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夭獨自在舞蹈室裏盯著手裏的玻璃安瓿唉聲歎氣。


    要神不知鬼不覺地給楚淩衣下藥也太難了。


    先不說楚淩衣本人極高的警覺性,他就算智商突然變成盆地也不會喝一個仇人遞來的飲料吧。


    阮夭鬱猝地把小藥瓶塞進包包裏。


    順便摸出手機想登上學校官網看看官方對這次火災的說法。


    那晚火災發生的突然,學校的解釋是用電負荷過大加上電路老化才引發了火災,幸虧大家反應比較快,除了最先出事的寢室,沒有什麽人受傷。


    隔壁寢室住的是阮夭的同班同學,也是跟著阮夭一起欺負楚淩衣的人之一。


    最開始爆炸的時候這家夥倒黴就在邊上,據說一條腿被炸傷了。


    阮夭隱隱約約想到了什麽,但是線索好像隔著一層濃重的白霧,無論如何也看不清楚。


    他最不擅長推理,要調查案子的真相比對付一百個楚淩衣都難。


    正當阮夭頭疼時,舞蹈室的門“吱呀”一聲開了。


    “打擾了……我進來拿……”相當耳熟的清澈少年音在身後響起。


    阮夭手機差點嚇掉了。


    他捏著手機一個角,驚恐地迴頭。


    我靠,楚淩衣怎麽在這兒!


    楚淩衣乍一看到阮夭,清秀白皙的臉上也微微露出了吃驚的樣子。


    阮夭現在的姿勢實在不是很適合和他見麵。


    尚在發育中的柔軟少年正用一條腿支撐全身,另一條腿則筆直地抬高到了頭頂,像是在極盡舒展枝葉的一株幼嫩的初生桃花,用最優雅的姿態全力地展示著自己柔韌細長的肢體。


    那截從衣領露出的細白頸子還覆著一層薄薄的熱汗,阮夭穠豔的眉目本來正嚴肅地盯著手機,見楚淩衣突然出現露出微微訝異的神情。


    很鮮活,很漂亮的顏色。


    楚淩衣聽見自己的心跳,在刹那間不為人所察覺地漏跳了一拍。


    “你怎麽在這?”阮夭迅速調整好表情,有些不耐地放下了腿,纖細手臂在背後的杆子上一擱,很倨傲地揚起了下巴。


    如同一隻高傲不馴的黑貓。


    楚淩衣收斂了眉目,不失態的時候他總是在阮夭麵前做出這副低眉順眼的模樣。


    這和他自卑的私生子身份很符合。


    看起來可以任由阮夭欺負。


    阮夭心想這不是個趁機刷厭惡值的好機會。


    他衝楚淩衣勾了勾手指:“過來。”


    楚淩衣就很聽話地走過來,連一丁點的停頓都沒有。


    “我問你話呢,你在這裏做什麽?”


    阮夭故意走得離楚淩衣更近了一點,奮力地挺起胸口給自己營造一點盛氣淩人的囂張樣子。


    楚淩衣控製住自己的視線,不讓他往阮夭的脖子上粘。


    他低著眼睛看著光潔得能反光的地板:“來拿許老師的文件。”


    “許老師?”舞蹈室隻有一位老師,是阮家為了阮夭花重金聘請來的舞蹈演員,“你和許老師很熟嗎?”


    楚淩衣在阮夭麵前向來是有問必答的:“在許老師辦公室幫忙。”


    阮夭挑起一邊的長眉。


    他記得學校是有給家境貧寒的同學開設勤工儉學的崗位的。


    阮夭一隻腳踩在了楚淩衣的腳背上,這本該是很惡意的動作,但是阮夭體重太輕,踩在楚淩衣腳背上不僅不疼,軟綿綿的腳掌踩上的時候甚至還很像調情。


    楚淩衣掩映在發絲後麵的眸色逐漸變深了起來。


    阮夭那雙線條流麗的眼睛如貓兒一般半眯起來:“我們阮家是供不起你嗎,要來這裏裝模作樣丟人現眼?”


    很壞,很nice。


    為自己的演技點個讚。


    楚淩衣看著近在咫尺的傲慢少年,西沉的餘暉在少年精致眉眼上鍍了一層淡淡的金光,像是從壁畫裏走出來的神明少年。


    四肢纖細,容色豔麗。


    灼灼的美貌逼得楚淩衣不敢直視他的正臉。


    阮夭看到楚淩衣的臉好像紅了,不確定是不是被夕陽照得,但是從隱忍的表情來看應該是在努力忍耐他的惡言惡語。


    對付這種清高的主角受,阮夭決定用錢來侮辱他的人格。


    誰讓阮夭現在的人設是個除了有錢之外一無是處的草包呢。


    最擅長的就是砸錢了。


    於是阮夭輕嗤一聲,從包裏掏出了一張卡丟到地上。


    “這裏麵有五百萬,你要是叫我一聲主人,我就把密碼告訴你。”


    楚淩衣白皙額角上隱隱蹦出了青筋。


    他是忍不住了吧。


    阮夭心裏得意,抱著胳膊道:“誰讓你是我的小狗呢,想要錢說一聲我這個做主人的難道會不給嗎?”


    用錢來羞辱主角成就達成。


    “叮,您的十點厭惡值請查收。”


    yes!


    阮夭開心的時候說話的聲音也不自覺帶著撩人的尾音,他不懂得隱藏自己的情緒,小尾巴快要翹到天上去了。


    楚淩衣於是麵無表情地抿緊了嘴,似乎在拒絕向阮夭屈服。


    阮夭抬起臉觀察楚淩衣的表情,很欠揍地說了一句:“怎麽了,不敢嗎?”


    明明對麵的人比自己大出了一個號,阮夭還是不知死活地撩撥他:“叫聲主人都不敢,我要你有什麽用。”


    他還想再作點什麽妖,卻猝不及防感到身上一陣熱流湧過。


    阮夭臉色一變。


    楚淩衣眼睜睜看著剛才看盛氣淩人的少年雪白臉上驟然泛起了好看的桃花似的粉色,那粉從天鵝般的長頸一直蔓延到精致的鎖骨上,少年眸光水潤,微微張開的檀口壓抑不住似的喘著氣。


    那股一直隻是淡淡的香氣似乎掩藏不住了,濃烈惑人的香氣逐漸彌漫到了每一個角落,房間最中心的少年恍若桃花幻化成的妖精,在昏黃暮色下不慎露出了美豔的真身。


    楚淩衣就像古時話本裏不慎撞上女妖的書生,懷中驟然擁上了溫香軟玉。


    此情此景阮夭是委實想到的。


    他渾身發軟發燙,腿軟得站也站不住隻能歪歪斜斜地倒進了楚淩衣的懷裏。


    “統子!怎麽迴事?”


    係統小小聲地說:“這是隨機懲罰起效力了,您現在這種狀態需要持續一至二個小時。”


    阮夭無力地伏在楚淩衣身上,楚淩衣露出來的皮膚對他來說就像是涼涼的玉石,貼上去的時候能減緩他無處不在的燥熱。


    “為什麽偏偏是這個時候。”阮夭欲哭無淚。


    楚淩衣也被阮夭突然的動作嚇了一跳,“你怎麽了?”


    他皺著眉把阮夭扶起來,卻看到剛才還在使勁想辦法折騰的少年眼尾已經漫上了冶豔的緋色,本來就很濃密的眼睫上顫顫巍巍地掛著晶瑩的水珠。


    “唔……”阮夭淚眼汪汪地扶著楚淩衣的肩膀,說話語氣在香甜的氣味下黏膩得好像能拉絲,“我也不知道。”


    他天生膚色如雪,驟然的情//潮湧上來最直觀的就是反應在他的身體上。


    露出的每一寸皮膚都染著豔麗的粉色,逼人的香隨時要吞沒身邊人的理智。


    “你是不是中了藥?”他狀態實在不對,楚淩衣自身也隻是個熱血方剛的毛頭小子,懷裏抱著一個哭唧唧的小美人,實在是有點考驗他的自製力。


    阮夭本來就因為要給楚淩衣下藥煩惱,被他這麽一提下意識心虛反駁:“怎麽可能,當然沒有!”


    阮夭的腦子被這股子莫名其妙的熱流攪成了一團漿糊,他把楚淩衣壓倒在一塵不染的舞蹈室地板上,從發絲上滾落的水珠落在楚淩衣幹淨整潔的白襯衣上,鑲在一整麵牆上的巨大鏡子映出兩個人交疊親密的姿勢。


    阮夭從來沒有和人這麽親近過。


    楚淩衣也是。


    向來看不起他的少年,此時卻用一個如此主動的姿勢將他壓在了身下。


    少年嬌嫩的唇瓣隨著每一個字的落下都帶著一股子甜膩的花香:“都是你的錯,你來了我才變成這樣的!”


    阮夭不自覺地哼哼唧唧,閉著眼睛把臉貼在楚淩衣的頸側汲取一些涼意。


    “我不管,你得幫我解決掉,是你害我變成這樣的。”阮夭無理取鬧地下達了命令。


    這次卻沒有聽見楚淩衣的拒絕。


    楚淩衣覺得自己腦子裏那根繃直的弦終於因為這無休止的撩撥斷掉了。


    是你先主動的。


    他想。


    於是被同學們私下裏稱為“高冷男神”的少年冷靜地吐出了“好”字。


    “嗯?”隻想貼在楚淩衣身上散熱的阮夭迷茫地看著他,下一秒沒有任何預兆地被楚淩衣翻身做主壓在了身下。


    後腦勺在地板上狠狠地磕了一下,阮夭痛得輕唿了一聲,換到了楚淩衣一句冷冷的“嬌氣。”


    阮夭睜大眼睛怒視他,因為這個亂七八糟的奇怪懲罰,他身上的衣服都被揉的皺巴巴的,襯得身上的楚淩衣衣冠楚楚斯斯文文的,隻有白襯衫的胸口因為阮夭的貼貼弄出了幾道褶子。


    這也太過分了!


    阮夭用一隻腳踩在楚淩衣的大腿上。


    “走開,不用你幫忙了。”


    還沒有意識到自己的糟糕境遇的小少爺操著一口軟綿綿的糖水音怒氣衝衝想把人推開。


    楚淩衣伸手抓住了那隻腳。


    果然很小。


    一隻手就能完全籠住了。


    突起的踝骨也小小的,硌在掌心像一顆涼津津的珠子,讓人想好好的仔細的沿著每一寸光滑的肌膚摩挲過去。


    阮夭被氣哭了:“你快點滾開!”


    楚淩衣垂著眼,臉上帶著微不可查的冷淡笑意:“我是在幫你啊,主人。”


    *


    作者有話要說:


    夭夭:好啊原來你才是那個bianta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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