上帶著不為所動的清淡笑意:“嫂子要是受不住的話,我會叫醫生來的。”


    他沒有碰阮夭。


    淡漠的好像天生不會動情,真真如斷情絕欲的神仙一般。


    如果不是看輪椅推的那麽倉皇我就信了。阮夭撇撇嘴。


    “話說他為什麽不給我打電話或者微信,這麽辛苦跑來一趟?”


    結果係統再一次讓阮夭破防:“因為他不想加您微信,也懶得記您的號碼呢。”


    站在門外的男人蒼白到病態的皮膚上洇著淺淺的濕紅,他本來身體就不易情緒波動太過,有點什麽心緒起伏便容易露餡。


    “二爺,您有什麽吩咐嗎?”秘書走過來低下頭恭敬問道。


    顧容銘有點疲憊地扶了扶額角:“今天那個和夫人說話的是誰?”


    “是今年醫院新招來的醫生。”


    “讓他滾。”


    *


    作者有話要說:


    emmmm沒想到扯了這麽多,靈堂要明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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