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家裏人鬧過來,動作還挺快,哥,要不要見?”張時給沈意續了杯溫水,審查方動作很快,迅速進行抓捕。


    顧矜被醫院一個電話叫迴去了,沈意自己打車來的公司,他靠在座椅上,雙手交十放在小腹往下的位置,他沉思了會兒:“讓他們進來。”


    來的人有男有女,都是家裏的頂梁柱塌了跑過來鬧事情的,張口就是“白眼狼”“忘恩負義”“不要臉”,有些人罵的更髒,可沈意才不會在意。


    他等他們罵夠才淡淡的開口:“各位想我怎麽做呢?”


    有人站了出來,語氣理所應該:“當然是證明沒有幹過這樣的事情,放人出來啊!”


    沈意苦惱的搖了搖頭:“可是,證據已經交上去了,我沒有辦法的。”


    “那……你就賠錢,好歹也是跟了你怎麽久的人。”


    “就是就是,都是跟著你爸爸出來的,你說不要了就不要了,還做這麽絕。”


    “沈氏怎麽說也有他們一份!”


    “……”


    沈意笑意漸漸收斂了起來,他摩挲著杯子的杯沿,抬手就扔了過去,玻璃渣子瞬間碎了一地,鬧事的人一時間熄了聲。


    “當時就是顧慮他們是我父親手下的,遲遲就沒有動,可是他們犯法了,損害我利益了,我是一個商人,失敗了一次我就不會嚐試第二次了。


    是我原先心軟了,才讓你們也能騎到我頭上,我必定會讓他們牢底坐穿,不是我賠你們錢,是你們賠我,說我狠心也好,沒良心也罷,事已至此,各位請迴吧。”


    “我還要請律師呢,張時,叫保安把他們‘請’出去!”


    耳根子清淨了,沈意頓時覺得舒坦了不少,沒必要對這些人那麽仁慈,他掀起眼皮,對張時說:“秦閆哪裏怎麽樣?”


    “挺好的,後天可以正常上市,手續都辦好了,就怕那些實驗人員不願意配合,說服力會少很多,而且很冒險,極大可能會遭到許多alpha的抵製。”


    張時的顧慮他不是沒有想過,他怎麽說還是要搏一把。


    “小秋呢,什麽時候到?”


    張時揚了揚眉頭,他打開門,笑了起來:“門口哦,我就不打擾你們,我和秦閆對接消息去。”


    沈意沒有迴答他,他感受眷戀又溫柔的看向沈秋,比起上一次看見,長了不少肉,總不是當初那副瘦懨懨的樣子了,


    他們之間不需要太多寒暄的話,沈意招手讓他過來,沈秋精神好了不少,他滿帶笑容的小跑了過去,一頭紮進沈意的懷裏,他已經有了哭腔:“哥!”


    “哭什麽。”沈意輕拍著他的背,“沒事就好。”


    他心裏遲來的有一陣後怕,沈秋如果真的出現了意外,他可能這輩子都沒法原諒自己。


    “你受苦了,小秋沒事。”沈秋在他懷裏揚起頭,關切的看著他,“我從來沒有怪過你,能重新遇見哥,還迴到哥身邊了,我挺滿足的。”


    沈意沒有說話,抹去了他的眼淚,兩個人又敘了會兒舊,他突然問:“要不要和我去看看小寶寶?”


    “小寶寶?”沈秋沒有詢問過多,他隻點頭,“好啊。”


    顧矜有把孩子在哪裏告訴他 沈意開著車帶著沈秋趕去了醫院,他和醫生說明了情況,這裏有人認識他,方便了不少,孩子身體好了不少,是個女omega,體重不重,顯得特別小。


    但生的卻可愛,沈意蹲下來與她對望,他第一眼看過去,就特別喜歡這個孩子,不知道是不是她也這麽想,在握住沈意手指的時候,就笑了起來。


    沈意一顆心都化。


    好可愛。


    他沒忍住拍了幾張照片,又在護士的指導下喂了奶。


    沈秋就在一旁站在,他看著沈意臉上的笑容,也忍不住跟著高興起來。


    還好,還好,兜兜轉轉他們還是會重逢。


    “小秋,你要試一下嗎?”


    “不,我抱不來。”


    見他抗拒明顯,沈意沒有再強求,他說:“顧矜和我的事情你知道嗎?”


    沈秋先是沒有反應過來,後來才明白什麽意思:“原來他說的omega是你啊,他偶爾會來看我,然後我和說有個omega在追求他,說那個omega特別好,不知道怎麽就喜歡上了他。”


    “是嗎。”沈意笑了,他把孩子放在了小床上麵,他摸了摸沈秋的頭,說,“你和他們做好準備了嗎,後天就要開始了。”


    沈秋蹭了蹭的手心,乖巧的說:“哥,我們都做好了準備,在接受治療的時候,我們就獲得了勇氣。”


    “a017,是很多人重新活一次的機會。”


    ——


    在發布會的前一天晚上,沈意翻來覆去睡不著,他打開手機翻到和顧矜的對話欄,他們之間有不多的聊天,最後是以對方的晚安結束的,omega直勾勾的看著“晚安”沒動作,他不想聽錄音,想聽真人。


    在明天的壓力下,他撥通了顧矜的電話,接通的聲音剛響起的時候,他心裏就後悔了,剛想要掛斷,alpha就接通了。


    “怎麽了沈意?不舒服嗎?”


    顧矜聲音帶著絲慵懶和悶啞,估計是在休息。


    “沒,我打擾你了嗎?”


    顧矜那邊傳來詢問的動靜,隨即聽見他和對方低聲說了句什麽,然後就安靜了許多:“沒有。”


    “我沒有什麽事情,就是想聽你和我說一句晚安。”沈意不拐彎抹角,直接切入正題。


    顧矜不知道a017上市的消息,他隻以為沈意這是變相的討嬌,何況這點事情他不可能不答應,他趴在桌子上,把頭埋在了臂彎了,十分輕的說:“晚安。”


    兩個人他像是揉了千百遍一樣,精挑細選出來的,每一個字精準無誤的砸在沈意心上。


    明明顧矜沒有用什麽技巧,很平常的語氣卻也讓沈意忍不住的熱了起來,他語氣還是鎮定的:“晚安,你也是。”


    他匆忙掛斷了電話,把半張臉捂在被子裏,低喃:“好夢。”


    次日中午,#a017實驗——這個詞條身後跟著了一個爆字。


    沈意準時上台,他從容不迫的麵對著記者,開始了今天的敘述,秦閆站在他的旁邊,時不時進行補充,兩個人把a017藥劑的藥效說清楚後,燈光啪的一聲暗了下來。


    沈意的聲音通過機械擴大:“信息素是人類衍生出來至高無上的浪漫。”


    他身後的屏幕亮起,沈意已經退至了黑暗之中,他沒有看過這個視頻,張時說,這裏麵都是他們最放鬆的狀態,說出最殘忍的過去。


    “我是一個omega,出生在b29區,我和一個alpha結了婚,但他出軌了,還在我脖子上留下了很長一道疤痕,後來我提出要離婚,他不願意,每次都會用信息素來壓製後,後來我偷偷去做了洗標記,成功了,但又被抓了迴去,先是毒打了一頓,再一次將我進行標記,我的身體經受不住,他就不要我了。


    我接受a017實驗的時候其實不想活靠,想著這樣死了也好,沒有想到我竟然活了下來,還徹底擺脫了那個人,我現在過得很幸福,也很滿足,我敢對他們說,我是一個被標記過的omega,可我獲得了新生。”


    “我來自b29區,是一個omega,我先後被兩個alpha標記,還有一個omega,是腺體注射的,我身體裏的信息素極度不平衡,導致我過敏,暈厥,疼痛,甚至神誌不清,他們會誘引我特殊期出現,然後站在一旁看著我的狼狽的樣子。”


    “……”


    “我是一個alpha,被alpha咬過腺體,omega反向標記,我以前絲毫不願意提起過去,那段日子我生不如死,不知道為什麽會淪落到這個地步,可我現在願意說出來,總要懂得麵對現實,信息素對我來說在很長一段時間裏都是折磨,會令我恐懼,害怕,我被他們毆打,恥辱,他們利用信息素控製我。


    我會嘔吐,會疼的死去活來,我一度想自殺,我在一次逃跑中,參加了a017實驗。”


    男alpha露出了自己的腺體,上麵是無法愈合的傷口:“我真正的屬於我自己了。”


    “……”


    視頻很長,足足兩個小時,現場是開了直播的,直播間都異常的沒有多少彈幕,顧矜這個時候才休息,男醫生突然竄了進來,把直播間遞給他,急忙詢問他:“你知道他在a017發布會上嗎?這個藥劑一出,難保不會遭到攻擊。”


    顧矜眼底浮現迷茫,沈意沒有說過,怪不得給他打電話,他打開自己手機,點進了直播間,發布會正在播放視頻,他沒多思考,猛得起身和男醫生說:“下午我記得你休假,給我頂個班,迴頭還你。”


    男醫生巴不得他快寫去,還推了他一把:“快去快去,不著急的。”


    顧矜會更衣室脫了白大褂,臂彎裏搭著自己的風衣,就匆匆往外跑,他心跳加速,此時特別想見到沈意,無關易感期。


    他發動車子,把手機放在一邊,他聽著裏麵的聲音,趕到了發布會,這裏人太多了,花了不少時間才找到停車位。


    他下車開始往發布會裏跑,手機屏幕被他攥的濕漉漉的,他在冬日寒風的奔跑,沈意的聲音從手機裏傳出來,他聽見他說:“致——上天賜予我們的權利。”


    信息素碰撞出來的引力,將是最完美的煙火。


    沈意說完這句話,就退至後台,他又刻意安排鬧事的人,鼓動氣氛,他讓秦閆上台,就聽見有人質問,不解,秦閆也很配合的爭論起來。


    資本家的把戲。


    他解開了外套的扣子,想透透氣,他隨意往遠處看過去,一眼就找到了在人群中的顧矜他們兩兩相望。


    熙攘的人群還在不停,顧矜站在原地,透過人心,看見了發愣的沈意。


    他張了張口,其實沒有發不出聲音,也實在說不出話,顧矜穿過那些人,用力抱住了沈意,他們沒有言語,也沒有責怪。


    好像一切都這麽理所當然。


    沈意心裏都被這個人填滿了,他眼淚沒有掉下來,他含著歡喜,把臉貼近了顧矜的頸窩:“你讓我想到了一個詞。”


    “什麽?”


    “雙向奔赴。”


    沈意說完自己都笑了,他們擁抱了一會兒,omega突然驚喜的說到:“快看!下雪了。”


    “今天的,第一場雪。”


    他鬆開顧矜,小心翼翼伸出手,攤開手心,接下一落掌心就化了的雪花,他眼睛都印出了滿天的落雪。


    alpha低頭看他,又無意看向露出來一截的腳裸,像是猶豫了很久,他說:“晚上有空嗎?一起吃飯,我好不容易和別人換一次班。”


    “你說要約我吃飯?”沈意迴過神,一臉不可思議,他繼而又開心起來,“好啊。”


    【作者的話】


    下一章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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