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哲剛推了跟錢老板的飯局。


    此人姓錢也十分有錢,前天一個領導來本市出差,鄭哲得了信兒,立刻打電話聯係,又安排飯局又安排飯後娛樂活動,結果當時這個姓錢的在場,倆人一麵之緣,話題還算投機,過後老錢因為知道鄭哲生意做的很大,頗想結交,便經常請鄭哲出來吃飯。


    倆人其實之前吃過一次午餐,當時就餐地點選在本市一個頗為上檔次的五星級自助,鄭哲眼看著這位錢老板一把一把吃蔥蘸醬,揚州炒飯就紅酒,還用的是那種容量一斤多的白酒杯,三口幹光,把鄭哲都嚇毛了。


    所以鄭哲這次拒絕很痛快,掛了電話聯係顧銘,想著帶他去上次跟吳江舟一起吃飯的地方,顧銘電話接的很快,情緒不高,鄭哲對此習以為常,他本想去找顧銘,但顧銘堅持過來找他,他便謊報個地方,特意約在了上次跟吳江舟吃飯的附近。


    正值交通高峰期,開的不太順暢,沒幾公裏的地方鄭哲硬是開了十五分鍾,走走停停間,李庭雲的電話進來了。


    接的時候鄭哲還猶豫了一下,可事實證明他多想,李庭雲寒暄兩句,竟是要艾金的電話,


    鄭哲肚裏沒食,卻是險些當場噴飯,一臉不能置信,想著艾金走好幾天了,他都要忘了,怎麽李庭雲還記得。


    李庭雲很誠實,說是昨晚上做夢跟艾金吵架,雙方在2月14號情人節力爭膠東花魁,從嘴炮互轟到大打出手,扯的披頭散發西褲開襠,李庭雲夢裏怒不可支,早晨起來迴想一下都要笑岔了氣,覺得棋逢對手,冤家宜解不宜結,不想就此斷了聯係。


    鄭哲笑的腸岔氣,他到了約好的地方,熄火下車:“和解是好事,那你稍等,我把他手機號發給你。”


    顧銘的車早就到了,後頭還跟著一輛,見鄭哲的車停下後,車門大開,三四個小夥子簇擁著一個高挑挺拔的白臉兒從上頭下來,直奔鄭哲的奧迪。


    顧銘什麽時候過來的鄭哲沒注意,他悶頭發短信,邊發邊嘿嘿,因為中午沒那麽冷,他開著車窗散煙味,不料忽然間伸進來的手照著他的腦瓜子就是四下,直接將他抽成了撥浪鼓。


    鄭哲怒目抬頭,一聲暴怒的操你媽還未全數衝出喉嚨,便生生的少了個媽字,到最後怒罵竟成了拖著尾音的綿綿情話,怎麽聽怎麽怪異。


    “什麽時候到的?”鄭哲收起手機:“你出手打人怎麽這麽快呢?真有才。”


    顧銘立在車外,聲音平澀:“跟誰聊短信?”


    鄭哲抬頭看他一眼,稍一探身,勾住顧銘的脖子想好好溫存一番,可卻在看見他旁邊的小弟後,將那未出嘴的熱吻收迴去,隻摸了摸顧銘的後頸:“李庭雲。”


    說完了鄭哲就意識到了什麽,他抬起頭,很仔細的觀察顧銘的臉,期待又緊張。


    他瞪著眼睛看,豎著耳朵等,將對方極細微的表情收在眼底,卻一直沒等到顧銘的聲音。


    顧銘什麽也沒說,抬手又給他一拳。


    鄭哲將顧銘的手攥在手心,又移到唇邊,他的眼睛盯著顧銘,親吻間嘴角微翹:“你不高興。”


    顧銘往出抽:“鬆手。”


    鄭哲繼續笑,笑的意味深長,又深又長:“寶貝兒快上車,我想你。”


    他眼看著顧銘上車,坐到自己身邊。


    顧銘今天應該是心情略差,現在差上加差,那張白臉簡直凍成了一塊冰,然而鄭哲很享受這後來加上去的一點差,甚至因此忍不住的朝顧銘耳邊吹了口熱氣兒,本以為會招致寒霜,不料這塊冰卻順著升了點溫。


    顧銘眉間稍尷:“不是說吃飯麽,走。”


    鄭哲嘴角帶笑,目光帶火,一顆心熱烘烘的發動了汽車:“你怎麽了?怎麽覺得你不高興呢?”


    顧銘答非所問:“我剛才還以為你就在這兒。”


    “我就是在這兒啊。”


    “竟胡扯。”


    “我在街對麵,繞過來的,你給我打電話的時候夠級大賽正好進行的激烈,我頭客走的。”


    顧銘聽他在這胡編,不怒反笑:“你還會打夠級?”


    吃飯的地方在街對麵,但因為中間都是護欄,鄭哲便順手開車繞過去:“那必須啊,我找了你,那不得入鄉隨俗麽,時刻做好當山東賢婿的準備,迴頭見家長我好陪你親戚玩啊。”


    倆人到了地方下了車,鄭哲帶著顧銘進了飯店,看見後麵跟上來的三個人,雖頗有微詞,但也沒說什麽。


    他跟顧銘坐一張桌,那些人離的遠,單開一桌,一落腳鄭哲便細心幫顧銘拉椅子,燙餐具。


    顧銘原本已經眉間舒展,可一看見特色菜單上的寫的一堆上湯莧菜,蜜蠟後鞧跟荸薺一品鍋,又擰緊了眉頭,臉色難看的簡直要殺人,剛要跟鄭哲連說幾個‘這個’時,抬頭見看他正盯著自己,從口袋裏掏出一塊巧克力糖。


    鄭哲看他不高興,想招兒哄他:“吃糖麽?”


    顧銘接過來,很給麵子的吃掉。


    等他咽了肚兒,鄭哲一歪腦袋:“我的定情信物,你要不願意就給我吐出來。”


    顧銘唰一下把糖皮扔鄭哲臉上:“找打。”


    鄭哲摸顧銘的手:“你怎麽還帶人來了,就咱倆不好麽?”


    顧銘頓了一下,麵有正色,直接告訴鄭哲最近沒事別老在這邊呆著,可以考慮迴東北,或者去油田。


    鄭哲燃起的小火苗給兜頭潑了一盆冷水。


    他聽了這話心裏一涼,連原因都沒想,光想罵人。


    顧銘話說了一半兒,見鄭哲心不在焉,又提醒一句:“跟你說話呢。”


    鄭哲心裏日了顧銘八百遍,想著才處這麽兩天有些人就膩了,實在薄情,但他麵兒上還沉的住氣,他給自己點了根煙:“沒聽見。”


    “我還沒說完,我跟你說……”


    “呀!我耳朵失靈了。”


    顧銘斂去笑意,看著不像生氣也不像沒生氣:“你耳朵還想要麽?”


    鄭哲沒再繼續裝,而是側臉望著顧銘:“這是怎麽個情況?怎麽還讓我迴東北了,我好像不怎麽纏人吧?你說我也沒一天天上你家門口等你黏著你吧,我是給你送秋菠了還是送鐵鍋了?你老攆我幹什麽啊?”


    看顧銘一時語塞,鄭哲又冷哼一聲:“理虧了吧?這做人要有原則,不應該因為貪圖一時的肉體享受,把最長情,最適合的人給錯過了,等你以後人老珠黃,孤家寡人最後隻能跟你那個四角臉哥們一起,有意思麽?哪有跟我在一起有意思?有點說遠了,我的意思主要就喜歡你很多年的人可遇不可求,行了,我都不知道該說你什麽好,你啊,你再迴去好好想想吧。”


    鄭哲語氣輕鬆,心裏沉重,想著顧銘心真是海底針,撈的鄭哲欣慰又心焦,他一想到他現在可以隨意掌控小顧銘的時候很欣慰,但卻掌控不了顧銘的心思也實在心焦。


    顧銘啪啪啪的打他:“你讓我把話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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