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峭看著林一城,他的目光有些晃動,卻緊抿著嘴一句話也沒說。那麵色看上去並不友善,甚至是帶著細微不滿的。


    林一城有些不明就裏,雖說自己突然衝出來給他丟了人,但他也是受害者好不好?怎麽楚峭這脾氣越來越大,現在都已經不分青紅皂白了?


    過了許久楚峭才慢慢鬆開眉,淡淡地道,“你來試鏡?”


    “嗯。”林一城點了點頭。


    楚峭張了張嘴又合上了。其實他很想問是誰推薦他來的,畢竟尼爾芬恩的電影可不是什麽人都有機會來試鏡的,門外的黑人保鏢就站在那裏,如果沒人領路是根本進不來的。


    可他忽然想到周圍還有許多記者,若是林一城真的動用了什麽關係,在這裏說穿也不大好,於是便閉了嘴。


    正在兩人一陣沉默時,裏屋的門突然推開來,芬恩和陳易以及副導演、監製等人從裏麵陸續走了出來。尼爾芬恩走在最前麵,他個子不高,挺著肚子就像一個國王一樣。陳易就站在他身旁,偶爾低下頭與他說話,不卑不亢,頗有一股喧賓奪主的味道。


    “哦~親愛的楚神,你怎麽會在這裏?”尼爾芬恩看見楚峭頓時眼前一亮張開懷抱朝他走了過去。


    楚峭幾不可見地後退了一步躲開了他的擁抱,轉而握了握他的手,“我是來度假的,順便來這裏看看,不過十分抱歉,我似乎身不由己的把一些不該出現在這裏的人帶了進來。”


    尼爾芬恩看了看周圍的記者便對楚峭的情況猜了個七八分,於是對那幾位記者說道,“哦,真是很歡迎你們來到這裏,但是,在的電影沒有播出之前,我似乎並不需要……比如說像照相機一類的工具?”


    尼爾芬恩的排場還是很大的,這群人也懂他的嚴厲之處,於是紛紛打著哈哈離開了現場。直到他們走了出去,尼爾芬恩才對楚峭說,“楚神,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或許願意等我們試鏡結束後與我共進晚餐?畢竟我們已經好久沒見麵,啊!上次見麵應該還是在去年。”


    “現在才剛剛過了新年4個月,尼爾芬恩先生。”楚峭攤開手道,“我現在新聞很多,不想再惹人非議。”


    這話說的很直白,但尼爾芬恩卻並沒有生氣,他忽然轉頭看了林一城一眼,然後又對楚峭笑道,“沒關係,不過我想你至少有興趣來觀看我主角的試鏡。”


    楚峭微微朝林一城那邊偏了偏頭,最後點頭道,“好。”


    “那好了,夥計們!”芬恩拍著手高唿道,“來試裏奇米爾的請站在這一排,打算飾演許峭的站在這一排。”等兩條隊列站好後,他又道,“現在你們可以自己選擇一位同伴來做接下來試鏡的搭檔,當然你們是否會被錄取與這位搭檔的水平是無關的,所以你隻需要找到那個你看的順眼的一位便可以了。”


    說是兩排,其實他們每排也不過隻有6個人而已。來試裏奇米爾的有兩個混血,一個日本人,一個泰國人,以及他和阮恆。


    混血兒因為長的漂亮還是很占優勢的,這邊芬恩話音剛落他們便拉走了隊伍中最有名氣的兩位白人演員。林一城本來打算和自己對麵的人一起的,這人好像叫拉什麽,他有看過他的電影,但對老外的名字卻沒大記住。


    可誰知他剛踏前一步,阮恆就一步擋到他身前,搶先朝那人伸出手道,“親愛的拉曼,不知我是否有幸做你的搭檔?”


    拉曼饒有興致地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林一城,然後意味深長地點了點頭。


    林一城暗自翻了個白眼,轉頭看向那唯一一個仍沒有找到搭檔的人,那人也同時看向了他,目光中那一閃而過的驚豔之情溢於言表,接著他便眯起眼睛,整個人都變得色迷迷的了。


    shit!


    林一城頓時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可這時其他人已經兩兩一組站好了,他也沒得選擇隻好站在那人身邊,可心中就像吃了一個蒼蠅一樣犯堵。


    芬恩又拍了拍手道,“現在你們都已經找到了自己合適的搭檔,那麽我便要說你們要試的那一幕了。劇本你們都看過了,我們就試西蒙迪尤爾從中國留學迴來與裏奇米爾重逢的那一幕,但是,我要求你們必須不允許按照原劇本來演。現在,我給你們20分鍾的時間,二十分鍾後你們按照順序上來演,記住我的話,要脫離劇本,但不要讓我看見一個性格畸形的主角。”


    幾人均是愣了一下,林一城也忍不住皺起了眉。尼爾芬恩果然是一個不按套路出牌的老導演,這麽一來難度就大了許多。原劇中的米爾是狂熱而欣喜的,他既有東方人的內斂又有西方人的熱情,性子頑劣可偏偏看上去又十分單純。原作中對他與西蒙重逢的情節便已經被處理的十分小心翼翼了,而尼爾芬恩顯然是希望要一個最能理解兩位主角性格的人。


    林一城略一思索,看向身旁從剛才開始便不懷好意地盯著他看的男人,暗自在心裏搖了搖頭,他還是先想想怎麽保護一下自己吧!


    試鏡很快便開始了,林一城被芬恩安排在了最後,這其實僅僅隻是他自己的一點私心想讓楚峭再多呆一會罷了。而這對於林一城來說是好事也是壞事,畢竟他可以看到前麵人的想法,但看了那麽多便又難免亂了思緒,而且當一個人看了一個比較出彩的表演時即使後麵有與它水平差不多的一組,他也會潛意識的覺得第一個看的是最好的。


    那個泰國人是先上台的,之後是那兩名混血。其實大家演的都大致相同,無外乎就是抱抱親親再表達一下自己對對方的思念和愛意。為了表現這一點大家真可謂煞費苦心,後麵那組混血飾演西蒙的人更是將手伸進了他的衣服裏,那火熱的場麵簡直讓人不忍直視。直到導演喊了一聲“停”他們才戀戀不舍的分開,雙眼一眨,似乎達成了某種大家一清二楚的協議。


    後一個上台的是阮恆,他是從飛機場接機演起的,兩人相對奔跑又緊緊相擁,沒說兩句話便親的難分難舍,那激情四射、少兒不宜的場麵讓林一城忍不住眨了眨眼睛。


    貌似電影和g片的差距還是蠻明顯的?所以說,你是不是搞錯了什麽?


    阮影帝真可謂是為藝術獻身了,他下台時趾高氣揚地看了林一城一眼,那輕蔑的小眼神就差沒把他鄙視到沙子裏去了。


    一旁,林一城的搭檔問了一句,“林,你確定我們不需要先對一下台詞嗎?”


    這已經是他第三次問這個問題了,林一城毫不掩飾地翻了個白眼,然後皮笑肉不笑地道,“沒關係的,我相信你的實力。”


    丫的,外國佬!老子還能在開拍之前先讓你占了便宜不成?省省心吧!


    阮恆下了台,便輪到了林一城這一組。那人還在問他們要怎麽演,林一城充耳不聞,自顧自地走到了自己的位置上站好,那人無法便隻好走到對麵。


    林一城也懶得跟他比手勢,那人覺得他準備的差不多了便迫不及待地奔跑過來,林一城向前象征性的向前走了幾步,然後莞爾一笑頓住腳步,反倒轉過身朝反方向走了。


    “hey!米爾!”西蒙見自己愛人跑了忍不住大喊起來,加快腳步跑了過去,從後麵鎖住他的腰一拉安入懷中。


    米爾連忙拍掉他的手,張牙舞爪的從他懷中掙紮出來,一根手指在西蒙的眼前劃過,“說,你這是不是占我便宜?”


    西蒙一愣,隨即開口,“你就是我的人,哪裏算占便宜?”


    沒有得到讓自己滿意的答案,米爾伸出兩隻手“啪”地一下左右拍在西蒙的臉上,俊俏的臉被擠扁了形。米爾踮起腳尖湊到西蒙的麵前,鼻尖輕輕地抵在一起,他忽然勾起嘴角笑道,“想我沒有?”


    西蒙整個人都愣了,他隻是呆呆地看著眼前這個男子,他的皮膚很白,笑容更是美的仿佛不屬於這個國度,他甚至不敢相信眼前這個人是他的米爾。


    “嗯?”沒有得到滿意的答複,米爾不禁挑起眉,一時間又傲然無比,這個人就像一陣風,他讓你掌控時便環繞在你身旁,但他有絕不會讓你真正的抓住他。


    是了,就像三月料峭的春風一樣醉人。


    “當然想,我每天都在想,想你美麗動人的唇。”西蒙說著捧著米爾的頭便要親下去,眼看著肥美的大餐便要到了嘴邊,誰料米爾忽然伸手捂住自己的唇,西蒙就這麽直直地親到了他的手背上。


    西蒙有些不滿,微微瞪著眼,米爾的笑聲十分清脆,“我不信,你怎麽證明?”


    西蒙皺起眉,他這個愛人就喜歡玩這些繞彎子的小遊戲,“這怎麽能證明?難道你能證明你有想我嗎?”


    米爾聞言慢慢地收起臉上調皮的笑容,深深地凝望著他,那深邃的目光就像一個漩渦讓人忍不住深陷其中。忽然他伸手拉開了自己的領帶,隻是“唰”的一聲,紅色的領帶便被他朝空中那麽一拋,伴著風在兩人麵前徐徐落下。


    西蒙微怔,領帶慢慢疊在地上,林一城已經一把拉開了自己的襯衫,這一刻整個片場的人都清晰地看見他左邊的鎖骨處正刺了一個“峭”字,栩栩如生,是西蒙的中文名字——許峭。


    西蒙整個人都愣住了,那個字太美,真的太美了,似乎承載了無盡的思念,在這個單薄的少年身上就像被烙上了一個沉重的烙印,每一筆都似乎是一個未完的故事,帶著哀思,輾轉著又如同火一般跳動著。


    坐在一旁的楚峭此刻已繃緊了身子,神經脆弱的顫抖著,他的目光落在林一城胸口上的那個“峭”,妖豔的仿佛帶著生命,即使他從未看過劇本也能理解西蒙現在的心情。


    那是他的名字,楚峭確定,那真的是他的名字,他甚至激動的手指都在微微顫抖,那個字每一筆都好像他們曾經的舊電影不斷的迴放,幸福的、甜蜜的,就像一把枷鎖緊緊地勒住他的脖子,哽咽著連聲音都發不出來。


    因為那些是他親手毀掉的曾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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