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峭的狀態很不好,盡管他已經能平靜的麵對粉絲,能投入的在台上唱歌,但隻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心早已經千瘡百孔了。


    楚峭的演唱會一路下一站就到了廣州,從下了飛機的那一刻他的腳步便莫名的沉重起來。夏子安跟在他身後唏噓一聲,“怎麽?觸景傷情了?”


    楚峭擰起眉大步流星地走了,來接機的粉絲很多,舉著牌子唿喚著他的名字,大部分粉絲普通話都不是很好,帶著奇怪的腔調。這麽想著就覺得林一城的普通話算標準的了,想來為了演電影真是沒少下苦心。


    可現在去都被他毀了,楚峭的心驟然一沉,保鏢在前麵開路,楚峭一邊向周圍的粉絲打招唿一邊跟在後麵,走著走著他忽然看見了一塊牌子,舉在一位粉絲手中的牌子。


    楚峭之所以會注意到這塊牌子隻因為上麵寫了一句話,“求接受林影帝。”


    這句話有些偏執,對楚峭來說實在是太沒禮貌了,可在他看見那句話時他卻莫名地停了下來。那搖晃的牌子晃啊晃就擾亂了他的心緒。


    粉絲見他停了下來也跟著好奇地向後方看去,許多人都看見了那塊牌子,因為上麵的字實在是太與眾不同了。


    夏子安皺起眉在後麵推了他一下冷聲道,“你在做什麽?還不快走?!”


    楚峭皺著眉沒再說什麽便離開了。


    當晚的演唱會無疑是今年目前為止最好的一場,無論是歌曲還是配樂都是精挑細選過的,因為楚峭在上海場的怠慢,這次臨來之前夏子安便給他下了最後通牒。


    可結果楚峭還是沒有按照套路出牌,他並沒有刻意換服裝,而是穿了一身很普通的牛仔襯衫,毛衣外套,可盡管這樣粉絲見他出場時還是拚命尖叫幾乎忘了他的裝扮。


    “我很喜歡廣州這個地方。”楚峭開口,“因為這裏給了我許多的迴憶。”


    粉絲還是尖叫,似乎根本沒理解楚峭這句話的深意。但他也沒用再繼續說,很快便唱了第一首歌,一首接著一首,一次都沒有下台,也沒有換服裝。


    這麽一來預定的歌曲很快便唱完了,他也不在意,想到什麽就唱什麽,配樂沒準備他便清唱,甚至跟粉絲開起玩笑來,講他工作時的一些窘況。


    到最後甚至沒有觀眾的要求,他竟然自己就唱起《病入膏肓》來。這是一首很傷嗓子的歌,楚峭這麽愛惜自己聲音的人很少唱這首歌。盡管他清楚音樂的活力在於表演,但他還是盡可能的避免在不重要的場合唱高音用嗓過度。


    可這次他卻自己主動唱了起來,他唱到□□時聲音忽然有些激動,一聲哽咽聲十分明顯,害得他不得不停下來。看著台下五顏六色的熒光燈他忽然模糊了眼眶,眨了眨眼睛道,“sorry,可能……還有些不在狀態。”


    其實他隻是忽然想起林一城曾在他的演唱會上為他彈過這首歌的鋼琴,想起某個他們真正意義上的第一次進展,林一城坐在院子裏彈的也是這首曲目。


    可如今,院子裏的鋼琴還在,那個真正能將它物盡其用的人卻不見了。


    “沒關係!”


    “楚神!楚神!”


    台下響起熱烈的掌聲,卻好像來自另一個世界,那麽空洞,明明一如既往,卻再也滿足不了他的心了。


    就像心漏了一個洞,無論扔進去多少東西都隻是穿心而過罷了,沒有一件會留在心底。


    但他還是笑著的,從始至終,自信地挑著嘴角。最後他拍了拍手讓癲狂的粉絲鎮靜下來。


    “其實我還有一首新歌……”楚峭故意拖長尾音,台下的粉絲立刻尖叫起來,大喊著,“唱!唱!唱!”


    “可我還並沒有演唱過,可能會唱不好。”


    “沒關係啦,唱啊!”有一個粉絲忽然打斷他的話大叫了起來,贏得一片笑聲。


    楚峭無謂地聳了聳肩,然後勾嘴一笑,“那就唱吧!”


    “啊啊啊!!!”尖叫聲立刻響徹全場。


    林一城勾了勾最近,竟然真的從口袋中拿出一張樂譜遞給了鋼琴師,那鋼琴師低頭一看,傻了眼。那是一張手寫稿,但是卻很工整的抄寫了一張鋼琴譜,更重要的是,這樂譜他完全沒有見過,看來正如楚峭所說,它的確是首新歌,新的不能再新了。


    台下的粉絲見楚峭把樂譜遞給那鋼琴師又跟他耳語了幾句便倍感興奮,即使他們中大部分都認為這其實隻是裝裝樣子的炒作罷了,畢竟誰會真的把一次都沒唱過的歌真的拿到演唱會上來唱呢?


    可就在他們這麽想時楚峭卻忽然轉過頭拿起話筒問道,“你們相信我是第一次唱這首歌嗎?”


    “不相信!”


    “我唱了你們就知道了。”楚峭笑了笑轉頭對鋼琴師喊道,“鋼琴師,ok,他第一次彈這曲子,要是彈的不好可別怪他。”


    他說的像真事似的頓時逗笑了許多人,但很快他便忽然沉寂起來,垂下眼瞼,燈光灑在他的臉上為那濃密的睫毛打上陰影,他眨了眨眼睛便似乎紅了眼圈。


    “醉~”第一個字出口便讓全場的粉絲都忘了神,這是一個十分綿長的音節,音調又十分怪,似乎拐了三四個彎,但又是那麽的自然,那麽的好聽。


    “不知醉了多少日夜。”


    粉絲頓時尖叫出聲,因為這是一首粵語歌,而這又是在廣州場!能在家鄉聽見男神用家鄉話唱新歌簡直讓他們激動不已,甚至有人從椅子上跳了起來大喊著楚峭的名字。


    “掉了多少酒杯,


    紛飛何時停雪,


    淡淡熬過黑夜,


    欣欣向往黎明,


    但又,黎明呢?”


    漫長的幾句開頭後,他的聲音忽然一轉慢慢高昂起來。


    “從未想過你的離開


    世界會永寂


    從未想過你的轉身


    會再沒迴首


    是我想的少麽?


    但我真的不懂


    感情太過精細


    我從未敢碰觸


    可我跨過千裏湖泊忽然發現


    愛是那麽痛嗎?


    隻想放棄嗎?


    這用盡生命的嘶吼你聽見了嗎?


    你留下的究竟有多少


    又帶走多少


    叫我如何催眠才可以


    慢慢忘記”


    楚峭唱的很入情,高音時甚至捂著肚子半蹲了下來,配樂進了間奏,他忽然輕輕的吸了吸鼻子,燈光照過來,大屏幕上清晰的印著他眼角淡淡的淚漬。他的眼睛有些紅,鼻子也紅紅的,可他還是又一次舉起了麥克。


    “我孤獨的路太多


    你走來卻被拋下


    我以為我已足夠堅強


    可卻仍算錯將來


    你會怪我笨拙嗎?


    還會愛上拙劣的我嗎?


    我真的有努力


    竟不知自己愛過沒有


    走過茫茫街頭


    方才知愛是那麽痛嗎?


    隻想放棄


    天都不知我愛過多少


    又犧牲多少


    到最後茫茫滄海


    才知被縱壞了~


    哦~哦~哦~”


    楚峭唱到一半時就已經喊破了音,可他並沒有停,喘息間的哽咽聲十分明顯,他真的很想唱這首歌,在這個地方,他的家鄉唱這首歌,這首他為他而寫的歌。


    這是這幾個月來楚峭唱的最投入的一首歌了,之前,他真的很難投入到任何一首歌中,盡管精神上投入了,他也很清楚的知道他還是他。可唯獨唱這首歌時總是讓他忘乎所以,忘情時甚至已經忘了這是演唱會,而他在唱歌。他隻以為自己在傾訴,將這幾個月來的痛苦和悔恨慢慢的說給人聽。


    楚峭真的沒想到,他以為自己足夠堅強的,他以為就算沒有林一城他也能靠著夢想獨自走下去,他以為愛情不過也就是那麽一迴事,慢慢的便淡了,忘了。


    可真正經曆過他忽然發現,他真的好傻,他想念那份笑容,想念那人溫柔的聲音和細膩的關懷。他受不了那人的任何落魄,更受不了他被人拎到電視機前當著全國觀眾的麵去踐踏。


    是的,他受不了林一城過的不好。


    忍受不住的,看見一次便痛的抽搐,可他又能說什麽呢?廖啟峰尚能為林一城說句公道話,可他卻連開口的資格都沒有,因為這一切都是拜他所賜。


    楚峭這首歌第二天便上了報紙,沒有名字的一首歌卻刷到了頭版頭條,最主要的原因便是這歌詞實在是太讓人浮想聯翩了!聯係到前一陣子剛剛倒台的林一城,簡直讓人不聯想都難!


    很快便有記者堵在輕音門口追問楚峭這首歌是否是對當初沒有接受林一城表白的懺悔。演唱會現場的視頻在網上被瘋狂的轉載,點擊率堪比當下熱門小電影,各大編導紛紛表示——


    楚峭你丫的能不能不來搶點擊率?!


    而對於這一切的追問,楚峭本人是緘默的。他並沒有發表一言,但夏子安卻代他做了迴複,表示歌曲隻是藝術層次,與創作者的親身經曆並無關係。


    可這個答案顯然並不能令廣大熱愛八卦的群眾滿意。


    那首歌林一城也聽了,反反複複的聽了好幾遍,到最後已然能背下歌詞。可當肖白問他有沒有感動的時候,他隻是淡淡一笑不置可否。


    現在說這些又有什麽用呢?他倒是隨時都願意接受楚峭,可絕不會是以現在這麽落魄的身份,而當他真正奪迴屬於他的桂冠後,這份感情他絕對會連本帶利的討迴來!


    “不過在你勢在必得之前,或許可以先見一個人。”肖白說著打開簾子,一個人慢慢悠悠地走進後台來,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其實我並不想見到你的,林影帝。”陳易慢慢地說,“但是我還欠你一個人情。”


    作者有話要說:唉,隱雨同學算我算的這麽準,好桑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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