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a017
倒追Alpha的全部方式 作者：七啊七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沈意隻聽見顧矜淺淺的唿吸聲，他覺得alpha是該說些什麽的，但對方剛出一聲氣音就聽見背景音裏有人在喊他，他們第一次通話截止在兩分28秒。
他癱坐在衣櫃裏，單手握著手機自然下垂，半張臉捂在手臂裏悶笑出了聲，這和他與其他人說這般話感覺不大相同，心裏莫名有一種後知後覺的成就感。
他緩了緩情緒，把自己行李收拾好，走之前又把家裏的電閘拉了，自己檢查一番才放心離開。
趕到機場的時候張時已經趕到了，正在和愛人通話，沈意便把行李箱放置身側，倚著張時坐了下來。他微側著頭去看手機屏幕，張時的愛人正抱著一歲大一點的寶寶坐在畫板前畫畫。
不知道是不是遺傳了父親的基因，張時的孩子對繪畫很有興趣，幾個月大的時候就可以看著自己父親畫畫很長時間不吵鬧。
張時側過手機，讓沈意一起同框，另一手摘下一邊耳機塞在對方耳蝸裏：“寶寶，看看這是誰？”
沈意揚起笑容，放柔了聲音：“記不記得叔叔啊？今天叔叔可又把你小爸拐跑了。”
寶寶喜歡沈意，見對方出現在大屏幕上，身子前傾想要拿過手機，嘴裏發出類似“叔叔”的音，見拿不到眼神焦急的看向自己爸爸。
alpha笑出了聲音，把手機從支架上拿了下來，遞給寶寶：“這麽喜歡你沈叔叔啊。”
他們三人也是故交，張時和對方認識還是沈意牽的線。
“討人喜歡這一點在這裏，你不得不服啊。”沈意拍了拍張時的肩膀，“再借你老婆幾天，日後假期肯定不會少的。”
alpha調侃道：“是嗎，這不放個一年半載誰樂意啊。”
張時手肘輕輕頂了一下沈意，笑意不減的看著alpha：“假期會有，工資也得漲啊，不然我就此罷工。”
沈意故作無奈：“貪心啊，都開始壓榨老板了。”
三個人加個孩子閑扯了一會兒就快要登機了，張時囑咐對方照顧好孩子就掛了電話，隨即起身拖起行李箱。
沈意多多少少心裏還是有點愧疚，張時為了他很早就迴來工作了，如今也是三天兩頭跟著他跑，他捏了捏beta的肩膀：“迴頭我們聚一聚，漲工資放假一起滿足你。”
張時笑了起來，衝著沈意努了下嘴：“哥，不帶耍懶的。”
——
到達b29區時沈意心情還很好，一路上還和張時時不時說說笑。
他們沒提前吱聲給實驗組，也沒敢在這裏打車，b29不隻出現過一例因為搭乘便車被標記的事情，兩個人就靠著導航順著走過去。
“b29和以前相比變了不少。”沈意一路張望著，從前打架的平層樓早就被拆了重建，變成了六層的居住樓，曾經混在土地的血跡早就被時間磨平的痕跡。
張時感慨道：“的確，這裏治安看起來也好了不少，日後估計會越來越好。”
實驗地區離的有些遠，兩人時不時搭個話，路過一家旅館的時候一個omega急匆匆的從裏麵跑了出來，撞到了沈意，對方立刻彎腰道歉，準備再一次跑起來。
但沈意伸出手抓住了他，並把人往迴扯，omega的語調平淡，說不上有什麽大情緒：“手機拿出來，我不做追究。”
對方被這話驚了一下，立即用力想掙脫沈意的挾製，嘴裏不停的解釋：“我沒有，我真的沒有，別瞎冤枉人，不就是撞了你一下嗎？”
沈意沒了耐心，伸手想自己去搜，誰知對方下意識一縮肩膀，出於習慣的彎下了腰，形成了一個自我保護的姿勢，他手一頓，沒了動作。
“我不打你，手機還迴來就放你走。”沈意稍稍鬆了力道，對方小心翼翼的抬眼瞧他，從口袋裏摸出手機塞在張時懷裏。
沈意見勢就放了手，對方轉身就跑，後脖頸上一道猙獰的痕跡全部暴露在了他的視線當中。
omega的腺體從衍生出來就極其脆弱，這也導致腺體受損就極難恢複，一些去標記的omega因為疼痛熬不住，走在了無人知曉的良夜。
沈意不自知的摸上後頸的腺體，那裏像是滑過一滴冷汗一樣，順著脖頸的弧線流過他的背脊，從他勁瘦的腰上劃出一道痕跡，像是刀尖抵在他腰窩上，這就是場無聲博弈。
有時候感同身受四個字來的莫名其妙。
沈意三十年的人生中再一次感受到了，他望著遠去的omega，也說不出一句“我幫你。”
“哥。”張時側頭看著沈意，他敏銳的察覺到對方的好心情能被一件說不上大的事情分崩離析，砌起的高牆頃刻之間就能塌陷。
“你在看什麽？”張時出聲詢問。
沈意舔了舔發澀的嘴唇，反問對方：“看見剛剛那個人腺體上的疤痕了嗎？”
張時：“看見了，感覺不像是去除標記留下的。”
沈意轉過身，笑了下，他說：“那是用手抓出來的，多半腺體是沒法用了。”
沈意不想深究他人的過往，隻是在路過旅店的時候裝作無事走過，而手機裏已經留有一張旅店正門和前台的照片了。
他們啟程的時候就晚，等他們找到實驗地點時天都快暗下來了，沈意站在門口給實驗組組長——秦閆打了個電話，很快門衛就開門放行。
秦閆就站在門口等著他們，見到沈意還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沈總，你怎麽不早一點告訴我，我好讓人去接你。”
沈意臉上早就沒了之前的情緒，他中規中矩的迴笑：“這不是想給你一個驚喜嗎？”
秦閆是個beta，人長得比較清秀，性子也有點靦腆，但好歹也27了，沒羞到說不出話那種，隻是耳根泛了點紅：“沈總別那我打趣了。你們吃飯沒，正好點了外賣。”
說完秦閆又覺得不妥當，補了句：“隻是外賣點的都是些小炒，味道也一般，要是吃不慣我們……”
沈意抬手打斷了他：“沒那麽嬌氣，走吧，帶我去看看你們的實驗成果。”
秦閆忙答應：“好！那需不需要我在這裏給你們安排兩間房啊，這裏有不少空房間的。”
沈意不想再出去了，也沒推辭，任著秦閆去安排。
實驗區很大，當時沈意投了一大筆錢，後來秦閆和第一人民醫院有合作，估摸也拉到了不少資金，隻是後續開支大。
秦閆帶著沈意來到了實驗室，裏麵還有不少人在埋頭研究數據，見有人來了也隻是匆匆打了招唿：“沈總好。”
“都是想要把自己夢想推到高處的青年人啊。”沈意拿起一份實驗數據，低著頭對秦閆發表評價。
秦閆“嗯”了聲，猶豫片刻還是小聲反駁：“夢想沒有最高處的，我們還在努力的攀爬。”
沈意翻頁的手一頓，望向秦閆的眼神多了幾分讚許，他點點頭：“沒錯，你這話我喜歡。”
“那……”秦閆往前湊了湊，他欲言又止的模樣讓沈意心裏已經猜出了他想要說什麽。
“急什麽，等我先了解了解。”沈意沒挑明，但話裏話外的態度都十分明顯了，beta的眼睛都帶上了光亮，悄悄的給同事比了一個成功的手勢。
沈意裝作沒看見他們的小動作，轉過身卻也沒忍住勾了勾嘴角。
這個實驗代稱a017，是以研究信息素方麵為主，主要是想通過比較溫和的手段擺脫信息素的掌控。
沈意看了實驗數據，一般來說，去標記這種高風險手術可以用這項技術來做到降低omega和alpha之間的聯係，omega體內的alpha信息素會逐漸減弱，直至沒有。
同樣aa和oo之間同樣適用。
這類的成功幾率比較高，已經達到百分之八十五。
還有一些是控製個人身體裏的信息素值，來治愈一些固疾，就比如沈意自己的信息素激素過高這一類的。
幾張數據報告輕飄飄的，沈意想去看看那些參與實驗的人員，秦閆自然是樂意的。
實驗有效果的人員都被安排在了另一棟樓，裏麵有不少透明門的房間，秦閆解釋這是怕他們不能第一時間注意到突發情況，都是和人溝通好的。
在房間裏的人不多，沈意在一個omega的房間前停了下來，門上都貼有實驗數據和名字，沈意隻匆匆掃了一眼就挪開了視線，裏麵的人正在休息，他們便側過身交談。
秦閆向沈意介紹：“這個omega是因為受到無節製的標記導致身體負荷過重，而且已經流產三次了，他來找我們的時候特別瘦，好在實驗進度很好，被我們養胖了不少。”
沈意沒多做評價，隻是問：“突然想起來，我這樣貿然的想來看他們，聽你給我講解他們過往，對方會不會不樂意。”
秦閆立刻搖頭：“沒有，在我給你發郵件的時候就和他們打過招唿，他們都表示同意的，沒有想到我的預判真的準。”
沈意點了下頭，繼續往前走，直到看到一個男人靠在床頭，他才停下腳步，他覺得對方可能不是一個omega，視線移到房門上貼的實驗數據上，找到性別欄。
他想的沒錯，是個alpha。
秦閆知道沈意的疑惑，他說：“他被三個人注射過信息素，兩個alpha和一個omega。”
“omega？”沈意聽說過反向標記，但隻有契合度很高的人才能做到。
秦閆“嗯”了聲，眼底露出一絲心疼：“是啊 ，可經過我們對三種信息素的檢測，匹配度最高的人才百分之三十，alpha本就對同性的信息素有所排斥，更別說一個omega的反向標記了。”
“他不是主動來的，是我們在一個小巷子裏找到的，後頸都被咬爛了，上麵還有些舊痂，顯然不是第一次了，後來我們詢問他是否願意加入a017實驗，他同意了，我們用了很長時間讓他體內的三種信息素不斷減弱，最終達到一種平衡狀態。”
秦閆輕輕撫上玻璃門：“他就是我們的重大突破。”
沈意怔愣在原地沒動，目光看向男人，男人也注意到了他們，從床上下來，隔著玻璃與他們對望。
先前沒看到正臉，現在才發現對方長的很漂亮，不陰柔反而格外英氣，男人對著沈意打了一個招唿，可能是身體還沒有恢複，站不了多久，就緩緩蹲了下來。
沈意側頭問秦閆：“他們有什麽忌口嗎？”
秦閆搖頭：“沒，隻是盡量吃清淡些。”
得到迴複後沈意也蹲了下來，與男人平視，他在口袋裏摸了摸，拿出一顆糖，然後把門打開了一條縫，把糖送了進去。
“祝你每天都過得愉快。”沈意低聲衝對方說了一句。
糖是他從前戒煙吃出來的習慣，如今倒也是有了用途。
男人見到糖的時候微微瞪大的眼睛，隨即高興的看向沈意，並乖乖道了謝，在秦閆的許可下撕開了包裝袋，然後迴了沈意一句：“你也會的。”
沈意沒說什麽，迴了一個笑容。
他和對方說了再見後就起身和秦閆繼續往前走，但這一次他沒在任何一扇門前停下來。
秦閆說：“沈總有什麽想法嗎？”
沈意思考了片刻，才說到：“感覺一張數據單就概括了他們的前半段人生。”
輕飄飄的，但分量卻十足的重。
“是啊，這項技術如果問世，其他人隻能看見我們的大數據，卻沒人知曉在b29裏那些故事。”秦閆停下腳步，低頭看著腳尖，“明明信息素的本意是相互吸引，可是為什麽會變成這樣。”
沈意站在一旁，沒有迴答這個問題，他深吸一口氣，快步走出了這個地方。
——
沈意迴到房間就脫掉了礙事的西裝外套 ，他向秦閆說明了他會跟進這個項目後續的全部資金，無論成功與否。
秦閆很高興，但沈意心裏卻沉悶不已，他粗喘著氣，打開了陽台的門，屋外的冷風讓他稍微緩過來了一點兒氣。
他覺得自己大抵骨子裏就卑劣，聽了那些故事，他突然覺得慶幸，還好自己遇上了顧矜，明明這個念頭不合時宜。
沈意趴在陽台上，有很強的念頭讓他想打電話給顧矜，事實上他也這麽做了，通話音響起的時候他才發覺自己這個舉動有多麽衝動。
但他沒有掛斷。
顧矜再一次接了，並且先一步開了口：“沈意，怎麽了。”
“沒怎麽，想在你跟前刷刷存在感。”沈意舌尖抵了下腮幫，“指不定你就看我順眼了。”
顧矜那邊沉默一會兒，才繼續說：“你不高興嗎？”
沈意沒正麵迴答：“我來b29考察a017項目了，不知道你清不清楚這個實驗。”
“我知道，聽說你要繼續跟進資金。”
沈意無聲笑了下：“顧醫生消息還真靈通，不知道還以為你特別關注我呢，而且你還接了一個omega半夜來的電話，怪讓人誤會的。”
顧矜：“說的也是，那我掛了。”
沈意“嘖”了聲，出聲挽留：“別啊，我就喜歡和你搞曖昧，多刺激啊。”
“曖昧？”顧矜品了一下這個詞，沒反駁，“所以你為什麽不高興？”
他又把話題繞了迴去。
“大概是……”沈意組織了一下措辭，“我三十年中第一次感到自己經曆的事情太少了，麵對很多狀況都力不從心。”
沈意沒等顧矜迴答，他繼續說：“信息素是人類衍生出來的至高無上的浪漫。”
“可是前提它不能包含恨意。”
或許沈意自己都沒發覺，他這兩句的語氣有多失落。
【作者的話】
顧矜：聽說我老婆下一章要被人爆頭了！
沈意：對呀對呀，但我能把他打死╰(*?︶`*)╯
為昨天像放屁一樣的承諾跪下道歉(?????＿?????)
謝謝觀閱
他癱坐在衣櫃裏，單手握著手機自然下垂，半張臉捂在手臂裏悶笑出了聲，這和他與其他人說這般話感覺不大相同，心裏莫名有一種後知後覺的成就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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趕到機場的時候張時已經趕到了，正在和愛人通話，沈意便把行李箱放置身側，倚著張時坐了下來。他微側著頭去看手機屏幕，張時的愛人正抱著一歲大一點的寶寶坐在畫板前畫畫。
不知道是不是遺傳了父親的基因，張時的孩子對繪畫很有興趣，幾個月大的時候就可以看著自己父親畫畫很長時間不吵鬧。
張時側過手機，讓沈意一起同框，另一手摘下一邊耳機塞在對方耳蝸裏：“寶寶，看看這是誰？”
沈意揚起笑容，放柔了聲音：“記不記得叔叔啊？今天叔叔可又把你小爸拐跑了。”
寶寶喜歡沈意，見對方出現在大屏幕上，身子前傾想要拿過手機，嘴裏發出類似“叔叔”的音，見拿不到眼神焦急的看向自己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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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三人也是故交，張時和對方認識還是沈意牽的線。
“討人喜歡這一點在這裏，你不得不服啊。”沈意拍了拍張時的肩膀，“再借你老婆幾天，日後假期肯定不會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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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時手肘輕輕頂了一下沈意，笑意不減的看著alpha：“假期會有，工資也得漲啊，不然我就此罷工。”
沈意故作無奈：“貪心啊，都開始壓榨老板了。”
三個人加個孩子閑扯了一會兒就快要登機了，張時囑咐對方照顧好孩子就掛了電話，隨即起身拖起行李箱。
沈意多多少少心裏還是有點愧疚，張時為了他很早就迴來工作了，如今也是三天兩頭跟著他跑，他捏了捏beta的肩膀：“迴頭我們聚一聚，漲工資放假一起滿足你。”
張時笑了起來，衝著沈意努了下嘴：“哥，不帶耍懶的。”
——
到達b29區時沈意心情還很好，一路上還和張時時不時說說笑。
他們沒提前吱聲給實驗組，也沒敢在這裏打車，b29不隻出現過一例因為搭乘便車被標記的事情，兩個人就靠著導航順著走過去。
“b29和以前相比變了不少。”沈意一路張望著，從前打架的平層樓早就被拆了重建，變成了六層的居住樓，曾經混在土地的血跡早就被時間磨平的痕跡。
張時感慨道：“的確，這裏治安看起來也好了不少，日後估計會越來越好。”
實驗地區離的有些遠，兩人時不時搭個話，路過一家旅館的時候一個omega急匆匆的從裏麵跑了出來，撞到了沈意，對方立刻彎腰道歉，準備再一次跑起來。
但沈意伸出手抓住了他，並把人往迴扯，omega的語調平淡，說不上有什麽大情緒：“手機拿出來，我不做追究。”
對方被這話驚了一下，立即用力想掙脫沈意的挾製，嘴裏不停的解釋：“我沒有，我真的沒有，別瞎冤枉人，不就是撞了你一下嗎？”
沈意沒了耐心，伸手想自己去搜，誰知對方下意識一縮肩膀，出於習慣的彎下了腰，形成了一個自我保護的姿勢，他手一頓，沒了動作。
“我不打你，手機還迴來就放你走。”沈意稍稍鬆了力道，對方小心翼翼的抬眼瞧他，從口袋裏摸出手機塞在張時懷裏。
沈意見勢就放了手，對方轉身就跑，後脖頸上一道猙獰的痕跡全部暴露在了他的視線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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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意不自知的摸上後頸的腺體，那裏像是滑過一滴冷汗一樣，順著脖頸的弧線流過他的背脊，從他勁瘦的腰上劃出一道痕跡，像是刀尖抵在他腰窩上，這就是場無聲博弈。
有時候感同身受四個字來的莫名其妙。
沈意三十年的人生中再一次感受到了，他望著遠去的omega，也說不出一句“我幫你。”
“哥。”張時側頭看著沈意，他敏銳的察覺到對方的好心情能被一件說不上大的事情分崩離析，砌起的高牆頃刻之間就能塌陷。
“你在看什麽？”張時出聲詢問。
沈意舔了舔發澀的嘴唇，反問對方：“看見剛剛那個人腺體上的疤痕了嗎？”
張時：“看見了，感覺不像是去除標記留下的。”
沈意轉過身，笑了下，他說：“那是用手抓出來的，多半腺體是沒法用了。”
沈意不想深究他人的過往，隻是在路過旅店的時候裝作無事走過，而手機裏已經留有一張旅店正門和前台的照片了。
他們啟程的時候就晚，等他們找到實驗地點時天都快暗下來了，沈意站在門口給實驗組組長——秦閆打了個電話，很快門衛就開門放行。
秦閆就站在門口等著他們，見到沈意還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沈總，你怎麽不早一點告訴我，我好讓人去接你。”
沈意臉上早就沒了之前的情緒，他中規中矩的迴笑：“這不是想給你一個驚喜嗎？”
秦閆是個beta，人長得比較清秀，性子也有點靦腆，但好歹也27了，沒羞到說不出話那種，隻是耳根泛了點紅：“沈總別那我打趣了。你們吃飯沒，正好點了外賣。”
說完秦閆又覺得不妥當，補了句：“隻是外賣點的都是些小炒，味道也一般，要是吃不慣我們……”
沈意抬手打斷了他：“沒那麽嬌氣，走吧，帶我去看看你們的實驗成果。”
秦閆忙答應：“好！那需不需要我在這裏給你們安排兩間房啊，這裏有不少空房間的。”
沈意不想再出去了，也沒推辭，任著秦閆去安排。
實驗區很大，當時沈意投了一大筆錢，後來秦閆和第一人民醫院有合作，估摸也拉到了不少資金，隻是後續開支大。
秦閆帶著沈意來到了實驗室，裏麵還有不少人在埋頭研究數據，見有人來了也隻是匆匆打了招唿：“沈總好。”
“都是想要把自己夢想推到高處的青年人啊。”沈意拿起一份實驗數據，低著頭對秦閆發表評價。
秦閆“嗯”了聲，猶豫片刻還是小聲反駁：“夢想沒有最高處的，我們還在努力的攀爬。”
沈意翻頁的手一頓，望向秦閆的眼神多了幾分讚許，他點點頭：“沒錯，你這話我喜歡。”
“那……”秦閆往前湊了湊，他欲言又止的模樣讓沈意心裏已經猜出了他想要說什麽。
“急什麽，等我先了解了解。”沈意沒挑明，但話裏話外的態度都十分明顯了，beta的眼睛都帶上了光亮，悄悄的給同事比了一個成功的手勢。
沈意裝作沒看見他們的小動作，轉過身卻也沒忍住勾了勾嘴角。
這個實驗代稱a017，是以研究信息素方麵為主，主要是想通過比較溫和的手段擺脫信息素的掌控。
沈意看了實驗數據，一般來說，去標記這種高風險手術可以用這項技術來做到降低omega和alpha之間的聯係，omega體內的alpha信息素會逐漸減弱，直至沒有。
同樣aa和oo之間同樣適用。
這類的成功幾率比較高，已經達到百分之八十五。
還有一些是控製個人身體裏的信息素值，來治愈一些固疾，就比如沈意自己的信息素激素過高這一類的。
幾張數據報告輕飄飄的，沈意想去看看那些參與實驗的人員，秦閆自然是樂意的。
實驗有效果的人員都被安排在了另一棟樓，裏麵有不少透明門的房間，秦閆解釋這是怕他們不能第一時間注意到突發情況，都是和人溝通好的。
在房間裏的人不多，沈意在一個omega的房間前停了下來，門上都貼有實驗數據和名字，沈意隻匆匆掃了一眼就挪開了視線，裏麵的人正在休息，他們便側過身交談。
秦閆向沈意介紹：“這個omega是因為受到無節製的標記導致身體負荷過重，而且已經流產三次了，他來找我們的時候特別瘦，好在實驗進度很好，被我們養胖了不少。”
沈意沒多做評價，隻是問：“突然想起來，我這樣貿然的想來看他們，聽你給我講解他們過往，對方會不會不樂意。”
秦閆立刻搖頭：“沒有，在我給你發郵件的時候就和他們打過招唿，他們都表示同意的，沒有想到我的預判真的準。”
沈意點了下頭，繼續往前走，直到看到一個男人靠在床頭，他才停下腳步，他覺得對方可能不是一個omega，視線移到房門上貼的實驗數據上，找到性別欄。
他想的沒錯，是個alpha。
秦閆知道沈意的疑惑，他說：“他被三個人注射過信息素，兩個alpha和一個omega。”
“omega？”沈意聽說過反向標記，但隻有契合度很高的人才能做到。
秦閆“嗯”了聲，眼底露出一絲心疼：“是啊 ，可經過我們對三種信息素的檢測，匹配度最高的人才百分之三十，alpha本就對同性的信息素有所排斥，更別說一個omega的反向標記了。”
“他不是主動來的，是我們在一個小巷子裏找到的，後頸都被咬爛了，上麵還有些舊痂，顯然不是第一次了，後來我們詢問他是否願意加入a017實驗，他同意了，我們用了很長時間讓他體內的三種信息素不斷減弱，最終達到一種平衡狀態。”
秦閆輕輕撫上玻璃門：“他就是我們的重大突破。”
沈意怔愣在原地沒動，目光看向男人，男人也注意到了他們，從床上下來，隔著玻璃與他們對望。
先前沒看到正臉，現在才發現對方長的很漂亮，不陰柔反而格外英氣，男人對著沈意打了一個招唿，可能是身體還沒有恢複，站不了多久，就緩緩蹲了下來。
沈意側頭問秦閆：“他們有什麽忌口嗎？”
秦閆搖頭：“沒，隻是盡量吃清淡些。”
得到迴複後沈意也蹲了下來，與男人平視，他在口袋裏摸了摸，拿出一顆糖，然後把門打開了一條縫，把糖送了進去。
“祝你每天都過得愉快。”沈意低聲衝對方說了一句。
糖是他從前戒煙吃出來的習慣，如今倒也是有了用途。
男人見到糖的時候微微瞪大的眼睛，隨即高興的看向沈意，並乖乖道了謝，在秦閆的許可下撕開了包裝袋，然後迴了沈意一句：“你也會的。”
沈意沒說什麽，迴了一個笑容。
他和對方說了再見後就起身和秦閆繼續往前走，但這一次他沒在任何一扇門前停下來。
秦閆說：“沈總有什麽想法嗎？”
沈意思考了片刻，才說到：“感覺一張數據單就概括了他們的前半段人生。”
輕飄飄的，但分量卻十足的重。
“是啊，這項技術如果問世，其他人隻能看見我們的大數據，卻沒人知曉在b29裏那些故事。”秦閆停下腳步，低頭看著腳尖，“明明信息素的本意是相互吸引，可是為什麽會變成這樣。”
沈意站在一旁，沒有迴答這個問題，他深吸一口氣，快步走出了這個地方。
——
沈意迴到房間就脫掉了礙事的西裝外套 ，他向秦閆說明了他會跟進這個項目後續的全部資金，無論成功與否。
秦閆很高興，但沈意心裏卻沉悶不已，他粗喘著氣，打開了陽台的門，屋外的冷風讓他稍微緩過來了一點兒氣。
他覺得自己大抵骨子裏就卑劣，聽了那些故事，他突然覺得慶幸，還好自己遇上了顧矜，明明這個念頭不合時宜。
沈意趴在陽台上，有很強的念頭讓他想打電話給顧矜，事實上他也這麽做了，通話音響起的時候他才發覺自己這個舉動有多麽衝動。
但他沒有掛斷。
顧矜再一次接了，並且先一步開了口：“沈意，怎麽了。”
“沒怎麽，想在你跟前刷刷存在感。”沈意舌尖抵了下腮幫，“指不定你就看我順眼了。”
顧矜那邊沉默一會兒，才繼續說：“你不高興嗎？”
沈意沒正麵迴答：“我來b29考察a017項目了，不知道你清不清楚這個實驗。”
“我知道，聽說你要繼續跟進資金。”
沈意無聲笑了下：“顧醫生消息還真靈通，不知道還以為你特別關注我呢，而且你還接了一個omega半夜來的電話，怪讓人誤會的。”
顧矜：“說的也是，那我掛了。”
沈意“嘖”了聲，出聲挽留：“別啊，我就喜歡和你搞曖昧，多刺激啊。”
“曖昧？”顧矜品了一下這個詞，沒反駁，“所以你為什麽不高興？”
他又把話題繞了迴去。
“大概是……”沈意組織了一下措辭，“我三十年中第一次感到自己經曆的事情太少了，麵對很多狀況都力不從心。”
沈意沒等顧矜迴答，他繼續說：“信息素是人類衍生出來的至高無上的浪漫。”
“可是前提它不能包含恨意。”
或許沈意自己都沒發覺，他這兩句的語氣有多失落。
【作者的話】
顧矜：聽說我老婆下一章要被人爆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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