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半夜。


    時間已經變得很模糊,誰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


    徐旦用最脆弱的地方將哥哥的每道槍繭都體驗了一遍,手掌心的偏薄,手指上的又厚又硬,無論是用哪一塊,這些槍繭總是能輕易讓他一次次陷入瘋癲。


    他眼神渙散,劉海濕漉漉貼在額頭,唿吸粗重到像是離開了水裏的魚,聲音裏帶著哭腔,斷斷續續問:“哥哥……你手累了嗎?”


    徐容川抬頭,審判正雙眼泛水光,盯著他的手看起來隨時可能要掉眼淚。


    他的汗水甚至浸透衣服,在床單上留下人形痕跡,連綁著的領帶都濕透了。


    剛開始值班時,他還能精準地製定規則,使用公式,判斷哥哥的意圖,但到了現在,所有規則與公式都在這場漫長的甜蜜酷刑裏被熬成了漿糊。


    “我知道錯了……”徐旦嗚嗚地說,“他們、他們也知道錯了……”


    徐容川見他說得可憐,於是喝了一口水,然後堵住他的嘴唇。


    徐旦立刻纏住他的舌尖,將水喝光,然後討好地舔舔他的牙齒。


    這個吻繾綣溫柔,徐容川終於停下動作,伸手撥開他汗濕的劉海,拿手指蹭了蹭滾燙又柔軟的臉頰。


    審判渾身發抖,把臉埋進他懷裏。


    “以後還綁我嗎?”徐容川順著他的頭發,啞聲問。


    審判:“我已經製定了規則,以後再也不會了!都怪繁衍……”


    “嗯?”


    他立刻改口:“怪我沒有經受住誘惑。”


    徐容川親親他的額頭,道:“乖,知錯就改。”


    審判長長鬆一口氣,腿微微發抖,後怕地看了一眼徐容川骨節分明的手,隻覺得尾巴又熱又火辣,像一把被玩到彈匣空空的槍。


    徐容川隨手攬住他的腰,看了一眼時間,打了個哈欠:“居然已經快三點了……”


    三個小時……審判欲哭無淚。


    大量出汗之後,夜風吹過,皮膚快速降溫。徐容川拉過被子蓋住兩人,提不起力氣收拾一床的狼.狽,睡意潮水般湧來。


    審判和哥哥緊緊貼著,早就徹底虛脫,眨眼陷入沉睡。


    ……


    一覺睡到正午。


    徐容川醒來時,徐旦還窩在被子裏沉沉地睡,看來確實累得夠嗆。他不打算弄醒他,悄悄起身準備去浴室。


    剛坐起身,兩隻手臂連帶四條觸手牢牢纏住了他。


    徐容川低頭。


    徐旦並沒有醒來,似乎在做噩夢,額頭上全是冷汗,嘴裏無聲地念著什麽,幾乎將整個人貼在他的身上,死死不肯鬆手。


    看了一會,徐容川又安靜地躺下,攬著小怪物,一下一下輕輕拍他的背。


    擁抱的姿勢讓他們親密無間,他聽到了徐旦嘴裏斷斷續續的夢話:


    “殺掉祂……全殺掉!”


    “別走……不要……”


    “都是我的錯……”


    徐容川微愣,胸腔開始悶悶作痛,他把人摟得更緊一些,歎了口氣,低聲道:“我在,別怕。”


    夢裏的徐旦大約察覺到了熟悉的氣息,臉上流露出欣喜又悲傷的神色,慢慢不再說夢話,眉間的褶皺也鬆開,將半邊臉貼在哥哥的肩頭,偶爾還會抽一下鼻子,睫毛也有些濕漉漉的。


    徐容川的心被填得很滿。他就著窗簾裏透出來的光,久久地打量在夢裏抽泣的徐旦,隻覺得這一幕如同被鬆油塗亮的油畫,安靜又深刻,或許這輩子都不會再忘記。


    他極輕地吻過他的眼角:“以後都不會再分開了。”


    徐旦的抽泣漸漸停了下來。


    徐容川就這樣抱著他,一直抱到一側的手臂徹底失去知覺,徐旦終於緩緩睜開眼,困頓地看向哥哥。


    “早……”他撒嬌般在懷裏蹭了蹭。


    “早……”他撒嬌般在懷裏蹭了蹭。


    “早。”徐容川抽出發麻的手,“睡得怎麽樣?”


    徐旦:“嗯……好像做了一些夢,但是不記得夢的內容是什麽了。智慧不肯告訴我。”


    “根據我的數據記錄,我分析應該是夢到了……”


    徐容川打斷他:“忘掉吧。等會想吃什麽菜?”


    徐旦馬上把夢拋到腦後,眼睛一亮:“吃紅燒肉!”然後他又想到什麽,神色微暗,小心觀察著哥哥的神色:“……對不起,哥哥,我不是很會做飯。”


    徐容川笑道:“記賬,以後讓智慧還迴來。”


    徐旦立刻展顏,精神百倍地爬起床,剛站起身就被內庫磨到了昨天受懲罰的地方,臉色一白,小小地抽了一口冷氣。


    他又看了一眼哥哥,徐容川正在拆掉床單被罩丟進洗衣機裏。


    還好,沒被看到。


    他臉色微微發紅,以奇怪的姿勢走到浴室裏,火速衝了個澡,把褲子換成寬鬆的棉麻褲,裏麵空蕩蕩的很涼快。


    唿……


    審判迴到臥室,開始幫徐容川做家務。


    這是一個無比閑適的周五下午,他們吃過飯,看過電視,甚至擠在沙發上又睡了個午覺。


    經過昨晚的混戰之後,哥哥今天對他格外的寬容,甚至晚飯之後問他:“要不要再來一次?”


    徐旦一個哆嗦,再也不敢提起非分之想,慌忙搖頭,老老實實待到下班。


    周五就要結束了,明天是周六。


    時鍾走到23點的最後五分鍾,徐旦舍不得睡,徐容川也陪著不睡覺。他躺在陽台的搖椅裏,懷裏抱著美人,半眯著眼睛感受舒適的夜風穿過發絲,聞到了徐旦身上甜甜的橘子沐浴露清香。


    美人正眼也不眨地盯著他,琥珀色瞳孔像一台自動掃描的機器,將此刻的每個細節都掃描成數據,保存在大腦裏。


    天氣已經很暖和了,徐容川隻穿了一件背心,那塊蛋殼琥珀露了出來,墜在他的鎖骨下。


    “我好開心啊。”徐旦癡癡地看著琥珀,低聲道。


    徐容川有一下沒一下摸著他的頭發,問:“還記得我對欲望說的那句話嗎?”


    徐旦慢慢迴過神,看向哥哥,唿吸急促了兩拍,用力點點頭。


    “明天就是周六,”徐容川意有所指,親親他的鼻尖,“玩夠了沒?”


    審判靠在哥哥胸前,聽著裏麵的心跳聲,幸福又冷靜地開口:“能夠讓我們每個值班一天,已經遠遠超出我們的期待了。哥哥,隻要是你希望我們做的事情,無論什麽我們都會做到……”


    “……除了再次離開我們身邊。”


    說著,徐旦張開手臂,迴抱住眼前的人。


    兩人用力擁抱彼此,徐容川捧住他的臉,低頭與他對視,認真道:“我保證,再也不會。”


    徐旦爬上來一些,有些迫切地找準柔軟嘴唇所在,然後深深吻住。他們這一天幾乎半數時間都在接吻,似乎要用最原始的方式確認彼此的存在,確認最愛的人是溫熱的、是真實存在的,不是某種藏在噩夢最深處的幻覺。


    親吻之中,秒鍾走到了0點。


    審判離開。


    徐旦微微合上眼,整個宇宙都在此刻發生了微妙的變化,夜風變得更溫柔,天空裏的銀河在流動,星星們閃爍著,月亮更加賣力地播撒月光——


    徐容川能夠感覺到,眼前人的氣息逐漸變得強大又和諧,這次融合比任何一次吞噬都要順利,沒有遇到任何阻力,五道權柄默契無比,似乎早就商量好了。


    他們仍然在接吻,徐旦的動作逐漸變得迫切。片刻後,他睜開眼,離開了哥哥的嘴唇。


    徐容川在那雙熟悉的眼睛中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兩人離得極近,唿吸相融,目光交錯,連心跳也慢慢變成相同的頻率。


    徐容川的心徹底鬆懈下來,他攬住徐旦,徐旦也跟著露出漂亮的笑容,舔舔哥哥的嘴角,道:徐容川的心徹底鬆懈下來,他攬住徐旦,徐旦也跟著露出漂亮的笑容,舔舔哥哥的嘴角,道:


    “你答應過我的,隻要權柄融合,我們就結婚。”


    “我做到了!”


    接著,他開始在徐容川耳邊不停碎碎念:“結婚結婚結婚結婚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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