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霽坐的餐桌上麵有個透明的小花瓶,瓶子裏插著一支白玫瑰,玫瑰上麵帶著點點水珠,清透又讓人覺得很有活力。


    江澈在他對麵拉來椅子坐下來,服務生拿著單子過來問他要什麽,江澈點了一杯意式咖啡。


    林霽聽完之後皺了皺眉,好像不太希望江澈喝這個。


    “你先說還是我先說?”待服務生走後,江澈這麽說問道,“反正不管說什麽,我們都長話短說。”


    “我要說什麽你都知道,我沒什麽好對你說的。”林霽低頭,往自己的咖啡裏加了三塊方糖,“如果你昨天沒來找我,我們今天就不會坐在這裏說些什麽。”


    “嗬嗬,”江澈靠在沙發椅上,有些愣住了,“小孩子就是小孩子,你在和我鬧什麽脾氣,你明知道你父親的死和我沒關係,你母親逃跑也和我沒關係,你為什麽要用離開我這種幼稚的手段來報複我呢?”


    林霽攪拌糖塊的手頓了一下,然後笑了,“因為那是你父親做的,父債子償,天經地義。你不幸福,江際海就不會開心。”


    “有必要嗎?”江澈問他,“你覺得這樣傷害我有必要嗎?那你現在覺得開心了嗎?你仗著我喜歡你你就開始為所欲為,你仗著我喜歡你就開始在我眼前演著這一幕幕戲,半年了,一百八十天,林霽,玩累了就迴來好不好?你知道我愛你,對嗎?你明明也喜歡我的,現在這場鬧劇有意思嗎?”


    “不是!你少在這裏對我虛情假意,你根本不喜歡我,有比我更好的替代品你就會去找別人的,說的一套一套的,你們虛偽地讓我覺得惡心透頂。”林霽猛地站起來,抬手的時候碰倒了咖啡,咖啡濃鬱的香味和著糖甜絲絲的味道在小小的空間裏彌散開來,他大步往前走,情緒又平穩了下來,“我趕飛機,我先走了。”


    “林霽!”


    江澈忽然覺得這個場景似曾相似,忽然覺得自己的人生好像十年就是一個輪迴,這十年裏他一直不斷重複地做著同樣的事情,日複一日,年複一年。


    就像當初的自己,當初的魏啟明,當初的江駿琛開玩笑地說喜歡自己。


    就像當初在自己最困難的時候,魏啟明嫌棄自己窮,嫌棄自己是個男人而奮不顧身地離開自己的時候,江澈沒想到那時的自己竟然還會幫他躲過一場車禍,就像現在的自己,幫林霽擋下一場車禍一樣。


    江澈這輩子好像就跟車過不去了。


    “江澈!”


    紮紮實實的大卡迎麵而來,江澈推開了林霽自己卻沒有躲過,江澈忽然想起剛才在車上司機師傅說開車是不能闖紅燈的,明知道紅燈不能闖卻還硬要闖的時候,死了也沒人會同情。


    這句話,江澈一點也不反駁。如果魏啟明是個huáng燈,那麽林霽就一定是個紅燈,自己偏要闖,所以死了也沒人同情。


    全身的骨頭好像都變得粉碎,江澈隻感覺自己身體裏的器官統統流出血來,又漲又疼,想要自己舒服點,就隻好用力把血咳出來。


    江澈聽見易文濤的聲音,知道他應該是給自己送手機來了,隻是不知道林霽還在不在,有沒有事,要是他看見自己這副樣子也許會哭,不過江澈也不確定。也或許,他會像當初的魏啟明一樣拋下自己先出了國。


    這都說不定。


    這次,江澈沒有聽見救護車的聲音,就先閉上了眼睛。


    他是有感覺的,感覺醫生在自己身上縫縫補補的,好像在補救一個破到極致的布偶娃娃。


    江澈想著自己好不容易已經開始恢複對色彩的辨識度了,現在卻躺在了這裏,公司還有一大堆事情等著自己處理,小王秘書的孩子還沒出生,自己還沒看見江駿琛和冉文瑞幸福地在一起,父親還坐在家裏的客廳等著自己迴去。


    江澈聽見醫生說自己沒了心跳,讓人試著準備儀器救自己。


    江澈想哭,卻哭不出來。


    這輩子,江澈jiāo過兩個男朋友,第一個男朋友自己愛了他將近十年,為他斷過手,為他放棄了自己的夢想。這第二個男朋友,自己隻愛了他不到半年,卻為了他丟了一條命,江澈忽然覺得自己的那十年可真金貴,竟然抵得上自己的往後餘生。


    江駿琛和江際海趕到醫院的時候,林霽正滿身是血地坐在手術室外的地板上,目光呆滯。


    江駿琛恨不得上前提起他的衣領將他狠狠揍一頓,可是現在他卻什麽也做不了,這裏是醫院,江澈還在裏麵,生死未卜。


    易文濤靠在牆上,手裏還拿著江澈的手機,他終於明白自己的心跳為什麽會如此之快,他本來可以親手阻止這一切的發生,可是自己卻忽略了,死神好像一步步正向這個手術室bi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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