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想了,我不會同意的。”陳易倚坐在桌子的一角上緩緩地吐出一口煙圈,“你要清楚,現在的情形對楚峭很不利。”


    “正因為如此,我才要站出來保護他!”李帆激動地把頭從雙臂中抬起來看著自家經紀人。


    陳易,或許是這世界上最了解他的人,他們在一起相互扶持了七年,七年間他手下隻有自己一個藝人,不可不為盡心盡力。陳易是少言的,有時候他甚至覺得陳易是不近人情的,可他們卻偏偏無法像圈裏的其他藝人和經紀人那般融洽相處,僅僅因為陳易的專橫獨行。


    “你能保護的了他嗎?”陳易毫不委婉地戳破了他的幻想,他直起身走到茶幾旁居高臨下地俯視著這個坐在沙發上甚至不敢抬頭看自己一眼的男人。


    “看看你現在是什麽樣子!”狠戾的話直戳心窩,“想逞英雄之前也先掂量掂量自己有幾斤幾兩,什麽樂壇天王,把別人的吹捧當真還樂在其中的人還是老老實實地蹲在家裏吧!在你站出來攙和之前最好還是先想想如果在樂壇混不下去了要怎麽辦!”


    李帆沒說話,可那藏在腿側的拳頭卻攥的青筋暴起,指甲早已深深地陷入了掌心中。


    是了,或許這就是自己和陳易無法相處的原因,對於自己來說他太強大了。陳易是星皇國際娛樂公司董事長的兒子,換而言之是自己頂頭上司的公子。如今樂壇,星皇與青音各占半邊山,青音有楚峭坐鎮更注重藝人自身的發展,而星皇則是純粹的商業化,一切為了公司利益,壓榨藝人更是常有的事。比如說自己,就被逼與星皇簽下了整整30年的合約。


    星皇的名聲無疑是所有娛樂公司中最大的一個,資產更是不可估量。據說,娛樂圈有三分之一的流動資產都來自星皇,而陳易無疑遲早都是要繼承星皇位置的人。這個跺跺腳就能讓整個樂壇抖三抖的人,即使他是天王也能讓他從此在樂壇消失。連樂壇中的高嶺之花方天後都要對他敬畏三分,或許也就隻有楚峭能不受影響的與他平起平坐了吧!


    陳易垂眼,如鷹般冷厲的目光落在那顫抖的拳頭上,薄薄的雙唇抿的緊緊的,微微加重的唿吸聲是他暴怒的前兆,李帆僅僅是聽見這深重的喘息聲便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絲毫沒有錯過他的反應,陳易不再說話,起身離開了,直到拉開門才慢慢頓住腳步,挺直背脊道,“作為朋友,你已經盡力了。”說罷,嘭地一聲關上門。


    另一邊楚峭從審訊室中走出來,等在外麵的林一城連忙起身,楚峭還是那副淡漠的樣子,可跟在他後麵走出來的李警官臉色可就不那麽好看了,料想楚峭還是沒有配合他的盤問。


    林一城迎上去擋住李警官的去路,李警官抬頭沒好氣地道,“迴去吧!有事通知你們!”然後便憤然離開了。


    四人出了警察局也沒有迴家,而是找了一家飯店開了個包間。席間四人不言一語,壓抑的氣氛充斥著整個包房。許久,周舟才突然細聲細語地問道,“峭峭……嗯……你和那個許什麽的……認識?”


    “不認識。”楚峭兀自夾著菜,連頭都沒抬,可飯碗中那疊成一座小山的青菜卻泄露了他的心情。


    周舟被堵了迴來委屈地撇撇嘴,不再說話。一時間屋內隻剩下筷子碰觸碗沿的聲音。


    過了一會林一城才開口道,“有什麽事說出來才好解決,畢竟我們不清楚情況的話也想不出更完美的解決辦法,這件事最好還是……”


    “不用了。”楚峭突然出聲打斷,微微提高的音量有些嚴肅,“我自己會解決。”他降下聲,許久才道,“這種事也不是第一次了,娛樂圈那麽多新聞,總會慢慢被忘記的。”


    林一城啞然,完全不知道楚峭這份僥幸逃避的心理是從何而來,許久才定定地看著楚峭道,“我以為,你不是這種不負責任的人。”


    楚峭的筷子一頓,抬起頭來,四目相對,漂亮的眉毛擰成一團。兩人之間似乎有激烈碰撞的氣流。


    林一城不想對他說這麽傷人又直白的話,可他又實在不想再看自己喜歡的人繼續做這種不符合他風格的事。記憶中的楚峭一直是我行我素,仿佛冬日的梅花高傲聖潔,這樣逃避的、等待著別人忘記撥開雲霧的樣子根本不適合他。


    “你可以選擇離開。”楚峭毫不退讓。不知為什麽,林一城的態度讓他莫名的生氣,本來他並不是一個如此在意別人對自己看法的人,可聽了他的話,心中的怒氣便像控製不住了一般竄上心口。


    緊張的氣氛似乎凍結了空氣,周舟和肖白對視了一眼,互相表達了自己如坐針氈的哀傷。


    林一城忽然笑了,劍眉一挑,嘴角勾起漂亮的弧度。他起身走到繞過桌子走到楚峭身旁,彎腰湊到他耳邊。


    門外忽然響起一陣嘈雜聲,似乎是哪個服務生不小心打碎了餐盤。恰到好處地吸引了兩位經紀人的注意力,等他們迴過神來隻見林一城已經拉開了門,肖白連忙說句“失陪了”緊跟著離開了。


    “額……峭峭……”周舟有些尷尬地偷瞄楚峭的臉色。


    楚峭卻完全沒聽見,他耳邊還環繞著剛才林一城湊過來時那調笑的聲音,即便外麵一片嘈雜,可那低沉好聽的聲音卻一字不漏地鑽入了他的耳朵。


    “你這是駑定我不會離開你嗎?”


    如一縷清風拂過,心中頓時不知了滋味。


    第二日林一城突然召開記者發布會,義正言辭地為楚峭說情。不止詳細地敘述了當天的場景,更是對記者問無不答,甚至記者發布會還沒開完消息便先傳遍了娛樂圈。


    “還是那句話,我相信他。”林一城含笑道,“楚神真的是一個很認真的人,我從沒見過誰對音樂有他這樣的熱忱,我覺得這樣一位歌手,應該得到我們的尊重。”


    “林影帝,請問您為什麽如此為楚神說情呢?是希望借機上位嗎?”一位記者犀利地問道。


    林一城麵色不變,“我相信,我有能力不需要靠任何人。”


    “那麽,請問您和楚神是什麽關係?”


    “隻是好朋友,我很欣賞他。”


    “昨日犯罪人徐某的話已經指認了楚峭和他有關係,林影帝您作為公眾人物如此盲目的站在楚峭這邊,有沒有想過後果?”


    林一城笑笑道,“後果就是,如果我不這麽做我一定會後悔。我想即便是公眾人物也有表達自己情感的權力,我相信楚峭,也希望大家能相信他,不要讓一個時代的標杆倒在輿論之下。”


    “請問您所說的‘表達自己情感的權力’指的是自己和楚神禁忌的戀情嗎?”


    林一城的臉色頓時變了,那名記者絲毫不在意旁人的目光,目光炯炯地盯著他。


    片刻,林一城扯開一個笑容道,“這位朋友,說話要負責任。”


    “我們這次到警局打探案情時無意間看到了交警大隊匯總過來的一段錄像,不知林影帝是否有興趣看一下。”他雖然這麽說可卻完全沒有給林一城任何表態的機會,像事先準備好了一樣,大屏幕上立刻播放起一段錄像。


    時間和日期還清楚地標在錄像的右上角,視頻是被剪輯過的。畫麵上顯示在6月11號深夜12點左右,一輛銀白色的保時捷突然歪歪扭扭地開過來,經過一陣猛烈地刹車最後終於驚險地停在了防護欄旁。交警快速衝上來,同時一個人從車中晃晃悠悠地跑出來扶著防護欄狂吐不止。


    那人正是楚峭!緊接著林一城也從車中走了出來。幾人似乎商談了什麽,然後一起坐上了交警的車。12日淩晨2點21分,畫麵中突然出現兩個重疊的人影。隻見林一城背著楚峭緩緩地走進錄像中,他步伐不算快,畢竟背了一個大活人,就算楚峭再怎麽消瘦也有個百十來斤。林一城好幾次向上背了背楚峭滑落的身軀又步履蹣跚地走出錄像。


    記者群一片嘩然,一名記者搶先問的,“林影帝請問您跟楚神是純潔的朋友關係嗎?這段錄像您要怎麽解釋?”


    “林影帝,您和楚神為什麽會同乘一輛車,您又為什麽會背他迴家呢?”


    “林影帝,之前您的車險些撞上防護欄是否是因為您和楚神正在車中做某種活動?您今天這麽為楚神說清是否與此有關?”


    鋪天蓋地的問題席卷而來,林一城帶著大墨鏡,嘴唇緊抿在一起,翹著二郎腿溫絲未動。那名放錄像的記者又一次開口道,“這裏還有我們收集的您和楚神在一起的照片。”


    隨著他的聲音屏幕上立刻出現了他和楚峭初次相遇在廁所中自己坐在他腿上的照片,下一張則是昨日自己迴答記者采訪時楚峭在身後凝視自己背影的神情。目光瀲灩,帶著絲絲哀切,陽光將他柔和的麵容打上一層金紗,注視著男人背影的目光似乎忽然帶上了絲絲眷戀。


    林一城看著屏幕上的照片,心跳突然漏了一拍,一直攥著的手指一鬆,整個人都呆滯了。


    如果不是這張照片,林一城從來不知道在自己看不見的地方,楚峭也曾用這樣的目光注視過自己。那份目光那麽令他熟悉,仿佛透過那清秀的麵容看見了曾經的自己,坐在鋼琴旁邊仰望著台上絢麗奪目的天使。


    “林影帝!林影帝?”


    記者一連叫了好幾聲林一城才恍然驚覺這還是記者發布會的現場,一些狡猾的記者很快便抓住了剛才那一點問道,“林影帝您剛剛失神是否因為楚神是您的愛人或是正在追求中?”


    “請問您跟楚神是什麽時候開始的?”


    “請問您到底是不是gay?”


    “林影帝,您之所以這麽偏袒楚峭是否因為你們是戀人?”


    “林影帝……”


    “林影帝……”


    一個個問題如連珠炮一般打的他頭昏腦漲,他不願說謊,因為他本來就沒有做什麽見不得人的事,他隻不過是愛上了一個人,而且還是用他最真切單純的情感來維持著這份單相思。


    林一城又一次看向大屏幕上的照片,照片上的楚峭很美,真的很美,漂亮的如同鏡花水月,最重要的是那份波光流轉的水眸忽然讓他愛的緊,忍不住地想笑,想扯開嘴角,想告訴全世界人,是的,這終將會是我的人,僅屬於我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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