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識遁入天外,也不知道過了幾度春秋,滄桑演變,星辰挪移,而風麟依舊在觀星,盤膝獨坐,入眼間從漫天星光,已然變成了諸天星鬥。


    隻可惜他一直試圖尋找自己的命星,可終究徒勞無功。


    山中一日月,洞中已千年,此刻風麟處於星碑內的空間,外麵已經過了一年半,而這裏也已經流光飛逝三十年。


    這段時間裏,諸天星光淬體,他的皮膚上早已蒙上了一層聖潔的星芒,原本白皙的身體,也變得泛黃,光暈流轉,若琉璃般閃閃發亮。星芒加身,星光煉體,到如今已至大成。練成星光琉璃體。


    在蠻荒古塔之中,風麟練就了琉璃玉身,隻可惜後來的那具肉身被徹底損壞了,而現在四具肉身分別練就了星光琉璃體,可謂前進了一大步。


    三十年了,風麟依舊沒有一絲動靜,雖然漫天星辰加身,但卻終究沒能溝通命星。此刻他的麵容枯槁,隻有兩個眸光依舊晶瑩。


    “難道我真的沒有辦法溝通命星嗎?”風麟輕喃,臉色不覺有些失望。


    就在此時,一聲歎息聲響起。


    “唉……”這歎息聲像是穿越了星海,讓風麟的心神都隨之一震。


    “欲定命星,須先察命宮!”


    “命宮?”風麟微怔,片刻後恍然大悟。


    既然是命定之星,必然與他休戚相關。自然是照耀在他的頭頂之上,從不曾移動片刻。


    據傳,自從人出生之時,便會從東方升起一顆新的星座,而這顆星座便是命宮了,而命星便是命宮中最耀眼的那顆星辰,接引諸天氣運,反撲於人身。


    “原來如此,原來我閱盡諸天星鬥,這顆命星一直都在我頭頂之上!”一聲輕喝,風麟無比的暢快,手中的法印沿著頭頂打了出去,橫穿無盡星空。


    “帝極紫微?這便是我的命宮嗎?”風麟輕語,那法印分明是打入了這道星座之中。


    隻可惜這紫微星座並非完整,而缺了最中央的那顆紫微星,取而代之的卻是無盡的黑暗,看不清一絲波動,甚至連星光都無法投射出來。


    茫茫星海,星辰無數,而偏偏風麟的命星卻是一片黑霧,這也難怪他無法尋到。


    皺了皺眉,風麟麵色微冷。結合兩世的記憶,他在腦中不斷的思索著。


    “這原本應該是一顆恆星吧,照耀諸世,點亮星宇,隻可惜時日太久,到如今恆星溟滅,化為了黑洞,除了吞噬之外,再也無法接引諸天星芒了吧!”


    黑洞主吞噬,連光都無法逸散出來,更不要說接引星光了。這一切是那般的殘酷,枯坐三十年,隻為溝通一顆命星,卻沒想到這顆命星卻早已溟滅,化為黑洞,這一切注定徒勞,三十年的努力轉眼成了一場空。


    “這便是我的命運麽?我不甘啊,若是命星主氣運,難道屬於我的大勢到此已經終結了嗎?”


    風麟怒視星海,雙眼已經血紅,不屈的眸子冷視那片冰冷的黑暗,良久不能平靜。


    命運再一次開了玩笑,反觀這一世,每一步他都是從血與火中拚殺出來的,在墨城如此,戰靈學院如此,蠻荒古塔中亦是如此,萬般艱險,極度生死,方才有了如今的成績,他不貪生,但敬畏死,修者本就是與天地爭輝,但他這一路到這裏絕不是終點。


    “黑洞又如何,難道我便不能以此為命星嗎?即便是諸世死寂,萬界黑暗,我也要打出一片亮光。”


    一聲冷喝,玄奧的法印直奔黑洞而上,法印似有道則流轉,在紫微星座上流轉,隻眨眼便衝入黑霧之中,再無生息。


    轟!


    一聲轟鳴,無盡的星海之中突然一道閃電轟下,在黑霧中央炸開,仿佛是被喚醒了一般,整個紫微星座開始劇烈的震蕩了起來,震動越來越強烈,到最後竟然破開了萬古蒼穹,無盡的混沌星芒垂下,攜著茫茫的氤氳之氣,諸天造化,在此刻盡匯於一人之身。


    “原來如此,這黑霧中並非沒有星辰,而是一顆混沌古星,與我屬性相合,不但能吸收諸天之光,同時還能將之反哺而下,此乃無上造化……”


    風麟大喜,手印連怕,混沌之氣若垂天之瀑,轉眼便將他包裹在內,此刻他感覺無比的暢快和安寧,仿佛重歸母親的懷抱一般,諸天萬界,混沌便是起源,而這顆混沌古星也伴隨著風麟的唿喚,而徹底覺醒。


    “命宮已開,命星已定,這第一式的我總算是修成了,萬事開頭難,這第二式的星隕,我當不會花費太多時間了。”


    此刻風麟信心滿滿,尤其是和命星溝通過之後,方才感覺到他的強大,它是起源之星,可謂萬般妙用皆係於身,不但體積龐大,遠超一般星辰,就連與星辰隻見的親和力也是其餘星辰所不能及的。


    風麟在無盡的混沌星光之下,開始結印,這道法印與先前稍有變化,看起來更加的複雜,不過對於風麟而言,卻算不得什麽。


    法印終於結好,風麟麵色沉重,他浪費了太多的時間了,這一次他要一舉成功,法印在他的手中似在蓄勢,而風麟此刻也不覺屏住了唿吸。


    突然,一步跨出,指尖猛然一點,這一下似乎匯聚了他的所有力量。掌中的法印隨著指尖的勾動猛轟了出去。


    轟!


    整個星海開始翻騰了起來,漫天諸星皆有星光落下,隨著風麟的隻見轟殺而去。這一式凝聚了也不知多少威勢,直接將擦過身邊的一顆流星徹底點碎了。


    風麟心中狂喜,雖然無法引動諸天星隕,不過承接星辰之光,無疑是邁上了一個新的層次。


    就在他狂喜之時,眼前的星海戛然而至,他的靈識終於迴歸,再度迴到了星碑空間之內。


    “不錯,不錯,你小子倒是一點就通啊。”老人看著風麟,臉上漏出玩味的笑容。


    “是你……,原來在我坐關之時,提示我的人就是你。多謝前輩……”說著風麟便躬身行了一禮,最後關頭,老人的指點猶如醍醐灌頂一般,讓他幡然醒悟。此恩不可謂不大。


    擺了擺手,老人臉色揚起一絲得意的微笑。


    “要不是怕你小子誤了事,我才懶得提醒你呢?好了,憑你小子這點修為,能接引諸天星芒,著實不易了,這占星的前兩式你已經修成了,不過在離去之前,我還有一件事要問你。”


    “什麽事啊?”


    “你的靈魂有缺,先天之氣不足,雖然後天得法彌補,可是終究有所不足,你可知道問題出在哪裏嗎?”老人輕語,眉宇間滿是擔憂。


    “父親說,我幼時難產,母親因我而死,所以先天之氣有缺,至於你說的靈魂有缺,我卻著實不知。”


    先天有缺,風麟幼時受盡了苦難,若不是得鬼老相助,怕是知道現在他也無法踏上修行之路。


    “不知?怎麽會呢?我算一算啊?”老人皺了皺眉,掐指開始計算了起來。


    良久,老人方才歎了口氣,無奈的搖了搖頭。


    “你的母親還在世,此中事涉及太多,我也無法看清楚,不過若你想知道其中淵源,你需要先探明自己的身世。”


    “我母親還活著?這麽說父親這麽多年一直都在騙我了?不會的,不會的……”風麟微怔,心頭很是複雜。


    “父親為什麽要瞞著我呢?難道他當年遠走,便是和此事有關?”


    越想風麟心頭越是擔心,風行已經消失了數年,從未迴國風家。


    “看來我身上也有著不少的秘密,前輩,我想知道,我究竟到那裏能找到父親。”風麟沉聲問道。


    “你父親?我算不到他的一絲痕跡。”老人微微搖了搖頭。


    “怎麽會呢?這世間也有天棋算不到的事嗎?”


    風麟微怔,天棋乃是大帝推演之物,又有什麽事能逃過天棋的推算呢?


    “諸天萬界,不再天棋之中的,要麽是死了,要麽被人遮蔽了天機,隻可惜,我不但算不到你的父親,就連他的名字都算不出來。想必你這一脈,來頭必然驚人。不過我還是可以透漏一絲契機給你,你並不是出生在人族,而是大陸極北的酆都!”


    老人眉宇間依舊緊蹙,話語間也讓風麟驚駭不已。


    “酆都?魔都酆都!沒想到我竟然出生在魔族?”


    風麟麵色冰冷,眼角不停的跳動著,情緒莫名。


    “想要知道一切,你可以去酆都一探究竟,好了,言盡於此,你小子也該滾了。”


    說著,手印一揮,直接將風麟從星碑空間中驅逐了出去。


    就在風麟剛一離開,老人便不覺輕顫了起來,一陣心驚。


    “竟然惹上了他們這一族,真是可怕啊,還好那家夥沒找過來,要不然,老子雖然是太初石,恐怕也會給捏碎了……”


    靈識剛一入體,刺骨的寒風便席卷了過來,讓風麟不覺顫抖了起來。


    “那個老不死,說翻臉就翻臉,也不跟我解釋清楚,酆都這麽大,又過了這麽多年,我要到哪裏去找啊?”


    輕聲罵了一句,簌簌寒風侵襲,讓他不覺打了個噴嚏。


    “奶奶的,這是什麽鬼天氣啊,要不是老子得星辰煉體,鑄成星光琉璃身,怕是這寒氣就要給我凍傷了。”


    慢慢站了起來,風麟抖了抖身上的灰塵和積雪。從進穀以來,他便開始坐關,到現在終於能活動了。


    太初峰上,風麟的本尊剛站了起來,心頭便感到一陣濃濃的危機感。


    轟!


    滾滾雷雲漂浮而至,直接將整個峰頂都籠罩住了,同一時間,淩絕峰,龍虎峰和絕地峰皆是如此。


    整個山穀一下子熱鬧了起來,今天正是九大山峰的擂台戰,所以很多人都聚集在山腰之上,峰頂倒是沒有留下幾人。


    “雷劫?誰又破關了?”


    “你們看太初峰上也有動靜,難道那個風麟終於出關了?不對啊,他不是才入劫亂境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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