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勢反轉的太快,阮夭都懵了。


    前一秒還在提心吊膽主角受真一個不小心把自己弄死了,下一秒反倒是溫斯言先躺地上了。


    臥槽,林懸是什麽時候來的。


    阮夭迷茫了。


    不過來的正好,楚淩衣要是出事了一百個他也不夠賠的。


    楚淩衣和阮夭貼得那麽近,忽然間就感受到身後的人長出了一口氣。那是如見救星的完全放鬆下來的姿態。


    男生反手禁錮住阮夭雙腿的手突然收緊了。


    阮夭的腿看起來很細,但是捏上去可以摸到軟嫩雪白的腿肉,楚淩衣稍微用點力,小腿上就映著一圈顯眼的紅印。


    阮夭覺得有點不舒服了,腳尖輕輕地踢著楚淩衣的腿。


    說是被下了毒,這個沒心沒肺的還是沒事人似的,專注著用腳尖從楚淩衣的小腿一直蹭到少年修長緊實的大腿。


    楚淩衣的聲音莫名地有點幹澀起來:“別鬧。”


    阮夭細聲細氣地哼哼:“你弄疼我了。”這麽急迫的時刻,阮夭又怕被人聽到刻意壓低了本就柔和的聲音,聽得楚淩衣越有一種心癢難耐的感覺。


    像是羽毛酥酥麻麻地在心尖上撩撥了一下。


    林懸拿著那支解藥,一邊滿臉不耐煩地把溫斯言的上半身拎垃圾一樣嫌棄地拎起來,從西裝口袋裏搜出來一把鑰匙。


    他捏著那把粉色愛心鑰匙看了看,“嘖”了一聲,低下頭把溫斯言的腦袋再拎起來:“喂!不要動別人的老婆是最基本的禮貌吧,老——師!”


    他拖長了尾音,溫斯言想說點什麽,動了動嘴唇,卻猝不及防被林懸惡狠狠一拳打在臉上。


    一拳力道大到溫斯言的金絲眼鏡都飛了出去。


    白皙斯文的臉上浮起青紫的一大團淤腫,嘴唇也破了口子,他急促地咳了幾聲,咳出一小灘粘稠的血。


    林懸看都沒看他一眼像扔死狗一樣把溫斯言丟迴地上,拽著步子走到了阮夭和楚淩衣麵前。


    他先給阮夭解了手銬,目光落在楚淩衣破相了的臉上,發出了一聲嘲笑。


    楚淩衣的眼神冷得嚇人,他動了動嘴唇問了一句:“你要幹嘛?”


    林懸這個人行事從來不看人臉色,直接推開了楚淩衣把阮夭接在了懷裏。


    阮夭好輕了,好像接住了一片花瓣。


    但是花會凋零,阮夭不會。


    阮夭現在手腳都自由了,再被抱在懷裏就不好意思了,小小地掙紮了一下紅著臉:“我自己能走。”


    這一天天的,又是下毒又是綁架,阮夭覺得沒有比自己更倒黴的男配了。


    林懸卻抱得更緊了,失而複得的心情至少在此時此刻沒有人再比他更了解。


    “夭夭對不起。”他低頭專注地看著阮夭的眼睛,“是我沒有保護好你。”


    林懸本身長了雙多情的桃花眼,真要是放起電來饒是座千年冰山也扛不住。


    阮夭遲鈍地扇動了一下鴉羽似的長街,琥珀色的虹膜在漸落的夕照下恍若一泓澄澈又金光閃閃的湖泊。


    純情與穀欠色都在眸中交融。


    阮夭很認真地搖了搖頭說:“是我自己不小心,和你沒有關係。”


    話說他是真的不明白明明是自己被溫斯言抓走了,林懸和楚淩衣為什麽都強行要把錯因歸結給自己。


    真要說的話,阮夭有點喪氣地想,就是他太容易相信人類了嘛。


    林懸好像被那汪閃閃的懵懂的湖泊蠱惑了,他的臉離阮夭越來越近,頭發絲軟軟地蹭著阮夭光潔的額角,隻差一點就要親上少年花瓣一樣淺緋色的唇。


    少年眨巴眨巴眼睛,反應不及,倒是楚淩衣最先反應過來。


    “阮夭身上還有這個變態下的毒,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會發作,你就不能先給他解了?”楚淩衣在一邊忍無可忍,拉住了阮夭的手把人拉到了自己的身後,果然是腦子裏隻有那些髒東西的禽獸,根本不關心阮夭的身體。


    人渣。


    林懸這才如夢初醒,有點尷尬地“咳”了一聲,舉起了那支針劑:“現在就去找醫生。”


    “現在嗎?未免也太遲了。”男人斷斷續續的話音順著陰暗的角落涼風遞到每一個人的耳邊。


    阮夭臉色一變。


    靠,這個變態還能動呢。


    溫斯言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慢慢地站了起來,他站在一隻塑料桶後麵,一邊用白瓷似的指節擦掉了嘴唇上開裂滲出的鮮血。


    他看了一眼手指上的血跡,好像打開了什麽開關,笑容弧度緩緩裂開,擴大。


    阮夭想到了曾經看過的小醜恐怖電影,笑容誇張到已經讓人光是看著就已經遍體生寒了。


    男人的喉間發出什麽像是老式風箱卡殼了的唿哧唿哧的笑聲,他笑得太淒厲,以至於楚淩衣和林懸都皺著眉卻不能上前。


    不知道這個變態又搞出什麽亂七八糟的手段。


    溫斯言隻是笑,然後笑眯眯地說:“其實我覺得大家一起也不錯。”他手在那隻塑料桶上推了一下,整隻深藍色的大水桶頃刻間翻覆在地。


    刺鼻的味道瞬間蔓延至每一個人的鼻尖。


    阮夭覺得這個氣味熟悉得可怕。


    妖精對氣味本來就敏感,尤其是這麽有特點的危險氣味。


    這是汽油。


    阮夭心裏咯噔一聲,覺得自己要完蛋了。這要是燒起來三個人要怎麽跑?


    “不能……不能讓他把火點起來”。阮夭慌了,他想阻止溫斯言。


    但是已經來不及了。


    溫斯言的笑臉在打火機的火光下看起來更加扭曲。


    他的眼鏡不見了,但是這並不影響他好像要看透阮夭靈魂的眼神:“來不及了哦,夭夭。”


    他暢快地歎出一口長氣,隨手把打火機扔在了地上。


    火勢是那一瞬間起來的,如同擇人而噬的惡鬼終於從地獄裏爬出來,先是燎著了窗簾,接著便是以一種勢不可擋之勢吞沒了器材室所有的空間。


    本來就是一個雜物隨意堆積的全封閉空間,整個燒起來也不過一眨眼的事。


    “快跑!”林懸忍不住罵了聲髒話,溫斯言是真的瘋子,說來就來,要是不跑所有人都得被燒死在這裏。


    這裏還是體育館最裏層的房間,火勢要是控不住,整個體育館都要被火海吞噬。


    林懸一隻手拉著阮夭一邊猛地撞開了器材室的門。


    年久失修的木門發出一聲巨大的撞擊聲。


    “真的跑得了嗎?”溫斯言歪歪頭,慢條斯理地穿過了洶湧的火海。


    火焰燒灼著他的肌膚,男人卻好像一點感覺都沒有。


    他笑容未變:“我說過的,就算是下地獄,我也要拖著夭夭一起哦。”


    阮夭不能讓這個人把主角弄死,他知道溫斯言的目標到最後其實還是自己,連猶豫的一瞬都沒有,阮夭鬆開了林懸的手。


    “林懸,你和楚淩衣先跑吧。”阮夭垂著眼睛,形狀姣好的唇微微地彎起一個很漂亮的弧度,他看著溫斯言,語氣對著林懸和楚淩衣,“體育館裏還有別人,你們先去叫他們快點出來。”


    總不能因為自己的事,還要害死更多的人。


    “夭夭,你會被他殺了的!”林懸失控了,他想伸手去抓阮夭,另一邊溫斯言卻撲上來用灼燙的手拉住了阮夭的。


    “你還是我的。”


    他輕柔地把阮夭擁進懷裏。


    溫度高的已經連空氣都隱隱地扭曲了。


    阮夭很受不了高熱,但是他這個時候語氣出奇的平靜:“如果有一個無關的人出事,我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你的,林懸。”


    他總是這樣,恃寵生嬌,仗著別人的愛意任性地提出各種要求,偏偏林懸早就淪陷,他連一句簡單的拒絕都說不出口。


    “夭夭,你得和我一起走。”林懸聲音嘶啞。


    阮夭沒有說話,他隻是用那雙淺瞳淡淡地看了林懸一樣,淺瞳一瞬間轉深,又如撥開的烏雲一般散開。


    林懸的瞳孔霎那間渙散了一下。


    溫斯言卻笑著輕聲道:“這次我可不會這麽輕易地被你偷襲哦。”


    他完全不管已經燎到身體上的火苗,笑聲如同夜鴉。


    楚淩衣突然出聲:“好。”


    他緊緊盯著溫斯言,把林懸推到門外走廊。


    林懸迴眸看了這個情敵一眼,終於冷靜下來,他無聲對楚淩衣說道:“如果阮夭出事,我會殺了你,我說到做到。”


    楚淩衣點了點頭。


    “不用你,我也不會放過我自己。”


    “這兩個男生根本就不是真的愛你。”溫斯言看著退出門外的兩人,溫柔得好像隻是在講睡前故事,“如果我是他們,我會寧願和你死在一處的,夭夭。”


    沒有你,根本就不會有這麽致命的選擇題好嗎!


    阮夭在內心吐槽。


    溫斯言不知道什麽時候在身上藏了一把匕首,他舉起那把寒光閃閃的刀:“我會讓夭夭以最美麗的方式死去的。”


    這個死法明明很血腥啊喂!


    “我不知道為什麽非得是我?”阮夭掙開溫斯言的懷抱,語氣冷漠。


    他站的地方離火比較遠,本就穠豔的五官在幢幢火光的掩映下有一種刀鋒般尖銳的美麗,淺色瞳孔在火焰下閃閃發亮。


    “為什麽?愛情沒有為什麽,夭夭。”溫斯言愛憐地撫摸阮夭的臉頰。


    阮夭後退一步,滿臉厭惡:“別碰我!”


    他再多退一步就完全退到了走廊上,這個時候火災已經衝出了走廊,本來就是封閉在室內的陰暗走廊瞬間亮起淒惶而可怖的紅光,映得天花板都是燒紅的顏色。


    阮夭後退到走廊上,沒有注意踩到了什麽東西,腳下一滑。


    阮夭下意識閉上了眼睛,但是發現自己沒有摔倒。


    有人扶住了他。


    楚淩衣根本沒有走,他躲在走廊上看著阮夭孤身一人和這個神經病對峙,早就忍不住了。


    走廊上也快淪陷在火光裏了,所幸衛生間就在這個器材室隔壁,楚淩衣把所有的水龍頭都打開了,自己的衣服也全部用水澆濕了。


    “先忍一忍。”楚淩衣把自己用水浸濕的襯衣蒙在阮夭身上,隻露出了阮夭一雙眼睛。


    阮夭看著楚淩衣光luo著的上半身,急得想把衣服給楚淩衣蓋上:“你為什麽不先照顧好你自己?”


    楚淩衣把阮夭按住,眼神認真,衛生間外麵傳來溫斯言唿喚阮夭的聲音。


    估計很快就要找到這邊來。


    “溫斯言說得對,我愛你,所以我寧願用自己的命換你的安全。”


    楚淩衣從來沒有對阮夭說過這樣的話,總是冷硬的人說一句情話就會有很大的殺傷力,溫柔得連一顆從未動搖過的木石心也慢慢變得酸澀一點。


    阮夭的目光從楚淩衣的臉一直落到他赤著的肩頸。


    一道蜿蜒的陳年舊傷落在男生寬闊的肩膀上。


    阮夭愣了愣,忽然想起很多一直一直以來都在迷惑的問題。


    現在好像都迎刃而解了。


    阮夭目光顫了顫,忽然綻開一個春花一般柔軟而豔麗的微笑:“原來是你啊。”


    他輕聲說。


    “其實我有辦法可以救你們所有人。”阮夭微笑著,是一種如釋重負的輕鬆感。


    楚淩衣皺起眉,他隱隱覺得不詳:“你在說什麽,不要胡思亂想,聽見了沒有,阮夭!”


    阮夭心裏唿喚了一聲“統子哥”。


    係統的機械音裏帶著破碎的哭腔:“確認用一百積分兌換特效麻醉,麻醉對象楚淩衣。”


    “阮夭!”楚淩衣的吼聲已經接近咆哮,可是仍舊隻能眼睜睜看著阮夭離開,自己隻能陷入黑甜鄉。


    “溫老師。”


    少年的聲音總是輕軟,甜的時候總是令人聯想到糖果之類美好的事物。


    溫斯言站在原地。


    阮夭慢慢地走到溫斯言麵前,他從來沒有對溫斯言這樣主動過,少年踮起腳尖,在火海中伸出細白手臂攬住了溫斯言的脖子。


    斯言動彈不得。


    “溫老師,不是說你要下地獄嗎,那就請你下去吧。”明明說著最兇殘不過的話,少年姝麗眉目仍舊在火光裏美的驚心動魄。


    紅唇妍麗,眸光顫顫。


    溫斯言被蠱惑了。


    他迴抱住阮夭的身體,手中的尖刀當啷一聲落到了地上。


    ……


    “叮……已檢測到宿主身體死亡。”


    “宿主準備剝離……”


    “恭喜宿主達成成就‘罪有應得’。”


    阮夭再次睜開眼睛,發現自己已經安然躺在了他的小窩裏。


    光腦上有淡藍色的微光一閃一閃的,代表著有人在瘋狂call他。


    阮夭還沒完全從上個世界裏清醒過來,聲音都是啞的,好像是哭過了:“喂,小鹿師姐。”


    光屏上蹦出一個綠眼睛棕頭發的美女,滿臉都是激動的神情:“我靠牛逼啊小夭,你的任務記錄火了!”


    阮夭茫然:“啊?”


    鹿翡可能剛剛在執行治安任務,站在街頭狂拍車前蓋:“你的任務實況轉播播放量達到100萬了,直接一個五星好評,你這一年的成績都有了!”


    穿著製服的少女再次由衷地感歎了一句:“還是你牛逼啊,小夭,明明主線任務結局南轅北轍,攻受完全反目成仇,但是觀眾就是給你滿分好評啊我天。”


    阮夭還是沒搞懂,揉著困倦的眼睛,長睫毛懶洋洋地耷拉在眼瞼上:“所以?”


    “說明你下個任務難度會升級,你要是能圓滿完成,就升官了!”


    身材火辣的美少女隔著光屏對神情呆萌的美少年熱情地送出一個啵啵。


    “所以,旅途順利哦,寶貝。”


    *


    作者有話要說:


    終於寫完了人生第一個完整的故事,雖然有很多硬傷但是看著還是很奇妙~


    謝謝大家的支持哦,啾啾!


    下一個故事終於到小媽了嘿嘿嘿(突然猥瑣


    § 豪門的秘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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